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血霞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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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憂眉頭緊皺,問道:“池寶善?你......你怎麽在這?難道鳳後殿下......”
池寶善回道:“殿下那邊也被人襲擊了,不過殿下讓我出來找孽堂主,對了,堂主和夫人呢?”
沈千憂口中含血,抓著池寶善的胳膊艱難地說道:“總堂遇襲......堂主和夫人被追殺......你小心......他們還在這......”
“他們?是誰,是什麽人幹的,驚鳥堂怎麽可能那麽輕易被人攻破?”
沈千憂顫顫巍巍抬起胳膊,用手指了指正廳。池寶善剛抬眼朝正廳裏麵望去,還未看清人在何處,就感覺到一陣陰風撲麵而來,那人已顯現在她身後。
“好功夫!”池寶善暗暗驚歎,同時感受到了來自脊背的涼意。
沒想到那人並不著急動手,池寶善抱著僥幸的心思想著那就還有出手機會。於是小心地放下前輩,轉過身去,厲聲質問:“你們到底是誰,為何要滅我驚鳥堂?”
對方並不答話,仍然佇立原地一動不動。
池寶善麵對這樣的高手也不敢先出手,兩人就這樣對峙著。
此時雨漸漸下大,陰雲密布的夜空不時傳來低沉的悶雷,豆大的雨點從雲層的夾縫中傾瀉而下,落在房簷上,地麵上,衝刷著死者的遺憾和活人的鬥誌,再匯集成一道道涓流,讓所有過往入土為安。
突然幾道閃電接連劃破黑暗,電光火石之間的刹那光亮,使那人的模樣若隱若現。借助雷電的閃光,池寶善勉強看清,那人與皇宮裏的殺手一樣的穿著,一身夜行衣,黑布蒙麵,手裏提著一把未出鞘的太刀。由於天色昏暗,加上兩人相隔十丈之遠,池寶善無法看清對方的眼神,但他的氣息中,一點也感覺不到殺氣,就與這內院中的死物和死人一般,安靜的可怕。
在即將展開對決的情況下,凡是習武之人都隱藏不了自己的氣息,而對手武功的高低,也可以從氣息上判斷出一二。對方武功既然能在沈千憂之上,按理說,此時的氣息,尤其是殺氣應該很強烈才對,可池寶善從那人身上一點都感覺不到。
此人果然高深莫測。
池寶善自覺不妙,能傷沈千憂的人,必定不是等閑之輩。
池寶善看了一眼那人的太刀,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岐和血霞正傳流劍術宗師本和胤臣。
“哼,我當是誰,原來是你......”
“閣下終於想起來了。”
“去年你追了我三天三夜,這天下第一刀的名號對你而言難道真的如此重要?”
本和胤臣操著生硬的大棠話回道:“難道閣下躲了吾三天三夜仍不願意與吾交手,就不是怕失了這天下第一刀的名號?”
池寶善望了一眼沈千憂問道:“沈副堂主是你打傷的?”
“沒錯,這家夥技不如吾,徒有虛名。”
“你們為何要大開殺戒?”
“在我們大岐和,弱者根本沒有繼續活在世上的理由。”
池寶善又問道:“你打傷沈副堂主卻還不離去,難道就是為了等我?”
本和胤臣回道:“那當然,據說閣下的刀法是大棠一絕,吾仰慕已久。”
池寶善說道:“能打贏沈副堂主,你的武功也不差了,隻是可惜......”
“可惜什麽?”
池寶善歎了口氣道:“請恕我直言,當我的對手,你根本不夠資格。”
本和胤臣說道:“閣下未見到吾出手便下此結論,吾不服......”
池寶善一抬手:“我沒說不與你交手,隻是如若是你輸了,又當如何?”
“吾若是輸了,自當回到岐和繼續修煉武功,待再度突破自我之時,卷土重來。”
“卷土重來?那你是不是又要傷我大棠無辜之人?”
“那些人習武,不也是為了要淩駕於他人之上,何來無辜!即使吾不殺他們,他們也可能死於另外一場爭名奪利之戰,死於誰手又有何區別?”
“唉......既然你冥頑不靈,就不能給閣下卷土重來的機會了。”
本和胤臣手摸向刀柄,專注地說道:“哼,在挑戰閣下之前吾殺那些人就是為了激起閣下的鬥誌,好讓閣下與吾交手之時使出全力,天下第一的刀法到底是什麽樣子的,今天終於能讓吾見識到了!”
池寶善從本和胤臣的語氣中察覺到一絲興奮。
她冷笑道:“你的氣息亂了。”
刀對刀,池寶善還是不怵的,她斬魂刀之名可不是白叫的,於是她不等對方出手,便一個箭步衝上去,同時一刀自下而上挑起,本和胤臣隻是用刀鞘輕輕一擋,身形便向後撤去,池寶善步步緊逼,接連幾刀攻去,那人也隻是招架,不作反擊,池寶善很快就明白了,對方是在試探她的武功。
論出刀的速度,池寶善很有自信,但對方不出手,池寶善就不好判斷他的路數了,時間緊迫,不允許她戀戰,池寶善隻好速戰速決,朝對方劈出一記刀風,隻見那人雙腳一前一後,側身馬步,待刀風臨近眼前,刹那之間拔刀出鞘,一刀竟斬得池寶善的刀風四散,緊接著手腕一晃,池寶善還沒看清他的招式又收刀回鞘,正疑惑之時,她突然感到胸口閃過三道寒光,連中三道刀風。
池寶善連退幾步,心中大驚道:“拔刀術!”
本和胤臣說道:“閣下的刀法的確堪稱一絕,大棠第一刀的名聲當之無愧......”
池寶善眉頭一皺,自己明明輸他一招,他為何還要稱讚自己?
接著本和胤臣又道:“不過,要論天下刀法,還應當屬吾之血霞正傳流。”
原來這家夥不是在他們兩人之間做對比,而是拿岐和刀法和大棠刀法分高低。
池寶善怒斥道:“天下?小小的岐和島國,何時敢與大棠共稱一個天下了?”
說罷,池寶善拚上全力,再次出手,連劈五個刀風,沒想到本和胤臣還是那一招,背身拔刀,一記剛烈的橫劈,竟將池寶善的刀風全部打散,池寶善知他還有後招,果不其然,一道寒光穿過她的刀風,池寶善躲閃不及,被震飛出去,直接撞倒院牆飛到外院,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本和胤臣滿意地收刀回鞘,自言自語道:“太可惜了,跟我想象中的對決相差甚遠......”
不一會兒從內院傳來一聲慘叫,看來本和胤臣也去了結了沈千憂的性命,緊接著趁著雨夜飛離了宅院,揚長而去。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池寶善才緩過勁來,她艱難起身,忍痛挪著步子,一瘸一拐地重回內院,挨個探查屍體,但是除了她以外,整個總堂上下已經沒有一個活口。
池寶善又挪步到後院,出了後門,門外的地麵被整夜的雨澆的一片泥濘,數十個雜亂的腳印,馬蹄印,以及兩道清晰的車轍印均顯示通往城南,池寶善判斷,沈千憂被害前說過的最後一句話是堂主和夫人被人追殺,看來他們應該就是走的這個方向。
池寶善最後回頭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驚鳥堂,昔日威震武林,權傾朝野的驚鳥堂竟一夜之間被鏟平,她還是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這時她想起還有鳳後交代她的任務,事關《鳳唳九章》的秘密,就算如今驚鳥堂隻剩下她一人,就算對手再強大,也必須拚上性命去找到孽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