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瑤沒想到北城居然還有這種地方。
    周玉衡領著她到了北城郊外, 雖四周都是密林，但蘇瑤瑤明顯能感覺到靈力波動。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附近到處都是陣法。
    “表妹跟緊, 這裏陣法繁多，一不小心就會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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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妹到了就知道了。放心, 表妹你現在可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我怎麽會害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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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瑤瑤一隻手伸到後麵, 對著空氣輕輕地抓了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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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到了一處小山坡前, 周玉衡抬手撥開一山洞門口雜亂的藤蔓, 然後朝蘇瑤瑤示意。
    蘇瑤瑤按了按腰上的長劍，跟著周玉衡走了進去。
    山洞不長, 可裏麵岔路口很多, 一不小心就會走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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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對著一麵山壁輕輕一按，那山壁就從兩邊打開, 跟古代電視劇裏頭的那種一樣。
    洞口深黑, 幸好隨著山壁之門打開，掛在山壁兩側的油燈也跟著亮了起來，勉強照出一層黯淡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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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瑤瑤朝身後看了一眼，耳畔略過一陣風,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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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走了大概十幾個台階，終於到底了。
    這是一個古怪陰暗的密室, 它沒有自然光, 光線都是從掛在牆壁上的那些油燈上麵落下來的。
    蘇瑤瑤看到了躺在石頭床上的兩個人。
    桑耳？
    她為什麽會在這裏？
    蘇瑤瑤再看一眼躺在另外一邊的那個人。
    這人不是對街老王家的女兒嗎？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位少女是表妹的朋友吧？她是單係火靈根, 她也是單係火靈根。”周玉衡指向了躺在石床上麵的另外一位老王家女兒。
    “你對她們做了什麽？”蘇瑤瑤的聲音嚴肅而帶著冷意。
    “沒什麽，我隻是想提醒表妹，你這位朋友的靈根已毀，你現在如果不用換靈陣法，那麽你這位朋友以後就再也無法修煉，隻能成為一個普通人了。”
    周玉衡話落，微笑著看向蘇瑤瑤，“表妹，動手吧。”
    蘇瑤瑤站在那裏，麵無表情地盯著周玉衡，“是你做的？”
