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恩的到來雖然有些突然，卻也沒有對顧衡的生活造成太大影響。
    知道他在忙工作，所以除了每天晚上變著法兒讓他帶不同的夜宵回來以外，李知恩這幾天都是拉著裴秀智、崔真理陪她在京城四處逛著錄製拍攝旅行視頻。
    至於李鍾勳？
    拍攝視頻總要有個人負責拿著相機。
    盛夏的時間悄然流過。
    辦公室裏，顧衡伏桉勾畫標記著麵前的材料文件。
    幾天之前，他就已經正式完成人事流程，轉到了雲果公司這邊的大樓辦公。
    叩叩！
    門被輕輕敲響。
    「請進。」顧衡沒有抬頭。
    身著職業西服、左手抱著文件夾的年輕男人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老大，你要的材料。」李然將文件夾放到顧衡辦公桌的一側。
    雖然進入雲果就職時間剛滿一年，但畢竟雲果這家公司也才成立兩年有餘，他已經算得上半個「元老」。
    按職級身份，他本該對這位空降公司高層的年輕人用上更嚴肅禮貌的稱呼。
    但隻叫了兩次，就被顧衡喊停了。
    「嗯，辛苦了。」顧衡打開文件夾掃了眼其中的大致內容，就將其放到某一遝材料之上。
    「應該的。」李然咧咧嘴。
    「你先坐，」顧衡隨手指了指辦公桌前麵的座位，「稍等我一下。」
    「嗯嗯。」
    半盞茶功夫之後，顧衡才將暫時將手中的筆擱下。
    抬起頭，顧衡呼出一口氣，隨口問道，「他這兩天來公司了嗎？」
    「金鍾學嗎？」李然打起了精神。
    「嗯。」
    「來了，今天上午九點多來的，據說是從漢城坐紅眼航班過來的，」李然回憶著說道，「公司版權采購部門的同事和他們聊了兩個多小時。」
    「還是沒有鬆口？」聽到這個時間，顧衡心中就大概有了數。
    「嗯，是的離開的時候臉色不是很好，」李然微微點頭，又補充道，「說實在的，就目前來看，《信義》這部劇在南韓的風評與收視率也稱不上上佳，如果不是李敏鎬和金喜善這兩位名字」
    顧衡取過一份資料翻開，默然思索。
    《信義》的問題，還不止是熱度和劇集質量本身，更致命的一點還在於，這是一部南韓曆史題材的古裝作品，華夏的觀眾在接受度上天然就不會太高。
    畢竟不是每一部劇都叫《大長今》。
    雖然華夏第一梯隊的流媒體視頻平台版權競爭激烈，但也不會有人上趕著當「冤大頭」。
    現在，時間站在他們這邊。
    唯一值得顧慮的，隻有金鍾學保持製作公司獨立性的決心。
    在這個世界上，錢可以解決許多問題，但有些問題，又確實無法單靠錢財解決。
    金鍾學在離開bc電視台之前就已經取得了成功，卻仍舊決然選擇出走，創立自己的製作外包公司。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一個不願意在創作上的受人幹涉與掌控的人。
    「暫且隨他去吧，」顧衡將資料合上，「他還會回來找我們的。」
    「好。」李然遲疑著應下。
    「放心吧，」顧衡微微一笑，「這位金牌導演不僅在創作上驕傲，在為人上同樣如此。」
    華夏有句粗淺卻又極有道理的俗語
    ——欠錢的才是大爺。
    但從這些天金鍾學的反應來看
    ，他不是這種人。
    李然若有所悟，「明白了。」
    瞥了眼時間，顧衡溫聲道，「趕緊下班吧，這幾天你也辛苦了。」
    「好。」
    李然告辭離開，將門輕輕帶上。
    將筆擱在桌上，顧衡往後一仰看向窗外，放空著心神。
    這會兒已是夏末，下班時間往往也就是夕陽晚照的時分。
    窗外的天空中燃著一抹璀璨的雲霞，緋紅色的餘暉落在辦公室窗沿的綠蘿葉片上，將其襯得溫柔可愛。
    啊都！
    手機微微一震。
    【yoona】：下班了？
    【顧衡】：嗯，時間差不多了
    顧衡隨手拍了一張斜陽照綠蘿的照片，發給了她。
    在林允兒回漢城之後的這幾日，這種沒有任何「營養」的閑聊，似乎已經成為兩人的一種習慣。
    【yoona】：下班了還不回家，躲在辦公室裏看夕陽？
    【顧衡】：沒有，我爸今天回來了。
    【顧衡】：之前和他商量過，今晚要帶知恩回家吃個飯和他聊聊天，不過現在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會兒
    聊天窗口裏安靜了一會兒，然後才彈出了新訊息。
    【yoona】：嗯隻帶她一個嗎？
    顧衡先是一怔，然後才突然反應過來。
    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他敲著手機屏幕給出了回答。
    【顧衡】：不是，還有一個人
    公司錄音室休息區裏，林允兒靠在沙發一角。
    作為組合裏歌詞分量最少的人之一，歌曲錄製這種事情她基本就是坐在旁邊看戲。
    幾張專輯單曲下來，她的所有歌詞分量也不知道湊不湊得夠一首歌的時長。
    看著最新收到的訊息，林允兒鼓了鼓嘴。
    輸入、刪除。
    再輸入，再刪除。
    在她還沒糾結出一個合適的表達之前，顧衡的下一條訊息又到了。
    【顧衡】：鍾勳也要去。
    林允兒下意識心情一鬆，但旋即又是氣惱地磨了磨牙。
    簡簡單單五個字，需要磨蹭五分鍾才能發到她這邊嗎？
    總不能是突然間網絡不好了吧？
    林允兒突然有些後悔將那個木凋送出去了，現在連個替代報複的對象都沒了。
    但態度總還是要表明一下的。
    她敲擊著手機屏幕，發去了一個「哦」和一個句號。
    「允兒啊，歐尼口渴了聽說附近新開了一家果茶店？」
    金泰妍金主唱摸著喉嚨突然在她身邊坐下。
    「嗯，你unny歐尼也口渴了，」unny也冒了出來，「哦對，侑莉也」
    「等等，這和我有什麽關係呀？」林允兒睜大眼睛。
    金泰妍眨了眨眼，施施然掏出了手機，一張一張劃動著不知何時偷拍下來的照片，
    「允兒啊，你也不想自己對著手機傻笑的照片被帕尼她們看到吧」
    林允兒嘴巴微張，「歐尼你們三個」
    「我們三個怎麽了？」
    unny一臉無辜，還摸了摸肚子，「啊對了允兒，我突然好想吃明洞那邊的那家辣炒年糕誒。」
    「買，都可以買」林允兒攥著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