272 第 272 章 朱棣的發瘋文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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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皇子府。
    安國公夫人親自嚐了嚐小廚房送過來的參雞湯,  覺得味道正好,溫熱適宜,這才端著到產床前坐下,  叫婢女喂給女兒吃。
    又吩咐說:“太醫呢,還留在於側妃那邊兒嗎?再打發人去請。”
    門外的侍從聞言,一溜煙的去了。
    心腹見狀,  卻難免有些不解。
    要是十萬火急也就罷了,  可這會兒王妃都已經順利生產完一整日了,  怎麽還使人去催呢?
    再說,  不必禦醫,  夫人不是提早就找好了通醫道的穩婆在這兒守著,以防不測嗎?
    心裏邊疑雲重重,  然而覷見安國公夫穩若泰山的神情,  到底沒有在這時候問出口。
    而正院那邊兒,  於夫人正坐在女兒的病床邊抹眼淚,因為長久的哭泣,嗓子都是沙啞的。
    “我的兒啊,你爹爹已經去了,  大哥一走也是九死一生,  您要是再有個萬一,我可怎麽活?”
    說到最後,  她泣不成聲,  再聽到門外那道熟悉又令人憎惡的聲音再度傳入耳中、催問太醫有沒有空暇往後邊兒去瞧瞧時,心中積蓄的恨意瞬間便攀上了頂峰。
    “沒有空!把那些太醫都看緊了,  一個都不準過去!”
    於夫人咬牙切齒道:“那毒婦害得我們家家破人亡,現下連給我女兒看病的禦醫也要搶,還有天理沒有?我管她死活!”
    侍奉的婢女快步出去了。
    於夫人又緊攥著女兒纖細的手腕,  用力的收緊五指:“你得趕緊好起來,不能讓那個女人把你壓製住!她能生兒子,你難道不能生?殿下現在一門心思都在你身上,你再給他添個兒子,這王府以後就徹底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說到此處,她臉頰上的肌肉忽然間跳動一下,有些神經質的笑了起來:“我糊塗了,你就算是生了兒子,又頂什麽用?不過是個庶子!那毒婦生的可是嫡長子,一個卑賤的庶子,怎麽跟嫡長子爭?哈哈!”
    已經有些神智失常了。
    於氏在塌上躺了兩日,但是臉上卻仍舊沒有任何血色。
    而相較於身體的極度虛弱,對她來說,精神上的摧殘和折磨才是真正致命的。
    幾乎把所有尊嚴都碾碎,想要去改變娘家麵臨的悲劇局麵,可是卻沒能如願……
    於氏的靈魂在父親問斬的那一日死去了,支撐著她繼續活下去的是腦海中燃燒著的恨火,而那簇火苗又在於夫人的煽動之下得到了仇恨的養料,隨之變得越來越大。
    “嫡長子的確比庶子尊貴,隻是也得養的大才行啊。”
    於氏看著麵前母親短暫時日內仿佛蒼老了十幾歲的麵容,感受著她掐住自己手腕的力度,眼底狠辣之色一閃即逝:“娘,我這病來勢洶洶,大抵是衝撞了什麽的緣故,一時半會兒怕是好不了了,那些個禦醫雖然也開了藥,但多半都是太平方,不頂用的。”
    她反手攥住於夫人的手腕,用力的捏了捏:“您替我找個懂行的人來瞧瞧吧,備不住得用特殊之法才能成呢?”
    又示意母親低下頭來。
    待到於夫人俯首之後,於氏在她耳邊低聲密語數句。
    於夫人聽罷,先前有些渾渾噩噩的頭腦卻是為之一清:“這,九殿下難道肯?”
    於氏冷笑了一下:“他肯不肯是他的事情,肯不肯替我籌謀,就是娘的事兒了。”
    嗅著滿室的藥氣,想著娘家一朝敗落,自己好好的身子也熬得人不人鬼不鬼,她臉上不由得閃現過一抹狠厲:“事到如今,還有什麽不敢的?爹死了,家也散了,能叫她如我一樣肝腸寸斷,也算值了!”
