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青辭——」
    才走了一半，顧青辭就聽到徐潤悲痛的呼喚。
    原來他是想追自己，結果鴻光偏低，被路上的石子絆倒在地，直接摔了個狗吃屎。
    「運氣不好，喝口水都塞牙縫。」徐潤自嘲的笑了一笑，撣了撣膝蓋上的灰塵，追上顧青辭，「青辭，我能再見一見它嗎？」
    「它？」顧青辭的眼神帶著審視，看得徐潤不由自主的底下腦袋，「你早就知道這個冷秋月有問題？」
    「是的。」徐潤咬緊牙關，「早在它接近我的時候，我就隱隱覺得不對勁了，直到某次偷看到它偷偷煉化什麽東西，我才知道，它可能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樣。」
    「這樣啊。」顧青辭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徐潤，似乎在思考他說的話的可信度，「既然你知道此冷秋月非彼冷秋月，為什麽還跟她有了首位？」
    正常人知道自己的伴侶是妖物，不早就溜之大吉，嚴重者直接請來道士，滅殺了這妖物？
    徐潤倒是奇怪，直接反其道而行之，跟那妖物走得更近了。
    「因為……」徐潤漲紅了臉，「因為它救過我。」
    哈？
    救過他？
    現在倒是顧青辭有些糊塗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看那雜毛畜生身上，除了孽障以外，可沒有什麽功德。
    見顧青辭滿臉不信，徐潤歎了口氣：「青辭，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小時候走丟的事情嗎？」
    顧青辭回憶了一下，點頭：「是有這麽一件事。」
    徐潤小的時候，因為命格好，鴻光低，老是被一些山精野魅嚇了魂，整宿整宿的哭，還有一次更嚴重，直接跟著不知名的東西跑到山上。
    大晚上的，嚇得全村的人都跟著一起尋找，最終在一個山洞裏，看到嚇得昏倒過去的徐潤。
    後來，還是自己的師父，玄青觀上一任觀主給他開了一記符水，才慢慢醒來的。
    說難聽點，顧青辭的師父才是徐潤的救命恩人。
    是徐潤真正要感謝的人。
    「那個時候，我還有一件事沒有告訴你們，就是那個東西想要吞噬我的時候，一隻土黃色的黃鼠狼衝到我麵前，齜牙咧嘴的幫我趕跑了那個東西，我才有時間等到你們來救我。」
    講了這麽多，顧青辭總算聽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說，附身於冷秋月的黃鼠狼精，就是小時候救過你的小黃鼠狼？你倆相約校園，打算來一段人妖之戀？」顧青辭挑眉。
    「這……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徐潤臉紅，還沒等他再說什麽，就聽顧青辭一陣怒斥。
    「蠢貨！天底下的黃鼠狼那麽多，你怎麽知道它就是救你的那隻？況且在它身上，我並沒有看到功德，它接近你，就是想吸食你的陽氣練功，等到它煉成邪功，你早就成為一具死屍了！」
    徐潤臉色慘白：「不、不可能吧，你騙我，它可以準確說出時間地點，甚至我當時穿得衣服。」
    見他還不肯相信，顧青辭嗤笑一聲：「黃鼠狼有自己特有的幻術，隻要它想知道，都可以從你的嘴裏套出話來。」..
    為了防止他不相信，顧青辭又補充道：「救你的那隻黃鼠狼至純至善，一心向道，並無雜念，如今還在玄青山閉關修煉，壓根不是你所見到的這隻小雜毛！」
    「所以，你以為你為它犧牲了陽氣、鴻光，實際上都是一廂情願。」
    顧青辭這話，給了徐潤當頭一棒，並且將他不切實際的想法扼殺在搖籃中。
    見他臉色慘白，搖搖欲墜，顧青辭也沒多說什麽，她不喜歡這種人，厚此薄彼的對待恩人。
    說是為了報恩，實際上就是滿足自己的幻想。
    他把自己帶入寧采臣的角色，以為遇到的妖精是聶小倩，殊不知更多的確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樹妖姥姥。
    離開學生會辦公室樓下，顧青辭就收到沈文的消息，說冷秋月現在已經回到冷家了，冷家人還給她辦了休學手續，現在送往s市人民醫院。
    顧青辭回了一個好的，便往學校大門口的方向走去。
    選好山頭了，也應該跟祖師爺說一聲了。
    不知道王俊成和徐子珊這兩鬼修煉的怎麽樣了，寧柯嚶嚶嚶的性格有沒有改變。
    打了一輛出租車，顧青辭就往別墅駛去。
    剛下車，她就看到別墅門口，站著一個瘦削的身影，他朝自己擺手，臉上甚至還帶著委屈的表情。
    「姐姐，你終於想起我們了！」
    寧柯委屈的跑去抱住顧青辭的胳膊：「你不在的這幾天，阿柯真的好想好想你。」
    「那你怎麽不來學校找我呢？」顧青辭輕輕捏了下寧柯的鼻子，發現他的皮膚比剛認識的時候更白了，甚至臉喉嚨上麵的青筋都若隱若現。
    「我不在的這幾天，你是不是一步都沒有走出門去？」
    寧柯害羞點頭：「姐姐不在，家裏沒有人陪我出去，我自己一個人也不沒興趣，幹脆在家裏伺候伺候祖師爺。」
    望著滿屋子的金光，就知道這段時間祖師爺過得極為舒適，舒適到甚至將舍不得散發出來的功德金光，都布滿了屋子。
    可見寧柯是有多盡心的侍奉。
    「真是個聽話的孩子。」顧青辭握住寧柯的手，這孩子聽話的讓人心疼，可一直讓他呆在別墅裏，她倒是有些不忍，「姐姐物色了一個山頭，等到我們的道觀搬遷了，到時候就有很多信徒，不會讓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呆在屋子裏了。」
    「山頭？真的嗎？在哪裏呀？」寧柯有些驚喜，妖豔的淚珠隨著他的表情愈加魅惑，那模樣好像一顆美味的水蜜桃，鮮嫩又多汁。
    顧青辭搖了搖腦袋，念叨了幾句罪過罪過，便拿起香燭，給祖師爺上了三柱香，並將自己在學校遇到的事情跟祖師爺說了一下。
    說到山頭的時候，給祖師爺的香明顯晃動了一下。
    祖師爺非常激動，別墅實在太悶了，來來往往就兩鬼一人，呆得它渾身不得勁。
    顧青辭微笑，承諾一定會盡快將玄青觀建造完畢讓它搬進去。
    祖師爺這才消停下來。
    寧柯看著溫柔清豔的顧青辭，臉一紅，別扭問道：「姐姐，我們的山頭在哪個方位呀？」
    顧青辭漫不經心道：「在s市東邊，距離我們20公裏的一座小山，價格位置都很合適，文件上叫什麽……哦，鹿鳴山。」
    鹿鳴山。
    寧柯嚼著這三個字，臉上的笑容陡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