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身份疑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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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玄鶴說道:“這......我們也沒有參與那件事情,當年經曆了滅仙之戰的人大多都死了,少數幸存下來的人也都瘋了,所以江湖上無人知曉孽冠仙的夫人究竟有沒有把孩子生下來。”
    一旁的空塵大師搖搖頭說道:“阿彌陀佛......既然滅仙之戰如此慘烈,老衲可以想象得到,即便孽夫人生下孩子也保不住......”
    李泠容道:“那可不一定。”
    翁儆問道:“策夫人問這個難不成是有什麽想法?”
    李泠容對楊目空問道:“楊少俠,敢問你雙親可健在?”
    楊目空說道:“我是師父撿來的孤兒,無父無母。”
    “那你師父可曾告訴過你你的誕辰是那一天?”
    “棠曆霄運三十一年九月初五。”
    “空桶小師傅,滅仙之戰是哪一天?”
    空桶想了想回答道:“棠曆霄運三十一年九月初五。”
    眾人一愣,這麽巧?
    翁儆又問道:“策夫人的意思不會是想說這小子有可能就是孽冠仙的兒子?”
    李泠容回道:“如果楊少俠真是我師妹撿來的孤兒,她如何知道孩子是哪一天生的?”
    空桶點了點頭道:“除非,她是看著孩子出生的。”
    李泠容見大家還有些懷疑,便說道:“想知道到底他是不是孽冠仙之子其實很簡單。”
    說罷,李泠容突然伸出手,隔著衣袖扣住楊目空的手腕,沒過多久便眉頭漸鎖,斜眼一瞟楊目空。
    袁玄鶴問道:“怎麽,有什麽不對勁嗎?”
    李泠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讓袁玄鶴自己來驗證,袁玄鶴將手搭在楊目空的腕上,驚呼一聲:“甲骨鶴血?”
    其他人一聽也愣住了,翁儆疑惑地望著楊目空問道:“你怎麽會有甲骨鶴血?”
    楊目空也莫名其妙,反問道:“我有嗎?我自己都不知道這件事。”
    李泠容說道:“諸位都知道,武林四大氏族天生遺傳的特殊體質叫甲骨鶴血,這四大氏族分別是我們策氏,翁坊主的翁氏,邢雲月的邢氏,和當今的天家厲氏,江湖人稱鶴血四係,有這種體質的人修煉武學進步極快,也比普通人能更快領悟和突破高重的武學,所以楊少俠的武功才會如此精進。”
    黎傲睨忙說道:“那楊少俠的甲骨鶴血是從何而來?”
    李泠容道:“黎宗主說的沒錯,既然楊少俠不是鶴血四係中任何一族的族人,那他就隻能是孽冠仙的孩子了。”
    黎傲睨問道:“策夫人何出此言?”
    李泠容說道:“我不認識孽冠仙,但我認識孽夫人,孽夫人是旗州巍峨關重氏族人,叫重關月。”
    “這我知道,重氏族人高手如雲,現任關主重真更是排在武林榜第三位,但重氏並不是甲骨鶴血啊。”
    “諸位有所不知,重關月的母親姓邢,叫邢昭君,是蜀州邢氏族人,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邢昭君是邢雲月的姑姑,那重關月就是邢掌門的表姐。”
    “這......沒想到邢氏與重氏竟然還有這樣一層關係?”
    “沒錯,想當年第一任關主重陽明就是想為後世謀求甲骨鶴血這種稀有體質,才遠赴蜀州求親的,可惜邢昭君為重陽明生了兩男一女,卻隻有女兒也就是重關月遺傳到了甲骨鶴血。”
    “所以,楊少俠身上的甲骨鶴血是遺傳了孽夫人的?”
    李泠容點點頭道:“如果這四個氏族都沒有族人流落在外的話,那隻有這個可能了。”
    空塵大師走上前來,眼神憐惜地望著楊目空說道:“我佛慈悲,孽堂主沒有絕後,原來你就是孽堂主的後人,阿彌陀佛......”
    黎傲睨也說道:“原來池寶善讓我們猜的謎底就是這個。”
    翁儆的管家老康插嘴道:“以老奴之見,池寶善現在把這個孩子推出來,必定是要在江湖上掀起一陣風浪。”
    老康剛說完這句話,外麵就有人厲聲說道:“能掀起什麽風浪?”
    眾人回頭望去,原來是劍蜃樓掌門邢雲月和她的兩個徒弟姍姍來遲。
    邢雲月一進偏殿就說道:“你們的話我都聽到了,你們說這小子是孽冠仙的兒子?”
    袁玄鶴回道:“我們幾位也是根據他的武功推斷出來的。”
    “就憑他露的那一招王道武學?”
    李泠容說道:“雖然整件事讓人匪夷所思,但是我相信我的結論是對的。”
    邢雲月轉身拂袖,不以為然地說道:“我與那孽冠仙見過數麵,他夫人重關月又是我的表姐,但這小子與他夫妻二人沒有半分相像。”
    李泠容又道:“天底下也並非所有的子女都長得隨父母,凡事總有例外的。”
    “哼,我說他不是就不是。”
    “那請邢掌門拿出證據來說服我們。”
    “重關月當年的確生下來孩子,但孩子一出生就被孽冠仙親手拋下懸崖了!”
