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民俗考察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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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快逃啊!”
“有鬼!”
接連不斷地尖叫從吳家門□□發出來, 賓客們作鳥獸散,短短一會兒,一百多號人竟然跑了個精光。
吳家門口, 隻剩下形單影隻的紙新娘, 以及擺滿了美味佳肴但空無一人的餐桌。
王雍簡連聲音都在抖:“td,怎麽任務還沒有完成, 我該不會真的要交代在這裏了吧。”
白秋葉壓低聲音對王雍簡說:“她看上去對你情根深種, 一刻都離不開啊。”
王雍簡也壓低聲音說:“別說風涼話了姐姐,想想怎麽辦吧。”
紙新娘杵在原地一動不動, 紅色的嫁衣嵌在墨藍色的夜空中, 像是一副拉高了飽和度的寫實派畫作。
沒人知道它究竟在看誰,但任何人看見它的臉時, 都會被那雙用黑墨勾勒出來的眼睛滲出一身冷汗。
王雍簡把玉佩舉在麵前,一副隨時都要衝上去拚命的模樣。
司徒獠一把按住他:“別急, 小心把新娘子趕跑了, 沒辦法完成任務。”
王雍簡聞言隻得作罷,但想到身邊還有三個人陪著自己, 心情不像剛才那般壓抑。
“姑爺, 你還是把新娘子背回房間吧。”
聲音從一張桌子下傳來。
四人望去, 看見大嬸抓著桌子腿,抖得比王雍簡還厲害。
王雍簡本來就火大,語氣很衝的說:“你既然這麽喜歡出頭, 要不你來吧?”
和大嬸躲在同一個桌子下的,還有吳家的其他近親。
他們聽見王雍簡的話, 小聲地罵罵咧咧。
“老婆都管不好, 沒用的男人。”
“還不是個倒插門。”
“女人都背不動, 還算不算男人。”
王雍簡不假思索的說:“我不是。”
他一句話讓吳家的親戚都閉了嘴。
正在這時, 紙新娘動了。
它的衣擺被風吹動,發出嘩啦啦的聲音,靠近眾人的動作,像是一隻突然跳躍到麵前的青蛙。
桌子
因為紙人第一個靠近了他們。
它的動作很詭異,脖子九十度歪斜,一邊臉抵著地麵,支撐起了整個身體。
它就以這種倒立的姿勢,停在桌子麵前,仿佛在注視著桌下躲著的人。
有尿騷味從桌子下方彌散開,吳家的近親都嚇得六神無主。
這時紙人又瞬間離開,身影消失在樓裏。
大嬸慘叫一聲:“老公,老公你醒醒。”
一旁的其他親戚說:“他隻是嚇暈了。”
在吳家親戚們抱在一起回憶剛才經曆的恐怖事件時,白秋葉看著紙人消失的地方說:“它在找人。”
司徒獠也看出來了:“這些近親不是它要找的對象,恐怕是吳光宗,或者吳光宗父母。”
大嬸聞言,臉色一變:“糟了,叔叔還在屋子裏!”
其他親戚說:“要不我去把光宗找回來,你們進去看看。”
另一個親戚說:“我也和你一起去找光宗。”
大嬸轉頭看向王雍簡,說:“姑爺啊,一起去看看吧。”
王雍簡見他們嚇成這樣,心中反而有些爽快,覺得吳若男替自己出了口氣。
聽見大嬸這麽說,他壓根不想理會。
白秋葉開口問:“吳大爺現在哪裏?”
王雍簡說:“何必管他,我看這件事就是他搞出來的。”
“他們想把吳若男嫁出去的目的,是為了消除她的怨氣,或者轉移她的怨氣。”白秋葉說,“這個做法是壞的,目的卻是好的。”
“但今天白天,吳若男已經沾了一次血。”白秋葉看著他說,“再沾一次,就算你跟她洞房,估計也沒用了。”
王雍簡聞言,突然有些站立不穩:“臥槽……有沒有可能我沒完成婚禮的原因,就是因為沒有洞房……”
他的話音一落,其餘三人頓時用同情的眼神看著他。
屈憶寒伸出雙手握住他的:“祝你幸福。”
王雍簡:“……先不提這個,既然不能讓吳若男見血,我們就趕緊上去阻止紙人吧。”
幾人跑到門口,大嬸和其他幾個親戚跟上來。
大嬸問:“姑爺,你們要進去了?”
