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四章 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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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澤麵如死灰,大驚道:“看,那些怪鳥又來了。”
花柔水卻是置若罔聞,輕輕的搖了搖頭,她雖內力全失,可見識卻比一般人高得多,她心裏極為清楚:“那發嘯之人內力深厚無比,剛才那一聲,止在立威而已,此時莊內之人以笛音相抗,恐怕要吃虧。”
果然,那發嘯之人聽聞笛音,不僅沒有絲毫停頓,反而轉得高亢起來,一嘯未已,一嘯又起,嘯上加嘯,聲音重重疊疊,直似海中怒潮狂浪,一浪蓋過一浪,轟轟隆隆,盡將笛音蓋住。
那雲雀少了笛音的控製,直被嘯聲震散。
三人隻覺心旌神搖,耳邊嗡嗡之聲作響不絕,全身骨骼“格”“格”作響,仿似要散架一般,急忙盤膝坐地,震懾心神,葉華佗知花柔水內力全使,急忙伸手抵住其背心‘靈台穴’,緩緩將內力渡了過去,花柔水借助內力,方能勉強抵禦。
此時莊內笛音一轉,變得又細又尖,仿若剝絲抽繭,尋隙漸進,一聲聲傳將出來,猶如刀刃裂空,難聽至極。
此時嘯聲越來越響,漸漸變得宏偉壯大,轟轟隆隆,猶如千軍萬馬,在群山之間奔騰開來,直帶得周圍狂風怒起,落葉橫飛,樹木“唰”“唰”“唰”搖晃不已,無數鳥雀從山間飛散開來。
此時莊中笛音更顯低沉,但仍在一聲聲勉力抵抗,而空中的雲雀此時早被嘯聲震散,“嘰嘰喳喳”,四下亂飛。
突然,嘯聲再轉,變為一聲聲悶雷,從天上打將下來,一時間,隻聽半空中“轟隆隆”之聲不絕於耳,狂風怒吼,便連雲層也被帶得洶湧澎湃起來。
此時莊內之人再也支持不住,笛音嘎然而止。
笛音一停,那雲雀登被嘯聲震得四下飛散,消失得一幹二淨。
雲雀一散,嘯音驟停,可餘音仍在群山之間回蕩不絕,良久不息。
三人睜眼一看,隻見麵前不知何時已然多了一人,旦見來人雙手背負於後,全身裹一襲黑衣,便連頭也用黑巾蒙住,隻露一雙眼睛於外,雖看似隨便的站在那裏,卻仿若一塊千年磬石,早已立在那裏一般,給人一種高不可攀,仰不可盡的感覺。
花柔水心下又驚又疑,驚的是:“來人雖真實的站在自己麵前,自己卻絲亳感覺不到他的呼吸與心跳,幾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存在。”疑的是:“此人武功之強,直欲超出想象,單憑這份氣度與從容,天下之間,恐怕唯有被譽為‘天下第一’的‘楊霸’可以比肩,可偏巧此人的打扮一模一樣,還有昨晚的那道黑影,難道也是他,此人一路跟隨,此時看來,對自己絕無半點惡意,可他又有何目的?要說他便是楊霸,卻又不可能,楊霸殺了秦風,他怎會又不遠千裏,反而來保護自己呢?”
花柔水白恩不得其解,抬頭向來人一看,隻覺他的眼神極為熟悉,似乎在哪見過,但又想不起是何人,當下隻得恭恭敬敬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晚輩感激不盡。”
那黑衣人卻是不答話,看了一眼花柔水,在掠過其懷中的嬰兒時,怔怔的停頓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不為人察覺的複雜感情,隨後又轉頭看向那道漆黑的大木門。
陡聽木門‘吱呀’一聲,門中轉出一男一女。
那女的臉色蒼白,手拿短笛,嘴角處仍有淡淡的血絲,顯是受傷不輕,正是剛才回莊的千雀,那男的身穿一身長衫,滿臉怒容,雙目炯炯有神,周身籠罩著一層似有似無的霧氣,正是‘毒王’萬蟻。
萬蟻惡狠狠的向眾人看了一眼,目光最後落在那名黑衣人身上,臉上微現驚詫之色,但這驚奇的神情一閃即逝,隨即又轉為滿臉怒容,冷冷道:“是你傷了她?”
