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探靈女主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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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乘客除了表情僵硬了一些, 模樣和活人無異。
如果沒有事先知道這輛車是靈車,白秋葉也看不出來車上的人都是鬼。
202路的汽車前門打開,司機轉過頭看向白秋葉。
“要上車嗎?”
司機的臉看上去非常疲憊, 眼眶處有厚厚的黑眼圈。
他非常瘦, 顴骨高高凸起,再加上睡眠不足的樣子, 一副隨時都有出車禍的精神狀態。
白秋葉點了點頭, 舉著手持自拍杆, 從前門走上車。
剛上車,白秋葉就感覺到靈車上和靈車下截然不同的氛圍。
靈車上明顯陰冷許多,頭頂冷白色的燈光灑下來,給車內的金屬扶手鍍上了一層虛幻。
司機看見她繼續往後走, 拍了拍投幣箱說:“你還沒給錢。”
白秋葉轉過頭看見投幣箱上寫著「2元」的字樣。
白秋葉說:“我忘記帶錢了。”
她進副本之後, 就沒看見過現金。
周老板這個周扒皮也沒有給她活動經費。
司機立刻凶神惡煞地說:“怎麽坐車還不帶錢?你這種混子我見多了,就是單純不想給錢吧!”
白秋葉見狀,順著他的話說:“要不我還是走吧──”
她話音未落, 司機的態度立馬三百六十度大轉彎說:“別別別,都已經這個時間了,一個人在外麵走著多危險。”
“我幫你投兩塊,算我助人為樂,積德行善。”司機眼睛冒綠光,好不容易有個活人上來,他怎麽可能讓白秋葉走, “去找個位置坐吧, 我要開車了。”
白秋葉說:“師傅,你真是個大好人。”
司機說:“嘿,被你發現了, 我們公司發的好人獎,每個月都是我在領。”
白秋葉離開了車頭,目光在車廂內環視了一圈。
幾田站並不是202路車的始發站,車上現在已經坐了不少人。
但是白秋葉之前在車下往車內看時,車裏可謂人滿為患。
上車後發現,車上座位還有一半多空著。
而且她在車下看到的那幾張靠著窗戶看她的人,也並不在這輛車上。
‘怎麽回事?’白秋葉心中疑惑。
她隨便選了一個靠門的空位,在眾人冷漠的目光中坐了下來。
車上的乘客似乎對她一點都不在意,但她剛坐下,就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就算不回頭,白秋葉也知道,那些裝作對她不感興趣的乘客,正在偷偷看著她。
白秋葉轉過頭去的時候,那些人的目光便都不在她身上了。
202路公交車繼續往前開,白秋葉上車的這點小插曲結束後,整個車廂的氛圍重新變得安靜。
白秋葉隨著車身的搖晃身體左右擺動,一邊看麵前嶄新的座椅套中嵌著廣告宣傳單。
上麵仍然是站台上那個一口白牙的女模特。
白秋葉注意到這個牙醫廣告旁邊寫著的活動時間——
「2020年,7月15日7月31日」
正好是距離副本中現在時間的三年之前。
白秋葉心道怪不得這輛車看上去這麽嶄新,因為她現在看到的狀態,是靈車三年前還沒有出事時的樣子。
從她上車到目前為止,這輛靈車還沒有露出它的真麵目。
白秋葉用餘光看向車上的乘客。
乘客的年紀有老有少,從他們的穿著可以看出每個人的身份。
上班族占了絕大多數,除此之外還有學生,老人最少。
白秋葉前麵的座位上,坐著兩個穿校服的學生。
兩人都把書包放在腿上,用書包墊著習題本,借著車廂內的昏暗的燈光,埋頭認真地看著書。
白秋葉看見他們的脖子在燈下白得發膩,垂著腦袋紋絲不動,像兩尊雕塑。
和白秋葉隔了一個過道的位置上,有一個抱著一條狗的老人。
那隻狗是一隻泰迪,看上去就像個假的玩具一樣,躺在老人懷裏居然一聲不吭。
注意到白秋葉看過去的目光,那個老人緩緩轉過頭,對白秋葉露出一個笑容。