王雍簡點點頭。
大嬸說:“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白秋葉奇道:“你們不是害怕嗎,怎麽又要進去了。”
大嬸摸了摸胳膊,說:“在這裏更恐怖啊,萬一它突然從窗戶跳出來怎麽辦。”
另一個親戚說:“而且姑爺在,它多少會克製一點。”
白秋葉看出這些近親,和吳若男的直係不同,對他們四個的敵意沒這麽大。
她心中一動,問大嬸:“大嬸,吳若男她到底為什麽要撞死?”
大嬸連忙豎起一根指頭,放在嘴前,對她噓聲:“千萬別在這裏說,萬一聽到了怎麽辦?”
其他親戚也一臉驚恐,責怪地看著白秋葉。
司徒獠搖了搖頭:“算了,現在問他們沒用。”
一行人魚貫進入房子裏,吳老頭被人安放在一樓的房間裏。
他們走到房間門口時,就看見一抹血紅立在吳老頭的床頭。
隻見紙新娘的腰九十度彎折,探著腦袋正盯著吳老頭的睡臉。
從側麵看去,能看見紙新娘腰部有硬紙板折疊後的那種棱角。
除了模樣詭異之外,它完全沒有任何動作,仿佛隻是一個單純的紙人,被恰好擺在了這裏。
吳老頭像是聽到他們的腳步聲般,居然在這時醒過來。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看見一張青白色的臉,用黑線勾勒的眼睛,突兀的腮紅,以及豔紅小巧的嘴唇。
吳老頭第一時間沒搞清楚情況。
片刻後他反應過來,隨後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白秋葉拿出平安符,正要往吳老頭身上扔,就看見一道虛影從紙人上迅速閃開,紙人倒在了地上。
而吳老頭的慘叫已經停止,他張著嘴,兩隻眼珠快要瞪出眼眶,恐懼凝結在他的臉上。
大嬸倒吸一口涼氣:“叔!叔!你沒事吧?”
吳老頭依然一動不動,對她的詢問毫無反應。
司徒獠說:“已經死了,可能是被嚇死的。”
王雍簡頭皮發麻:“所以,這算沾了血還是沒沾血?”
白秋葉說:“這條命是死在吳若男手上的,所以算沾了血。”
王雍簡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紙人:“我剛看見有東西從紙人身上分離了。”
“我也看見了。”白秋葉說,“這個紙人其實隻是個載體,真正的吳若男已經不在這裏了。”
“你把紙人背回去吧。”司徒獠說,“你的洞房必須要繼續。”
王雍簡知道自己逃不掉,低頭去拉紙人。
紙人被他一隻手舉在手上,完全看不出它居然可以輕而易舉地殺死吳老頭。
那幾個親戚聽說吳若男已經離開紙人後,更加驚恐,本來想回家的,現在也不敢回了。
他們待在一樓,等著另外兩個人將吳光宗叫回來。
王雍簡帶著紙人上了二樓新房,便關上門,獨自和紙人共處一室。
他將紙人放在床上,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無可奈何地說:“這位美女,這位仙女,不管你聽不聽得見,我都得說。強扭的瓜不甜,我也不敢占你便宜,今天晚上你睡你的,我就坐在門口。明天一大早,我一定給你立個牌位。”
王雍簡嘰裏呱啦說了一大堆,見紙人沒有反應,不易覺察的鬆了口氣。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回過神來,看見房間的門開了。
白秋葉三人站在門邊,對他招手。
王雍簡下意識看向床的方向,原本被他靠坐在牆上的紙人,竟然平躺在床上。
王雍簡問白秋葉他們:“你們怎麽進來了,之前不是說好了,讓我一個人在房間裏待一晚嗎?”
白秋葉說:“你沒發現我們的兼職已經完成了嗎?”
王雍簡看了一眼終端,果真發現一條未讀的消息。
他的兼職任務也完成了,150生存券到賬。
王雍簡臉上露出笑容:“太好了,看來我之前對她說的話起作用了。”
白秋葉問:“你之前對她說什麽了?”
王雍簡一邊重複著之前對紙人說過的話,一邊繼續看這條兼職工作的完成提示。
正在這時,他發現終端上的文字有些扭曲,隱隱約約有紅色的血跡,從文字的筆畫上溢出。
王雍簡嚇了一跳,猛地站起來。
他聽見白秋葉問他怎麽了。
王雍簡抬頭回答:“我終端好像出問題——”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看見在門口和他說話的,並不是白秋葉。
而是一個穿著紅色無袖長裙,披頭散發的女人。
那女人還在問他:“什麽出問題了?”
