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餘聽聞他的話，心中愈發愧疚起來，她不禁懊惱自己的粗心，竟是將這件事給忘了。
    如果早點過來，或許他會早些好起來，還不落下病根。
    “安安，你想選哪種？”祝餘問。
    宋玄安彎唇：“用藥狠些罷。”
    他突然想快點看清她的模樣。
    “好。”
    祝餘回他，朝易老先生點頭，“就按他說的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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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醫開始為他配藥，祝餘說去給他們燒點熱水，趁這個空隙，她去找付鈺他們。
    一路觀察下來，易硯看著幾人微妙的關係也算是明白了些其中道理。
    雖然這些年他不在朝中，卻也能聽說些風流韻事。
    女帝傾國傾城，身邊的男寵個頂個俊美，不少華貴男子趨之若鶩。
    可惜，女帝從來都是萬花叢中過，片綠不沾身，對誰都深情，卻又對誰都薄情。
    九王爺自小就鍾情女帝，京中人盡皆知，那位禦林將軍放著威武大將軍不做，在女帝身邊當個小小的軍長，還不是因為將心交了出去。
    隻要她一個眼神，一句話，他定然願意為她做任何事。
    他看向宋玄安，不知道該怎麽稱呼這位公子，看模樣姿態，想來也是皇城貴子，如今也是片刻都離不開女帝。
    想到此處，易硯不禁感慨萬千。
    女帝這是想收攏權利？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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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若想收攬權利，為何不挑健全者，反倒是挑了個半殘廢。
    可憐這少年，本就眼盲，若知曉真心換不得真心，不知會作何感想？
    易硯心中暗歎了聲，看宋玄安的目光不免帶了絲同情。
    “咳咳！”易硯清了清嗓子，為他塗好了藥膏，站起身：“小公子，老夫給你配最好的膏藥，可千萬記得每日塗在眼上。”
    老太醫撫順下巴的胡子，沉吟道：“等眼睛好了之後，這世間多的是漂亮風景待你去觀賞。”
    天涯何處無芳草，千萬莫要再貪戀女帝一人了。
    宋玄安點頭：“多謝。”
    水水曾經也說要帶他去遊山玩水，等正肅朝綱後，他定當要陪她。
    想到什麽，他轉頭朝老太醫的方向微微彎了彎唇，輕聲問道，“請問大夫，方才在我邊上那位姑娘是何模樣？”
    老太醫欲言又止，看向宋玄安眼上蒙著的白色繃帶心緒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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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猜，若不蒙這一層，那雙漂亮狹長的鳳眸應當是溢滿了愛意的。
    “粗眉、大小眼、塌鼻子，總之五官都普通，除了皮膚白點，沒啥特別的。”
    易太醫半身入土的人，頭回昧著良心說話。
    女帝傾國傾城，氣質脫俗，不輸於任何人。
    宋玄安聞言，嘴角的弧度更深，似乎想到了她的模樣，眼前也浮現出她那張笑靨如花的臉龐，眼神越發的溫柔起來，嘴裏低喃了一句：
    “就說她們怎麽可能一樣，水水隻是水水，比任何人都要好看。”
    易硯：“……”
    年輕人你中毒不淺，不僅眼盲還心瞎。
    過了半盞茶時間，老太醫見女帝還沒有要回來的意思。
    在看那少年盡管蒙著眼，還是眼巴巴地望著門外，他便忍不住開了口：“要不要我送你去火房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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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玄安搖頭：“她讓我在原地等她，就要等她，不然會給她添麻煩。”
    易硯：“……”
    這小子不是腦袋壞掉了吧？
    女帝都跟別人情意濃濃了，你還在那傻愣愣的等著，真不怕人家轉頭找了個更好看哦，把你甩了！
    老太醫暗忖著，也不再多說，轉身去藥櫃裏抓配草藥，他必須得開副別的藥救救這少年腦子。
    隔壁房間。
    “晚兮，到底是什麽情況？”付鈺坐不住了，他不明白她為何悄悄離宮數日，最後卻出現在玄安兄的身邊。
    還那樣親密無間……
    玄安兄的眼睛也不知怎的看不見了。
    他們從小就認識，從孤女成為他兄長的妃子，到如今成為女帝，一路荊棘坎坷，他都支持陪伴她，守護她，可如今卻被蒙在鼓裏什麽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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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煜之是個二楞子，為人耿直單純，見了江晚兮總說不出話來，默默站在了她身後。
    他是聽聞九王爺尋陛下才跟著出來的，誰知付鈺又轉路來了易老太醫這求藥，他就想也給她求點補身的藥回去。
    沒想到真碰上了女帝陛下！
    祝餘不理會他，自顧自地坐下，拿起茶壺為自己斟了杯茶：“出宮暗巡出了點意外，又恰巧碰上了宋玄安。”
    付鈺眉頭快要擰成個麻花，擔憂不已，“發生了什何種意外？有沒有受傷？玄安兄的眼睛又是如何傷的？”
    祝餘無語的撇撇嘴，朝身後沉默的像柱子一樣的趙煜之看了眼，再看付鈺就覺得他遇事總是大驚小怪。
    她還是喜歡宋玄安那樣波瀾不驚的。
    “這不是好好坐在你麵前的？”她沒好氣地回答。
    “國師的眼睛是被人下了毒，短暫失明了。”.
