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一定早就谘詢過生物化學方麵的專家，製藥的技術路線是一脈相承的，這就好比我鋪設了一條鐵軌，順著鐵軌的我可以跑的很快，取的一個又一個成果。
    但是你們想要自己來研究，鋪設鐵軌再追上我的幾率是微乎其微，萬一耗費巨資興建的工廠，結果隻能生產一些瑕疵產品，那可就太遺憾了。”
    大概是不爽於王玉堂的言論，馮德曼等人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了。
    可惜在為首的zhu席先生發難前，忠二郎卻先開口了。
    “每年專利授權費20萬美元，五年一交，生產出來的青黴素每支收取千分之五的費用，限製建廠地點在中華民國境內，除了這些王教授還有其他的要求嗎?”
    “沒有了，這就是全部要求。”
    “那麽我千羽商社同意的話，是不是可以優先獲得你的技術支持?”
    “當然可以。”
    “一言為定，我謹代表千羽商社，正式申請和王教授的合作，所有條件我們都同意，並且承諾嚴格遵守。”
    王玉堂聽得嘴角剛剛翹起，馮德曼和蘭瑟就都坐不住了，他們不甘被日本人搶了先機。
    “等一下，條件還沒有談完，日本人都是這麽性急嗎?”
    “埃迪先生，我勸你鄭重考慮，就公共租界而言，德國企業的實力要遠超日本，先跟我們合作，你可以獲得的更多。”
    “蘭瑟女士，請注意你的言辭，我們已經達成了協議，你這是在損害大日本帝國的利益。”
    “喂喂喂！你們不要自說自話，公共租界是英法兩國牽頭建立的，你們必須尊重我們的意見。”
    “貪婪的家夥，法國人不是已經吃到青黴素的紅利了嗎……”
    幾方人馬毫不客氣的爭吵起來，可他們吵得越凶，王玉堂這邊越是高興。
    所謂狗咬狗，無論他們誰能吵贏，王玉堂的利益都不會受損。
    況且看這架勢，馮德曼代表的英國、蘭瑟代表的德國，他們似乎都有先把日本人踢出去的打算，這一點王玉堂絕對是舉雙手讚成。
    可惜在5分鍾之後。
    意識到爭吵沒有任何意義，小小的會客室裏麵，漸漸的又恢複了安靜，人們的視線開始重新回到王玉堂的臉上。
    “各位，你們之間的先後順序，那就由你們自行敲定吧，反正我在一段時間內，隻能為一家工廠服務，用一個中國成語來形容，這叫做分身乏術。”
    王玉堂又開始悄悄的挖坑了，至於馮德曼、忠二郎他們誰會掉下去，那就是他們自己的問題了。
    “不過拿到授權費之後，我可以向你們保證，我不會建立自己的工廠與你們競爭，因為我的精力還要放在研究上，我會遵循中國人一向的傳統，拿錢去購買房子和土地，為我的子孫置辦產業，這方麵還請馮德曼先生予以支持。”
    “沒問題，公董局會保護一切租界內的合理商業行為。”聽說王玉堂可能會求到自己，馮德曼臉上迅速掛上了得意的表情，反之忠二郎卻蘭瑟卻有些臉黑。
    “那我就放心了，既然關鍵問題已經談完了，那剩下的你們做決定，然後通知我就行了。”
    說著王玉堂就站了起來，這瀟灑的模樣真是給所有人都看呆了。
    不過在王玉堂真正出門之前，他忽然又轉回來，很嚴肅的提醒了大家一句。
    “專利授權費最好是用美元支付，當然等價兌換的其他貨幣也行，還有我隻收花旗銀行的支票……”
    待小小會客室的房門關上，感覺有些尷尬的馮德曼才咳嗽一聲，看著其他競爭者，鄭重打開了話匣子。
    隨即這個房間就又被爭吵聲給徹底淹沒了……
    公董局的宴會還沒結束，可王玉堂已經離開了那棟燈火輝煌的建築物。
    他突然想要走走，於是就沿著街道慢行，裹緊了大衣，感受涼風圍著自己的臉和耳朵打轉兒。
    馬上就要三月了，上海的天氣也冷不了幾天了，相信春暖花開時，自己麵臨的狀況應該能好轉一些。
    關於各國的專利授權費，王玉堂已經想好了用途，最好就是……
    “當啷、當啷、當啷……”
    “哈哈哈……”
    不知從何處傳來了金屬的撞擊聲，還有隱隱約約的笑聲，這立刻就引起了王玉堂的好奇。
    順著聲音找過去，很快王玉堂就拐上了一條小路。
    見狀悶頭也下車了，一隻手插在懷裏，緊緊的跟在王玉堂身邊。
    “老六咱回去吧?”
    “再等等，我很想看看這半夜三更作妖的是誰。”
    王玉堂說完就很快發現了真相。
    原來在一條偏僻的弄堂裏，三個包著腦袋的巡警，他們正在踢一個鐵碗，所以就發出了這種聲響。
    不過在那刺耳的笑聲中，有個瘸腿的乞丐，他一直在追著鐵碗跑，並且向那些巡警不住的哀求。
    “老總你們就饒了我吧！這是我唯一的家當了，沒了它我就沒法子討飯了。”
    “哈哈哈哈，別讓他追上。”
    “嗨，球去那邊了，你個廢物。”
    “來呀來呀，我看看你能跑的多快……”
    三個巡警在用咖喱味的英語嘲笑乞丐，這些家夥都是英國人雇傭的，身份比狗也強不了多少，可在這裏依然能夠任意欺辱中國人。
    這一點讓王玉堂非常的不爽，眼神也愈加冰冷起來。
    當他把悶頭拉過來，在他耳邊小聲囑咐時，那邊的情況卻發生了突變。
    在奮力追趕鐵碗的過程中，瘸腿乞丐不知被什麽東西絆倒了，關鍵還是拉著一個巡警一塊摔倒的，這下子立即引來了其他兩個巡警的瘋狂大笑。
    “可憐的帕姆，你竟然被一個瘸子給打倒了。”
    “哈哈哈哈，如果讓咱們隊長看到，你就等著吃他的棍子吧!”
    聽到同伴的嘲笑，倒地的阿三巡警是勃然大怒，一腳先踹開乞丐，接著爬起來就揚起了警棍，劈頭蓋臉的打了下去。
    “啪啪、該死的家夥，居然敢弄髒我是製服，啪啪、快去死吧!”
    “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