王雍簡用餘光看向一旁的床,紙人不知什麽時候不見了,床上空無一物,隻剩下紅色的被褥。
王雍簡收回視線的瞬間,發現消失的紙人,竟然貼在自己麵前。
他和紙人之間的距離,隻有幾厘米。
紙人身上像是有磁極,王雍簡發覺自己的腿沒辦法後退。
“孤娘廟。”
他聽見一道難以言喻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刹那之後,王雍簡睜開眼,發覺自己居然睡到了床上,而那個紙人此刻便貼在他的背上。
王雍簡渾身發冷,左手摸右手,發覺自己的指尖像是放進了冷藏的雞爪。
門再次被推開,還是白秋葉三人。
王雍簡頭皮發麻:“我不會還是在做夢吧?”
“什麽夢?”白秋葉看到他竟然和紙人一起躺在床上,不由得感歎,“你也太牛逼了吧。”
王雍簡逐漸從恍惚中找回了神智。
他連忙跳下床,遠離了那個紙人。
屈憶寒說:“我們剛才聽見你的房間裏有聲音,敲了半天門你都沒開。”
“我剛才做了個噩夢。”王雍簡簡短的將夢到的事說了一遍,“她最後說的孤娘廟是什麽意思?”
“應該是讓你去孤娘廟一趟。”白秋葉說,“徐大姐之前說,這裏的未婚女人死後沒有辦法進宗祠,家中也不會給她立牌位。那座孤娘廟,就是用來給這些女人們放牌位的。”
王雍簡看了一眼床上的紙人:“也好,不管去哪兒,至少給了個準話。”
屈憶寒苦著一張臉:“我們還得陪你一起去。”
他們需要陪同新郎完成婚禮,這婚禮得去孤娘廟,他們也不得不去。
王雍簡又問道:“吳光宗他們回來了嗎?”
白秋葉說:“回來了,正在張羅著他爸的喪事。”
說起來吳光宗也是真的慘。
一天之內,死了兒子和老爸。
‘他要是發現自己的老媽被綁了一宿,不知道會不會直接氣暈過去。’白秋葉心想。
“我們還是不要去觸他的黴頭了。”王雍簡說,“孤娘廟我準備明天去,今天晚上我們先回旅館吧。”
屈憶寒連忙說:“好啊好啊,明天天一亮我們再出發,肯定不會發生什麽事。”
司徒獠又露出了那種陰陽怪氣的表情:“但願如此吧。”
他們走到門口,聽見吳老頭房間裏傳來了斷斷續續的哭聲。
吳家人完全沒有心思搭理他們,所以沒有注意到白秋葉幾人已經走出了大門。
門外燈籠裏的蠟燭已經熄滅,圖留下暗紅色的薄布印在黑色的夜幕中。
他們朝著旅館的方向走去,接近那懸崖後,就看見旅館南邊的山壁之下,拿條延伸到海灘的路上有燈光閃爍。
白秋葉說:“是吳光宗他們?”
司徒獠看了看四周:“婚禮發生了這種事情,還敢在外麵晃悠的,除了提前離開的吳光宗幾人,還能有其他人?”
白秋葉點點頭:“有道理。”
司徒獠側頭對她說:“你把老太太藏在哪裏了?”
白秋葉震驚地說:“你怎麽知道我把她藏起來了?”
屈憶寒更震驚說:“什麽,你把她藏起來了?”
王雍簡有種不在狀況內的迷茫,說:“啊,你們在說什麽?”
司徒獠說:“我去後院之前,透過窗戶看到過她。她當時就在房子裏,你進去後她就不見了。”
白秋葉摸了摸脖子,沒細說:“我把她和她孫子綁在一起了。”
屈憶寒大受震撼:“姐姐,你也太生猛了……她現在在哪,不會還在吳家吧?”
白秋葉點了點頭,心想還好沒說自己給吳耀祖奶奶布置了一個婚禮現場,不然屈憶寒的反應會更加誇張。
屈憶寒頓了頓:“吳家人的視力是不是有問題……”
白秋葉說:“他們隻是沒想到她會在那裏而已。”
屈憶寒說:“我也想不到啊…..我家要是有個屍體,我也會避之不及的。”
她更震驚的是白秋葉的行為。
當時是白秋葉一個人在房子裏,她和司徒獠都在外麵。
白秋葉無所依仗的情況下,居然輕描淡寫地綁了一個人,還是吳家非常重要的老太。
這樣比起來,她之前覺得和司徒獠一起把吳老頭氣暈,似乎也不算什麽出格的事情了。
說話間,他們已經回到了旅館前。
三層旅館中,不少房間還點著燈光。
同伴的存在,像是副本中的錨點,清楚地告訴他們,經曆的一切都是假的,不要讓自己深陷在這個設定的角色中。
走到一樓的時候,101的房間突然開了,出來的是跟在包偉才身邊的男學生。
他看見白秋葉三人後,兩隻眼睛睜得很大,嘴巴也張成了一個圓o型,似乎很驚訝他們居然還活著。
男學生問:“婚禮已經結束了?”