    那句“家也散了”之於於夫人,簡直就是一把斷骨鋼刀,將她渾身上下的骨頭都生生給剁了一遍。
    她立時便定了心神:“好,我這就去辦!”
    ……
    安國公夫人一直留意著前院的動靜,聽人說於夫人前不久悄悄離開,便使人一路跟了上去。
    同時還不忘吩咐:“再往正院去催催,看太醫什麽時候能過來。”
    見那幾個婢女聽得麵露苦澀,不禁失笑:“罷了,女孩兒家臉皮薄,這回不叫你們去了——”
    說完,便點了幾個自己帶來的小廝:“你們去瞧瞧,若是再被回了,也不必急著來報,隻管在那兒等著,看太醫們什麽時候得閑,一處過來便是。”
    幾個小廝應了聲,叫兩個婢女引著,往正院那邊兒去了。
    ……
    京師城南有做妙善庵,於夫人向來同裏邊的陳道婆相熟,這回既定了計,便去尋她做事。
    陳道婆見了她,卻是一怔,繼而笑著向她行個禮:“早先聽說太太家裏出了些波折……”
    於夫人便知道她是聞聽了於家的變故,想要重新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了。
    心下惱怒,臉上卻不顯露,甚至於還要顯出幾分驕矜來:“家裏邊爺們兒不爭氣,好在丫頭是個好的,得了九殿下看重,已經保舉我家大郎在吏部重新謀了差事。”
    謊話隨口就來。
    陳道婆卻被唬住了。
    能跟於夫人交際的道婆,能有多少識見?
    更別說於夫人這話裏邊兒是九分真一分假。
    人家的女兒的確是王府側妃,也的確得皇子看重啊!
    陳道婆立時顯露出十二分的恭謹來:“我就說於太太命裏帶著福相,必定逢凶化吉——”
    於夫人卻無心同她寒暄,強撐笑意進了屋,便將來意和盤托出。
    毫不誇張的講,陳道婆當時便嚇得跌坐在地,回神之後,連連擺手:“於太太,您千萬別跟我開這種玩笑,那可是龍子龍孫,我怎麽敢?!有幾個腦袋呀!”
    “這可就不是你說了算的了。”
    於夫人冷冷的覷著她:“我給你兩條路。第一,照我的意思來辦,我給你一筆銀子,說完你就趕緊走——你自己就是庵堂裏邊兒打轉的,自有門路,又沒有家眷拖累,改名換姓躲上幾年,有什麽難的?”
    “第二嘛,你打量著你先前做的那些勾當我不知道?替這家太太找人求子,幫那家的姨娘說家宅不寧,厲鬼作祟,害別人的胎,還有我們家的那些爛事兒!”
    “我要是告到衙門去,就算衙門不判你死,叫你經過手的人也得叫你閉嘴!”
    陳道婆聽到一半兒,就開始暗暗叫苦,等到聽完,已經是無計可施:“於太太,咱們先前交情可不壞……”
    於夫人明白她的意思:“你放心,我說到做到,結束之後甭管能不能成,馬上就叫你遠走高飛。不妨坦白點告訴你,你跑了,我才好說是為人蒙蔽不是?若你叫人抓了現成,我又能落到什麽好兒?”
    陳道婆勉強放下心來。
    帶上須得用到的一幹器物,二人同乘馬車,折返回了九皇子府。
    九皇子一覺睡醒,就見正院已經變了個樣子,四處懸掛著經幡不說,還彌漫著一股難以言說的味道。
    再往裏進,卻見一個四十歲上下的女道正專心致誌的做法,大袖翩翩,神情肅穆,很有些莊重神異之處。
    於夫人就在一邊兒,見他來了,見禮之外又低聲解釋:“這是陳道婆,也是我女孩兒的義母,這孩子生下來的時候就孱弱,都說是留不住,虧得道婆法力高強,生生給留在人世間了。”
    “我是千般感激萬般稱謝,叫女孩兒認了她做幹娘,這回見她久久不好,便去請懂行的人來瞧瞧,別是衝撞了什麽呢……”
    九皇子頓覺高深,了然之餘,又不禁道:“先前怎麽不知此事?”
