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美人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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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冶所說的請客吃飯,不過是在玄武觀的後院中擺了一桌酒席。
吃飯的地方,位置選得極好,一來風景極佳,抬頭便能看到一輪皎潔的明月,配上周圍的花草,倒有韻味。
二來四周皆是高大院牆,絕無偷聽的可能,正適合兩個人花前月下。
李冶有名氣,極其有名氣。
名氣大到在京城之時,為了一睹其芳容的富家子弟大打出手。
李冶有才氣,很有才氣。
她與薛濤、魚玄機、劉采春並稱唐代四大女詩人,尤其擅長五言之詩,多酬贈譴懷之作,若非是她想送,他人難得一求。
這夜,李冶換了下道袍,穿了一襲藍色長裙,風采卓絕。
雖然道觀裏沒什麽佳肴,卻也沒讓李九州太失望。
酒美,人也美,李冶為他表演了一曲從未聽過的妙曼舞曲,看得李九州目瞪口呆。
張老頭帶著幾個信得過的親信,緊緊守在了正門口,防止他人擅入,聽得裏麵的曲子,也是歡快的哼上了小曲。
曲罷,李冶又吟詩一首,送與李九州。
李九州許久才從這溫柔鄉裏緩過神來,輕聲說道:“娘子又送酒,又送曲,又送詩,到底是有什麽事?”
李冶不想掃了這份興致,婉兒一笑竟勝過青樓頭牌,也輕聲道:“難道沒什麽事,我便不能請你喝酒嗎?”
李九州笑道:“我哪有那麽大的麵子。”
李冶伸出食指輕輕戳了一下李九州的臉蛋,嬌媚笑道:“呦,節度使竟這麽謹慎,莫不是嫌我不夠美?”
雖然李九州與她放肆調笑,眼神卻始終猶豫著打轉。
素聞李冶風流,今日一見,若然名不虛傳,說是綠茶婊也不為過。
酒到盡興,李冶扭著纖細彈性的柳腰,一下半坐到李九州身上,輕聲壞笑道:“先把你招呼好了,再跟你說正事。”
李九州搖頭道:“這倒不必,我不是那種幫人還要好處的奸商。”
李冶故作幽怨:“真是妾有意,郎無情。”
李九州掐了掐她的細腰,邊說道:“似你這般佳人,何處找不到如意郎君,莫要再拿我開玩笑了。”
李冶對此見怪不怪,輕輕將他搭在自己腰間的手拉開,望著遠處怔怔出神。
過了片刻,李冶從他身上站起來,輕輕道:“我此來,的確是有事相求。”
“何事讓你大老遠跑到這來找我?”李九州不解。
李冶低頭道:“是有一件極重要的事。”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李九州又問。
李冶將兩杯酒斟滿,遞了過來:“你這麽出名,想要探得你行蹤,倒也不難。”
李九州已知道,她要求自己的,應該對她來說,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不然也不至於讓一個女子提前探知自己形行程,專門跑到靈武來等著自己出現。
當下也不敢懈怠,接過酒杯,問道:“究竟是什麽事?”
“我想請你幫我救一個人,普天之下,也隻有你能救得了他。”
李九州淺淺喝了一口,問道:“救誰?”
“劉長卿。”說到這個名字時,李冶臉上微微一紅。
劉長卿,李九州想了一下這個名字,須臾抬頭道:“莫非是那個進士及第的劉長卿?”
“正是他。”李冶敬了他一杯酒。
李九州這才想起來,劉長卿對李冶的才名亦是十分欣賞,曾謂李季蘭為女中詩豪,兩人可謂是惺惺相惜。
“不知道他出了什麽事?”
李冶緩緩說道:“世人皆道我生性風流放蕩,心緒亂,說起來,天下間懂我的人並不多,他便算一個,知音難求,他如今有難,所以我有意要幫他。”
她頓了頓,看著李九州,“他先前觸怒楊相,如今正流放在此,卻被關在靈武大牢裏。”
又是一個被楊國忠陷害的人,李九州用打抱不平的語氣憤恨道:“楊相為人,我早已知道,既然將他流放,卻為何又關於大牢中?”
李冶嘴角微翹,皺著眉頭:“楊國忠心胸極小,我私下聽聞,楊國忠欲讓葉正找個罪名將他處死。”
“即是如此……”李九州稍加沉吟,“娘子不必擔心,我自該相助。”
李冶轉頭正視著他,雙眸中露出驚喜雀躍,“我就知道沒找錯人,你既然答應幫我,不管成與不成,我都會報答你的。”
“不用。”李九州直接拒絕。
李冶收回視線,凝視著夜空,苦澀說道:“看來你真是嫌我不夠美了。”
李九州默不作聲,眉頭緊皺。
李冶呢喃道:“看來你也如世人一般,對我有偏見。”
李九州扭頭看著她,緩緩說道:“這倒不是,男女禮節,不應當那麽拘束,我也覺得你並不是生性放蕩,隻怪這封建禮節太束縛人,尤其是女性,什麽三從四德,三綱五常,我也覺得不合適。”
李冶驚咋道:“你真這麽覺得?”
李九州不解,“這有什麽奇怪的嗎?”
“曆來都說女人就該是男人的附屬品,女人如衣,拋之則去,想不到你會有這般想法。”
李九州苦笑,她哪知道自己所在的千年以後的那個社會裏,男女平等已是常態。
唐朝雖然女子地位稍有提高,但還是不如現代社會。
“你想什麽,盡管開口。”李冶提出了她的回報。
李九州尷尬了一下,“我真不要什麽回報。”
李冶調戲道:“難道你就對我一點都不動心?”
李九州苦笑:“說是不動心吧,那是假的,隻不過我不想以此為交換條件。”
“我原以為你是個風流君子,不想你倒挺正直。”
月明星稀,兩人邊聊邊緩緩走出,李冶送了半晌,這才分別。
接下來李九州要做的,自然是去找葉正放人。
這種小事,以自己節度使的名頭,想來葉正也不敢拒絕。
即便葉正是楊國忠的親信,天高皇帝遠,在朔方境內,還是李九州說了算,他楊國忠也沒什麽發言權。
隻要一句話,葉正若是敢忤逆自己,除非他不想在靈武待下去了。
李冶花了這般功夫求自己辦的事,不過是舉手之勞,李九州笑了笑,躺下美美睡了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