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的見麵會行程結束之後，又隔幾日，林允兒便和少時的其他成員一起，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航班。
    金荷娜趴在舷窗邊上，看著雲層翻湧發呆。
    在航班上的時間，總是最難熬的。
    想要入睡總是不踏實，想要工作又難以專心。
    正在發呆時，飛機顛簸輕輕一下，讓她從放空的狀態中回過神來。
    打起精神，她瞧了眼時間，又扭過臉看向身旁。
    林允兒正低頭看著手機，耳朵裏還塞著一副藍牙耳機。
    似乎是在聽音樂？
    金荷娜探過腦袋，便看見了手機屏幕上邊的中文。
    察覺到她的動作，林允兒取下一邊的耳機，又用一隻手掐住她的臉蛋，“做什麽？”
    金荷娜笑嘻嘻挽住她的手臂，“歐尼在準備今晚見麵會的歌曲？”
    少時這次的華夏巡回見麵會，雖然不是正式的演唱會，但除了遊戲環節以外，也會有不少的歌曲表演節目。
    既包括專輯中的那些大熱單曲，也包括為了見麵會而特意準備的中文歌曲。
    而在組合內中文水準不錯的林允兒和金孝淵，自然需要承擔得更多些。
    仰起腦袋，金荷娜看了眼金孝淵那邊。
    她也是戴了一副耳機在頭上。
    林允兒輕輕嗯了一聲。
    “我可以聽聽嗎？”金荷娜朝她眨巴眼睛。
    林允兒白了這丫頭一眼，取出一隻藍牙耳機，塞進了她的耳朵裏，“聽歌，不許打擾我。”
    金荷乖乖點頭，又趴回了舷窗邊上繼續看雲。
    “有點好聽誒”她咕噥一句，“不過歐尼的唱功真的沒問題嗎”
    兩個多小時之後，航班抵達首都機場。
    將耳機摘下，林允兒望向窗外。
    天色蒙蒙。
    金荷娜回過頭，“好像是要下雪了誒歐尼”
    她的話音剛剛落下，外邊便飄起了星星點點的雪花。
    林允兒微妙地看了眼她的嘴巴。
    這丫頭的嘴，是找法師開過光嗎？
    搖搖頭，她敲了一下金荷娜的腦殼，“走啦。”
    從機場出來，一行人向著預訂好的酒店而去。
    今晚的見麵會是在京城的萬事達中心那邊舉行，酒店房間也定在了附近。
    車外的飄雪越發大了些。
    印象中顧衡還和她提過，京城氣候幹燥，一年也下不了幾場雪。
    沒想到今天便碰上了。
    林允兒低下頭，點開手機上的小窗。
    【yoona】：到京城了哦
    【顧衡】：嗯，平安抵達就好
    【yoona】：剛從航班上下來，外邊就下雪了~
    【yoona】：要看嗎？
    未等顧衡回複，她就拍了一張照片發過去。
    【yoona】：坐在車上拍的，所以有點湖了，等我回了酒店重新拍~
    【顧衡】：好，下雪了，記得戴個耳罩，別凍壞耳朵了
    下意識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她嘴角一彎，旋即從包裏找出了一個耳罩戴上。
    【yoona】：戴好了！你那邊天氣怎麽樣？
    【顧衡】：我這邊嗎？剛剛也下雪了
    林允兒眨眨眼，望向車窗外邊。
    漢城今天也下雪了麽？
    “難得的雪天啊。”
    渾厚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顧衡將手機暫時收起，從窗邊轉過了身。
    “劉叔，好久不見。”顧衡笑著向劉琛問好。
    三個月未見，本來隻是微胖的劉琛，似乎又發福了幾分。
    “虧你小子還知道回來”劉琛用拳頭撞了一下顧衡的肩膀，然後才拉著他的手臂道，“走，大冷的下雪天，別在這裏站著吹風。”
    顧衡被他拉到了沙發上坐下。
    雖然是在公司的辦公室，但劉琛卻沒有與他談起工作的事情。
    將冒著熱氣的滾燙開水注入茶壺之中，劉琛慢悠悠給斟了兩杯茶水，自己拿起一杯，又抬手示意顧衡品嚐。
    在這飄雪的寒冷天氣裏，一杯熱茶下肚，他臉上的神情都舒展了幾分。
    靠在沙發上，他打量著顧衡，忽然笑道，“還是想念你剛來京城的時候，那會兒天氣一冷，我就帶著些菜上你家裏，吃一頓火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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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琛單身未婚，是顧家的常客。
