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風雲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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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通臉色一變,失聲道:“快走!”
    眾人隻覺莫名其妙,雙方激戰正酣,這老和尚怎地忽然叫走,青鬆亦是臉色一變,忙領著眾人往前疾走。
    顧卿雲終是小孩心性,忍不住問道:“為何要走?”
    秦沛苦笑了一下,卻是不語。
    便在此時,隻聽背後傳來轟隆隆的巨響,碎石飛濺,灰塵簌簌,整個山洞竟是劇烈晃動起來。
    顧卿雲驀地明白過來:“這山洞隻怕要塌了!”
    還好那出口處離此不遠,眾人全力施為,終沒被活埋於地下。
    顧卿雲抬眼看去,隻見四周古木參天,白雪皚皚,風雪比之前,似是大了許多。
    楊戢見衛子衿尚在洞中,不免擔心其安危,急忙回頭看去。
    好似中了定身法一般,眾人也一下忘了逃跑,膛目結舌的看著後麵,似是轉瞬之間,這山川已然變了模樣。
    隻見得不遠處出現了一個巨大凹地,隆隆巨響不斷從地底傳來,正是先前自己逃亡的密道。
    “哈哈哈”那地底處忽地傳來一陣大笑聲,一道耀眼白光猛地從地底飆射而出,渾身劍氣肆溢,所到之處,山川樹木,盡化齏粉。但見其衣袂翻飛,傲然而立,意態張狂,瀟灑不羈,不是別人,正是衛子衿!
    顧卿雲看著麵前的滿目瘡痍,張大了嘴,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就是‘亂神劍’衛子衿!
    這就是斬天裂地,劍試天下的實力!
    天地之威,莫過於此!
    忽聽那地底處,又傳來一陣幽幽鬼哭,眾人心頭一寒:“徐冥來了!”
    正自驚疑,忽聽四周狂風怒號,林間簌簌擺動,漫天風雪卷上半空,好似有千軍萬馬蟄伏其間。
    衛子衿哈哈笑一聲:“還不出來!”‘亂神劍’往下一斬,霎那間,眾人隻覺天地間突地一靜,漫天劍氣飆射而出,雖是相隔甚遠,卻仍覺一股滂湃力道驟然撲上身來,眾人雖大多是高手,卻仍然止不住勢子,轉瞬便被迫到數十丈開外。狂風卷地,百草堪折,風雪隨風狂舞不休,處處皆是雪崩斷裂之聲。
    眾人倒抽了一口涼氣,衛子衿信手一劍,便有如斯威力,若是正麵對上,可想而知。
    便在此時,忽聽那地底深處傳來一陣啾啾鬼哭之聲,那聲音開始之時,極是低微,好似有人在捂嘴低聲哭泣,不敢大聲哭出聲來,場中唯青鬆、慧通二人聽到。
    兩人微一對視,便即明白過來。
    未及開口,那聲音卻是逐漸變大,越見大聲,此時此刻,嶽寧等人也聽到。
    待到後來,已變得震耳欲聾,鬼哭之聲響徹天際,襯著周圍的皚皚白雪,變得恐怖如斯。
    青鬆深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吐出兩個字來:“冥道!”
    這兩字似有巨大魔力,眾人皆是臉色一變。
    顧卿雲見得人人自危,好奇道:“什麽冥道,可是妖魔鬼怪嗎?”
    似是回答她這句話,那鬼哭之聲,驟然一停,天地間驟然安靜下來。
    還不等眾人明白過來,忽聽轟隆隆一聲巨響,地上積雪忽然四下分開,狂風大作,沙石驚飛,一道人影扶搖而上,右手伸出食中二指,駢指成劍,猛向衛子衿迎去。
    眾人看得分明,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徐冥。
    他這一劍,卻不似衛子衿那般驚天動地,聲勢浩大,反是平平常常,半點劍氣都沒有四散而開,好似劍氣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完全束縛住了,半點釋放不出來。
    場中不乏高手,心下卻都明白,舉凡練武修道,都是由繁入簡,由放變收,收放自如,遠比那驚天動地來得更困難些。
    雖隻簡單一劍,足見徐冥的武功已至返璞歸真,隨心所欲的地步。
    “轟”!隻聽半空中一陣沉悶巨響,劍氣瘋狂四散,原本陰沉沉的天際,順便被劍氣斬的支離破碎,十丈之內,山石樹木,盡化齏粉。
    地上積雪瞬間消失得一幹二淨,露出遍體鱗傷的地麵,如斑駁花臉,望之令人心驚。
    半空中,兩道人影驟然一分為二,衛子衿衣袂飄飄,飄然落在數丈開外,冷眼盯著對麵的徐冥,臉色慘白如紙,幾欲透明,可一雙眼眸卻是神采奕奕,褶褶生輝。
    相比之下,徐冥卻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全身衣袍似鐵,周圍狂風大作,卻硬是吹不起他半點衣角,雖是靜靜的站在原地,卻如木似石,好似已然矗立了千年,任憑風吹浪打,卻自巍然不動。
    雙方雖未交手,但劍氣於身前糾纏不休,勁力所致,地麵紛紛寸裂開來。
    徐冥微微點頭道:“好,一品四境,你這般年紀,便有觀照境巔峰的修為,也算是天下有數的高手,奈何此時卻還不是我的對手,假以時日,必然在我之上,我既已給了你十年,你何必自毀前程,此番你傷人太多,折了北邙山的臉麵,必得跟我回山一趟。”
    眾人心中雖是早有猜測,但聽得徐冥親口道出‘觀照境’三字,心中仍是震蕩不休,更是隱隱擔心,若然衛子衿真跟徐冥回去,北邙山多此強助,天下正道哪還有活路。
    衛子衿卻不領情,反是哈哈笑道:“十年不見,徐門主怎地忽然改了脾性,變成了一個羅裏吧嗦的教書匠了,這般模樣,以後可萬萬做不成統一天下的大事情。”
    眾人直聽得心驚膽顫,天下間,能這般調侃徐冥者,隻怕也隻有‘亂神劍’衛子衿了,雖是如此,卻也暗暗為衛子衿的氣度心折不已。
    徐冥不怒反笑道:“這是為何?”
    衛子衿拍了拍手中的長劍,含笑道:“連老大都撂擔子改行了,除非門下人全是睜眼瞎,不然,誰還有興趣搞那狗屁的春秋大業啊。”
    徐冥若有所思道:“確實如此。”
    衛子衿歎道:“天下興亡,王朝更替,多不離那三寸不爛之舌,昔年蘇秦配六國相印,風光無限,孔明舌戰群儒,不費一兵一卒,便讓一代大儒死於馬下,古人更有:防民之口,甚於防川之語,足見話語傷人,實不亞於刀劍,若我是門主,今日便不會羅裏吧嗦的說這許多廢話,隻會說兩句話。”似是說得累了,到了此處,衛子衿卻是一頓。
    徐冥似是不忙,好整以暇的問道:“哪兩句?”
    衛子衿一笑。
    一句很輕:我來了。
    一句很重:你該死了。
    話音方落,隻見那天地間驟然生出感應,鉛雲往下一沉,一股天地威壓猛然往下一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