白秋葉說:“你很奇怪我們為什麽沒死吧。”
男學生推了推眼鏡說:“怎麽會呢,我還以為你們會通宵達旦。”
白秋葉說:“可惜親朋好友太少了,要是你們去了就好了。”
眼見著談論的內容又繞回了今天下午的原點,男學生當即岔開話題。
“對了,你們下午拿給包教授的相片已經洗好了。”男學生問,“來看看吧。”
那照片是在吳家給吳若男修建的房子裏拍的,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四人跟著男學生走到了102的門口。
他敲了敲門,裏麵傳來一聲女人的詢問。
“誰呀?”
男學生說:“是我,我帶304和305的人來取照片。”
門從裏麵打開,女學生穿著整齊,頭發沒有一絲淩亂,站在門口說:“下午已經衝好了,我還沒看呢。”
她放開門把,往房間裏走。
隻見這個房間的一半,居然被改造成了一個簡易的暗房。
女學生睡覺的地方,則在房間的另一半。
她揭開了暗房的厚重簾子,讓幾人跟她一起進去。
打開紅色的燈,房間頓時沐浴在一片血色中,牆上掛著各種照片,水池中也放著許多張倒了顯影液的藥水。
上麵有一條細繩,繩子上有固定夾,夾著很多張在晾幹過程中的照片。
女學生的手指在這些照片中穿梭,選好目標之後,開始將照片一張張從固定夾上取下來。
“你們真是的,居然照了二十多張……而且我衝洗時,大概看了看,除了換了角度之外,有什麽區別嗎?”女學生一邊取照片,一邊無語地說,“等我們回去,刊登在期刊上的,隻能選一張,照這麽多真是浪費。”
白秋葉四人走出暗房,女學生把簾子拉上,將取下來的照片遞給他們。
白秋葉低頭一看,照片的顏色是黑白的,距離鏡頭最近的她,臉是最黑的。因為當時她離光源蠟燭最遠,以至於照片呈現出來後,臉上有些模糊不清的顆粒。
其餘三人的臉則要明亮一些,隻是他們的五官也糊成了一團,看起來像三個長得像人的畸形怪物。
最清楚的是當時驚慌失措,站在長桌旁邊的吳耀祖。
吳耀祖的整個身體都在燈光下,臉上的表情都在相機的拍攝下一清二楚。
吳耀祖身前的長桌,紅色的桌布在黑白影像中,深而發膩。
而在燭光沒有照耀的地方,便是一片黑暗。
以至於這張照片看上去就像是話劇演員在台上拍攝的劇照,隻有他們周圍有舞台光。
除了整體的氛圍顯得有些詭異之外,照片上並沒有十分奇怪的地方。
白秋葉將這張照片拿開,第二張照片同樣如此。
接下來的幾張照片,是她當時連續拍下來的,每個人臉上的表情有略微的差別,有的也因為蠟燭突然一明一暗的關係有所不同。
但總的而言,照片裏的內容都差不多。
白秋葉繼續翻看其他照片,照片上她改變了拍攝的位置,來到了離長桌更近的位置。
除了方向的變化以外,照片上沒有其他增彩的地方。
這時白秋葉翻到了倒數第三張照片,她的手臂突然一頓。
這張照片裏,她就站在其他三人的旁邊,他們幾乎是斜著排成一排。
在他們身後,吳耀祖正抬著頭看著頭頂上方。
即便像素模糊不清,但仍然能看見吳耀祖的臉上充斥著難以言喻的恐懼。
他似乎在抬頭的時候看見了什麽,所以才露出了這樣的表情。
但是以白秋葉的鏡頭,沒辦法拍攝到頭頂的範圍。
王雍簡看到這張照片時,說:“他當時難道看到吳若男了?”