老人臉上的褶子堆在一起,整張臉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皺巴巴的橙子皮。
白秋葉轉過頭看向窗外,靈車正朝著下一個車站前進。
按照這輛車的速度,跑到終點站需要五十分鍾。
她要在這輛車上直播一個小時,還差十分鍾的空缺。
不過白秋葉也知道,這輛車不會像正常的公交車一樣,到站就讓她下車。
當她的頭轉向窗外的時候,她再一次感覺到許多目光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她從窗戶的倒影上,看見剛才對她微笑的老人,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老人那張橘子皮一般的臉,不知道是倒影的原因,還是光線的原因,顯得發黑發綠,眼窩凹陷,如同一個骷髏。
老人懷裏的那隻泰迪,仿佛突然患上了皮膚病。
毛發稀稀拉拉,身上一片斑駁的疤痕,獠牙沒有皮膚包裹,赤i裸i裸地禿在外麵,和之前可愛的模樣大相徑庭。
白秋葉手上還舉著自拍杆,鏡頭對準自己,正好將她身後的人攬括在內。
[主播,你身後的人不對勁啊。]
[這一車都不對勁,她一轉過頭,後麵的車廂都變舊了。]
[現在千萬不要突然回頭啊,不然會出事的。]
[這輛車居然真的鬧鬼啊。]
[草,那條狗怎麽跑到主播旁邊的座位上去了。]
白秋葉抬眼,通過直播間的畫麵看到自己旁邊的空座位上,突然多了一條狗。
她身後那個老人懷裏空了,老人站起來朝她走過來,下半身居然一片血肉模糊。
白秋葉回過頭,公交車內的場景在不到一秒內出現了變化。
被撞得歪歪扭扭的欄杆瞬間修複,老人仍然表情和善,那隻泰迪也毛發卷曲蓬鬆。
老人說:“我家汪汪不小心跑到你這裏來了,沒嚇到你吧,小姑娘?”
白秋葉說:“我不回頭還不知道它過來了,您趕緊抱回去吧,小心跳到車下去了。”
老人伸出手,顫巍巍地把小狗抱起,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白秋葉看出來這一車鬼沒準備現在就對她下手,她心中鬆了口氣。
其他鬼還沒有現身,如果現在就和這些鬼對立,鬧得魚死網破,她就沒辦法把這一車鬼一網打盡了。
白秋葉猜測,這輛車快開到出車禍的地點時,車上鬼的數量應該會達到巔峰。
在那之前,她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和車內的鬼們和平共處就好。
靈車和拆遷居民樓以及廢棄隧道比起來,麵積小、地勢封閉,鬼口密集,適合甕中捉鱉,對她而言無疑是最輕鬆的。
白秋葉將手機拿到麵前,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觀眾聊天。
這時,公交車在一個站台前停了下來。
白秋葉看見站台邊上站著一個男人,對著202路公交車的方向招了招手。
公交車停下來,那個男人走了上來,脫掉了頭上的帽子。
他的臉完全暴露在車頂的冷白色燈光中,白秋葉發現她上車之前,透過玻璃看到的其中一個人,就是這個男的。
接下來幾個車站,陸續有人上車。
車廂從空到滿,白秋葉身旁也坐了一個乘客。
隻是越往終點的方向開,車上的設施變得越陳舊。
又經過一個站台後,一個穿著紅衣服,臉上戴著一副墨鏡的女人走上了車。
大晚上又在下雨,連路燈都昏暗陰沉,她戴著墨鏡卻走得四平八穩。
她一上車就徑直往車廂後麵走。
路過白秋葉旁邊的時候,她腳步一頓。
白秋葉抬頭看她,她也看著白秋葉。
她突然彎下腰,上半身越過了坐在白秋葉旁邊的那個乘客。
“這輛車上除了你,沒有一個活人。”
那個女人湊到白秋葉耳畔說,說完後不等白秋葉詢問,便頭也不回的往後座去了。
白秋葉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女人落座在公交車最後一排的位置。
‘其實這個車上包括我,也沒有一個活人。’
白秋葉默默在心中吐槽了一句。
這時,她看見彈幕上觀眾們的留言。
[馬上就要路過十土山了吧?]