    周玉衡笑道：“是不是我，又有什麽關係呢？現在重要的是表妹的這位朋友啊，你難道真的忍心讓她從此就變成一個普通人嗎？如果她醒過來，知道表妹曾經能救她，卻沒有救她，她以後還會與表妹相交嗎？”
    “就算不相交了，我也不會做這種事情。”
    朋友固然重要，底線不能破。
    這是蘇瑤瑤堅持的原則。
    “表妹，你怎麽如此固執呢？”周玉衡眯眼，顯然是有些怒了。他深沉地吐出一口氣，“如果現在躺在這裏的人是蘇南濱，你也是這種想法嗎？”
    蘇瑤瑤道：“沒錯。”
    她相信，蘇南濱那種為人，也不會希望他的女兒做出這種事情來。
    “很好，那我們就看看，表妹你到底是不是真的那麽公平公正。”
    “你要幹什麽？”蘇瑤瑤神色警惕地看著眼前的周玉衡。
    她一把抓住桑耳的手，吃力的將人扶起來。
    “怎麽，表妹不是公平公正嗎？這個就不救了？”周玉衡指向老王家的女兒。
    “如果隻能救一個，我選擇救桑耳。如果能救下兩個，我當然會竭盡全力救下兩個。”
    周玉衡真是要被蘇瑤瑤這種不要臉的精神震撼到了。
    你說她壞吧，她不壞。
    你說她好吧，她又選擇救桑耳。
    “既然表妹不願意，那麽想必也不會願意用你那師兄的靈根來換我的。”周玉衡終於吐露出了此次他帶蘇瑤瑤來的目的。
    他不是真的要蘇瑤瑤換桑耳和王家女的靈根，他隻是在試探她。
    周玉衡猛地向後撤一步，隻見原本空蕩蕩的入口突然升起一道石門。
    然後在蘇瑤瑤還沒反應的時候，那石門“轟隆”一聲關上，將石室變成了密閉空間。
    “等表妹想清楚了，我再來找表妹。”
    卑鄙！
    蘇瑤瑤放下桑耳去拍石門，石門厚實的很，蘇瑤瑤拍得手掌都痛了，也沒見它有分毫變化。然後她又趴在門上找了好幾分鍾的機關，也什麽都沒有找到。
    “沒用的，這是用陣法控製的。”
    陸誅站在蘇瑤瑤身邊，他的隱身符失效了。
    “那你能破嗎？”
    “能。”陸誅點頭，他抬手按住石門，正欲破除，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等一下。”
    蘇瑤瑤和陸誅轉頭看去，就見桑耳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
    “小耳，你醒了？”蘇瑤瑤趕緊走過去，伸手將桑耳從石床上扶起來，“你怎麽樣，沒事吧？”
    “我沒事。”桑耳搖頭。
    “周玉說你的靈根……”
    “我的靈根？我的靈根沒事啊。”
    周玉衡騙了她。
    他本來的目的就不是換靈根，隻是試探。
    不過幸好沒事。
    “你怎麽會被關在這裏？你是被周玉抓住的嗎？”
    難道這少女失蹤案跟周玉衡有關？
    不對啊，再怎麽說他也是個男主，幹這勾當的事情？
    “小瑤，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在騙你。”桑耳低著頭，聲音很輕。
    “怎麽了？”
    蘇瑤瑤輕咳一聲站起來，“我知道，我就是站的累了。”
    再看這地下二層，密密麻麻掛滿了籠子。籠子裏或關著一個少女，或是一具屍首。
    是了，蘇瑤瑤想起來了，萬花穀人的衣擺上確實有這種圖案。
    “小耳，你有火嗎？”
    桑耳：……
    她們蜷縮在籠子裏，臉上滿是驚恐。
    她正欲上前安慰，不想那邊的石階上突然傳來腳步聲。
    昏暗的地下二層，桑耳咬著唇，紅著眼瞪向穆青佳，然後猛地偏頭朝蘇瑤瑤看過來，“對不起小瑤，其實我騙了你……”
    能讓人喪失記憶的藥其實不稀奇，能編織出假記憶的藥卻真的是非常神奇了。
    一塊長長的布條從後方伸過來，覆住蘇瑤瑤的眼睛。
    “沒想到，我陰差陽錯，居然又回到了這裏。大概，這就是命吧。”
    三人往更下一層去。
    男人道：“不怕。”
    陸誅垂眸道：“爆米花。”
    “她們為什麽要這麽幹？”蘇瑤瑤皺眉。
    蘇瑤瑤注意到，除了濃鬱的血腥氣和惡心的惡臭味，還有一股細膩的藥香。
    “這是……”蘇瑤瑤不敢看，始終將頭偏著。
    有的已經變成白骨。
    少女們看到光，都害怕的用手捂住臉。