那黑衣人卻是不理不睬,反而掉頭看向遠處的群山。
花柔水見狀大驚,急聲道:“前輩請恕罪,這位黑衣前輩也是情急之下方才出手,絕不是有意要傷害。”
萬蟻看了一眼花柔水,輕輕的點了點頭,臉上露出和緩之色。
葉華佗乘機道:“萬先生別誤會,我們此次前來,乃是誠心拜莊,絕無他意。”
萬蟻轉頭向葉華佗一看,突然微微‘咦’了一聲道:“先生難道就是‘東神’,‘神醫’——葉華佗。”
葉華佗搖了搖頭道:“老朽慚愧,盛名之下,其實難負,就像此次,哎!”
萬蟻大喜,急忙道:“原來是葉先生大架光臨,真是有失遠迎,我與先生神交已久,此番得此良唔,真是平生一大幸事。”
葉華佗拱手道:“此番冒昧前來,還望萬先生開恩,容我們入莊。”
萬蟻尚還未答話,千雀在旁低聲道:“這些人極為狡猾,保不準是敵人的奸計,我們還是小心為妙。”說話間,眼睛直直的盯著麵前的黑衣人。她心裏實對此人又懼又駭,又隱隱擔心與明日之事有關,所以方才這般患得患失。
萬蟻微一皺眉,心想:“‘萬雀山莊’能有今日規模,來之不易,萬不可毀於此時,這黑衣人武功之高,直似生平未見,若貿請之入莊,恐怕……”但轉念一想:“自己與‘神醫’齊名於世,今日神醫到此,若將之拒之門外,日後傳入江湖,豈不令江湖人恥笑。”一時躊躇萬分,猶豫不訣。
千雀說話聲音極小,花柔水等三人並未聽見,但如何能瞞過那黑衣人的耳朵,隻聽那黑衣人“格”“格”冷笑數聲,腳尖一點地麵,身如輕煙,直從萬丈懸崖上縱下。
眾人一驚,還未叫出聲來,隻見雲霧微一閉合之間,那黑影早已消失不見,當真是來無影,去無蹤。
黑衣人一走,萬蟻和千雀頓時長鬆了一口氣,萬蟻拱手道:“諸位,請。”
萬蟻,千雀當先領路,眾人隨之步入莊中。
一入莊中,旦見四處殘花敗柳,不計其數的雲雀暈死在地,破磚瓦礫到處皆是,眾人心中又驚又懼,但又不得不暗自佩服黑衣人內力之深。
眾人穿過院落,步入大廳,旦見廳正中掛了一幅猛虎掉首圖,圖的左上角題了一首李鹹用《猛虎行》:“猛虎不怯敵,烈士無虛言。怯敵辱其班,虛言負其恩。爪牙欺白刃,果敢無前陣。須知易水歌,至死無悔吝。”筆法蒼勁,讓人不由生出一股豪邁之意。
廳中擺置甚為簡單,隻有一張子和數把椅子,但卻甚為寬敞。
萬蟻笑道:“居室偏陋,諸位旦請隨意。”
眾位人分主次坐下,李澤見千雀坐於萬蟻旁邊,又見兩人神情甚為自然,顯是夫妻,急忙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朗聲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剛才冒犯了萬老夫人,實是該死,望老夫人千萬海含,原諒小的。”
千雀哼了一聲道:“今日看在神醫的麵子上,我也不與你小子一般計較。”
李澤笑道:“多謝萬老夫人開恩。”
千雀微微笑了笑道:“油腔滑調,你小子叫什麽名字?”
李澤笑道:“我叫李澤,旁邊這位便是我家小姐。”
千雀哦了一聲,轉頭向花柔水看去,在劃過花柔水的佩劍時,臉上閃過一絲驚異之色,接而哈哈笑道:“老身真是眼拙,竟連堂堂的花家大小姐都未看出,難怪要落個慘敗而回。”言語之中,頗多失望之意。
花柔水輕歎了一口氣道:“萬老夫人何必介懷,若論武功之高,誰又能及得上那位黑衣前輩。”
千雀哦了一聲,惑道:“花小姐叫他前輩,難道連你也不知那位黑衣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