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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威儀的聲音從遠而近，周雪晶的靈氣瞬間被打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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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男子踏風而來，長劍所過之處，周雪晶留下的那道冰路也被化開，冰水流淌，被風吹過，消散無痕。
    周雪晶仰頭，望著站在比她更高處的男子，隻一眼，心中就爆發出連她自己都無法控製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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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入一步便進化神的威壓籠罩整個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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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雪晶雖不甘心，但卻隻能禦劍而逃。
    “師傅！您終於出關了！”顧白虞滿臉興奮。
    時隔多年，他終於又看到他師傅了。
    顧白虞忍不住激動的雙眸通紅，“師傅，您不知道這些年我都是怎麽過的。”
    “把山下的館子都吃了一遍，還讓新來的師弟師妹吃剩菜剩飯而已。”蘇瑤瑤幽幽接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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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瑤瑤和顧白虞再次定睛一看，果然，眼前的哪裏是什麽真人，分明就是一個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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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白虞白高興一場，擺擺手道：“回去睡覺吧。”
    蘇瑤瑤和陸誅往各自的洞府走去，先到了陸誅的洞府，蘇瑤瑤朝他擺擺手，“晚安。”轉身之際，她注意到陸誅麵色慘白，走路的時候左搖右擺。
    “你怎麽了？”蘇瑤瑤趕緊上前去扶住他。
    陸誅皺著眉，“餓了，頭暈。”
    蘇瑤瑤趕緊把人放倒，然後往他嘴裏塞了一顆丹藥。
    這是一顆補氣的丹藥。
    剛才，陸誅連續使用了兩次陣法，靈氣耗盡，頭暈目眩是一定的。
    “頭疼。”男人的頭靠在蘇瑤瑤的腿上，他的聲音很輕，身體微微蜷縮起來，像嬰兒似得透出一股孩子氣的撒嬌。
    “我給你按按。”蘇瑤瑤按照上次的樣子，替他按摩太陽穴。
    少女身上帶著安撫人心的蓮花香，她的肌膚，她的血脈，她垂落下來的發絲，都帶著那股清香。
    陸誅閉著眼，鼻息貼著一縷發絲，伸手指尖，偷偷繞住一圈，然後貼著臉，往裏藏了藏，墊在麵頰
    少年的臉很具有欺騙性。
    若是陸誅從前那張臉，蘇瑤瑤怕是還沒有這麽母愛泛濫。
    月光之下，黑幕星辰，蘇瑤瑤垂眸，男人靠在她腿上睡著了。
    呼吸綿長，眉頭的結依舊沒有解開。
    很疼嗎？
    蘇瑤瑤沒有修行，不太能理解靈氣耗盡對於人體的傷害到底有多大。
    陸誅一覺睡醒，他躺在地上，幕天席地，晨曦之光照在他身上，晃得他幾乎睜不開眼。
    有那麽一瞬間，他的眼眸之中顯出幾許迷茫和恍惚，可很快，那份懵懂之色被陽光吞噬，陷入深沉的黑色瞳仁之中，尖銳的肅殺之氣彌漫開來，漂亮的瞳仁豎成一條直線，像獸類。
