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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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這話,前一秒還在抽泣的何美美立即就止住了哭聲。
她不可思議的看向麵前這個比自己小不了幾歲的年輕人。
其實何美美並不是那種心裏沒數的人,相反在潘黑子被保安隊抓走後,她立刻就上網查詢了相關資料。
這年頭網絡能夠通世界,啥事找不到答案啊,雖然網絡論壇上每個律師的說法都有細微的差別。
但總體來講是一個道理,這事說大也大,說小批評教育一下就也完了。
最主要的還是看項目部的態度,以海遠地產如此強大的公司來說,想搞一個人還是非常簡單的。
都不需要找警務係統裏的高層關係,直接官方施壓就成,小事能夠變大事,大事還可以變成典型。
而潘黑子一旦當了典型,那就要麵對法律最為嚴厲的懲罰了。
當然,如果海遠地產放水的話,這件事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多被拉到派出所教育一頓,普及一下法律常識。
畢竟偷盜案是建立在拆遷的基礎上的,沒有因就沒有果,為了項目能夠順利進行下去,誰也沒有必要把事情鬧大。
何美美是接觸不到項目部高層的,連跪地磕頭都沒個準確的方向。
機緣巧合下遇上了張小權,自然當成救命稻草。
後者也是血氣上湧,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等對方走後,他又抓了瞎,這事怎麽查?潘黑子盜竊項目部財產,證據確鑿,從這個方麵下手肯定沒戲。
這樣看來就隻能往因果關係中的“因”去下手了。
一個普普通通的鄉下人,為什麽會心生歹念偷竊項目部?沒有銷贓的行為就側麵證明潘黑子不是為了利益,而是為了仇怨。
這樣看事情貌似就有了一點點轉機。
一想到項目經理胡忠勝,張小權就是一肚子火。
那天偷聽到的話猶在耳邊,自己本該是縣公司下派的安全員。
哪曉得因為占了胡忠勝小舅子的位置,所以被刻意針對,扔到了保安部任憑風吹雨打。
如此公器私用,公私不分的人,還真有可能貪汙受賄,把鄂隆風景區的大好項目弄成自己謀私利的工具。
俗話說的好,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既然何美美說安置房破爛,那他就要親自去看一看到底是誰在說謊話。
張小權一般都是早班,上八個小時左右,從清晨六點到下午兩點。
下班後他直接換上便裝,找保安部的李哥借了輛自行車,偷偷摸摸的往山下騎去了。
山路難行這話不是亂說的,隆上村位於別山山脈的餘脈上麵,海拔有一千多米高。
下山的路非常不好走,又因為開發程度有限,所以全是碎石子兒鋪就的,開車還好,除了顛簸點基本沒啥問題。
騎自行車下山就有點折磨人了,幾乎每一刻都在顛,連直線都走不了。
張小權按照手機導航往山下騎行,先是走了十來分鍾的石子兒公路,又衝上岔道走了十來分鍾的山澗小路。
二十分鍾後終於抵達隆下村。
這隆下村的地理位置就比隆上村要好太多了,因為屬於平坦的地形,所以村子周圍的農田非常多。
除了水稻之外,甚至還有果園瓜棚子,蔬菜大棚等等。
臨近小寒節氣,不少村民都在大棚裏進行防寒防凍的工作,比起隆上村的荒涼,這裏才像是張小權印象中農村該有的樣子。
正當他準備進村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身影從村口側麵的小路上走了過來。
正是同寢室比較談得來的夥伴周數。
他此刻穿著工地保安製服,推著一輛自行車,前輪輪胎已經癟了,滿頭大汗的往上坡路上推著。
張小權見狀趕忙下去幫忙,後者驚喜無比的叫道:“小權,你麽樣來了?”
“嗬嗬,來項目部這麽久,早就聽說隆下風景好了,一直沒有時間過來看看,這不剛下班就來了麽。”
周數卻撇撇嘴道:“就是個鄉裏地方,有麽好看的。”
“走,我們回寢室鬥地主。”
張小權可是帶著任務來的,自然不能回去,於是笑著說道:“晚上再打,你下班了撒?”
“陪我逛一逛,就...就去安置房那邊瞅瞅。”
周數拗不過張小權,隻好將輪胎漏氣的自行車鎖在路旁邊,然後兩人一路騎行往安置房的區域趕去。
隆下村距離鄉道有大幾百米遠,再往下就是村裏的田地和湍急的鄂江了,所以安置房被劃歸在了靠近鄉道的土路邊。
這裏是一大塊公共用地,以前是一片樹林。
海遠地產項目部來了之後就把樹木全部砍伐了,賣給了縣裏的木材公司。
然後便在這片空地上修建起了安置房。
從外表看的確跟項目部用的活動板房差不多,最高處疊了三層,用鐵質樓梯相連接。
遠遠瞧去密密麻麻方方正正的,全是一個樣子。
安置房區域被隔斷牆隔住了,牆高兩米左右,以防止野生動物亂入。
此時大門口的鐵柵欄洞開著,一名保安坐在崗亭前的椅子上,一麵抽煙一麵喝可樂,悠哉的不像話。
見周數去而複返,他笑著打趣道:“麽樣小周,不舍得下班休息啊,要不你來幫我守倒,我回宿舍睡個午覺?”
保安們大多來自縣裏,說的方言如出一轍,相互之間也很熟絡。
周數沒好氣的擺擺手,抱怨道:“個把馬的,路也不修,老子自行車的車胎都爆了。”
說完,又道:“我室友張小權,見過吧?”
保安部一共有二十多人,總共分為兩組,住在四個活動板房之內。
張小權來的最晚,平日裏也不是話多的人,用本地方言說就是“不岔”,所以除了跟同寢室的幾個人比較熟,跟其他保安幾乎沒啥交流。
麵前這人他有點印象,大名好像叫王福生,平日裏總來寢室叫周數出去抽煙。
張小權主動遞上一支紅金龍,熱情的打著招呼道:“王哥你好。”
王福生接過香煙架在耳朵上,笑嗬嗬的說:“曉得,985的高材生嘛。”他態度熱情,眼神中卻有些不屑。
這年頭地位高才是真的高,管你哪個名校畢業的,還不是要來工地上當保安。
江東大學畢業,跟他們這幫職高中專學曆的又有啥區別。
不都是社會底層的打工仔臭\\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