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那些了，咱們就照常過咱們的，辣手一會兒你辛苦一趟，幫我往新世界舞廳送點東西……”
    王玉堂給萬香菊送去的是一千片國王片。
    當然這次送貨，也是對辣手和來寶的重要測試、考驗。
    這筆藥錢絕對稱得上是巨款了，如果辣手和來寶拿著錢跑了，對王玉堂而言頂多就是識人不明、損失九牛一毛罷了。
    可如果他們經受住這次考驗的話，那王玉堂就可以分配給他們一些真正的工作了。
    隻是王玉堂根本想不到，同一時間針對自己的陰謀也正在醞釀當中……
    四馬路中央地段，千蓮閣的正對麵。
    這裏坐落著一家香蘭書寓，別看著名字起的文雅，可它和千蓮閣做的是一樣的買賣，而且兩家還是水火不容的關係。
    不過人有三衰六旺，最近香蘭書寓來了個白俄的洋妞，那真是豐滿性感，媚惑眾生，芳齡二十就迷得各路脂粉客無法自拔。
    要說四馬路從來不缺洋妞，歐美的、日朝的、波斯中亞的，就連那非洲的黑妞都有，不過像這位這麽吃香的可是不多見。
    被壓製多年的香蘭書寓，終於可以在千蓮閣麵前揚眉吐氣了。
    晚上八點多，四馬路最熱鬧的時候，香蘭書寓也是早早的就滿客了。
    一般的姑娘就在大廳中陪著客人喝酒、聽戲。
    有點身份的則是在一二樓的包廂裏麵待客。
    至於最近豔名遠播的索菲娜姑娘，她的包廂門外掛著一盞大紅燈籠，預示著正有貴客在裏麵那。
    “美人，陪我在喝一杯？”
    670歲的老頭子，穿著一套精美的白色繡金邊大襟馬褂，一看就是身價不菲。
    可惜這會兒老頭子是色眯眯的盯著懷裏的美人，一隻手上還舉著酒杯。
    “我已經醉了，不能再喝了，老爺。”
    蘇菲娜小姐穿著一件紅色高領旗袍，異域風情的長相配上中式衣衫，果然是別有情趣。
    關鍵這位中國話說得一流，不看臉壓根就聽不出來是洋人，直接避免了溝通之礙。
    特別是她那聲嬌滴滴的老爺，真是叫人骨頭都酥了。
    “不喝酒那咱們幹點什麽呀?”
    “嗬嗬嗬，老爺你說那？”
    索菲娜起身，拉著老頭子就往裏屋的床榻走去。萬萬沒想到老頭子這時卻露出了尷尬又遲疑的表情。“我說小美人，咱們就在這說說話吧！”
    “嘻嘻嘻，老爺你不會有什麽難言之隱吧?”
    “放肆！你……”
    “哎呦哎呦，怎麽還生氣了？老爺你看看這是什麽?”說著索菲娜手掌攤開，一片潔白的藥片就靜靜躺在她的手掌心上。
    “這是什麽玩應兒？”
    “老爺你聽過國王片嗎？”
    索菲娜直接趴在老爺子耳邊嘀咕一陣，老爺子滿臉的皺紋可就開了花了。
    “好好好，我一定要試試，不就是兩條大黃魚嗎？爺又不是掏不起，隻要管用，爺更有重賞。”
    “放心吧，上海灘吃了這藥的，就沒有不說好的。”
    嬌媚的白了老頭子一眼，索菲娜就把藥片往自己嘴裏一丟，隨即就親到了老頭子的嘴巴上……
    “啊……”
    20分鍾後，一聲淒厲的尖叫乍響，香蘭書寓的所有人，都不禁望向了那個掛著大燈籠的包廂。
    沒等大茶壺趕去查看，包廂大門就被推開了，穿著絲綢睡裙、胸口部位沾著大片鮮血的索菲娜就跌跌撞撞的衝了出來，一臉的驚慌。
    “救命啊！死人啦！國王片吃死人了。”
    什麽?
    最近風靡上海灘的國王片，在周圍三省獲得無限青睞的國王片，竟然吃死人了?
    不信邪的眾人急忙趴在門口往裏一瞧。
    剛剛那個老頭子赤身裸體，雙眼圓睜的癱在大床上，胸口不見起伏，嘴角都是帶血的泡沫......
    同一時間，在鮮花肥皂廠的圍牆外，幾個黑影正在無聲的等待，他們藏在枯草中，不走近壓根就發現不了他們的存在。
    這會兒中班的工人還在車間裏忙碌，工廠院子中有一群小孩在追逐打鬧，三三兩兩的女人就在燈光下閑聊。
    盡管王玉堂已經開始在廠外給工人們建造住宅了，可數量畢竟太少，絕大多數工人還擠在大宿舍的格子間裏，所以不到睡覺時間，人們寧可在院子裏頭呆著。
    “你們聽說了嗎？外麵的肥皂廠，一個月給8塊大洋那，咱們才給3塊，這也未免太少了吧？”
    一個長相就很尖酸刻薄的女人，抓著把瓜子，主動挑起了話茬。
    “眼紅？眼紅你就走呀！齊廠長又沒攔著你發財。”
    旁邊一個五大三粗的女人頓時不樂意了，毫不客氣一句話就給她懟了回來。
    “做人可不能掉到錢眼兒裏，要不是王老板收留咱們，大冬天的給咱們一碗飯吃，隻怕我早就死了。”
    “說得是，鮮花廠的工錢是低些，不過包吃包住包看病，還請先生教孩子們識字，幹好了還分房子，外邊你上哪找這好事去？”
    “我看你是純屬吃飽了撐的，是不是忘了之前住土地廟的日子了？白眼狼……”
    眼看自己遭到了圍攻，尖酸刻薄的女人又不識時務的嘀咕了一句。
    “什麽分房子，又不是給咱們，就是讓咱們住一住。”
    “呦嗬！口氣不小呀！給你住不行，還得把整個房子給你呀？你知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就是說，那麽大的房子，你去租一個月也得23塊，這難道不是錢呀？”
    “大柱媳婦你今天把話說明白了，你要是不想呆，那我去跟齊叔說，外麵多少人想進還進不來那……”
    見到大家真的急眼了，尖酸刻薄的女人也害怕了，急忙擺手解釋。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隨口說說。”
    “隨口說說也不行，王老板那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你敢再說一個字，老娘撕了你的嘴，抓爛你的臉。”
    “好好好，我不說了，我說點別的行吧？前段時間去王老板家幹活的那些人，也不知道咋樣了，我都不敢想，王老板那麽有錢，他的家得漂亮成啥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