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晉室宗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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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山山脈,盛產礦石。而周邊的部族,都是所謂的“鍛奴”部落,也就是替黃金家族打造兵器鎧甲的雜胡部族。
    他們是北境草原最為低等的部族,處於最底層。但他們打造的彎刀卻是草原上最為鋒利的。
    雖然他們的鍛造技術冠絕草原,但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地位。
    他們除了要提黃金家族打造武器,每年還要供奉大量的牛羊馬匹,為此忍饑挨餓。
    這十幾個部族也最終因為忍受不了黃金家族的壓迫,選擇了反抗。
    而這其中,傅懋修起了多少作用,眼下隻有天知道。
    另一邊,因為三月初的臨近,不少宗室奉旨趕至上京城,因為先帝之女城陽公主趙元殊與武安侯傅津川的大婚就在眼前。
    而在此後還有春,以及燕王世子與河陽公主,定國公之孫與新城公主,雍王長孫與英國公之女這三樁喜事。也就是說整個三月份上京城都會很熱鬧。
    這幾日上京的民眾也時常看到不少宗室的打著儀仗入城,甚至有些見怪不怪了。
    劍南道的蜀王世子,襄陽城的楚王,晉陽的唐王和太原郡王,關中西京的雍王世子和鳳翔郡王,隴上的慶王,還有一些上京近畿的宗室近親。
    而召集這麽多的宗室進京,在道君皇帝登基以來還是第一次。
    大晉的宗親王爺們,總的來說日子過的都不錯。雖然沒有古之藩王封邦建國的威勢,但也有數位藩王執掌兵權。
    如楚王任襄州都督,督四州之地。蜀王任劍南節度使兼夔州都督,雍王任西京留守節製關中諸軍,還有些親王郡王在各地擔任刺史。
    但無一例外的是,這些都是流官,王位可以世襲罔替,但官位不能。
    而宗室親王郡王,以五京最多,各地的親王郡王遷移到別處為官也是常事。
    也就隻有燕王一個異姓王,占了封地在遼東的便宜,父子兩代接連獲得了節製遼東諸軍州的權力,然後尾大不掉成了今日之勢。
    上京城外,寬大的馬車裏,一個錦袍男子苦著臉都囔道,“終於到了上京了,這一路的車做的頭疼。”
    這名日常養尊處優的中年男子長相清俊,雖然人到中年卻也依稀能看得出年輕時候必然是個俊俏郎君。
    “坐車頭疼就出去騎馬。”說話的是一個中年美婦,衣著華貴,保養得宜,仿佛正在閉目養神。
    “騎馬更累啊。”
    “元林騎了一路的馬,也沒吵吵累。怎麽上了年紀了?”
    “誰說的?我...”
    在鄭州城裏說一不二的周王趙令湛一時語塞。
    周王府是宗室近枝,趙令湛是當今道君皇帝的堂弟,自幼還是玩伴,關係極為親厚。但名位權勢都不缺的趙令湛在麵對自己王妃的時候,也是從來都非常小心,絲毫不敢造次。
    因為王妃姓傅,出自本朝勳貴最頂尖那麽幾家之一的英國公府,是已經故去的老國公,北地武毅王嫡女,當代英國公傅懋修之妹。
    而這位傅王妃,因為是將門嫡女,自幼也是練過弓馬的,性子極為剛強。早些年周王趙令湛還是世子的時候,也是上京城中出了名的紈絝世子,但成婚以後立馬就在風月之地絕跡了。
    足見這位王妃的手段。
    這邊夫妻倆正說這話,就聽見兒子趙元林在外麵稟告,“阿耶阿娘,前麵好像是幾個表哥過來迎咱們了。”
    中年美婦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吩咐車隊,在快點。”
    很快,馬車停下,中年美婦在兒子的攙扶下走下車。
    見到幾個娘家侄兒,頓時有些淚眼婆娑。
    “侄兒拜見姑父姑母。”
    自傅淮川以下,除了不在京城的二郎,包括三郎、四郎、五郎以及六郎,五個侄子直接就在站成一排行禮。
    自周王趙令湛被任命為鄭州刺史,雖然距離上京算得上近在遲尺,但無論作為親王還是刺史沒有詔命都是不能擅自治下的。
    因此傅王妃也是有六年之久沒有見過自己的這幾個侄兒了。
    如今一看,幾個侄兒都已經長大了,心下也是五味雜陳。
    “大郎倒是沒怎麽變,三郎和四郎都高了些,黑了些,...六郎都這麽高了?”
    “姑母,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入城咱們回家說話吧。”
    “好,先入城。”
    這邊傅家幾兄弟在前頭引路,後麵是周王府全副儀仗車架和三百護衛,浩浩湯湯的直奔明德門而去。
    卻未曾想,進城門的時候,正跟另一個宗親車隊儀仗趕在一起了。
    這邊城門內外不少好事的百姓都圍了上來,想看看接下來會怎麽發展。兩個宗室家的車隊,這不得幹一架?
