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七章 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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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醫吸了一口氣,方才一字一頓道:“最關鍵的一點,乃是服用‘血狼散’之後,全身便會長出無數黑毛,就像陸無影那樣,變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因為此藥會激發出全身上下每個毛孔都生出潛能,所以才會不斷長出黑毛,若一個人全身長滿黑毛,就算你把他救活,又有何況,更何況,此藥藥性霸道無匹,心性也會隨之改變,從而嗜殺成性,暴戾之極,再後來,便會擇人而噬。”
    上官暄隻聽渾身發顫,腳底處,湧上絲絲寒氣,背心處,已被冷汗濕透了重衣。
    神醫的眼中透出一絲濃烈的悲哀,聲音也隨即變得嘶啞起來:“我當年就親眼看到一個服用此藥者,心智大變下,像餓狼一般咬食人肉。”
    “啊”,上官暄直聽得麵色發白,失聲大叫。
    神醫哀聲歎氣道:“所以師父才會嚴令我們絕不能逆天改命,研製此藥,這種藥才沒有在江湖上流傳,卻不料師弟他竟不顧師父的警告,暗自研製此藥,才會釀成今日之禍,妖物出世,這天下,恐怕要大亂。”
    上官暄看著神醫眉宇間的痛苦與淒涼,心裏隱隱猜到了什麽,試著問道:“那最先服用此藥之人,是不是你師父?”
    神醫胸口如遭重捶,臉色驟變,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卻發現全身都已經能動了,顫聲道:“沒,沒什麽,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已經忘了。”言語之中,帶著深深的遺憾,痛苦與淒楚。
    上官暄見狀,也不由暗暗心酸,再沒有興趣追問下去,當下道:“忘了就算了,還是先救救其他人吧。”
    神醫黯然的點了點頭,起身為花柔水和花曉蓉解開穴道。
    兩人鬆開穴道,方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神醫探手入懷,摸出兩粒丹藥,遞了過去道:“別說話,先服下丹藥再說。”
    兩人也不多言,伸手將丹藥接了過去,便服了下去。
    神醫見兩人服下藥丸之後,便起身來到邱明止的身旁,輕歎了一口,正想將地上的邱明止抱起,突間身形一晃,一老者卻攔在身前,不是別人,正是‘鬼醫’——賽越明。
    神醫歎了一口氣道:“師弟,大錯既已鑄成,亡羊補牢,雖屬不智,但或許還能挽回些什麽,明止既然已死,還是讓他入土為安吧。”
    鬼醫全身一顫,怔怔的看著麵前的邱明止,許久,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神醫也不由心中一酸,微微道:“走吧。”伸手便去扶身前的鬼醫。
    鬼醫老淚樅橫,卻搖了搖頭道:“師兄,我一生作惡多端,一味隻想與你爭高下,辜負了師父當年的一片苦心,不僅如此,還破了師父當年的警告,暗自研製‘血狼散’,終於鑄成大錯。”
    神醫黯然道:“古人常說:朝聞道,夕生死,你能明白就好了。”
    鬼醫歎道:“你別擔心我,既然是我種下的禍根,我一定會想辦法彌補,就此告辭,你多保重。”言罷,俯身抱起邱明止,便要出門而去。忽見旁邊的上官暄,又頓住腳步道:“這小孩總算與我相識一場,以後就托付給你了。”
    神醫心下黯然,輕輕的點了點頭。
    鬼醫再不多言,舉步出門而去。
    上官暄看著邱明止的屍體,心中一陣絞痛,眼眶一紅,淚水奪眶而出。
    黎明,像一把利劍,劈開了默默的夜幕,迎來了初升的陽光,迎來了新的一天。
    神醫雖彌補不了‘血狼散’的缺陷,但對於兩人的病情,卻是藥到病除,不一會兒,兩人的呼吸漸漸均勻起來,花曉蓉的原本蠟黃的臉色逐漸變得慘白,而花柔水則緩緩睜開了雙眼。
    隻見屋內已然打掃得幹幹淨淨,破損的房屋也已修好,抬眼一望,已要到中午時分,眼見花曉蓉還在調息,當下也不去打饒,屋內無人,便緩緩出門而去。
    出了房門,隻見上官暄正在院中的一棵鬆樹下,凝神看著麵前的巨瀑,不由緩緩的走了過去,輕問道:“你在看什麽?”