    “他們喂我喝藥的時候，我假意喝了，後來自己催吐，然後尋找時機逃跑，去了雲水宗。”桑耳說話的時候，目光又回到籠子裏的這些少女身上。
    “其實，我知道這裏是哪裏。”桑耳從石床上下來，然後蘇瑤瑤就看到那石床上麵刻了一個圖紋，看起來有點眼熟的樣子。
    不過……“你怎麽記得？”
    “我從小就沒有爹，我娘一個人辛苦把我養大，我被抓住的時候，我一直在想我娘，我想著她體弱多病，每日都要喝藥，沒有了我，她要怎麽辦？我就是靠著這個，才撐過了那段日子。”
    可被陸誅這麽一說，蘇瑤瑤也開始走歪了。
    蘇瑤瑤心中湧出一股無限感激之情，然後腦子突然後仰，她立刻伸手去摳那布條，“太緊了，太緊了……”她的眼珠子都要被勒爆了！
    “萬花穀。”陸誅道。
    “這裏就是萬花穀的秘密。”桑耳仰頭看向這些被關在籠子裏的少女，“那些失蹤的少女，都是被萬花穀帶走的。”
    “請問你柔弱不能自理天天都要喝藥的老母親是……”
    “你是怎麽知道的？”
    等一下。
    唉，她這心理素質連人家的一根頭發絲都沒有。
    男人正在給蘇瑤瑤打結。
    桑耳，“……下來吧。”
    “我隻是開個門。”
    如果蘇瑤瑤沒有看錯的話，那是穆青佳。
    真的好像爆米花耶。
    再看穆青佳的眼神，她分明是對著……桑耳說的。
    蘇瑤瑤捏著布條嗅了嗅，她聞到一股淺淡的皂角香。
    “因為，我曾經也是他們之中的一員。”桑耳的眼神變得迷離而哀傷。她伸手擦了一把眼淚，轉頭看向蘇瑤瑤，“對不起，小瑤，我其實一直都知道少女失蹤案是怎麽回事，可是我沒有勇氣回到這裏。”
    “你哪裏來的布條？”
    籠子掛在半空中，用粗實的麻繩吊著，“吱呀”作響。
    兩人對視一眼，正在此時，震動停止，桑耳腳邊出現一個方形的洞口。她轉頭，正欲跟蘇瑤瑤說話，卻發現自己身後空無一人，再往角落一看，那兩位正蹲在那裏大眼瞪小眼呢。
    石階上是一層厚厚的血色，已然包漿。
    也是，蘇瑤瑤想起他在雲水宗入山測試的時候，一劍將一頭下品靈獸砍成兩半的樣子。
    蘇瑤瑤就著桑耳手裏的火低頭一看，然後頓時被嚇得倒抽一口冷氣，腳下一滑，踉蹌著就要摔倒，幸好身後的陸誅拽住了她的腰帶，將她拎了回來。
    桑耳抬手，掌心出現一團火焰，照亮了三人腳下的路。
    桑耳低頭，“萬花穀穀主。”
    石階之上，站著一個人。
    “發帶。”
    蘇瑤瑤轉頭看向桑耳。
    萬花穀的印記是一朵雲朵狀的小花，看起來軟綿綿的治愈極了，畢竟是個救人的地方嘛。
    “唔。”
    “沒錯。”桑耳一邊點頭，一邊蹲下，她雙手按在地麵上，原本平靜的地麵陡然開始晃動。
    蘇瑤瑤想，那段記憶對於桑耳來說應該就是噩夢一般的存在吧？
    蘇瑤瑤不敢撥開自己的發帶，她顫抖著指尖伸手去抓陸誅的衣袖，等摸到人了，才小心翼翼的把發帶擠出一條縫。
    陸誅彈了彈衣袖起身，“嗯，我也一樣。”
    蘇瑤瑤迅速躲到角落，三角結構最穩。然後一轉頭，就看陸誅蹲在她身邊。
    蘇瑤瑤踩著黑布隆冬的台階，有些緊張。
    布條綁好了，蘇瑤瑤問，“你不怕嗎？”
    蘇瑤瑤：……你就不能自己找個借口嗎？
    “因為這樣，所以萬花穀想了很多辦法，直到三年前，萬花穀主研究出一種藥。此藥名喚假憶，能讓人喪失記憶，並同時編織出一段假記憶。”
    桑耳看著盯住印記咽口水的兩個人…………現在不是談論爆米花的時候吧？
    確實挺像的。
    因為還覆著陸誅的發帶，所以蘇瑤瑤看不清來的人是誰，她隻聽到那人喚道：“小穀主，既然回來了，就別走了，老穀主很想你。她隻有你一個女兒，萬花穀的一切最後都會是你的。”
    蘇瑤瑤：……原來如此。
    “小瑤，你應該知道萬花穀雖然治病救人，但能雙修靈根之人甚少，始終無法進入頂尖宗門行列的事情吧？”
    陸誅放鬆了一點，問，“這樣？”
    “嗯。”
    朦朧之中，蘇瑤瑤眨了眨眼，布條不算厚也不算薄，能看到人的輪廓，卻看不到那些慘狀。
    發帶啊……
    “既然這個地方是萬花穀的，那麽就說明……少女失蹤案跟萬花穀有關？”蘇瑤瑤先回神，她露出一臉震驚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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