    於夫人輕輕搖頭:“世外高人,哪裏肯輕易踏足紅塵。”
    九皇子豁然開朗:“這才是隱士風範呢!”
    說話間的功夫,陳道婆走完了形式,神色凝重的到了早早陳設好的條案前,咬破手指在黃符之上奮筆疾書,迅速勾勒完之後,遞交到一側侍從手中:“拿去燒掉,兌水喂側妃娘娘服下。”
    侍從雙手接了,快步入內。
    九皇子還是頭一次接觸這些方外之人,頗覺新奇,又掛懷愛妾,便忙不迭的跟了進去。
    黃符在火焰的舔舐下化作飛灰,浸入水裏,最後進了於氏的肚腹。
    九皇子眼見著愛妾咳嗽幾聲,吐出來一口黑血,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但竟能坐起身來了!
    他又驚又喜,顧不得同於氏說話,便先去拜謝陳道婆:“果真是神仙手段——”
    陳道婆臉色卻沒有喜色,微微搖頭,高深莫測道:“側妃這病,卻不是藥石能醫,如今隻是治了表象,想要根除,卻得下猛藥才行!”
    九皇子迫不及待的追問:“什麽猛藥?!”
    陳道婆掐指一算,神色凝重:“必得是九味六十年的藥材,再加上出生於明晦之間的貴人的心頭血才能根治。”
    “啊?”九皇子聽得一震。
    對他來說,九味六十年的藥材應該不難找,但是這出生於明晦之間的貴人的心頭血……
    他問陳道婆:“何為明晦之間?”
    陳道婆道:“就是在子時之中,過了前一日之後的那段時辰。”
    九皇子又問:“要如何尊貴,才能稱為貴人?”
    陳道婆躊躇不語。
    九皇子耐心等待片刻,見她始終不語,卻也不敢逼迫這位高人,隻得以情動之:“您畢竟是側妃的義母,難道就忍心看她被病痛折磨嗎?”
    陳道婆歎息一聲,終於開了口:“必得是皇族貴胄才可。”
    九皇子神色驟變:“這……”
    他雖然沒有多少醫學常識,但也知道心髒極其要緊,想去取心頭血,那就得做好取血人丟掉性命的準備。
    若是個平頭百姓也就罷了,尋常官員,他也可以勉力承擔。
    但要是皇親貴胄,這怎麽可能?
    九皇子麵露難色。
    陳道婆卻在此時,極善解人意的開了口:“我既給了主意,又怎麽會讓殿下為難?”
    她打開隨身攜帶的匣子,小心翼翼的從中取出一物。
    九皇子隻見那殿下被紅布包裹的嚴嚴實實,不由得凝神細看。
    卻見陳道婆一層層將其打開,最後從中取出一把極其小巧精致的匕首來,約莫有成年男子半個手掌大小,其上泛著明亮燦爛的光芒。
    陳道婆道:“這乃是我師尊賜予我的寶刀,用它來刺人心口取血,可保其人性命無虞!”
    九皇子大喜過望。
    又覺疑惑:“既然有如此神奇的寶器,何以方才仙師躑躅不語?”
    陳道婆聞言,卻是神色黯然:“方外之人,泄露天機,已經給自己招惹了劫難上身,更何況今日催動父傷其子?”
