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不是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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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著軍令,傅津川帶著郭待封所部八百弩手,和自己的三百虎賁節從,共一千一百兵馬,出涼州北上白亭守捉城,趕了幾天的路,與負責北線作戰的薛琮匯合。
    “卻不曾想是三郎你來了。”
    “薛將軍卻是不希望我來?”
    “哈哈哈,哪裏哪裏,三郎勇冠三軍,能得三郎相助,大事必成。”
    白亭是河西道最北部的一個守捉城,臨近白亭海,也就是古休屠澤。
    鎮,城,守捉,戍堡,烽燧這五級構成了大晉的邊防體係。
    其中烽燧的規模多是幾十人十幾人不等,戍堡一般是一百到二百人左右,而守捉城一般會有三百到八百人之間。
    而白亭守捉城,位置在河西道最北邊,所以城修的很大,一直是滿編八百人。
    薛琮帶騎兵襲擾北境,就是以白亭城為依托出兵。
    金帳汗國大軍已經集合完畢,在白亭的城牆上已經能看到金帳的遊騎了。
    於是薛琮跟節府請命,調集八百弩手進駐白亭守城。他則準備帶領騎兵出城機動,伺機作戰。
    不過他沒想到,來得是傅津川。這就讓他很為難。
    畢竟守白亭城還是有一定的危險性,金帳數萬大軍,白亭最多隻能有兩千左右的守軍,再多糧食儲存就不夠用了。
    至於出城機動...其實危險性更大。
    “薛將軍不比擔憂,傅家兒郎上陣從不畏首畏尾,將軍何必糾結?”
    “好,那我不與三郎你客氣了,這白亭城就交給三郎你了。我帶三千騎軍出城,伺機而動,你隻要堅守這白亭城,讓敵軍不敢全力南下即可。”
    節府的製定的作戰計劃就是以數個戍堡和守捉城作為釘子,讓南下的金帳大軍心懷顧慮,不能全力進攻,穩守涼州北門戶休屠城。
    等到對方疲憊,在全力反攻。
    薛琮很快帶兵南下布置,白亭城就交給了傅津川,白亭守捉使史萬年和剛剛升任為郎將的郭待封作為副將。
    史萬年三十多歲的模樣,身材魁梧,留著絡腮胡子,十分驍勇。常常一個人單騎出塞,跑到金帳汗國境內劫掠牛馬。
    是河西軍中有名的猛將,是從小卒,一步步積功做到守捉使。
    這樣的人,對於憑空出來的一個年輕人,做主帥,哪怕是久負盛名的大帥之子,可想而知必然是有不服氣的。
    於是等薛琮走了,傅津川也不廢話,直接把對方叫到校場。
    被放翻了十一次之後,桀驁不馴的白亭守捉使徹底服了。
    史萬年躺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身上沾滿塵土,這是除了薛琮以外,第二次碰到這麽強大對手。
    以往他以豪勇聞名軍中,憑得就是自身武藝和騎射功夫。
    而白亭守捉城上下的戍卒們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史萬年的本事他們是知道的,軍中上下無不服膺。
    現在來了個傅家郎君直接把人治翻了,還是剛剛在會盟力挫藩部的“祁連身箭”,如何不服?
    當天晚上史萬年就抱著一壇酒去找傅津川,兩人坐在白亭城的城頭,看著不遠處的白亭海喝了頓酒。
    “郎君,我史大郎沒服過幾個人,之前就薛將軍,你是第二個,這碗酒我敬你。”
    “來,幹。”
    “郎君豪氣。”
    傅津川本就豪爽,在上京城就是盟主一流的人物,又來了軍中兩年,自然也是豪氣幹雲之輩。
    兩人就著夜景,喝了半夜的酒。
    第二天一早,金帳人來了。
    整張狼皮製作而成的大纛,代表主帥是王族出身,三個雲豹旗三個飛鷹旗代表三個豹師和三個鷹師六萬大軍。
    “領兵的是失烈門,他是金帳汗國的可汗的二子,一同領兵的還有金河和疏虎,都是胡裏袞的兒子。失烈門在金帳汗國也算是名將了,前幾年我跟著薛將軍跟他們交過手。”
    史萬年在城頭上,給旁邊的傅津川介紹了一下情況,畢竟他常年在邊境地區,對兩國情況很有發言權。
    傅津川道:“失烈門用兵如何?”
