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空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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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玉堂離開新世界舞廳,調頭就來到了金池館……幾個月沒來,金池館還是老樣子。
    門口的接待用法語向客人問好,不過當他看到王玉堂時,立刻就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埃迪……先生,日安!”
    “日安!我是來見西蒙先生的。”
    “可西蒙先生剛剛離開了……”
    “哦?”
    王玉堂感覺有點奇怪,他明明給老猶太打電話了,怎麽人還是出去了?
    難道工廠那邊出了問題?
    “埃迪先生,我父親特意讓我留下來,有什麽事你都可以跟我說。”
    突然熟悉的聲音響起,漢娜小姐從二樓上下來了。
    一瞬間大廳的氣氛就有些變了,那些對王玉堂愛理不理的藥劑師,望著漢娜的眼神卻充滿了炙熱。
    也難怪,老猶太的獨生女,萬貫家財不說還風情萬種,誰要是能娶到她,立刻就會從金池館的員工變成金池館的老板,這個誘惑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況且漢娜小姐那豪放的作風,很容易讓大家感覺人人都有機會,成敗全憑本事。
    “嗬嗬嗬,跟漢娜小姐說當然也是一樣的。”
    動手拍了拍手裏的皮箱,王玉堂就跟著漢娜上樓了,這下那些藥劑師們的眼神中又充滿了嫉妒,手上幹活的力氣都加重了三分。
    忽然一個家夥朝地中海勾勾手指,而地中海就快步湊了過去......
    點數、交錢、握手。
    王玉堂突然發現了漢娜身上另一個優點。真不愧是身上流淌著商人的血脈。
    平時吃喝玩樂、放蕩不羈的漢娜小姐,在這場小小的交易中表現得理智、準確、精明,甚至還想要用媚眼來誘導王玉堂降價。
    當然王玉堂讓她失望了,國王片漲價10,兩千片直接讓王玉堂拿到了一張五十萬大洋的支票。
    當王玉堂望著這筆錢,腦海中不停盤算接下來的計劃,怎麽才能快速又有意的將其花光時,漢娜也在安靜的望著他。
    這麽—筆巨款,這個男人隨隨便便就在實驗室賺出來了。如果要說吸金的速度,那他在全上海都是一流的。
    也許這個中國人,真的值得考慮考慮。
    “埃迪先生,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嗎?”
    漢娜小姐商人的狀態解除了,這會兒她一隻手拄著下巴,整個人傾斜在沙發上,另一隻手搭在自己的胯骨上,姿態顯得很是慵懶、誘惑。
    “啪!中國人的傳統,有了錢就要換更大的房子,再去購買一些田地。”
    輕輕在支票上一彈,王玉堂半認真半開玩笑的回答。
    “沒意思,我還以為埃迪會去歐洲,好好的玩樂幾個月,畢竟你手頭有這麽多錢,到哪裏都會受到國王一般的禮待。”
    “那才是真的沒意思,好吃的、好玩的我都見識過了,我現在隻想用錢去幫助更多的人。”
    “嗬嗬嗬,我沒想到埃迪你會有這種念頭,你這麽仁慈、博愛,不去做神父真是可惜了。”
    “漢娜小姐你不用笑,知道猶太人為什麽一直在歐洲各國流浪,受到別人的排擠和欺淩,甚至是屠殺嗎?”
    “你想說什麽?”
    “就是因為猶太人中間缺少我這樣的人,你們隻想著自己和家族,從不會為整個民族去奮鬥,你們隻能看到錢,看不到擁有土地的深遠意義。”
    “你!”
    漢娜被說火了,猛地坐直了身體,雙眼怒視著王玉堂,上—秒溫柔如水的綠眼睛,這—刻就掀起了憤怒的巨浪。
    可惜王玉堂並不怕她,戴上自己的禮帽,把大衣往前臂上一搭,微微欠身就走向了樓梯……
    “他下來了,你快去。”
    “小點聲我知道了。”
    原本聚在一起的藥劑師,他們聽到腳步聲就瞬間散開了。接著地中海卻快步來到樓梯口,望著王玉堂露出了討好的表情。
    “親愛的埃迪,能不能請你幫我一個小忙?”
    “說說看?”
    “今天有客人定了藥,上午就應該送去的,可是科隆納這個蠢貨,他竟然把這事給忘了。”
    地中海氣呼呼的說道,還回頭狠狠瞪了旁邊一個藥劑師一眼。
    “現在隻能是盡快送去,設法補救了,但店裏的車子偏偏又不在,出租車公司也沒有空車,坐黃包車太慢了,能不能麻煩埃迪你幫忙跑一趟?”
    “送藥?送到哪裏呀?”
    “北區虹口大街的千羽商社,當然了,科隆納這個闖禍的混蛋會一塊去,你把他扔到門口就行了。”
    “日本人的地盤呀?”
    “埃迪你不用擔心,千羽商社的鳥取先生是金池館的老主顧了,不會有什麽事情的。”
    “那好吧,就當是我還一個人情給海涅先生,多謝你曾經的照顧。”
    “那真是太好了。”
    “不過去北區之前,我必須的先去一趟銀行……”
    王玉堂並未多想,拍拍地中海的肩膀就走了,兩個藥劑師迅速抬起一個箱子就放到了轎車後備箱中。
    瞧著轎車遠去,地中海突然雙肩一塌,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臉上閃過了複雜的神色,跟著一個身影就站到了他身邊。
    伊萬,金池館藥劑師中的頭頭,白俄後裔。
    按理說一群英美法德的藥劑師是不可能屈從於一個俄裔的,可伊萬偏偏就是這個例外,這家夥很有頭腦並且下手很黑,數年來已經趕走好幾個看不順眼的家夥了。
    要不是王玉堂很快就離開了金池館的櫃台,恐怕兩人早就發生衝突了。
    “我說不會有什麽大事吧?弄得無法收場可就糟糕了。”
    “放心吧,就是一個空箱子,一個小小的教訓罷了,免得讓中國佬在咱們麵前得意。”
    “事先聲明,我可什麽都不知道啊!”
    “嘿嘿嘿,隻要你自己願意相信就行……”
    地中海明顯是後悔了,但事情已經再朝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了……
    把那張支票存進銀行,王玉堂再次上車就直奔北區。
    其實上海灘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日租界,民間的這種叫法就是對日本人聚居區域的一種稱呼。
    來到虹口大街後,悶頭很快就找到了千羽商社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