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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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濃重的陰影從俊美的血族少年影子下不斷逸散。
    他瞳孔猛地收縮成針, 底下暗湧浮動,像是頭蟄伏的野獸即將蘇醒。
    “砰——砰——!”
    明明並不會跳動的心髒突然開始緩慢而沉重地一下下跳動起來。仿佛被人奪走最珍視的寶物,一股強烈的不甘與憤怒淹沒胸腔。
    那股鋪天蓋地的怒意之下, 還有一種無可奈何的絕望與悲傷。
    她……從來都沒有屬於他。
    “是誰?”
    低沉的聲音像寒冰一樣刺骨。
    剛剛以為能成功回去的蘇彌頭皮一顫,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顫栗拂過她的後腦勺。生物的本能發出警告——
    不!妙!
    一隻冰涼的食指突然摁上了她的嘴唇。
    血族冰涼的體溫剛觸及腫脹的雙唇, 便刺激得唇上的皮膚輕輕刺痛。
    “嘶。”前期歐諾尼斯啃得太凶殘了, 哪怕後麵她引導後他溫柔了許多, 但她的嘴唇依然不可避免地充血腫脹了起來。
    這一聲輕嘶像是刺激到了眼前的血族。
    還處在虛弱狀態下的蘇彌被直接抵在了樹上,透過衣料背部甚至能感受到粗糙的樹皮紋路。
    眼前的血族臉上像是攏了一層恐怖的陰雲,周圍氣息恐怖, 眼睛簡直紅得滴血。
    藍爵被心口突然湧出的難過壓得喘不過氣來。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麽了, 隻感覺自己的意識像是處在崩潰的邊緣。像是有什麽絕望、難過、讓他不願回想的記憶從腦海深處破土而出。
    嫉恨的妒火、被背叛的痛苦焚燒著心髒。
    他俊美的臉因痛苦而猙獰扭曲, 開始無意識地喘氣, 意識和理智就像是溺水瀕死的人那樣越來越模糊。
    但他的身體卻像鐵籠,死死困住身前的少女。
    他的右手甚至用力拽住了她的手腕, 抵在心髒處不肯放手, 就像是個病危重症的人不想放棄生命, 胡亂地抓著她的手在心髒處用力地亂蹭,迫切地想緩解心髒窒息般的絞痛。
    蘇彌不得不順著他的力道, 在血族寬闊漂亮的胸膛一通亂摸。
    與其說是她在揉搓,不如說更像是他借用她的手在揉搓。
    強硬拽住她手的五指突然瘋長出尖銳的指甲,因為他粗暴的動作,直接把他自己的衣服劃破。
    原本裁剪完美的華麗黑色製服被血族那鋒利的指甲一劃便斷開了, 衣領翻開, 轉瞬破破爛爛, 露出製服和白襯衫下象牙色的肌膚。
    在樹林幽暗柔和的月光下, 血族的身體就像一具柔光聚焦下充滿了神秘與美感的藝術品。因為半遮半掩的淩亂感, 反而多了一股說不出的誘惑。
    而且他蒼白病態肌膚上,還因他自己尖銳的指尖不小心劃出了道道紅痕。就像是瓷白脆弱的瓷器上多了幾道裂痕,更有種破碎的美。
    虛弱buff下根本無法反抗的蘇彌瞪大眼睛,呼吸一緊,被藍爵強硬握住的右手微蜷,貼在那冰冷的肌膚之上,被他押著、抓著、帶著,在急促地撫摸著曾被她用匕首貫穿的心口。
    蘇彌:“!”
    手上的觸感細膩如軟脂,帶著非人類才有的微涼體溫。
    被迫占便宜的蘇彌心中抽了一口涼氣,在愣了兩秒後立馬想要收回手。
    但是握在她手腕上的手就像是灌注了鋼鐵水泥一樣沉重,血族王族失控狀態下的力量,哪怕是她沒有虛弱buff也無法掙脫,更不要說現在了。
    她虹膜中猛地映入藍爵的表情。
    他恐怖的眼神既像是要把獵物撕碎,又像是難過絕望得要哭出來。
    長出尖甲的手緊緊抓著她的手用力抵在他胸膛,蒼白俊美的臉痛苦扭曲。
    有那麽一瞬間,蘇彌仿佛看到曾經遊戲中已經登上血族之王位置的藍爵和他的輪廓、神態重合。
    就像是他曾經在火焰中質問她一樣。
    “為什麽……要找別人?”
    蘇彌感覺頭皮已經炸了。她兩瓣紅唇一哆,甚至不知道怎麽回答。這……這是記憶融合了?