    她說:“我並不是為別的而憂愁,隻是因為能救側妃娘娘的不是別人,正是王爺剛剛誕下的長子啊。”
    九皇子聽到此處,訝然怔楞。
    陳道婆卻不敢久留,向他行了一禮,轉身快步離去。
    九皇子甚至都沒來得及挽留,那一襲道袍便消失在視線當中。
    隻留下那一把泛著金色光芒的匕首,靜靜的窩在那方紅布之上,映照著場中眾人各異的人心。
    九皇子神色遲疑,然而看著病榻上的愛妾,再被於夫人那殷切的目光注視著,終於還是主動握住了那把匕首。
    他說:“我這就過去……”
    於夫人攔住了他:“殿下,咱們知道取血之後小郡王必然無虞,可王妃娘娘向來偏執,怎麽肯信?見您帶著利器過去,必然是要阻攔的。”
    她神色溫和,衣袖裏的手卻不由自主的攥緊了:“依我看,您還是使人往後院去走一遭,就說是想見一見孩子,讓人把小郡王抱過來吧。”
    九皇子微鬆口氣:“還是嶽母考慮的周到。”
    馬上打發人去抱孩子過來。
    ……
    安國公夫人一路聽著親信的稟告。
    於夫人去見了陳道婆。
    於夫人同陳道婆一起回來。
    陳道婆在前邊做法事跳大神。
    陳道婆功成身退,準備飄然離去。
    心腹低聲詢問:“夫人,是否要將其擒下?”
    安國公夫人轉著手腕上的佛珠,平靜的神色因此掀起了波瀾:“這會兒將她抓住,豈不是不打自招,說於氏母女的計劃,我們其實一清二楚,是在將計就計?”
    心腹遲疑著問:“難道就叫她這麽跑了?”
    “放心吧,”安國公夫人微微一笑:“她跑不了。”
    就在九皇子使人往後院去,要接長子過去瞧瞧的同時,一個小廝繞過王府諸多侍從的眼睛,也慌裏慌張的往後院去。
    於夫人和陳道婆聯手唱了一場大戲,為了驗證其神異性,圍觀群眾當然不會少。
    而之後的看診與行騙,也很難做到徹底的清場。
    會不會有個人偷偷摸摸的貓在窗外,聽到了整個過程?
    隻怕於夫人自己也不能給出否定的答案。
    叫她心生疑慮,那麽安國公夫人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那小廝一路疾馳到了後院,迎頭就被守門的婆子啐了一口:“你這廝好大的膽子,沒有侍女引路,就敢在王府裏橫衝直撞,不要命了嗎?!”
    那小廝趕忙告饒,又道:“我有極要緊的事情要去通傳,還請媽媽行個方便!”
    他畢竟是安國公府的人,能被安國公夫人帶出來,顯然也是得臉的。
    那婆子不想太過與他為難,雖沒放他進去,卻還是道:“在這兒等著,我去通傳!”
    那小廝一疊聲的道了謝。
    ……
    朱棣上了一天的班,眼見著夕陽西下,正準備歇口氣去吃完飯,北邊又有緊急軍情傳來。
    朱棣:本來上班就煩!
    捏著鼻子開始加班。
    等這事兒忙活完,已經是冷月高懸,剛準備吃完夜宵回去睡覺,又有近侍小心翼翼的提醒:“先前您不是跟太子妃娘娘說定了,要往九殿下府上去走一趟嗎?”
    朱棣“啪”一聲把手裏的湯碗扣在了桌子上!
    湯水淅淅瀝瀝的撒了一地。
    近侍們噤若寒蟬,不由得低下頭去。
    朱棣:“再去給我盛一碗!”
    近侍畢恭畢敬的去了,很快便送了來。
    朱棣麵無表情的幹完碗裏的湯,擦擦嘴,麵無表情的出了門。
    雖然還是個五歲的孩子,但是卻沒有人敢把他當成孩子看待,兩條腿穩穩當當的邁步,硬是走出了一種大步流星,創死全世界的感覺來。
    皇太孫出行,儀製上是極麻煩的。
    朱棣無心去坐慢騰騰的轎攆,叫人牽了馬來,踩在腳凳上,動作敏捷的爬上馬背。
    近侍見狀都要哭了:“太子妃娘娘說了,不能讓您騎這麽高的馬,危險啊殿下……”
    朱棣用馬鞭指了指他,用鼻子哼了一聲:“皇太孫說了,就是要騎!”