[我聽說三年前,這輛車就是在十土山出的事。]
[主播小心翻車哦。]
[翻車還算是小事,最可怕的是翻車之後,整車的鬼都會原形畢露。]
白秋葉看見窗外的路慢慢變得曲折,公交車開始往上攀爬,司機甩方向盤的動作變化大了許多。
公交車頂端的燈光似乎受到車內電壓的影響,開始忽明忽暗。
每一次熄滅的瞬間,車裏的乘客們的模樣就會變化一次。
他們身上原本嶄新的衣服,越來越陳舊,出現了發黴和腐化的情況。
他們的臉也逐漸腫脹,皮膚的顏色也越來越接近屍體後的顏色。
坐在座位上的乘客逐漸站起來,像是抽幀動畫一樣,每一次刷新之後,都似乎離她更近了一些。
司機開車的速度變得比之前在城區的平路上更快,好幾次轉彎的時候,白秋葉都有種這輛車快要從懸崖邊飛出去的感覺。
白秋葉說:“師傅,你要不慢點開?”
司機仿佛聽不見她說話一般,目光渙散地盯著前方彎彎繞繞的山路。
而整個車的乘客們,在白秋葉話音剛落時,不約而同的轉過頭。
這一次他們完全不加掩飾,用灼灼的目光盯著白秋葉,眼中含著歇斯底裏的怨毒,想讓白秋葉陪葬的躍然而出。
原本坐滿了乘客的車廂中,突然多出了許多人。
他們完全是憑空冒出來的,一個擠著一個,身體緊緊粘在一起,把原本就狹窄的過道堵住。
他們的臉全部麵向了白秋葉,形成了一個包圍圈,朝白秋葉縮攏。
白秋葉坐在座位上,被他們逼到了車窗角落,看上去弱小、無助、可憐。
車身發出哐的一聲,司機的聲音從駕駛座傳來。
車上有人怪異的強調問:“師傅你怎麽了?”
司機說:“剛才不小心刮到石頭了。”
車上的人說:“你怎麽開得歪歪扭扭的。”
司機說:“你是司機還是我是司機,不要影響我開車。”
說話的人和回答的人的聲音中都沒有感情,仿佛在照本宣科一般。
[主播,還有一站就要翻車了!]
[再不阻止司機,這車就要被毀了。]
[但是這些鬼會放任主播過去嗎?]
[主播好慘啊。]
[演員特效不錯。]
[我看見裏麵有我朋友了。]
[群演一天工資多少?]
白秋葉的目光從直播間的彈幕上掃過。
這一車的乘客已經不滿足於擠在她旁邊,他們的身體開始朝著白秋葉貼近。
白秋葉數了數車上乘客的數量,大約有一百多個人,前胸貼後背,把車塞得滿滿當當。
如果有交警在,絕對已經因為超載攔下這輛車。
這些乘客,絕對不止是三年前出事的那一批。
多出來的極有可能是202路公交車成為靈車之後,不小心上車的倒黴蛋。
這些倒黴蛋被靈車害死之後,連死後都無法逃離這輛靈車。
在每天晚上靈車出現的時候,重複死亡時的痛苦。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這輛靈車上的鬼物,應該全部出現了。
白秋葉站起來,準備去找司機。
她一起身,那些乘客頓時受到了刺激。
他們像捕食的珊瑚伸出觸須般,朝白秋葉伸出手來,試圖將她抓住。
坐在白秋葉身旁的乘客,反應的速度最快,整個身體都撲了上來,把白秋葉出去的路擋住。
唯獨剛才上車的那個紅衣女人沒有動靜,安靜地坐在最後一排,腦袋轉向了白秋葉的方向。
她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容,像一個熱衷於看熱鬧的人,用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注視著車廂裏的騷動。
突然,白秋葉麵前的乘客被她踢了一腳,身體倒向了另外一邊,他身後的一大群乘客被他撞開。
人群中仿佛炸開了一朵煙花,白秋葉便是那個引子。
擠在白秋葉麵前的那一堆鬼都被砍了頭,公交車車廂裏頓時響起了砰砰砰的球體落地的響聲,好像正在訓練中的籃球場一樣。
雖然已經有五六個鬼的身首分家,但其他乘客對此視而不見,繼續朝著白秋葉一擁而上。
前赴後繼的一個接一個蓋在她身上,如同喪屍群終於抓到了一個活人,白秋葉逐漸被鬼乘客們的身體淹沒。
突然,一隻手從裏三層外三層的乘客縫隙間伸出來,抓住了公交車後門那一根用作支撐的鐵杆。
鐵杆頓時斷成了兩截,其中一截撥倒了一大片乘客。
白秋葉從鬼乘客堆裏衝出來,看到自己外套袖子上的不明物體,窒息地說:“別過來!”
