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京兆府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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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於仲通唯楊國忠馬首是瞻,楊國忠說往東,他不會往西。
出了楊府,鮮於仲通嘴上泛起了微笑:“永陽坊縱火案,雖然有不妥之處,但好在結果不算太壞,李少尹此事辦得不錯,楊公既有言,日後再京兆府中,你自放開手腳做事便是。”
得到了楊國忠這個靠山,下一步棋會走得更加輕鬆。
李九州謝道:“蒙楊公和鮮於公抬愛,鄙人自當全心全意為二公辦事。”
鮮於仲通撚著胡須享受這份人情,臉上都快樂開了花。
李九州心想,他此刻一定是在心裏說道:孺子可教。
“府中諸人見你新來,於你不服,我常有耳聞,明日我便當眾美言於你,助你在京兆府中樹立威信。”鮮於仲通話裏話外開始拉攏他。
李九州忙稟道:“此次案件若論功勞,萬捕頭功不可沒,此人盡職恪守,還望鮮於公予以提攜。”
鮮於仲通做了個順水人情,“萬捕頭早有功勞,應當提拔。”
“李君稍等。”一個人遠遠跑來。
原來是楊昢。
鮮於仲通打了個招呼,便先行離開了。
楊昢喘了口氣說道:“聽聞李君已成京城青天,坊間奔走相告,都在歌頌你為民做主,真是可喜可賀。”
李九州知他坦誠,便笑著道:“哈哈,楊卿當知我為人,我做這些可不是為了博取名聲。”
楊昢客套完了,便直說來意:“那日因感風寒,未來得及向李君請教,李君學識遠勝於我,他日當好好給我說道說道,還望不吝賜教。”
楊昢說完便作了個輯。
李九州忙說道:“不敢當,楊卿既有興趣,我自當知無不言。”
楊昢看了看天色,“現下已晚,改日由我擇地,咱兩好好探討一番。”
李九州拱了拱手,“一定,不見不散。”
楊昢甚是高興,也學他說道:“不見不散。”
楊昢一直將他送了好遠,才肯回去。
沒想到楊國忠有這樣一個兒子,果然不會是親生的。
李九州邊想就邊樂了。
京兆府裏,經曆了永陽坊縱火案,眾人看李九州的眼光都柔和了許多。
先前對他不滿的官吏,也傾於他的魄力和膽識,對他刮目相看。
“李少尹這次永陽坊縱火案處理得極好,為民除害,樹立我京兆府威信,當賞。”
第一個開口說話的是鮮於仲通,他揮了揮手,下人便端上一盤銀兩。
鮮於仲通接過,親手遞給李九州,“還望李少尹日後忠心辦事。”
李九州謝過,其餘人等本就已對他欽佩,此時也紛紛誇起了他少年有為。
“萬捕頭亦有功,升為令史,日後協助李少尹辦公。”鮮於仲通又高聲宣布到。
李九州心中替萬南山高興,捕快本不在官員編製之內,令史雖然也是個不入流的低級事務員,但好歹也算有了編製。
萬南山知是李九州暗中幫自己說了好話,當下感恩戴德,“多謝鮮於公,多謝李少尹。”
散了場,李九州還在想著府中之人為何都對自己恭敬了許多。
正想著,萬南山已經老遠的快步走了過來。
“雖然很囉嗦,但我還是要多謝李少尹。”
“別這麽肉麻了。”李九州見他一個粗糙漢子學著別人阿諛奉承,便笑著諷起他來。
萬南山於是簡單的道了個謝。
見他又道謝,李九州調侃道:“萬捕頭,哦不對,該叫萬令史,你以後可是我的助手了,這般客氣可就見外了。”
萬南山自嘲:“當什麽還不都一樣,即是是個草民,也該有正義之心。”
李九州知他是個粗人,沒自己那份細心,也懶得跟他拐彎抹角,便問:“你找我何事?”
萬南山率先走進了屋,李九州跟上,兩人相對而坐。
“李少尹,我有一事想不明白。”
李九州瞅了瞅四周,“此間無人,但說無妨。”
“鮮於公想來膽小怕事,怎麽此次你處死了王清,他反而誇起你來了。”
他這直來直去的樣子看來是沒辦法改變了,李九州砸了咂嘴,“這般說你上司,也不怕被人聽見。”
萬南山皺眉道:“這事我是真想不明白。”
李九州問道:“鮮於公是誰的門下?”
“眾所周知,鮮於公是楊公心腹。”
“那楊公跟王禦史關係如何?”
萬南山答得很幹脆:“水火不容,這也不是什麽說不得的事。”
“我得罪了王禦史,楊公該不該高興?”
“他自然會高興,就這麽簡單?”萬南山摸著腦袋追問。
李九州苦笑道:“就這麽簡單。”
萬南山又思索了一會,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如此。”
“實話跟你說了吧,楊公早就想對付王禦史,苦於沒有把柄,永陽坊縱火案雖說是王禦史把柄,但鮮於公卻不敢冒然出頭,是以,我幫了楊公一個大忙。”李九州講明了道理。
“李少尹年紀輕輕,心機手段,令人佩服。”萬南山豎起了大拇指。
“還有何事嗎?”
“既知其中緣由,那便沒事了,我該去忙正事了。”萬南山拱手退出。
李九州刻意通過此事討好楊國忠,原因很簡單。
自己隻是隻小螞蟻,想吃掉大象,還得一步步來。
事情已然成功了一大半。
正翻動著桌上的卷宗,不覺已天黑。
李九州點上燭火,蠟炬順著滴到桌上。
突然間,李九州抽了抽鼻子,似乎嗅到了什麽。
是一種刺鼻的熏味,說不上是硫磺還是雄黃或者是木炭的味道。
哪來的這味道。
隱隱間,李九州感到不是好事。
殺意,他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殺意。
“不好!”李九州暗叫了一聲,根本來不及思考,身體已經從桌邊躍出,卻還是慢了半拍。
他不會武功,身手沒那麽敏捷,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轟的一聲巨響,無數碎木濺向空中,落得滿屋都是。
從小到大,李九州哪經曆過這種疼痛,咬牙掙紮著想爬起來。
卻哪還有半點力氣,在那一瞬間,他有一種錯覺,感覺身體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若不是自己下意識的反應,恐怕已命喪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