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跪求付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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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他們不知,那處荒廢小院中,來了兩人,翻出了燒得麵目全非的錦衣少年,待檢查完手骨,確認是藏五少,兩人嚇得驚慌失措,帶著屍體,疾馳狂奔,向端州方向趕去。
    三日後。
    端州,夷王府傳出消息,藏彌堅死了!
    夷王重怒,立下誓言,誓要找出凶手,將其千刀萬剮!
    夷王何許人也?
    六年前聖上猝死,奸臣弄權,扶弱小的戚王繼位,扶戚王一派的執政黨殘暴不仁,濫征民力,致民不聊生,流寇四起。
    一時之間天下英雄義軍、蜂起八荒,紛紛拉旗造反,群雄逐鹿天下。
    夷王名藏夷仲,他父親為端州守備將軍,藏夷仲曾流落土匪窩生活數年。三年前戰亂時,藏夷仲領著守備將士和昔日土匪,揭竿而起,自封為夷王。
    藏彌堅是夷王同父同母的親兄弟,藏夷仲十一歲時其母為救他而喪命,臨死前其母將三歲的藏彌堅托付於他。
    藏夷仲含辛茹苦的帶大藏彌堅,比親生兒子更為溺愛。
    一具棺材內塞滿了冰塊,仍難掩其惡臭,懾於夷王之威,屋內誰也不敢露出半絲異色。
    終於檢查完。
    仵作遞去暗器,說:“王爺,就是這枚暗器令藏五少身死。”
    侍衛接過暗器,清洗後遞過王爺。
    夷王磨拭手中暗器子彈),七八公分長的尖頭暗器,似鐵微黃,製造精密。詢問一圈,誰也不知暗器出處,誰也沒有見過,沒有聽過。
    他神情陰冷詭譎:
    “申殘帶人去查!查出個天翻地覆,本王倒要看看隱在暗處的鼠輩是誰!”
    “先去敕縣,溫家拒了堅弟上門求親後,有何異常,是不是溫家吃了豹子膽,如若是溫家動的手,本王要他溫家雞犬不留!”
    周身像一條食肉惡犬,骨子裏透著暴戾之氣。
    “是,王爺!”申殘領命,麵目猙獰。
    申殘整理隊伍準備出發,行至大門處,迎麵走來有幾分書生氣的大公子,衝著火氣喊了一句:“大公子安。”
    申殘就是藏夷仲早年在土匪窩認的小弟,他一向看不慣整日講之乎者也的藏豐羽,藏五少性情殘暴更對他胃口,藏五少這次被人殺害,他比旁人更難過。
    藏豐羽藏大公子隱下不快,一臉和煦道:
    “聽說爹派了申將軍前去查探,宿岩城境內流寇亂行,荒民亂竄,無水無糧食。我替申將軍準備了幾車糧草。”
    申殘冷哼一聲,以作答。
    待他走遠。
    藏豐羽收起虛偽的笑意,讓父王立他為世子,還需要忠於爹的舊部相助,這口惡氣先忍下。
    夷王封藏彌堅為堅王,夷王府大行葬禮,特意請教了禮官,按大玄朝王府的禮製辦的喪事,命夷王府的公子哥們扶棺摔盆哭喪。.