    不過令人失望的是,架沒打起來。
    吳王世子趙成濠親自走下馬車,過來跟遠方堂兄弟趙令湛打了個招呼,並請對方先行。
    還跟傅家幾人打過了招呼,並請誇讚傅三郎威名遠播。
    “這吳王世子,倒是一個性格溫和的。”過了明德門之後,傅王妃感歎道。
    周王趙令湛倒是頗為自得道:“有什麽奇怪的?吳王府世居江南,雖然都是太祖血脈,但已經是宗室遠枝了,而咱們家是宣宗之後,我跟陛下那又是自幼一起玩到大的,這感情能一樣嗎?所以吳王府禮敬咱們一些,不是理所當然的?”
    “你倒是還挺得意?”
    “嘿嘿,還行還行,這不是冷不丁回了京城有些激動嘛,夫人是先回王府,還是先去國公府?”
    趙令湛立馬換了一副嘴臉。
    “你去麵見陛下吧,我就先去國公府見見幾位兄長,你出了宮就直接到國公府,方才大郎說了府上為咱們備下了接風宴。”
    這邊傅王妃下了馬車,另跟幾個年紀還小的兒女做了一輛,並長子元林一起去了娘家英國公府。
    而前頭引路的傅津川則跟長兄傅淮川說起了跟姑母一樣的話,“大哥,我怎麽感覺這個吳王世子有些不對頭?怎麽感覺他的這個姿態...”
    “太低了?”
    “對。”
    傅淮川道:“吳王是宗室遠藩,在南京確實應該之恣意些,這位世子殿下卻顯得有些...看來這位吳王世子來京城是有些所謀的...”
    傅家兄弟引著姑母來到國公府,國公傅懋修和夫人楊謹華以及三叔五叔還有一眾家中小輩,都出來迎接。
    親人之間許久未見,自然是熱淚盈眶,兩邊的小輩相互跟長輩見禮,隨後幾十口人一起進了府上。
    而另一邊,代替父親進京的吳王世子趙成濠,入城之後,直接進了京城的宅邸中。
    不多時,一個中年士模樣的人進到正廳後堂,“拜見世子。”
    “錢先生不比多禮,請坐。”
    趙成濠三十出頭的模樣,一路上雖然有些疲累,但還是選擇先把事情料理清楚。
    姓錢的中年士,名叫錢絡,是吳王府的心腹謀士,早些時日先吳王世子一步如上京城,一是為了打探些消息,二來也是替吳王府聯絡一些上京權貴,處理一些庶務。
    “錢先生,不知道事情辦的如何了?”
    吳王世子急切的問道。
    錢絡這邊卻搖搖頭,“王爺想要重新拿回南京留守一職,現在看有些難了。若是沒有上元夜的那場刺殺,當今天子就不會執意對佛們動手,現在看朝廷最近的調整任命。各處都調派了重將坐鎮,已經很明顯了,朝廷寧可出亂子,也要對佛門動手,這種時候,絕不會動衛國公這個南京留守的。”
    吳王世子又繼續問道:“那揚州都督有無可能?”
    錢絡道:“絕無可能,揚州都督已經定下人選了,等春之後,武安侯傅津川就會赴任揚州都督一職。而且揚州是天下要地,一旦鎖住揚州就可以隔絕運河,朝廷如今倚重漕糧給養上京,揚州都督必定是上京勳貴出身,朝廷才能放心。”
    趙成濠聽後站起身來,在正堂的後屋裏來回的踱步,此時他心緒極亂。
    “世子也不必憂心,南京留守一職與王爺有沒有其實無關緊要,畢竟這建鄴城吳王府幾代根植...世子的目光不如放遠一點,江南可還有一個越州都督。督四州之地,而且位置上正好與南京遙相呼應啊...”
    趙成濠聞言後一怔,然後道:“那這事兒?”
    錢絡道:“謝相如今已經升任右仆射,雖然不如李相權勢,但說話分量比起以前也重多了,而且有衛國公坐鎮南京,王爺想要謀越州都督,反而會容易一些,現任的越州都督陳炳已經算是老邁之將,不出意料這幾日會有因為剿匪不利而離任,已經有禦史彈劾了...到時候自然會有謝相公為王爺操持的。”
    趙成濠道:“如此一來,就拜托先生了。”
    “世子客氣,對了世子,這段時日在上京城,還請世子低調一些,盡量不要與人發生爭執,殿下的名字,最好不要出現在陛下的耳邊。”
    趙成濠聽到錢絡的話後點點頭:“錢先生放心,我曉得輕重。”
    “世子早點歇息,我這邊還要去見一個人。如果順利的話...”
    趙成濠沒問他要去見誰,隻是點點頭,然後目送著錢絡離去才在度坐下。
    “南北呼應之勢?可到時候就不知道這天下。是姓趙,還是姓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