    上官暄一回頭,見是花柔水,隻見其身上仍穿著那襲白衣,白衣上仍有著血漬,可卻半點不給她汙穢之感,反似不經意間塗沫上去的點點梅花,流暢而自然,映襯著白衣,反成了一幅絕妙的山水,她的全身,似散發著一股與自然融合的一股氣,高貴而典雅,令人不敢直視,再加之花柔水曾舍命救她,令她心裏大為折服,當下學著陸無影的叫法,恭聲叫了一句:“花門主好,我正在看麵前的瀑布。”
    花柔水‘嗯’了一聲,輕問了一句:“你叫什麽名字?”
    上官暄答道:“上官暄。”
    花柔水點點頭,雙眼直視著上官暄,似要把上官暄看透,一字一頓道:“你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
    上官暄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隻是將‘幻魔引’催發出來的幻境說了出來。”
    “幻魔引?”花柔水眉頭皺了皺,卻沒開口。頓了頓,又道:“你的‘探脈手’是不是那青衣童子交你的。”
    上官暄暗暗佩服花柔水料事如神,當下隻得點了點頭。
    花柔水眼見上官暄聰明伶俐,心中甚喜,當下又轉頭看著那瀑布道:“你覺得這瀑布如何?”
    上官暄沉吟了一下,方才道:“氣勢非凡,震人心魄,就仿若李太白詩中的那句‘飛流直下三幹尺,疑似銀河落九天’。”
    花柔水點了點頭,又指著遠方的雲彩道:“你看那雲怎麽樣?”
    上官暄轉頭看去,隻見那雲飄飄蕩蕩,在群山間來回飄蕩,忽聚忽散,環繞不休,仿若一幅絕妙的山水,不由脫口道:“意境悠遠,令人神往。”
    花柔水蒼白的臉色不由微微動了容,又指著旁邊一棵楓樹道:“這楓樹呢?”
    上官暄看著那棵楓樹,此時已值深秋,楓葉已然變黃,正隨著秋風片片落下,天地間,一片蕭索之意,不由皺眉道:“秋已將盡,冬已快至,這楓葉,代表著一個季節的更替。”
    花柔水點點頭,含笑道:“你能看到此,已經不錯了,其實這世間萬物,都脫不開生,老,病,死的自然之道,就像這棵楓樹,它必定要經曆春,夏,秋,冬,自然至此。”
    此話大有深意,上官暄直聽得連連皺眉,似懂非懂。
    花柔水也不深究,當下緩緩道:“就像是一套完整的劍法、必由劍意,劍勢、劍招,劍氣四樣組成,以意控劍,以勢懾人,以招惑敵,以氣傷人,四樣缺一不可。”
    上官暄此時方才明白,花柔水故意講這些不相幹的問題,乃是故意在點撥自己,當下心裏大為感動,納頭便拜。
    花柔水卻是淡淡道:“一切始於一個‘緣’字,若講成就,得看你日後的造化。”
    上官暄呆呆站立,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言語。
    花柔水也不在意,仍是緩緩道:“劍意,劍勢、劍招,劍氣四樣,以劍意最為重要,意者,理也,隻要你明白了劍理,便可達至,天地萬物,盡可入劍。”
    “天地萬物,盡可入劍!”上官暄直聽得心搖神弛,向往不已。
    花柔水徐徐道:““其耆欲深者,其天機淺。”
    上官暄眉頭一皺,隻覺這話甚為熟悉,似乎在哪裏讀過,但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
    花柔水已然解釋道:“人如果隨時在思考煩惱的自覺中,是很痛苦的,有時也要超越一下,而達到超自覺的境地。超自覺不是不自覺,超自覺就是化的境地。沒有達到化的境地就是還沒有達到天機、天趣的境地,就不能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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