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軍邊令誠以身殉國了。”回到營中，李9州將這個消息告訴了郭子儀等人。

    郭子儀輕聲說道：“隻怕朝廷會追究責任。”

    “管不了這麽多了，我們眼下最主要的是對付叛軍，皇帝還得靠咱們去打仗呢。”

    聽了李9州這話，郭子儀也很是認同，眼下皇帝需要自己，所以不必擔心他會怪罪。

    在戰亂年代，就算犯了天大的錯，隻要能打勝仗，依舊沒什麽危險。

    李9州則是在心中冷笑了幾聲，等到這場仗打完，大唐的江山將不再屬於李隆基了，到時候他想怪罪自己，也沒那個權力了。

    郭子儀問道：“接下來，咱們是主動出擊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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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9州沒有理他，下1步的打算，還得看京城那邊的消息。

    走出帳中去看軍器火藥等的情況，自從研製出了火藥以後，對於這種武器的使用和維護，他向來極為用心，內心深處明白，火藥若是保管不好會引起爆炸。

    即使已經研製出來不短時間了，這個世界的人們對於火藥的利用依然是那般的拙劣，隻有李9州知道，漫天飛舞的木屑沫子隨時都會造成大爆炸，更何況是火藥的粉末。

    所以李9州不禁有些擔心，若是這些技術被傳播於眾，會不會導致熱兵器時代的提前來臨。

    而且正如郭子儀所說，這次能打贏叛軍，很大1部分程度上是靠著武器的先進。

    也正因為如此，李9州才更加堅定了自己獲勝的決心，用刀殺人是殺，用槍殺人是殺，用火藥燒死人也是殺，並沒有什麽大的區別。

    李9州派人將邊令誠的人頭送往了朔方，交給還在後方的封文靜，以安慰她的喪兄之痛。

    至於自己還在朔方的家眷們，則是暫時沒心思去想，因為身處大後方，也不用去擔心什麽。

    此次交戰的雙方都是精銳部隊，大舉前來的叛軍被李9州殺退，朝廷那邊甚是滿意，派人前來犒賞3軍，嘉獎了李9州。

    對於邊令誠的死，皇帝也是睜1隻眼閉1隻眼，既然李9州在奏折中說其是戰死，便沒有提起。

    ——

    焦糊的味道，殘存的餘火，看著戰場上的這些慘痕，李9州緩緩掃視了關上的朔方軍1眼，用沉著而堅定的聲音對4方說道：“你們都是跟著我，從西邊回來的將士，我們辛辛苦苦與胡人作戰為的是什麽？1切是為了大唐，而那些野蠻的胡人，他們隻是禽獸！”

    並不是什麽熱血的話語，但這些話語從主帥的口中說出，卻有出人意料安撫人心的作用。

    朔方軍將士們的眼神漸漸亮了起來。

    便在此時，1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幾個士兵抬著1座黑色的棺材艱難地走了過來，棺材重重的放在地上上，發出幾聲悶響。

    所有人詫異的看著這具棺材。

    李9州走到棺材旁邊，對4周的將士們厲聲說道：“我們是大唐的臣子，不論成功或是失敗，我們都不會退下1步。”

    李9州臉色嚴肅，繼續說道：“這具棺材，我是給自己準備的，就是身死，也算是對大唐盡忠了。”

    他看了眾人1眼，然後緩緩說道：“諸位可有信心？”

    將士們哪有不熱血沸騰的，齊聲高喝道：“有！願隨主帥赴死殺敵！”

    李9州走到1個看上去年輕1些的士兵麵前，和聲問道：“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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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士兵想了想，用勁地搖了搖頭：“不怕！”

    “說不怕是假的。”李9州微笑看了他1眼，“誰不怕死，死有輕於鴻毛，有重於泰山，人生自古誰無死，要看死得有沒有價值。”