    說完都沒給對方回話的機會,便帶著數十個剽勇的宮廷禁衛疾馳而去。
    近侍:“……”
    苦著臉跟了上去。
    彼時已經是宵禁時分,朱雀大街上空無一人。
    有巡夜的士卒聽見動靜,見到東宮皇太孫的令牌之後,便紛紛退避至道路兩側,垂著頭恭送皇太孫一行人遠去。
    朱棣隻想開極速版走完流程,然後趕緊回去睡覺,明天四點還要起床上班呢……
    媽的!
    更窩火了!
    麵無表情的到了九皇子府門外,自有侍從近前叫門,門房都沒反應過來呢,就見一群膘肥體壯、殺氣騰騰的武士簇擁著一個年幼的貴公子打自己麵前昂首挺胸的過去了。
    回神之後,他趕緊上前:“你們——”
    最後的禁衛直接把令牌懟到了他眼前:“皇太孫出行,還不跪拜?!”
    九皇子府的門房也好,侍從也罷,均為之變色,倒抽一口涼氣,烏壓壓的跪了一地。
    再抬頭時,那行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朱棣帶著幾十個彪形大漢,以一種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氣勢直入正堂,其速度之快,甚至於九皇子府的侍從們都沒來得及前去通風報信。
    剛一進門,就聽見九皇子那lw叔在醫鬧:“禦醫?我看都是酒囊飯袋吧?!治不好側妃的病,我要你們統統陪葬!”
    嗬!
    朱棣打鼻孔裏出了一聲兒,眼光略略一斜,便有身後禁衛快步向前,抬起一腳,將麵前那扇烏檀木門暴力踹開!
    朱棣背著手,麵無表情的進了門,旁若無人似的將屁股擱在了主座上,繼而嗤笑出聲:“還要禦醫陪葬,秦始皇都隻用兵馬俑,她算哪個,敢用禦醫陪葬?!”
    九皇子沒想到太孫侄子會在這時候過來,也沒想到他會如此行雲流水毫不客氣的坐到主座上,見狀著實驚住了。
    再聽他說的話,渾然沒將自己這個叔父放在眼裏,不屑之情更是溢於言表,額頭上青筋不由得跳動一下。
    他試圖辯解:“秦始皇也並不是隻陪葬了——”
    朱棣壓根沒給他說完的機會,抬手一掌擊在案上:“大膽!”
    他神色冷厲道:“皇祖母也是因病重離世,可即便如此,臨終之前也再勸說皇祖父天命有盡乃是尋常,讓他不要怪罪禦醫,難道九叔的側妃比皇祖母她老人家還尊貴不成?!”
    “你這不孝之子,殊無人子之心,還不跪下,更待何時?!”
    九皇子深知嫡母在老爺子心裏邊的位置,即便老爺子這會兒不在,也不敢有絲毫不敬,聞言竟是絲毫遲疑都沒有,馬上膝蓋一彎,跪倒在地。
    朱棣卻沒繼續理會他,又是一掌擊在案上,怒斥九皇子府上的侍從:“該死的畜生,怎麽一點眼力見都沒有?還不看茶!!!”
    九皇子:“……”
    侍從唯唯諾諾的去了。
    九皇子既覺羞憤,又覺憋屈。
    這可是我家!
    我可是你叔叔!
    他剛一抬頭,沒等說出話來,朱棣雙目如刀,便殺氣騰騰的望了過來。
    活脫兒就是朱元璋的翻版。
    毫不誇張地講,九皇子當時就是一個哆嗦。
    立時就萎了。
    他萎了,朱棣卻沒有。
    雙目在他身上刮了幾下,最後落在了九皇子猩紅的雙眼上。
    朱棣馬上拍著桌子咆哮:“這倆泡兒是怎麽了?!禦醫呢?趕緊來個給他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