    “何人竟如此大膽？連當今朝廷重臣都敢毒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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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餘淡定抿了一口茶，“有什麽不敢的，想殺我的人都排到邊疆去了。”
    付鈺一噎，他知道她說得沒錯，可他還是覺得心塞塞的，“玄安兄平日與世無爭，除了與你結仇好像沒招惹誰啊。”
    少年語氣平淡，就像是在敘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祝餘忍不住白眼，她許久未回皇城，竟不知女帝和國師關係差的事何時成了人盡皆知。
    話已至此，祝餘然後順著他說，“所以你先不要戳穿我的身份，在他麵前直接叫我張水水就是。”
    付鈺垂著眸子，似乎在想事情。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抬頭問道：“不會真的是你動的手吧？！”
    守護在她身邊多年，也知道了她的一些規矩，常常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所以對國師出手的可能性很大。
    一邊是好兄弟，一邊是從小到大的好友，真是難以抉擇。
    祝餘的臉頓時冷下來，屬於帝王的威嚴，在頃刻間散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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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王爺與朕相識多年，可曾見過朕害人之後還去救人的？”
    “九王爺上來就懷疑我，可還記得你曾說過，我是你最重要之人？”
    祝餘的話說得緩慢，但字字句句都是質疑，讓付鈺無力反駁。
    “你不信我，就算了……”
    出來的時間太長，祝餘想著再不回去房間，宋玄安又該多想了。
    得趕緊把這倆人送走，尤其是付鈺！
    眼看少女變了臉色，付鈺立場動搖，“我沒有不信……晚兮，我永遠信你。”
    她從小孤軍奮戰，唯一依賴的就是他了。
    如果他都不肯信她，她還能去相信誰呢。
    祝餘：“好，我信你，但你若不肯配合我計劃，那最好趁早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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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說的霸道又強勢，付鈺心一軟，妥協道：“我信我信！好晚兮，我好不容易才見你一麵，莫要趕我走……”
    付鈺可憐兮兮的望著她，眼裏寫滿了委屈。
    九王爺付鈺，心腸最軟，稍微說兩句都能唬住。
    祝餘不再做無謂的勸說，抿了口麵前的茶水，“既如此，就這樣吧。”
    話落，人就消失在門外。
    趙煜之隨行。
    付鈺望著她的背影，不由得歎了口氣。
    他們的感情，還真是脆弱，稍有風吹草動就變得不堪一擊。
    雖然這感情還沒開始，但他怎麽感覺就要夭折了呢？
    祝餘及時回到房中，推開門就發現宋玄安規規矩矩坐著，對著門口的方向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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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見她回來的響動，微微側過身去，掩耳盜鈴。
    似乎不想讓她發現他在等她。
    祝餘心尖泛起暖意，麵冷心熱的家夥。
    她走過去牽住他手，蹲在他腿邊，仰起臉看他，笑道：“一直在等我呀？”
    宋玄安抿唇不答，隻是輕輕應了聲：“嗯。”
    祝餘笑彎了眼，“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