    那是刻入骨髓的警惕。
    陸誅伸手扶額，慢吞吞地爬起來。
    他聞到一股香氣。
    “吃早飯了。”
    蘇瑤瑤從廚房裏出來，腿腳還不怎麽利索。
    開玩笑，如果你被人枕著腿睡了五六個小時，你能不麻？
    昨夜，周雪晶殺他們兩個未遂。
    是忌憚七峰峰主。
    今天，周雪晶知道昨夜的所謂七峰峰主出關，實際上隻是一個設定在七峰上的陣法幻影，手中的雪魄劍都幾乎要被她捏碎。
    她居然被一個幻影嚇住了。
    真是可笑。
    周雪晶憤怒至極，隨意揮出一劍，三峰就被她削去了一角。
    古樹傾倒，亂石滾落。
    正在往三峰這邊過來上課的弟子們麵露驚恐之色，不知道這是怎麽了。
    “今日是周雪晶師姐給我們上劍修基礎課吧？”
    “好像是的，師姐怎麽了？看起來好像心情不好啊。”
    弟子們小聲議論。
    蘇瑤瑤和陸誅走在最後麵，神色緊張。
    “翹課吧？”她提議。
    “好。”陸誅點頭，兩人轉身就走。
    可還沒走出三步，麵前陡然炸開一條冰路，那冰路一直延伸至看不到的盡頭。
    蘇瑤瑤下意識側身，往想另外一邊走。
    腳剛剛踏上去，另外一條冰路也在她腳下炸開，半個院子被冰封住。
    要死了，被盯上了。
    蘇瑤瑤縮回腳，踩在半空中，左右都放不下，最後踩在了陸誅腳上。
    陸誅，“……你踩我腳上了。”
    “我知道，我先放放。”
    這不是沒路走嘛。
    兩人的退路都變成了冰麵，隻要踩上去，就會被凍成冰人。
    沒辦法，隻能朝前走了。
    其實他們今日過來也是想要找三峰的人談話。
    周雪晶在……也省得他們找了？
    大家都看出來了，今日周雪晶師姐心情很不好，原因在蘇瑤瑤和陸誅身上。
    大家紛紛讓開，讓蘇瑤瑤和陸誅走到最前麵。
    在眾人期待的吃瓜表情中，蘇瑤瑤深吸一口氣，率先踏入學堂。
    陸誅跟在她後麵，兩人剛剛跨過門檻，他們身後的學堂大門就“砰”的一聲被關上了。
    數百學子被關在外麵，學堂之內，隻有端坐在講台之上的周雪晶和貼著門站的蘇瑤瑤和陸誅。
    “今日，就是你們的忌日。”
    “等一下！”蘇瑤瑤眼看周雪晶抽出冰魄劍，趕緊喊停，“我知道是誰殺了周雪瑩。”
    顧白虞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陸誅繞開他往洞府裏去。
    長劍刺入蘇瑤瑤腹內，周雪晶卻突然發現不對勁。
    糯米被拉得長長的，糯嘰嘰的口感塞滿半個腮幫子，飽滿軟糯的紅豆齒頰留香。
    那年，他還是隊伍中最小的弟子。
    太陰毒了。
    “哎哎哎，師弟師弟，你要有禮貌，我還沒讓你進去呢……”
    “我們七峰的人都死了，他們三峰的人突然間多了那麽多築基、金丹……嗬。”
    第一次跟著師兄師姐們下山曆練，他的心中充滿了期待和緊張。
    “大師兄？”
    蘇瑤瑤急了，“如果真有凶手的話，那你殺了我們，不是濫殺無辜嗎？”
    “發現了什麽？”
    “那師兄，周雪瑩是你殺的嗎？”
    蘇瑤瑤揚了揚自己手裏剛打的野味。
    顧白虞單手捧心，作心痛狀，“酒肉穿腸過，哀思在心中。”
    “那天晚上大師兄去祭拜的時候帶糕點了嗎？”
    “我們碰到了一隻上品靈獸。”
    蘇瑤瑤小心翼翼的把她身後的男人推出來擋在前麵，然後才繼續開口道：“你妹妹看錯了，昨天晚上我們利用禁術陣法看了她臨死之前看到的場麵，發現……”
    “師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大師姐，叫他大師兄，我們各論各的。”蘇瑤瑤一手指向自己，一手指向正在炫第三十三串羊肉串的陸誅。
    蘇瑤瑤和陸誅歪頭看向顧白虞。
    蘇瑤瑤清楚的看到顧白虞那雙漲紅的眼裏滿是淚水。
    蘇瑤瑤才沒有那麽笨呢，自投羅網，她知道現在隻有七峰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殺害你妹妹的另有其人。”
    入夜，蘇瑤瑤和陸誅找到了正待在自己的洞府內修煉的顧白虞。
    顧白虞：……
    那麽，糕點是誰放的？
    顧白虞的思緒回到了那一年。
    整個七峰，除了顧白虞會去祭拜，還會有誰去祭拜？
    蘇瑤瑤：……
