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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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曉時節,花發亂鶯飛,情漸透。
    鳳翔城中正是初春天氣,水災剛過,又恢複了往日的熙嚷模樣。
    城東的青樓裏傳出陣陣絲竹和歡笑之聲,華燈初上,笙歌處處。
    閣中,羅帳輕掩,紅燭微亮。
    榻上的少年赤裸著上半身,懷裏倚著一個衣衫半掩的美女,淺露,雙目猶似一泓秋波,抬眼間,道不盡的風情。
    少年便是徐渡,因為先前在李九州麵前露了相,已在這青樓中躲了好幾日。
    對於美人主動投懷送抱這等好事,徐渡向來是來之不拒,兩人半推半就,很快纏綿了起來。
    美人端起榻沿的酒杯,細泯一口,櫻唇輕送,徐渡無力抵抗,也低頭迎了上去。
    雙唇相貼,酒杯當的落在床上。
    徐渡似乎中了迷藥一般,眼前女子的麵容越來越模糊,腦袋一沉,綿軟的倒下。
    女子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不好啦,徐郎死了。”一個驚慌失措的聲音打破了青樓裏溫馨的浪漫。
    青樓裏所有人被嚇了一跳,一時間慌亂了起來。
    老鴇聽到了動靜,帶著兩個大茶壺匆匆趕了去,見了房中這般情形,也是嚇了一跳,神色慌張,似乎事情很嚴重,趕緊報了官。
    鳳翔首富徐大善人的獨子死在了自己的青樓中,這下可惹了大禍了。
    李九州趕到時,捕快仵作已經將現場圍了起來。
    徐渡腦袋上綻放出一朵血色圖案,順著流到了榻上,浸濕了床單。
    “他是怎麽死的?”李九州對仵作問到。
    “中了毒,然後被暗器刺中了腦袋。”仵作小心的檢驗完屍體,起身對李九州說到。
    是他殺,李九州呆住了。
    若不是青樓報案,自己一時還真找不到徐渡。
    但是自己剛懷疑他,他便被殺了,竟有這麽巧。
    李九州又叫來了跟徐渡一起尋歡的那名女子,那女子容顏大驚,還未從先前的驚嚇中緩過神來,戰戰巍巍說不明白個所以。
    外麵一陣慌亂,一個老者緩緩走了進來,鐵青著臉。
    更難過的,是徐大善人。
    自己的獨子死了,這下要絕後了。
    老鴇對著徐善人行了個禮,輕聲說道:“徐善人。”
    徐善人不理她,都沒正眼看她,死死盯著自己兒子的屍體。
    劉永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徐善人節哀,這案子我一定會全力追查,不會讓令郎死的不明不白。”
    老賴喪子之痛,徐善人眼裏透出無盡的哀傷,隻是沉默著,並不說話,沉默了一會,在下人的攙扶下,搖搖晃晃的離開了。
    線索斷了,李九州看過現場,也徑自離開。
    這事很蹊蹺,城中也鬧得沸沸揚揚,紛紛傳說是妖怪所為。
    李九州亦暗自覺得,整件事恐怕沒那麽簡單。
    “自打來到鳳翔後,便發生了這許多,你怎麽看待這一係列的事情?”李九州沒轉頭。
    屋裏隻有他和張老頭,他這話顯然是跟張老頭說的。
    “這一連串的事情,恐怕沒那麽簡單。”張老頭此時還有心情慢悠悠的拿著他的酒葫蘆喝酒,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我知道不簡單,不簡單在哪?”李九州追問到。
    “我覺得啊。”張老頭咕咣一聲咽下了口中的酒,“細細想來,這幾件事情或有關聯。”
    這跟李九州想到一塊了,李九州耐著性子說道:“說明白些。”
    “先前的祭祀女魃騙百姓錢財,可以斷定跟徐渡有關,其目的無非就是為了錢財,或者煽動愚民。”
    李九州點頭,“不錯,這點是可以肯定的。”
    張老頭接著說道:“劫官車的那夥人,要麽是為了錢財,要麽就是為了擾亂鳳翔治安,引起慌亂。”
    李九州繼續點頭,“正是。”
    張老頭將酒葫蘆收起,“既然目的相同,會不會是同一夥人所為。”
    “這些我也想過,隻是那日出現的紅衣人究竟是誰,該從何入手?”李九州看著張老頭。
    張老頭將目光迎上,四目相對,兩人均會心一笑。
    入手處,就在徐府。
    李九州簡單分析了一下:“既然徐渡被我們發現之後,便離家出走,而不是藏在家中,隻有兩種可能,第一,他自己作惡,不想連累徐善人,第二,主謀就在徐府,他離開,是怕我們查到徐府。”
    張老頭接話道:“隻要有一絲可能,便要去查明,這可是你說的。”
    李九州心裏的想法得到了肯定,便說道:“咱們便暗中跟蹤徐善人,順便到徐府查上一查,咱們兵分兩頭,我去盯著徐善人,你去那日的立善堂查看。”
    正說話間,敲門聲響了。
    張老頭走過去開門,見是劉永言,便側身讓過。
    李九州亦起身迎了過來。
    劉永言甚是焦急,直接問道:“賑災使可有眉目,接下來可有何打算?”
    李九州也不隱瞞,答道:“我先前探得一些消息,眼下打算盯緊徐府和立善堂。”
    “立善堂?”劉永言不解。
    李九州說道:“來鳳翔前,碰到了一夥騙取百姓斂財之人,便在立善堂,其中有一人,就是徐渡,另一人未曾得見。”
    劉永言聽了,咬牙切齒道:“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沒想到徐渡竟是這種人,幹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來。”
    李九州將自己為何懷疑徐善人也告知於他:“我也有些不解,這徐府本已是城中首富,照理說,徐渡並不缺錢,為何還要做盡壞事斂財,所以我打算盯著徐善人。”
    “說得甚有道理。”劉永言說完,朝李九州作了個輯。
    “我衙門內並無得力之人,我對查案破案亦是沒有頭緒,得虧賑災使到此,聽聞賑災使先前在京中所作所為,鄙人亦甚是欽佩,隻要你一出手,想來不日可破,我亦放心許多。”
    他這話讓李九州頗感無奈。
    劉永言真是深諳官場之道,說起官腔來,讓人不得不佩服。
    他簡單一番話,一下便將查案的責任全推到了李九州身上。
    李九州暗自歎道:自己一個賑災使,本是來賑災,安撫百姓的,卻突然變成了查案的人,想來也是頗為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