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混亂過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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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府兵就快抵擋不住,幾聲呼嘯,兩隊人馬斜刺裏衝殺了出來,將叛軍殺散開。
一隊是右驍衛軍,接到了李林甫之命,馬不停蹄敢來。
另一隊是京兆府中衙兵,由萬南山帶頭,衝殺過來。
原來,來之前,李九州便暗中交待過他:若是城中起火,定是王焊謀反,速召集人馬平亂。
李九州知道王焊要殺李林甫,楊國忠,陳希烈三人,卻不知三人身在何處,等知道的時候,王焊已經作亂,便來不及通知萬南山,匆匆趕來了李林甫府上。
還好兩隊人來得及時,敵寡我眾,外麵的廝殺聲漸漸停下。
問清了外麵的情形,幾人這才下樓。
叛軍已被迅速鎮壓,危機已化解,王焊已死於亂中。
除了王焊,帶頭的還有另一個人:邢縡。
看來這場謀反沒那麽簡單。
邢縡是四門助教、鴻臚少卿邢璹之子。
說來這邢璹也不是什麽好人。
早年間,邢璹代表大唐出使新羅,回來之時,遇到了一隊海外行商團。
行商團裝載了數船貨物,皆是珍珠、翡翠、沉香、象牙、犀牛角之類貴重物品。
邢璹趁他們沒有防備,帶人將他們全都殺死,拋屍於海,將船上的貨物據為己有。
回到京師之後,他擔心突發大財被別人發現,便上表說新羅國的達官顯貴贈送了一批贈禮給自己,自己無功不受祿,要獻給皇帝。
皇帝不缺這些財寶,下詔將其返還給邢璹,還誇了他一頓。
這本是一起極其惡劣的劫掠事件,首惡邢璹卻還在皇帝麵前博得了一個清廉不貪財的好名聲。
惡人多難長壽,邢璹死後,他的兒子邢縡遊手好閑,整日結交金吾衛,圖謀大事,想弄出些動靜來。
王焊死了兒子,心中憤怒,又陷於對李九州刺殺的案子中,騎虎難下,便找到了邢縡。
兩人沆瀣一氣,竟想到了謀反作亂,勾結一起,煽動一群金吾衛。
探得楊國忠、陳希烈都在李林甫府上,想趁其不備,突殺三人,作亂奪權。
哪知李九州是個穿越者,對於他們作亂的事情早已知曉,算得時間,提前到李林甫府上通知了眾人。
雖然遲了些,好在有驚無險。
李林甫命將參與作亂之人押入京兆府牢中,跟楊國忠、陳希烈二人連夜審問。
邢縡是個紈絝子弟,哪有什麽骨氣,況且事已敗露,見王焊已死,被大刑伺候了幾遍,便一一招供了。
還交出了一份此次作亂的誅殺名單。
名單上除了李林甫、楊國忠、陳希烈三人,還有幾個當權大臣。
謀亂之罪名已確定,次日一早,李林甫便麵見了聖人,將事情奏報。
讓人意外的是,皇帝並沒有下令處死邢縡,而是讓京兆府徹查。
“事情不是一目了然嗎,還有何可徹查的?”京兆府中,接到了命令的鮮於仲通輕聲抱怨了起來。
李九州忙將門關上,湊到跟前說道:“鮮於公不必苦惱,此事便交與我來辦。”
鮮於仲通自是再高興不過,“也好,李少尹辦事,我向來放心。”
與此同時,楊國忠也命人給他捎來了信:王焊、邢縡作亂案,交由李九州負責。
“李少尹,你可知聖人這是何意?”鮮於仲通想不明白。
李九州自然明白。
這次作亂,朝中權臣都在亂黨誅殺名單之列,獨獨少了王鉷。
王焊是王鉷的親弟弟,皇帝沒下令賜死王焊,其實是設了一個圈套。
他在觀望,看王鉷會不會出麵求情,或者暗中解救邢縡。
這招是守株待兔。
皇帝也想知道,王鉷有沒有參與此事,如果參與了,參與到什麽程度。
若幕後真是王鉷指使,那這就是一個大案要案。
李九州不會跟鮮於仲通說那麽多,敷衍他道:“聖人這麽做,定有其中深意,我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小吏,楊公和鮮於公有令,我便聽命行事,哪敢妄自揣測。”
“說得也是。”鮮於仲通點頭說到。
他哪知道因為這次作亂,接下來會引發朝堂的一場大變動。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李九州不過是順著曆史發展的軌跡,推動了一把。
沒有金手指,沒有高科技,李九州隻能憑借著對曆史知識的了解,以這些“未卜先知”的本事來爭取上位,實現自己的理想。
鮮於仲通想了想還是不放心,怕李九州事情辦不好連累到自己,囑咐道:“既然聖人如此重視,命我京兆府徹查此事,你當全力徹查,不要漏過任何一個細節。”
“鮮於公請放心。”李九州表現出了一種我辦事你放心的態度。
自打來到京兆府,一有棘手之事,鮮於仲通都是交給李九州去辦。
偏偏李九州每次都辦得能讓楊國忠滿意,雖然每次都會讓鮮於仲通有些意外,卻倒也不好說什麽。
因為會得罪不少人,所以京兆尹每隔一兩年便會調動。
有了李九州這個背鍋的助手,鮮於仲通不用得罪人,還可以放心的斂財,到時又去別的職位上瀟灑快活。
也是夜色沉沉,李九州才回到屋中。
見王玉英和張小鑼一直在等他回來,李九州大老遠便說道:“我回來了。”
“明公這麽晚才回來,還沒吃飯吧,我去熱飯。”王玉英接過他的披風掛起來,轉頭忙去弄吃的。
忽然聽到一陣輕微的鼾聲。
再一看張小鑼,他居然睡著了。
李九州想了一下,他們大概等自己許久了。
於是拾起披風,輕輕替張小鑼披上。
張小鑼這才醒了,揉了揉眼睛,“阿郎,你這幾日都是這麽晚才回來,可害我跟王姐姐擔心。”
李九州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好了,時候不早了,在外麵睡容易著涼,趕緊回屋睡去。”
見王玉英在那邊弄飯菜,張小鑼已經知道他還沒吃過飯。
“阿郎你肯定餓壞了吧,記得多吃點東西。”張小鑼乖巧的說著,仍舊揉著半眯著的眼睛,晃晃悠悠走回了房間。
李九州心裏一暖,張小鑼這小破孩,像個小弟弟般,倒挺關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