    “什麽!”
    黎傲睨忙問道:“邢掌門你又沒在現場,這件事又是聽誰說的?”
    “一個經曆過此事之人。”
    “消息可靠?”
    “哼,這個人是不可靠,但他說的這件事情我還是信的。”
    黎傲睨說道:“難不成,是您的夫君吳常夜?”
    邢雲月一聽,立刻轉身說道:“不許提起這個名字!”
    接著她又說道:“沒錯,就是那個殺千刀的男人,當年他為了得到天山之匣,瞞著我去參與了那場滅仙之戰,結果斷了一條右臂,武功被廢,後來被我知道了這件事,我跟他大鬧了一場,才將他趕出了劍蜃樓。”
    李泠容問道:“他是怎麽說的?”
    邢雲月說道:“他說滅仙之戰的那一天,我表姐重關月本來在上京城東的驚鳥堂灞上總堂待產,穩婆都請來了,結果朝廷派出的殺手和江湖上數十位高手突然襲擊了總堂,孽冠仙的手下來不及防範,被打得措手不及,悉數被殺,情急之下,孽冠仙隻得用馬車帶著我表姐倉促出逃,最後被圍在了葬仙山。”
    “那一夜下著瓢潑大雨,孽冠仙頂著刀光劍影一邊護我表姐周全,一邊尋找出路,可就是在這個時候,我表姐誕下了孩子,然而我表姐知道自己已成負累,為了能保住孩子便了結了自己,但孽冠仙知道他們全家都活不過那一晚,所以不想自己的孩子被那些殺手蹂躪,選擇了親手將孩子拋下懸崖。”
    空塵雙手合十,長歎道:“阿彌陀佛......”
    所有人聽完這段敘述都默不作聲,那是個什麽樣的悲慘場景,誰也不想去想。
    李泠容聽了也非常同情重關月,作為一個母親,在當時的情形下選擇自裁,是一種多麽深沉的大愛,又是多麽的不舍。
    邢雲月又說道:“吳常夜那個家夥雖然該死,但為了求我繼續留他在劍蜃樓,所以將整件事的原委都告訴了我。”說罷,又回頭看了一樣楊目空,低聲說道:“我也希望他是我表姐的孩子,可惜......”
    翁儆沉默了片刻說道:“這小子是不是孽冠仙之子,其實對我們來說並不重要,可是池寶善既然把他推出來了,那江湖上的人會怎麽想?”
    老康點頭道:“沒錯,所以該來的還是會來,躲也躲不掉的。”
    翁儆繼續說道:“還有一點......”
    他走到楊目空身邊問道:“如果你真是孽冠仙之子,你又當如何做?”
    黎傲睨幫他回道:“當然是要替父母報仇!”
    沒想到楊目空突然後退兩步,大聲說道:“什麽報仇,報什麽仇,你們說的這些都是憑空推測的,我不知道師父把我推出來是什麽意思,你們想知道就去問她啊,我隻知道她是來讓我送東西的,其他事與我一概沒有關係!”
    說罷,楊目空立刻轉身跑出了偏殿,使出輕功飛入夜幕之中。
    閻羅雪見狀,擔心楊目空想不開,趕緊追了出去。翁儆問道:“這小子怎麽了,怎麽這麽大反應?”
    李泠容此刻最能理解楊目空的心情,便說道:“他應該原本也是抱著能找到親身父母的希望來的,如果我們猜錯了,那他就會失望,如果我們猜對了,結果邢掌門說的這個故事讓他知道原來他父母的結局那麽淒慘,他更無法接受......”
    邢雲月也說道:“也怪我,這種事情不該當著他的麵說,畢竟還是個孩子。”
    過了子時,郭載川從家裏偷偷溜出來,來到村外一個無人之處獨自練刀。
    “慢慢的呼吸,要與微風的步調一致,更別去在意手中的刀,隻須輕輕的握住刀柄,直至感覺不到它......”
    郭載川手持一柄木刀,雙眼合閉,心中默念著心訣,山坡上的微風時而卷著積雪向他襲來,而他亦不為所動之。
    “不行,做不到了,再這樣下去的話,會睡過去的,完了,師父這時候還不知道在哪兒盯著我呢。”
    郭載川臉色漸漸轉變,乘勢耍了一套刀招,他運氣於刀,向十步之外的一塊巨大青石力劈而去,隻見一道寒光脫離刀身,橫空飛向那青石,一聲沉悶的衝擊聲之後,在青石上留下一道斬痕。
    郭載川看著那青石上的斬痕,喘著氣,將木刀慢慢收回刀鞘,自覺得大功告成,得意地正準備返身回去。剛一轉身,就看見一位蒙麵的青衣女子一臉嚴肅,站在不遠處盯著自己。
    “師父!”郭載川趕緊向青衣女子作揖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