坐在最後麵的紅衣女人看見她的表現,幽幽歎了口氣,聲音冷冷地響起:“我還以為你有什麽不同,可惜了。你以後就要加入我們了。”
白秋葉看到自己隨身帶的包上,全是散落的眼珠、內髒,表情極為痛苦,幾乎快要暈厥過去。
而且這些鬼乘客在推搡的過程中,把她的包擠到了地上,拉鏈也被他們蹭壞了,一半壓縮餅幹和麵包散了出來,被鬼乘客們踩得稀爛。
她的□□食!!!
食物是她的命,這些乘客打她沒關係,但是不能動她的包。
白秋葉完全放棄了克製,一隻手拿著鐵杆將離她最近的鬼乘客壓住,另一隻手用西瓜刀幫他把腦袋削了下來。
坐在最後麵的那個紅衣女人見狀,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駕駛座的司機又一次將車開過一個拐彎,車裏的所有鬼乘客都受到慣性的影響,倒向了一邊。
白秋葉拿著西瓜刀殺盡殺出,外套上沾滿了血跡和腸子。
車窗上出現了兩道血紅的掌印,緊接著一個身影狠狠撞到了上麵。
車窗受到衝擊應聲而破,玻璃飛濺而出。
那道身影中心不穩,腦袋朝後,從窗欄處翻了出去,撞到了路邊的電線杆上。
白秋葉的身影出現在車窗處,她隻往外麵看了一眼,確認剛才摔出去的鬼乘客已經碎成了粉末後,又抄著刀向其他鬼乘客招呼過去。
被她扔到一旁的自拍杆正斜插在坐墊上,觀眾們隻能看到固定的視角。
他們看見白秋葉時不時出現在鏡頭中,每一次伴隨著她的,都是不同的鬼乘客。
[她出現了!]
[砍了兩個,草!]
[她消失了。]
[她又出現了!]
[草,剛才飛過去的是什麽?]
[確定是兩顆人頭。]
[她又消失了。]
[有一種消失的時候更恐怖的感覺。]
[草,連環飛鏢嗎?!]
[上次我看到扔一次就砍殺下一堆腦袋的,還是血滴子的升級版。]
沒過多久,公交車變得空空蕩蕩,被白秋葉解決掉的鬼乘客們已經變成了塵埃。
紅衣女人從後座站起來,緩緩走向了白秋葉。
“你居然可以活下來……”紅衣女人歎了一口氣說,“為什麽那天晚上我沒有遇見你……”
她說完,和其他乘客一樣,如同破碎的玻璃般散開,最終化為了粉塵,消失在車廂內。
白秋葉看見紅衣女人剛才站著的地方,多了一塊懷表。
她低頭將懷表撿起來,發現這並不是一件道具。
她把懷表打開,裏麵夾著一張橢圓形的照片。
照片上的主角是兩個女生,看上去大約十幾歲的年紀。
兩個人的眼睛很像,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其中一個人的臉型,有些像那個紅衣女人。
但白秋葉至始至終都沒有看見過她的眼睛,所以不敢確認照片上的人一定就是她。
那個女人和這輛車裏的其他乘客不一樣。
她雖然是鬼,但擁有自我意識。
其他乘客和她比起來,少了一些靈動,動作也顯得機械和僵硬,
就像人工智障和人工客服的區別。
‘她之前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白秋葉心想,‘難道她當初坐上靈車之後就發現了這輛車不對勁,所以想逃走嗎……’
白秋葉將這個女人的懷表收好,回過頭走到正在透明擋板裏瑟瑟發抖的司機。
他雖然精神緊張,但是右腳還在猛踩油門。
白秋葉說:“快點停下來!”
司機不但不停,右腳的力道更重了。
白秋葉見他油鹽不進,踩著他後麵的座位,握住了透明擋板的上方。
隻聽哢擦一聲,擋板瞬間陣亡。
她把西瓜刀架在司機脖子上:“你停不停?”