    “此人用兵長於騎兵突進,每戰身先士卒,至於攻城,嗬嗬嗬。”
    說道這裏,史萬年有些輕蔑的笑了笑。
    狼皮大纛下,失烈門穿著鐵甲,帶著氈帽,望著白亭守捉城,兩邊是他的兄弟,金河跟疏虎,還有三個狼師的統領。
    “三天之內,拿下白亭城。”
    連招降的步驟都省了,第一天失烈門就直接命人攻城。
    金帳汗國的鷹師出動了五個蒙安,下馬步戰攻城。
    先是用頂著晉軍的箭矢,把城外的壕溝填平了,在這個過程中,金帳蠻子就損失是上千人。
    主要是金帳汗國的弓箭射程不如晉國的弓製作精良,更別提還有神臂弩這種殺器。
    所以在負土填壕的過程中,金帳汗國的步卒的隻能頂著箭雨前進,多數都被射殺在路上。
    倒地的士卒哀嚎如雷,讓後麵的負土這畏懼不前,整個填土的過程非常緩慢。
    好不容易填完了的土壕,天色已經快黑了。
    第二日,三個蒙安的士卒再次出陣,這一次,他們用上了飛鉤。
    因為城下的壕溝已經被填平,金帳蠻子開始直接用飛鉤攀爬城牆。
    而在外圍,為了壓製城頭守軍的強弓硬弩,金帳人直接出動一個鷹師來對著城頭齊射,以傷亡換取突進數十步,對著城頭攢射。。
    “我覺得用不了三天,今天就能破城。”金河看著城頭守軍的弩手居然被己方以數量壓製,很是興奮。
    目前為止,金帳蠻子雖然損失了遠超過晉軍,但是動用的都是臨時征召來的鷹師,精銳豹師還沒出動呢。
    失烈門也很麵帶笑意,仿佛勝利就在眼前,仿佛城上麵的守軍隨時都是開門投降。
    “晉國人的弩製造精良,傳令下去,繳獲一具神臂弩,賞一頭牛兩隻羊。”
    此時城
    上麵,傅津川看著城下眉頭緊鎖。
    金帳蠻子正在蟻附攻城,通過飛鉤繩索攀爬城牆,這是缺少工匠的金帳人最為常用的攻城方式。
    雖然大多數的金帳蠻子都會在爬上城牆上的時候被守軍用長槍戳下去,或者被守軍用刀砍斷繩索摔在城下。
    但是因為有城外弓箭手冒著傷亡突進壓製,致使城頭守軍在箭雨下並不能每次都準確的守住位置,甚至已經有金帳蠻子開始殺上城頭了。
    “不能這麽悶守,得出城作戰,郭六郎,城牆交給你,史萬歲,從你的白亭守捉裏給我選五百人,城外的弓箭手距離城牆隻有不到百步,現在突出城去咱們就能打他一個措手不及,注意到了嗎,金帳人犯了大忌。”
    傅津川指著城下說道。
    史萬歲和郭待封一時間沒反發覺,卻是傅津川這一指才反應過來。
    “郎君是說金帳蠻子的騎兵應該在攻城步卒兩翼,以防備我們城內出奇兵突襲,現在他們外圍都是弓箭手,而且距離我們隻有不到百步遠,騎兵幾息就能殺過去,他們根本反應不及...幹了,郎君下令。”
    此時城外,失烈門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但是他想了想之後,覺得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己方數萬大軍圍攻眼前這個白亭守捉城,城裏多說兩千人。固守待援還來不及呢,怎麽會主動出擊呢?
    不會...
    嗯?
    隻見城門開了,一騎黑甲將軍一馬當先衝了出來,戰馬嘶鳴,勢若奔雷。
    傅津川手持馬槊,身穿黑色明光鎧,一騎當先,先是一槊將麵前一個金帳蠻子砍倒,隨後縱馬直奔金帳的弓箭手而去。
    而他身後是三百虎賁節從,陳行,龐雲,馬三寶,鄭逢春等善戰之輩都衝在最前麵。
    “太好了,他們開城門...嗯?不是投降?”疏虎有點傻眼了,看到城門開的時候他還以為城裏的守軍開門投降了。
    “快讓騎兵圍剿他們...”
    失烈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讓他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要是能讓騎兵圍剿還用你說?
    心裏暗罵了一句蠢貨,“讓騎兵後撤,不然一會弓箭手潰散,會把騎兵也衝散了。”
    失烈門此時的判斷的很正確,頗有些壯士斷腕的意思,但還是有些晚了。
    傅津川率領三百節衝入金帳弓手的陣型,很快就讓這些沒有任何近戰準備的弓箭手四散潰逃。
    他們有的連馬刀都沒帶,如何能抵擋全服甲胄,手持長兵的虎賁節從?
    各個被殺的哭爹喊娘,上萬人的弓手因為陣型太過密集,後麵的根本無處可逃,隻能自相踩踏。
    傅津川手中的馬槊上下翻飛,不斷收割著金帳蠻子的生命,作為箭頭驅趕著敗兵湧向對方軍陣。
    這時候的失烈門和他的兩個兄弟,已經露出一絲慌亂來。
    “走。”
    當機立斷,失烈門直接下令讓三個位置在後麵的豹師撤退回營。
    不遠處的傅津川看到那狼皮大纛,卻直接停下馬駐足下來,拿起弓直接一箭從這大纛方向射去。
    這支箭的力道極大,鬼使神差的竟然直奔失烈門而來,這時候他身邊的一個護衛是個三品高手,直接從馬上躍起抱著失烈門滾下馬來,而那支力道極大的羽箭沒射得到失烈門,卻直接射穿了大纛的木杆,恰好隨後一陣風來,大纛居然被直接吹斷了。
    此時的失烈門驚魂未定,剛才哪一箭是實在太過驚險了,差點就一箭要了他的命。
    在親衛的扶持下再度上馬,這次卻是頭也不回,也不管收攏大軍,徑直跑了。
    白亭城下,數萬金帳大軍兵敗如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