    其喪事禮製四不像,不倫不類,可也極講排場,在夷王府的威逼下全城百姓含淚夾道相送,哀鳴聲一片。
    一座茶樓上坐著一主三仆,其主一襲白衣衣訣飄飄。
    偏過頭來,是一名清淡至雅,溫潤如玉的公子,他望著街道上被人愚弄的百姓,歎一聲:
    “夷王,殘暴不仁、陰陽顛倒、不識民心,非明主。”
    “公子,那我們往下如何走?”長隨問。
    “昨日申殘去了敕縣,我們去那瞧瞧。”溫潤清雅公子道,爺爺說生機在端州,不妨尋著這此事前行。
    夷王府一座院落。
    藏豐羽藏大公子扯下腰間白帶,仍在地上,發狠地踩了幾腳,“隻懂以殺人玩樂、戲弄女子的畜生,也配我為他扶棺摔盆。”
    “大公子,成大事者,忍為上策。”旁邊幕僚提醒道。
    藏大公子吸了一口氣,略平複情緒,嗯了一聲。
    這時,走進來一名侍衛,“大公子,白澗公子離開了藏城,我們派去跟蹤的人,被他們甩掉了。”
    “什麽?”藏大公子失色。
    幕僚也急了。
    秋家善謀策,心計天下,其祖上出過的太傅、宰相不知凡幾。
    據秘聞,此次秋家出山的“白澗公子”意為尋明主相扶。
    再說劍南道上。
    付老頭半駝著腰,幹裂的嘴唇咳了幾聲:
    “七七。你們的匹馬,勻一匹給我們駝行李。誒,爺爺老了,活不了幾年,就盼著死前看著你們一個個還活得好好的。”
    記打不記疼,才走幾天,又厚著臉皮來要東西。
    這回還改戰術了,打悲情牌。
    付七七鼓著貓兒眼:
    “三架板車,五個青壯男、三個大娃娃,推不動板車?瞧瞧這一路,多少人家,隻有一二個男丁,推了板車已近二十天。
    真沒用。”
    付老頭心塞,想著大孫子的話,好言好語道:“那人家沒有,七七你有馬匹,也讓爺爺鬆快鬆快。”
    “哦,我就說嘛,人在做,天在看。定是老天爺看不過眼,不忍我們三姐弟被人糟踐致死,派了蒼大哥來解救我們,讓我們有了馬匹,還有樹皮野菜吃。”
    付七七眨了眨眼,淡淡地說。
    付老頭腦門衝血,背著身站在附近的付常翰眼神吃人,充滿了算計。
    付老頭又轉過頭,樹皮一樣的老臉擠出笑意道:“岩岩,你姐姐誤會爺爺的,你幫著勸勸你姐姐。以前爺爺對不住你,等到了江南府,爺爺送你去學堂。”
    還學會畫大餅,這可不是一根勁、蠢蠢的付老頭能想到的,付七七轉著小腦袋,果然後方有氣無力還不忘吹牛罵街的閑漢子堆裏,坐著一個付常翰。
    小岩岩慫了慫小鼻尖,學著馮裏正,背著小手道:
    “哦,板車推不動,肯定是小娃娃太多了,都太不孝了。”
    付老頭欣慰地點點頭,岩岩是男丁,比七七這個死丫頭有良心。
    “要不賣掉吧,一路上有路過的商隊在買奴仆,總比胡管事強,胡管事買了人是進青樓館子的,哪裏還有命。”小岩岩鼻尖一抽,眼淚一掉。
    付七七自那一夜見過霍家被人虐殺後,天天給弟弟妹妹們普及,至汙至髒之地,至清至白之事;就是讓弟弟妹妹們,不要做睜眼瞎,不要被人蒙騙。
    對麵的付老頭一噎,鄉鄰們又投來異樣的眼光。
    付七七以為此事作罷,沒想到第二日又作妖。
    “七七啊,是奶奶對不住你,奶奶給你們道歉。”花婆子一把鼻涕一把淚,遠遠地吼了過來。
    坐在四處休息的鄉鄰們,來了精神,屁股往付七七家移了幾步。
    來了,找事的又來了。
    付七七嚼爛嘴裏的牛奶片,幹巴巴地吞下,呡了一口甘草水,散散奶香味。
    而瑟瑟發抖。
    麵對付老頭,兩個小蘿卜還能正常地看一眼,主要付老頭從來不輕易打他們,隻是別人下毒手打他們,付老頭隻是視而不見。
    而花婆子,打罵是家常便飯,撈起棍子用棍子,撈起掃帚用掃帚,兩個小蘿卜天然的畏懼。
    付七七生氣了,很生氣。她無聲地摸著昭昭的小腦袋,輕聲道:“昭昭,別怕,有姐姐。姐姐收拾她。”
    “嗯。”昭昭幾不可聞地嗯一聲小奶音。
    幾息間,花婆子飆淚近在眼前,撲通一聲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