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絕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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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戢心頭暗歎,他雖是武功低微,當年卻親眼見過林秀與徐冥一戰,滿頭青絲飛白發,柳絮飛雪,天生異變,青蓮劍影,那是心中無法泯滅的痛。
    此人雖是隨手一擲,卻將刀勁完全鎖於絕頂之上,被刀勁殺意所引,方才會大地生悲,天氣莫名反常,花草樹木盡皆枯萎,感天動地,此人的刀法,至此已經完全超越了先祖。隻是這人斷情絕義,殺心如此之重,此刻刀法大成之下,這天下隻怕不得安寧。
    阿貓歎道:“這老兄不負解家期望,刀法突破以後,瘋狂也隨之上了也個層次,跟著這天下也隨之遭了殃,這人一路從南殺到北,從東轉到西,還他娘的不帶重複,敗盡天下高手,死在他手上的人,沒個十萬八萬,也有七萬八萬,操,這他娘的還得了,再讓這瘋子殺下去,恐怕連雞犬都不留下一隻,一時人人驚懼,膽顫莫名,至此各大門派再不敢互相觀望,門下高手盡出,空前合作,於泰山之下誓師討伐這瘋子。”
    楊戢搖頭歎息,卻也聽出了其中的關鍵:“解禁刀法絕世,弑殺如狂,方出江湖之時,各大門派定是想借機消滅對方的實力,抱著坐山觀虎鬥的態度,才會讓事情發展至此,哎!勾心鬥角,互相猜疑,才會無辜死傷了幾萬人。”
    李焱聽得正精彩,哪管那些無辜,忙問道:“後來呢?解瘋子聞言天下高手要對付他,想必是逃之夭夭了。”
    阿貓笑了笑,搖了搖頭。
    李焱皺眉道:“難道是乘夜摸上門去,亂砍亂殺。”
    阿貓又是搖了搖頭。
    李焱連番猜錯,不由心頭大急,叫道:“他娘的後來到底怎麽了?”
    眾人也知道故事說到了精彩處,連忙屏息以待,不敢出聲打擾。
    阿貓看了一眼眾人,方才一字一頓道:“不是乘夜摸上門去,而是直接殺上門去。”
    此話一出,頓時人群聳動,臉上懼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這老兄當真是瘋狂到無法無天了,天下英雄齊聚泰山,要取他性命,他不僅不逃,反而直接殺上門去。一人單挑天下英雄,與送死何異!
    “後來呢?”李焱忍不住問道:“他不會是去跟眾人吹牛聊天的吧。”
    阿貓忽地不答,似是在考慮著後麵的措辭。
    眾人卻也覺心情沉重,胸口如堵了塊大石,令人呼吸不得,隱隱感覺到,接下來的事情,定然慘烈無比。
    好一會兒,阿貓才幽幽道:“據聞當日解禁單槍匹馬闖上泰山,直指泰山絕頂,一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其手中雖是無刀,卻好似勝過千刀萬刀,殺得天下英雄鬼哭狼嚎,心膽俱裂,天愁地慘,日月無光,等其登上泰山絕頂,群雄已經死傷了一大半。泰山更是血流成河,人頭,四肢隨處可見”
    “後來呢?解禁死了沒有?”李焱呼吸急促,問得很急。
    眾人也急欲知道結果,盡皆豎起耳朵,生怕錯過了三言兩語。
    “好手駕不過人多,更何況是天下有數的高手。”阿貓輕輕歎息:“待解禁登上泰山絕頂,身上大傷小傷,也是百多處,饒是如此,更是於絕頂之上力斬靈音寺方丈無語,達摩院首座六語,羅漢堂首座七語,青丘派長老雲中子,鬆鬆樹、據聞,當日解禁重傷之下,傲立於絕頂之上,天下英雄圍而懼之,無一人敢靠近,解禁眼望絕頂二字,哈哈狂笑:絕頂之上,不立螻蟻之輩。狂笑聲中,傲立而死!一代狂人就此隕滅。”
    眾人心情激蕩,又是扼腕而歎,又是暗暗欣喜,雖是以眾淩寡,但這等殺人狂魔,若是留於世間,實是有害無益。
    “解禁雖於泰山戰死,不過,他所展露的刀法,卻令天下英雄膽寒。”阿貓輕輕道:“幾大派方明白山外有山,樓外有樓,再不敢坐井觀天,痛定思痛之下,倒也創出了幾樣絕技,神霄閣的五雷天心掌法,上林書院的六藝,折劍山莊的劍陣,都是源於此戰,便是青丘、靈音,也對各自的絕技多了一份更深的了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解禁雖是一代狂人,卻也將天下武學上升了一個層次,為天下武學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咳咳,雖然這老兄是以身試法。”
    眾人心情激蕩,都覺世間英雄當是如此!