司機表情痛苦地將腳從油門上移開,踩到了刹車上。
公交車在急彎之前,發出了一陣難聽的摩擦聲,急停在路邊。
剛停下來沒過幾秒鍾,一輛大卡車從另外一條車道開過來。看到停在原地的公交車後,卡車一轉方向盤,避開了它。
當初導致202公交車車禍的原因之一,就是這輛卡車。
疲倦的司機開著車,沒有注意到對麵的卡車。
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急正常地轉彎,連帶著一車人滾下了山坡,撞到了光禿禿的山壁上。
白秋葉的目光隨著卡車移動,等卡車消失在視野範圍內後,她轉過頭看向了司機。
注意到她的目光,司機抱著腦袋說:“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白秋葉說:“你已經死了,我還要怎麽殺你。”
看著司機語無倫次的樣子,白秋葉說:“其實我也不是非要解決掉你不可,但是你得讓我覺得你有讓我把你留下來的價值。”
司機聽懂了她的話外音,問道:“你想讓我做什麽?”
白秋葉說:“繼續做你的本職工作。”
司機疑惑地說:“你要我繼續開車?”
白秋葉說:“但是你必須按照我指定的路線開。”
司機問道:“你想去哪裏?”
白秋葉說:“金茂商圈旁邊,那棟一直沒有拆掉的廢棄居民樓。”
司機一愣:“可是那個地方鬧鬼啊。”
白秋葉靜靜的看著他裝逼。
司機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是一隻鬼了。
隻能怪白秋葉的恐嚇,讓他重新找回了生命被威脅的緊張和恐懼。
他想了想說:“我不是有意要拒絕你,但是202路隻能在規定的線路上行駛,我沒辦法把它開到其他地方去。”
白秋葉走到投幣箱麵前,伸手在車前的擋板處撈了一把。
她把放在那個地方寫著「202」的牌子取了下來。
白秋葉用膝蓋一頂,這張牌子頓時一分為二。
白秋葉說:“現在這輛車已經不是202路公交車了。”
司機:“……”
白秋葉拍了拍他背後的塑料擋板說:“快點開!”
司機擔心自己和車上的其他鬼落到同樣的下場,連忙發動了公交車。
他用送瘟神一樣的速度開著車,比起周老板開的麵包車,這輛靈車的速度快上了一倍。
在經過幾個急彎的時候,白秋葉切身實地的感受了一番靈車漂移的速度與激情。
居民樓中,賀茂典和其他兩人正在四樓。
直播間的彈幕上一片罵聲。
三人對彈幕視而不見,這項工作的要求裏,沒有規定他們必須對直播間的觀眾言聽計從,他們就沒有必要做多餘的事情。
秉承著能劃水就劃水的想法,三人已經在四樓休息了七八分鍾。
在這之前,他們已經被鬼追了許久。
賀茂典和穿女仆裝的人在險象環生中,互相配合幹掉了一隻鬼,即使休息了這麽久還是累得氣喘如牛。
“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們先去一樓。”雙胞胎哥哥說,“時間一到就出去。”
“你覺得時間到了,我們真的可以出去?”賀茂典擺了擺手,“我們還沒看到周老板說的那個夾層,在這之前,就算翻窗戶,都不一定能出去。”
女仆裝說:“或者等到早上。但是以我的經驗,我們絕對沒辦法平安等到早上。”
雙胞胎哥哥皺著眉頭說:“我去看看。”
他走進最近的一個房間,正準備打開窗戶,突然看見有黑色的頭發從上麵垂下來。
他瞬間轉身,背靠著牆,屏住了呼吸。
一顆頭從上往下,滑到了窗戶正中央,頭發順著玻璃窗的縫隙往裏麵伸。
雙胞胎哥哥盯著沿著牆蔓延的頭發,一直死死憋著氣。
過了片刻,頭發重新收了回去,窗外恢複了平靜,遠處商圈的燈火依然輝煌。
雙胞胎哥哥繃緊的肌肉鬆懈下來,輕輕地走出了房間。
“的確出去不去。”他將門掩上,“但是在這裏傻等著也沒用。”
“按我說,去一樓沒用,不如直接去二樓。”賀茂典說,“剛才消耗的體力太多了,你再等我們休息休息。”
雙胞胎哥哥何嚐不明白賀茂典的這句話,意味著他們馬上就要進行今天晚上最大的冒險。
又過了三分鍾,賀茂典站了起來:“走吧。”
在三人從樓梯往二樓走的時候,一輛外表陳舊的公交車飛速駛入了金茂商圈。
它嘎吱一聲一個漂移,從大道轉向小路,朝著那棟拆遷居民樓衝去。
白秋葉坐在司機背後的座位上,正用他的毛巾擦著自己的西瓜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