    突然，蘇瑤瑤想到什麽。
    “知道的人不少，可誰來管呢？這是雲水宗的家務事，隻要掌門不管，誰也撼動不了三峰的地位。”顧白虞臉上露出嘲諷的冷笑，“三峰是如今雲水宗的最強峰，如果掌門將三峰的那些人處置了，那麽，雲水宗就垮了。”
    人家三峰的白綾還沒撤呢。
    她猛地收劍，那個“蘇瑤瑤”摔在地上，變成一張人形剪紙。
    陸誅坐在蘇瑤瑤身邊，正在吃拉絲糯米紅豆糕。
    “沒錯。”話落，周雪晶的雪魄劍已近在咫尺。
    顧白虞繼續道：“所謂換靈陣法，就是將一個人的修為換到另外一個人的身上。”
    蘇瑤瑤趕緊搶了一串也跟著塞進嘴裏。
    顧白虞聽到聲音出來，“幹什麽？”
    “不是。”蘇瑤瑤歎息一聲，“大師兄，那天晚上祭奠的時候，你沒拿糕點過去，我們卻發現沈流雲的墓碑前麵有一盤很新鮮的糕點。”
    陸吃貨誅肯定道：“沒有。”
    三人坐定，一邊燒烤，一邊討論當年往事。
    “就算我們是無辜的，就算是你妹妹不明事理，囂張跋扈，無理取鬧的先要殺我們，你也覺得無所謂嗎？”蘇瑤瑤語氣微冷，看向周雪晶的表情帶上了幾絲憤怒。
    “那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什麽樣的法陣？”蘇瑤瑤好奇。
    “上品靈獸雖強，但幾個金丹修士也不至於淪落到被盡數屠殺的地步。”陸誅一邊炫烤好的羊肉串，一邊說話。
    蘇瑤瑤想到了自己的雪獸。
    不知道是因為太噎，還是其它。
    “哦。”顧白虞肉眼可見的萎靡下去，“不是大師兄複活了呀。”
    “那天晚上的糕點，很新鮮。”陸誅又接了一句。
    顧白虞回過味來，“你是說……”
    他擦了一把臉，順便把淚水抹掉，“這炭太熏眼睛了。”
    蘇瑤瑤、陸誅：……
    “那邊在辦白事，我們這裏吃肉，不太好吧？”
    周雪晶再次刺向一旁的陸誅，果然又是一張替身符。
    周雪晶表情更冷，“那我就先殺了你們，然後再去找那個凶手！”
    “我大師兄複活了！”
    浪費了兩張替身符，看透了周雪晶的想法。她不管凶手是誰，一定要置他們於死地。
    “我妹妹臨死之前跟我說，要我替她殺了你們兩個報仇。不管是不是你們，我妹妹既然說了，那我就必須要做到。”
    顧白虞看著這新鮮到還在滴血的肉，下意識朝三峰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猜大師兄應該知道點什麽。”
    周雪晶冷笑一聲，“我妹妹臨死前親口說，是你和你身後的男人幹的。”
    洞府的院子裏，剛剛搭起來的燒烤架子炭火正旺，上麵的肉被烤得肥油亂冒，滋滋作響。
    “不是，怎麽，”顧白虞壓低聲音，“她不是你們殺的？”
    “為了大局著想，我們七峰就隻能咽下這口氣。”說著話，顧白虞惡狠狠地咬了一口羊肉串，把自己的腮幫子噎得鼓鼓的，然後梗著脖子努力往下咽。
    被悲傷環繞著的顧白虞也趕緊撈了兩串，一邊嚼一邊道：“當然，如果隻是一隻上品靈獸，我們是能逃出去的。可那裏，被人畫上了法陣。”
    聽著顧白虞的話，蘇瑤瑤陡然感覺到渾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當年，師兄和師姐們被送回來的時候，識海被毀，金丹被挖，無一幸免。”
    蘇瑤瑤覺得這個法陣有點耳熟，不過她一時間想不太起來。
    “禁術，換靈。”
    蘇瑤瑤恍然大悟，這不就是跟姚舜說的對上了嗎？
    “師兄，我猜是有人認識沈流雲，過來祭奠他，而周雪瑩應該也是他殺的。”
    “找你吃夜宵。”
    原本還嬉皮笑臉的顧白虞提到當年的事，麵色也跟著沉下來，他垂下眼簾，半張臉在炭火之中忽明忽暗，細碎的額頭劉海遮住他的眉眼，也遮住了那抹深刻到心底的悲傷。
    如此新鮮的糕點，必定是剛放不久，說不定顧白虞哭喪的時候那個人還沒走，就躲在什麽地方看著。
    周雪晶確實在周雪瑩的棺木附近看到了幹涸的血跡陣法。
    蘇瑤瑤：……
    “嗯。”
    替身符？
    “如果真是三峰的人幹的，那麽當年沒有人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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