    楊戢忽然問道:“經此一戰,九州定然元氣大傷,難道其間北邙山鬼派就沒有半點窺視九州之心?”
    此話一出,眾人也紛紛回過神來:“對啊!九州出了個殺人狂,如此天賜良機,北邙山鬼派就沒半點動靜,難道是見得九州死傷慘重,忽然發了善心。”
    阿貓看了楊戢一眼,顯是楊戢這一問,問到了關鍵處,哈哈一笑道:“楊兄果然謀略出眾,眼光獨到,北邙山鬼派亡我九州之心不死,這等良機若是白白放過,那就是白癡了,可是,當北邙山鬼派雲集大軍,興致勃勃之時,聞得解家弟子陳兵山海關,百萬大軍,竟無一人敢妄言出兵!”
    眾人心情,一時皆是有些莫名,既暗自慶幸北邙山鬼派沒有入主九州,又覺得解去此次兵危的,竟是出自解家,實是不好承情。
    阿貓嗬嗬一笑:“若是解禁算是瘋狂的,卻還是不是巔峰,真正把解家絕頂刀法推到瘋狂巔峰的,卻是解家第十代家主,解”
    “解封!”眼看阿貓又在關鍵處一頓,想是又有些想不起那人的名字,旁邊一人趕忙插口,生怕他又說出什麽奇怪的名字,諸如解貓、解狗一類,那麽一代狂人,隻怕聲名俱損。
    眾人長長的鬆了口氣,皆是感激的看了那人一眼。
    阿貓瞪了那人一眼,冷冷道:“閣下是?”
    那人抱拳道:“江東趙淮。”
    楊戢回頭看去,隻見那趙淮年約二十多歲,長得眉清目秀,溫文儒雅,一身白袍點塵不染。不由心裏暗讚一聲:“素聞江東子弟多才俊,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阿貓嗬嗬一笑,正欲說話,忽覺屁股一痛,卻是李焱等得不耐煩,在其後麵提了一腳,叫道:“後來呢?那解封又怎麽瘋狂了?”
    阿貓皺了皺眉,揉了揉屁股道:“話說這解封,乖乖,更是不得了,他娘懷了整整二十個月,方一出生,天生異象,滿屋白光,如白虹貫日,氣衝霄漢。”
    李焱也聽出有些不對勁,疑惑道:“怎麽這解家的一出生,不是滿麵臭氣,就是遍地豪光,這也太扯了吧。”
    楊戢不由啞然失笑:“聽那阿貓滔滔不絕的精熟模樣,想來這段子已說了十遍八遍,依照說書人的習慣,為求情節生動,免不了添油加醋,胡亂改編故事,便是方才的白蛇傳,亦是大加改編,何況其他。三師兄此時方才發現不對勁,這反應,著實也慢了許多。”
    阿貓被人揭破把戲,老臉一紅,幹笑兩聲,頓時顧左右而言他,編排起解家的不是:“解家坐擁冀州,自古那裏便是瘋子最多的地方,聞說關外有活佛轉世,說不定這解家是瘋子轉世,所以才經常有異象,不然,一個嬰兒怎麽會在娘胎裏麵呆了二十個月而不死,他又不是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