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包龍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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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天府布政司,趙寅,時任應天府布政使,也便是整個應天府,天子腳下所有百姓們的父母官。
    一個從四品的官職,但因是在應天府任職,卻也代表著此官位不可隨意用品級衡量。
    畢竟天子腳下,京中住著的人,太多太多的大人物,因此這個位置可以說十分特殊。
    所以趙寅自從被調任到這個位置之後,便一直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生怕在不知不覺間得罪了那一位惹不起的大人物。
    可誰知道,天有不測風雲,仿佛是老天故意和趙寅作對一般,即便是趙寅如此小心,麻煩卻還是找上了他。
    一方是不再明麵上露麵的國舅爺,另一麵是權傾朝野的韓國公,內閣首輔。
    這兩方,無論是那一位都不是他趙寅能得罪的起的,可該死的,為何偏偏這兩位大神鬥法,非要將他一個小小的布政使給牽扯進去呢。
    心中不滿和委屈,卻還是要想辦法,而趙寅所能想到的最好辦法,那就是擺爛……
    沒錯,就是擺爛。
    兩方既然都得罪不起,那他就什麽也不做,那方也不偏幫,直接將李泰請回來,既不審也不關,而是送入廂房,好生伺候。
    此時的趙寅已經褪去了官服,將衙門大印收好,。
    你們鬥去吧,愛誰贏誰贏,老子不幹了!
    這就是趙寅的想法,此時趙寅便一身常服,癱坐在大堂的椅子上,留戀的撫弄著自己根本還沒穿幾個月的官服。
    就在這時,一名差吏突然走了過來,看見此人,趙寅頓時大怒,言道:“我都說了多少次了,不見,不見,我誰都不見,老子我明天就辭官,你讓那小子老實待著!”
    那差吏正是押送李泰來此之人,並且李泰三番兩次示意他想要見趙寅,他不得不來回的通報,而趙寅自然是拒絕,幾次來回之後,趙寅自然是沒了耐心,這才如此失態。
    而差吏被趙寅罵了一通,也不敢生氣,隻得訕笑一聲,隨後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條,說道:“趙大人,這是那位讓我交給你的,說是你看過之後就肯見他了!”
    趙寅聞言皺眉,下意識的伸出手,可是就在手指要觸碰到那張紙時,便猶如觸電了一般急忙縮了回來。
    “看不得,看不得,你將這東西送回去,那小子再說什麽話也不要理,聽清楚沒有?”
    趙寅還是做不得決定,隻得無奈的囑咐著。
    那差吏則是搖搖頭,答道:“那位公子猜到趙大人你會這麽說,因此言明,趙大人你隻需要看了這張紙,他絕不會再為難趙大人你,還會送趙大人你一筆大機緣!”
    趙寅又開始猶豫了起來,此時便體現出來名聲的重要性,馬成乾是什麽人,趙寅雖然不太清楚,但是馬成乾的行事作風多有耳聞,這才是為何趙寅選擇兩不相幫,同時也沒有對李泰施行嚴刑逼訊。
    因為趙寅知道,即便是他真的按照馬成乾的吩咐辦事,多半也撈不著什麽好處,還平白得罪了李善長。
    可是李泰則不然,一首石灰吟,讓李泰的名聲在此輩讀書人之中極為推崇,都當李泰是個德行高潔之人。
    而李泰又如此信誓旦旦的說隻要趙寅看了這紙條,不但不會為難他,還有一場機緣送來,趙寅下意識的便信了大半。
    畢竟這官當得好好的,誰又願意莫名其妙的丟了呢,趙寅年紀又不大,堪堪過中年,便已經坐到了這個位置,這要是在往朝曆代,那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趙寅也是沾了大明尚未開科舉,且天下待興,到處都缺人確官,這才有這種升遷速度。
    加上趙寅的履曆很好,不出意外,再在這布政司任職兩年,便會外調到地方,再熬個幾年後,隻要不出什麽大差錯,趙寅便會重新調回京城在六部任職,官職也還能再往上升一升,若僥幸立了大功,說不得那內閣之中也有他的一席之地!
    這樣大好的前程,說沒了就沒,趙寅自然是不甘心的,正是因此,此時李泰的這個紙條,對於趙寅來說自然是誘惑十足。
    深思熟慮了許久,終於是對前程了渴望打過了身家性命,畢竟隻是看看而已,又不代表馬上就會死。
    一把接過差吏手中紙條,翻開之後,卻發現上麵沒有什麽長篇大論,上麵竟然隻寫了六個大字。
    包龍圖!
    大明律!
    趙寅看了兩眼,隨後便失望的將那紙條仍開,心中失望無比。
    他還以為李泰會有什麽妙計,可以解了他兩難之法,給出這六個字又有什麽用,想讓他效仿那宋朝的包拯麽?
    隻是突然,趙寅的呼吸便是一頓,重新將那寫著包龍圖和大明律六個字的紙條拿了起來,他突然明白了李泰到底想要表明什麽意思。
    包拯的名聲大的很,當然並不是後世所熟知類似名偵探一類的名聲,那隻是一些文藝作品中的杜撰。
    曆史上的包拯可不會斷案,但是鐵麵無私卻是真的,宋時包拯時任權知開封府,這個位置其實就是和現在的趙寅一模一樣,同樣是京師的知府,所管的也都是那些王公大臣,自然不可避免的也遇上過類似趙寅如今所經曆的事情。
    而包拯的選擇則是十分聰明,什麽皇親國戚、達官顯貴,隻要犯到了包拯手上,一概依照律法執行。
    而正是這種鐵麵無私,非但沒有讓包拯遭受針對,反而變成了一個人人都怕的瘟神,史書上的記載是“貴戚宦官為之斂手,聞者皆憚之”。
    而這便是包拯的聰明之處,他最先認清楚了矛盾主次,在其位謀其政,不需要考慮這麽多,他真正隻需要負責的,隻有當時在位的皇帝宋仁宗趙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