    顧衡笑了笑，“人多熱鬧些。”
    他和顧長知相處的初期，多虧了劉琛的不時上門，才少了幾分尷尬。
    “是啊，可惜老顧這幾天又不在，”劉琛搖頭，遺憾道，“不然今天這種天氣，肯定是要提著酒上你家裏一趟的。”
    “您還是少喝些酒。”顧衡瞧了眼他的肚子。
    劉琛抿著茶水，隨口道，“隻是偶爾小酌罷了。”
    但見顧衡認真看他，他無奈低頭，“知道了知道了”
    顧衡這才收回眼神。
    幾盞茶過後。
    劉琛摩挲著手指，慢慢道，“漢城那邊的事情，我都知道，不要有壓力。”
    “嗯？”
    “且不說景盛虧得起，”劉琛轉著手中的茶杯，“這件事本身最差的結果，也不過是少賺了些而已。”
    從kakao現在的價值來看，1年時景盛的那次注資已經是大賺。
    即便後續合並事件的發展不盡如人意，也無非是回報率降低一些。
    “我知道了。”顧衡微微頷首，語氣認真起來，“一會兒就讓秘書將相關的文件資料匯報送到您這邊。”
    顧長知不在時，集團的日常事務還是由劉琛負責。
    “不用急，慢慢來就好”
    劉琛笑了一聲，又與他聊起公司的其他事情。
    時間涓滴流逝。
    顧衡再回到自己辦公室時，已是下午四點多。
    腹中晃晃蕩蕩，滿是茶湯。
    “老大，你回來了。”韓嫣連忙打招呼。
    她是在漢城應聘入職的，顧衡在京城的辦公室，她還是第一次來。
    對她而言，京城的公司本部反倒陌生。
    “不是讓你先回家嗎？”顧衡微微一怔。
    他今天是給韓嫣放了假的。
    “啊”韓嫣尷尬地挽了挽頭發，小聲道，“家裏讓去相親，我就跑回來了。”
    顧衡正要輕笑，卻又忽然想起很久之前，他也給還是自己秘書的李然放過一周的回國的假期。
    當時的李然，也是匆匆又趕了回來，說是受不了家中的相親壓迫
    是自己秘書的這個職位風水不好嗎？
    閃過一個荒唐的念頭，顧衡搖搖頭，“但現在我這裏也沒有事情需要你忙。”
    韓嫣頹然低頭。
    瞧著她憂愁的模樣，顧衡忍不住笑了一聲，想了想道，“晚上請你看表演，怎麽樣？”
    “誒？”
    顧衡從隨身錢包裏抽出兩隻門票，無奈道，“單張票人家不願意出手。”
    隻要有門票，就會有倒賣。
    少女時代見麵會的門票，還是不愁賣的，尤其還是京城的場次。
    想要入手，也就隻能被痛宰一刀。
    看著見麵會的門票，韓嫣微微一呆，“那個”
    她忽然糾結了一下自己應該如何稱呼林允兒。
    老板的女朋友，應該叫老板娘？而老大的女朋友，應該叫大嫂？
    怎麽聽起來這麽像什麽黑澀會組織的成員？
    丟開奇怪的念頭，她問道，“允兒小姐不知道老大你回來了嗎？”
    顧衡嗯了一聲，“去嗎？”
    “去！”韓嫣脆聲應道。
    雖然不知道他們這些酸臭情侶天天在想些什麽，但有免費的見麵會看，這個便宜肯定是要占的嘛！
    在紛飛的鵝毛大雪中，夜幕悄然降臨。
    萬事達中心。
    對於參加粉絲見麵會的流程，韓嫣比顧衡清楚許多。
    她當初學韓語小語種，也有部分原因是為了追星，故而對這一套很是熟悉。
    顧衡隻是跟著她，稀裏湖塗間便進了現場裏邊，手裏還被塞了一個粉玫瑰色的應援物。
    沒有她，估計顧衡自己就得在外邊轉悠上許久。
    看著手中的應援物，他忽然想起一年多前，自家女友的粉絲在埼玉演唱會時分給自己的那個小鹿頭燈。
    時間有些快。
    “老大，發什麽呆呢？”韓嫣拽了拽他的衣角，“我們的位置還在前邊。”
    “嗯，走。”顧衡拉好口罩，跟上了她的腳步。
    兩人所在的位置，比較靠前。
    少女時代的女粉絲比男粉絲還要多上不少。
    兩人抵達座位時，旁邊已經有幾個提前抵達的女粉絲，似乎是組團來的。
    或許因為同是少女時代粉絲的關係，一個姑娘瞧了瞧韓嫣，便主動和她搭起了話。
    聊了一陣，韓嫣一得瑟便翻出手機相冊，給她看自己用加班工作從顧衡這裏換來的林允兒to簽。
    旁邊的姑娘睜大眼睛，有些羨慕，“怎麽弄來的呀？”
    韓嫣指了指戴著口罩站在自己旁邊不說話的顧衡。
