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內的氣氛十分緊張。
    北境軍軍需官陳亮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求饒，額頭上已是鮮血直流。
    在蔡柏的逼問下，崔元武終於交代了自己販賣軍械一事。
    金軍擅長煉器，自然是看不上北境軍營內的這些靈器的。
    不過，近年來黎國流寇盛行，而流寇們要想壯大隊伍，軍械是必不可少的。
    例如大寇景山仙，為了武裝自己的隊伍，四處燒殺搶掠，目的就是為了得到更多的靈石，靈器，以及靈獸。
    崔元武一直暗中與黎國的幾個流寇勢力聯係，偷偷出售北境軍用的軍械，換取巨額財富。
    蔡柏的眉頭緊皺，問道：“你做這些事，是怎麽瞞過大統領的？”
    根據崔元武交代，陳泰初是完全不知曉崔元武販賣軍械一事的。
    崔元武跪在地上，將頭埋得很低：“稟副統領，自數月前與樂正弘深率領的金軍一戰後，我北境軍元氣大傷，大統領負責征兵練兵等事務，軍務繁重，便將補充軍械一事交於我全權處理，從未插手。”
    蔡柏微微搖了搖頭：“大統領莫非從未去庫房檢查過軍械？”
    崔元武咬著牙，強行控製住身體的顫抖，答道：“大統領去過，隻是當時，我用低價購了些破損的刀劍弓弩擺在庫房，充當是全新的軍械。庫房內燈光昏暗，大統領許是沒有察覺……”
    “崔元武啊崔元武，你真是好大的膽子。”蔡柏沉聲道，“大統領對你信任有加，任你為他的長史，你竟做出這等通敵叛國之事。”
    崔元武連連磕頭求饒，慘呼道：“副統領，我並沒有將軍械賣給金國和西滄國，隻是給了些流寇，不算通敵叛國。副統領，饒命啊！”
    “放肆！死到臨頭，還敢狡辯！”蔡柏怒道，“短短四個月，你將我北境軍內的軍械賣出足足六成，導致那些流寇如今在我黎國境內四處橫行，民不聊生，這還不算通敵叛國？”
    崔元武不敢再為自己狡辯，隻是不斷地磕頭認錯。
    其實他和陳亮犯了同樣的錯誤，以為謝錚帶領北境軍的承德軍大敗金軍後，金軍就不會再向北境進攻了。特別是金國派出使者前往金陵簽訂兩國盟約之後，他們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甚至覺得今年金軍不會發動冬掠。
    正因為他們以為金軍不會再向北境動手，北境軍也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出征，所以他們才敢肆無忌憚地販賣軍械和糧草。
    可誰是金軍竟然如此無賴，在簽訂兩國盟約的月餘就撕毀合約，提前發動冬掠。
    北境軍與十萬金軍硬碰硬打了三場，三戰皆敗，損耗了大量的軍械。位於雲州堡的北境軍大營此時也被三麵圍住，隻剩後方可以運輸糧草。
    再這樣特殊的情況下，北境軍軍械和糧草緊缺一事自然就暴露了出來。
    “崔元武，你倒賣軍械一事，還有誰是你的同謀？”蔡柏沉聲問道。
    崔元武也許是知道自己犯下大罪，很難活命，猛然抬起頭，指著身邊的陳亮大聲道：“副統領明鑒，小人並非主謀，是南營協領陳威，還有軍需官陳亮，是他們煽動小人這麽做的。副統領明鑒啊——”
    跪在他旁邊的陳亮身子一顫，迅速抬起頭，鮮血從他的額頭上滴下，整張臉已滿是猙獰：“崔長史，你莫要血口噴人，我與兄長何時慫恿過你？”
    崔元武激動地吼道：“若不是你二人給我看了你們倒賣軍糧所得的豐厚利潤，又告訴我倒賣軍械的利潤更厚，我又怎會動了這個歪心思？而且，那些買我軍械的流寇都是你兄長介紹的，我每次倒賣所得之利，你兄長也會收三成！”
    陳亮聽得瞠目結舌，用手指著崔元武：“你，你，你——”
    看樣子，竟連他也不知道陳威收了崔元武好處的事。
    崔元武和陳亮互相怒目而視，眼見就要打起來，蔡柏重重一拍桌子，喝道：“我北境軍怎會有你們這兩個毒瘤！來人！”
    “在！”
    兩個軍士從帳外走進。
    崔元武和陳亮一時間嚇得麵色慘白，連連磕頭求饒：“副統領，饒命啊！”
    蔡柏的臉色陰晴不定，過了好久，許是下了什麽決心，開元境的修為爆發，兩道金光從他手中射出，直直刺入崔元武和陳亮的丹田。
    崔元武和陳亮慘叫一聲，跌倒在地，捂著腹部痛苦哀嚎著。
    “今日我隻是廢去你們的丹田。你二人最終的生死，等大統領回來後定奪。”蔡柏嚴肅道，“將此二人秘密看押，不得有誤！”
    “是！”
    那名軍士一人拖著崔元武，一人拖著陳亮，將他二人如同死狗一般拖出了大帳。
    蔡柏問身旁的軍士：“給大統領的塘報，應該送到了吧。”
    軍士點了點頭：“算算時日，送報的人應該快回來了。”
    話音剛落，門外就有一個軍士匆匆入帳，跪地道：“報！給大統領送報之人回來了。”
    “快傳他入帳！”蔡柏道。
    “是！”
    一個身材瘦小的軍士一身便衣走了進來，衣服上全是泥濘，臉上也都是灰土。
    “參見副統領！”
    蔡柏道：“路上辛苦了。大統領收到塘報後有何吩咐？”
    軍士跪地道：“大統領令我北境軍死守城池，不得出戰。”
    蔡柏點了點頭：“知道了，你下去吧。”
    等到軍士離去，蔡柏的臉上露出一絲難色。
    北境的情況瞬息萬變。金軍如今已經分兵前往獨石堡，自己若是獨守雲州堡，獨石堡定會淪陷。
    可是，若北營在獨石堡再吃敗仗，自己如何向陳泰初交代？
    還有南營協領陳威與其弟陳亮連同軍中長史崔元武倒賣軍械和軍糧一事，自己又當如何處置？
    蔡柏搖了搖頭，整理了下思緒，吩咐左右道：“若有人問起崔元武和陳亮的下落，就說我派他們隨北營同往獨石堡了。”
    “是！”
    蔡柏看著空蕩蕩的大帳，悵然道：“原以為我在軍中數十載，有能力統領這七萬北境軍。現在看來，是我想得太簡單了。大統領，老夫辜負了你的信任，你何時能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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