    不對!記憶融合了也不應該這樣啊!她現在明明還套著層人類馬甲。
    蘇彌再仔細看過去,卻發現他雙眸灰暗失神,看上去更像是一頭處於渾噩狀態被本能支配的野獸,而非意識清明。
    有的時候,無意識狀態下的‘直覺’比理智更加敏銳。
    “藍爵?醒醒!”蘇彌試圖叫醒他。
    然而渾噩的血族少年像是根本聽不到,雙瞳幽邃如暗淵。
    無數混亂的記憶碎片在腦海中交融、碰撞,數不清的畫麵在腦子裏一閃而過。
    漫長的生命歲月,許多記憶都變得不那麽重要。然而卻有一些記憶,卻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深刻,在繁蕪的記憶中格外突出顯眼。
    爭吵…婚禮…匕首…大火…還有心髒傳來的劇烈疼痛……記憶如潮水湧來。
    那從他自棺木中醒來後,一直若有若無伴隨著他,卻不知道原因的疼痛找到了原因。那股疼,是心髒被匕首刺穿、被聖水腐蝕、被聖焰焚燒的疼。
    痛如靈魂,痛到痙攣。
    但這些,都沒有被愛人背叛的疼那般絕望和撕心裂肺。
    他的一切,他的權柄、地位甚至生命都甘願獻給了她,但她不屑一顧甚至狠狠踐踏。
    他知道她熊熊燃燒的野心,知道她接近自己的原因——攫取血族的權柄,利用他的力量實現她的野心抱負。
    沒關係,他愛她,所以依然願意為她赴死,願意成為她手中的刃為她開疆擴土。哪怕這份愛情始於利益與圖謀不軌,他也並不在意。
    可是他為其獻上所有的愛人,卻從不忠誠於這份他傾盡一切去經營維係的愛情。
    “是深海的海妖之皇還是深淵的惡魔領主?有我不夠嗎?”
    冰冷的指腹摩挲著腫脹的紅唇,因為記憶失控陷入混亂狀態的血族親王瞳眸灰暗危險,反射不出一絲光亮。
    蘇彌:“!”
    在第一個檔位,攻略完藍爵後,她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蘭蒂斯和洛希菲爾。
    當時,因為她總是跑到外麵刷新人的好感,每次回到古堡中,藍爵都會對她表達嫉妒和不滿,後期甚至演變成了爭吵。
    隻是當時的她……
    誰會在意一個遊戲角色的嫉妒呢?
    蘇彌後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今日,玩遊戲時就該慎重。不……應該說她以後再也不碰遊戲了!
    “你……記憶恢複了?”蘇彌一邊用語言轉移他的注意力,一邊艱難地用右手的光腦蹭著身後的樹幹凸起的樹皮,努力地想蹭壓按下緊急聯係人按鈕,蘇子軒離開前設置的。
    但是動作進行一半又停了下來。她內心深處其實並不希望將弟弟卷入非人類的紛爭裏。
    一個純人類,在麵對血族時,就算智商再高用處也不大。
    蘇彌挨蹭著樹皮的手又鬆弛了下去,整個人無力地被藍爵抵在樹幹。
    與其靠別人,不如靠自己。她打算好好地跟他掰扯一下自己複活他的艱辛不易。作為第一個攻略的角色,藍爵的性格她摸得十分透徹。
    他是個幾乎完美的情人。雖然對待陌生人一貫是血族式的冷淡傲慢,但是對於愛人,他幾乎是有求必應,到了放縱縱容的地步,心軟得一塌糊塗。
    哪怕是再拙劣的謊言,他也會願意選擇相信。所以被他在意的人能極容易地掌控他的情緒。
    隻要她為當初殺他編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有後麵她幫他轉生的事做‘鋪墊’,就算編得再扯,他極有可能會相信‘她當時隻是逼不得已,並非真的想殺他’。
    這麽個想法剛一出來,蘇彌忽然就愣住了。她剛才是在,下意識地又想要利用他的性格弱點掌控他?
    可是現在,分明已經不是遊戲了。
    蘇彌感到脖頸中升起一陣雞皮疙瘩,不是此時對自己處境的擔心憂慮,而是對自己心理變化感到震驚。
    “阿彌。”
    血族俊美的臉龐湊近,右耳的耳墜閃爍著紅色幽光。
    他漆黑的發順著他俯身的動作落在蘇彌臉上、肩上、胳膊上,絲滑冰冷。
    “你總是欺騙我。”
    他一隻手拽著蘇彌的手腕,另一隻手開始攬著她的腰,瞳孔光芒已經變得幽邃而詭秘,殷紅的唇瓣中露出微尖慘白的獠牙。
    近在咫尺的血肉氣息和血液在血管中流動的聲音讓他饑餓無比,恨不得將她整個吃掉,融為一體。
    蘇彌眼前的月光被遮蔽。脖頸處傳來尖銳的牙齒輕輕摩挲過肌膚的顫栗感,還有血族冰冷的吐息,
    “是不是隻有把你吃掉藏進身體裏,你才不會找別人?”
    危險!危險!危險!
    激烈的警報不斷在大腦中拉響,蘇彌驚恐地調動魔力。
    【您處於‘虛弱’狀態,暫時無法使用技能】
    蘇彌巡視自己的道具欄,空蕩蕩的道具欄隻有一個‘迷夢’,是以前大轉盤剩下的。
    她處於虛弱狀態無法用自主技能,但是係統道具卻可以使用。
    隻要使用‘迷夢’,對象就會立馬昏迷。但是壞處是她也會被拉入夢境。如果再次醒來,她沒有被人發現,可能還是得和藍爵在一起。
    她看了一眼自己狀態欄。
    【虛弱buff剩餘時間:44小時】
    她倒是可以用迷夢拖延44小時,等虛弱狀態結束後,就算打不過,也有一逃之力。
    正當蘇彌準備使用‘迷夢’時,漆黑的夜色中,銳利的寒芒突然疾閃而過。
    藍爵蝠翼一展,化為一道暗影疾閃避開,躲避時下意識地用身體將懷中的人護得滴水不漏。
    他抱著人,落在一棵樹上,猩紅的冷眸俯視而下。
    穿著黑色作戰風衣的青年站在林間空地上,俊美的臉冷峻異常,幽碧瞳孔透著股森然的寒意。
    周圍的力場開始悄然發生變化。
    “放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