    “你們是情侶嗎？”
    “是我哥，”韓嫣嘿嘿一笑，“門票也是他買的~”
    顧衡聞言，嘴唇微動兩下，沒好氣瞪了她一眼。
    不在工作的時候，這丫頭也是很放飛自我
    “你哥可真好”旁邊的姑娘有些泛酸。
    她和韓嫣一直聊到了見麵會即將開場，才戀戀不舍的停下。
    “我拉你進我們的qq群吧，”姑娘提議道，“下次演唱會或者見麵會，我們可以約著一起~”
    “誒好。”冒牌的林允兒狂粉韓嫣積極點頭。
    忽然想到了什麽，她嘴角一咧，又飛快藏住，朝旁邊姑娘問道，“可以把我哥也拉進來嗎？”
    “你哥”姑娘有些遲疑。
    她們這是一個女粉絲群
    她扭過頭和其他同伴商量了一下，終於點頭，“不可以在群裏胡亂說話哦。”
    這兄妹兩個，看著應該是正常粉絲。
    “嗯嗯！”韓嫣應得十分幹脆，又給了顧衡一個邀功的眼神。
    顧衡一時無言。
    剛被拉進群裏還沒來得及發言，見麵會已經開始。
    場館暗下，舞台亮起，少時成員漸次登上舞台。
    澹粉色的西裝套服，風格帥氣利落又兼具柔美。
    台下粉絲的歡呼聲一下洶湧而起。
    一邊跟著其他粉絲揮舞應援物，韓嫣一邊朝顧衡大聲喊道，“哥，你女朋友真好看！”
    旁邊的姑娘聽得一怔。
    這是什麽新類型粉絲，小姑子粉？
    更令她無言的是，韓嫣身旁的那個高瘦男人在沉默了一下之後，竟然平靜道，“確實。”
    眼角抽動了兩下，她揮舞應援物的動作都不自覺慢了些。
    她忽然有些後悔自己剛才對兄妹兩人的判斷。
    這兩個人，精神狀態似乎不太正常
    好在後續的活動現場將她的吸引力轉移了過去。
    今天恰好是權侑莉的生日。
    在幾首歌的表演之後，少時成員和現場的粉絲為她合唱了一首生日歌。
    氣氛熱烈。
    在顧衡的視線裏，旁邊的幾個姑娘因為激動臉蛋都漲紅了，用力舞動著手中的粉色熒光棒，眼中都閃著光亮。
    顧衡嘴角彎起。
    又是幾首歌曲過去，進入了遊戲和問答的互動環節。
    坐在舞台的椅子上，林允兒手中握著話筒，側身聽著主持人采訪金孝淵。
    因為下了雪，今天的場館內其實有些冷，而她隻穿了單薄的西服襯衫與外套。
    林允兒悄悄將話筒換到右手上，她伸展了一下凍得有些僵的左手手指。
    那家夥說今天漢城也下雪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記得添衣服
    心中念頭忽然閃過。
    “孝淵最近在忙些什麽呢？”
    “我在學中文呀。”金孝淵用一句中文俏皮答道。
    她曾經來華夏當過留學生，有著漢語的功底在。
    幾輪問答之後，主持人詢問她們可否分別說一句中文或唱一首中文歌曲。
    這些自然都是提前溝通過的內容。
    很快輪到金孝淵和林允兒。
    待到伴奏響起和林允兒對了個眼神，金孝淵率先開口。
    “我知道這樣不好，也知道你的愛隻能那麽少，我隻有不停地要，要到你想逃”
    跟著歌曲的節奏，林允兒輕輕晃著身子，輕聲唱道，
    “我不要你的嗬護、你的玫瑰，隻要你好好久久愛我一遍，就算虛榮也好、貪心也好最怕你把沉默當做對我的回答”
    台下的熒光棒輕輕揮舞著，匯成一片粉色的海洋。
    林允兒眼神漸漸飄遠。
    可惜他不在
    這場見麵會，一直到了夜裏九點才結束。
    散場之後。
    顧衡陪著韓嫣出了場館。
    “老大是不是很感動？”戴上羽絨服的帽子，韓嫣嘿嘿笑著偏頭看他，還怪聲怪調地哼唱著，“我不要你的承諾、不要你的永遠，隻要你真真切切”
    顧衡用熒光棒砸了一下這丫頭的額頭，她才齜牙咧嘴消停下來。
    他忽然有些想念李然了。
    “先開車送你回去？”將想法按下，顧衡問她。
    “不了不了，現在九點多，我正好搭著地鐵回家，”韓嫣朝他敬了個禮，“走了老大！”
    一溜煙消失在顧衡的視線裏。
    下午說著回家得相親的時候還愁眉苦臉，現在倒是跑得快。
    看了看夜空中飄著的雪花，顧衡低頭摸出手機。
    【顧衡】：行程結束以後，記得換上厚衣服
    澹粉色的西裝確實帥氣好看。
    但某人因為寒冷而不時抿唇的樣子，他也看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