白秋葉想了想,在這之後吳耀祖的確表現得歇斯底裏。
她將這張照片拿開,倒數第二張照片露出來的瞬間,房間裏頓時戛然無聲。
照片上麵,他們四個人依然保持著之前的隊形,吳耀祖卻已經不再看著天花板。
他的目光落到了四人身上。
更準確的說,吳耀祖此刻正看著王雍簡身旁。
照片上的王雍簡,身體後方出現了一隻手臂。
在黑白照片下,這隻手臂異常的白皙。
王雍簡當時是叉著腿站著的,沒有被他的腿擋住的地方,竟然還有一雙腿。
在如此模糊的像素下,依然能看清楚這雙小腿的細長。
在往上就是深色的裙擺,它和吳耀祖身旁的桌布顏色相差無幾。
桌布是紅色的,這條裙子也多半是紅色。
王雍簡忍不住罵了一聲:“草……”
屈憶寒深吸一口氣,說:“最後一張了。”
白秋葉將最後一張從底下抽出來。
這下,王雍簡再也繃不住了。
因為照片上,他身旁居然站著一個穿著無袖紅裙的長發女人。
女人的臉被頭發擋住了大半,隻露出中間一條縫隙。
蒼白的皮膚,在黑白照片上,顯得格外突兀。
身旁四人的膚色和女人比起,完全不在同一個水平。
他們竟然一無所查的與女鬼合了影。
屈憶寒直接叫了出聲:“媽呀,我居然完全沒有發現!”
想到當時她還在和白秋葉若無其事的討論怎麽照相,一股寒氣就從她的腳尖傳到了頭頂。
一旁的女學生也看見了他們手上的照片。
女學生嚇得不行:“你們快走,我要休息了!”
她萬分急迫的將白秋葉他們從房間裏趕走,砰的一聲將門關上,仿佛在避諱著女鬼從照片上爬出來,藏進她的房間。
王雍簡已經麻木了:“這就是你們之前在我身後看到的──”
白秋葉同情地對他點了點頭。
王雍簡深吸一口氣:“算了,再多的我已經承受過了,一張照片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司徒獠說:“也對,都是一家人了。”
王雍簡:“……”
他們回到了三樓,三樓隻有三個房間住了人。
303的導遊,304的白秋葉和屈憶寒,以及305的王雍簡、司徒獠。
路過303的時候,四人發覺導遊的房間的門縫
屈憶寒小聲地說:“她是不是已經睡著了?”
白秋葉的目光從那扇門上收回來:“房間裏可能沒人。”
王雍簡壓低聲音:“姐姐妹妹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假裝沒發現吧。”
他們分別進了房間之後,屈憶寒去洗漱了,白秋葉站在窗戶往海灘的方向望去。
黑礁石構成的海灘上,沒有任何光線。
夜晚的大海上,也是烏雲密布,星光月光透過這些雲,瞬間陰暗了幾倍。
樓上看不見崖壁上那條去往海灘的小路,也不知道他們剛才看見的燈光,有沒有回到吳家。
屈憶寒從衛生間出來,對白秋葉說:“姐姐你去洗吧。”
白秋葉點點頭,走到衛生間裏低頭開始洗臉。
這裏的水,是薔姐提前打好的,需要從桶裏取出來後再使用。
隻是白秋葉不知道,當她低頭洗臉的時候,有一道紅色身影從她身後走過。
白秋葉抬起頭看向鏡子裏,她的臉在從窗外透進來的光線下,顯得有些蒼白。
突然,她注意到正麵鏡子和牆的夾縫中,有一個紅紅的東西。
白秋葉探身去看,發覺那像是一個紅色紗布包起來的三角。
她想了想,拿出一張平安符放在手指前端,去把那個紅色三角夾出來。
平安符沒有起反應,白秋葉這才放下心來,繼續用平安符做隔離,將這個紅色三角拆開。
原來這個紅色的三角是用一張長方形的紅紗布包成的。
最中間的位置,包著一枚薄薄的鵝卵石。
白秋葉將鵝卵石翻過來,背麵有一些痕跡。
她越看越覺得熟悉,倒過來之後才發現,居然是那魚頭人眼羊身的魚神。
很明顯,這東西是藏在鏡子後麵的。
能進房間的,除了有鑰匙的她們以外,還有旅館的老板薔姐。
‘她也信魚神?’
‘但是把魚神藏在鏡子後麵又有什麽作用呢?’
鏡子在神鬼一說裏,連接著神秘的空間,也是連通陰陽的物體。
將包有魚神神像的紅三角放在鏡子後麵,隻怕薔姐另有深意。
‘這東西本身沒有邪氣,可以暫時留著。’
白秋葉重新將它包起來,塞回了鏡子後。
她打算等一晚,試探對方的意圖。
她走出了衛生間,發現屈憶寒已經倒在床的另外一邊呼呼大睡。
白秋葉也縮進被子裏,將柴刀拿出來握在手上,閉眼休息。
半夜,她突然聽見有人在敲門。
白秋葉瞬間睜開眼,發現聲音的來源是304和305之間的那道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