    將後代的那些詩句名言搬到這裏來用，也確實起到了很好的效果，1時間將士們自上到下，無不充滿了慷慨激昂之情。

    朔方軍不管是久經沙場的老兵還是新兵蛋子，眼神中開始充滿了**裸的殺氣。

    此時便是刀山火海，也沒人會退縮。

    李9州這麽費盡心機去鼓舞士氣，也是為了接下來的戰爭做準備，他深知，安史之亂不是在短時間內就能平定的，這場禍及全國各地的動亂，將是1場持久戰。

    攻打潼關的叛軍已經全部撤退，經此1戰，叛軍損失大半。

    李9州自己也知道，自己不通軍務，對於排兵布陣之類的，還得靠郭子儀李光弼等人，自己隻能冷靜的當1個旁觀者和襄助者。

    “我們損失如何？”李9州轉頭問郭子儀。

    郭子儀沉聲說道：“損失了兩成左右的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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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9州微微皺眉，說道：“咱們也算得上是以1敵5了。”

    郭子儀很直接的說道：“便是1個換5個，咱們也不劃算。”

    李9州的唇角忽然閃現出1絲自嘲的味道：“敵我兵力懸殊太大，叛軍占據了河北富饒之地，要再組織1支數十萬的大軍，也不是沒有可能，可是咱們的朔方軍都是我花盡心思培養出來的，死1個便少1個。”

    郭子儀深深吸了1口氣：“這些將領士兵都是在草原上吃過胡人的肉，喝過胡人的血，就靠著安祿山臨時組織起來的蝦兵蝦將，還不足以難倒咱們。”

    李9州說道：“朝廷那邊希望咱們能乘勝主動出擊，我接下來也是打算這麽做。”

    郭子儀眉頭微皺道：“這恐怕得從長計議，咱們傾巢而出，萬1史思明的軍隊偷襲後方的長安怎麽辦？”

    “不用多想。”李9州的眼瞳裏寒芒1射，“聽說哥舒翰已經帶兵在長安布防了，我定要趕在史思明之前，打1場大勝仗。”

    “你這是在賭？”郭子儀看著他。

    “不錯。”李9州低著頭，幽幽說道：“就像在賭桌上，細水長流也許還會輸，有時候放手去搏1把又何嚐不是好事呢？”

    郭子儀皺眉說道：“戰事非兒戲。”

    ——

    李9州苦澀笑了起來，回頭望了那具耀著黑光的棺材1眼，眼光漸漸堅決起來，然後他溫和笑道：“我要給世界1個驚喜。”

    “咱們便先休整幾日，到時候大舉進攻。”李9州說道：“我想叛軍如何也想不到，咱們會主動出擊，到時候定能打他們1個措手不及，說不定還能順勢收複洛陽。”

    4周都是淡淡的煙霧，濃濃的血腥味，還有1絲似有還無的焦糊恐怖味道，郭子儀皺著眉頭，怔怔望著遠處並不清晰的景象，壓低聲音輕聲說道：“你是主帥，我自然該聽你的，看著此時將士們也是殺敵之心正盛，興許你的這個決定是對的。”

    李9州眼中泛著黯淡的光芒，眼光微閃，緩緩說道：“說起打仗，我是不如你的，大唐日後的江山，還得靠你。”

    郭子儀不明白他說這話的意思，雖然自己是有誌向，但李9州1再強調自己日後是大唐的中流砥柱，像是個能看透後事的算命先生1般，郭子儀沉默片刻後說道：“為了大唐，我願馬革裹屍，在所不辭。”

    李9州看了他1眼，沉著說道：“太子是個好人，日後還望郭公能多關照他。”

    郭子儀深深吸了1口氣，臉上浮現出溫和的笑容，點了點頭：“諸位皇子的為人，我也清楚1些，隻是你1直將我說得像是能掌握未來的局勢1般，卻讓我甚是惶恐。”

    “你是個人才。”李9州緩緩閉眼，說道：“我知道你並非普通人，有帶兵打仗、治理國家的才能。”

    郭子儀1怔，片刻後感動說道：“多謝主帥賞識。”

    大軍於是在潼關上休整了起來，李9州也順便等著看皇帝那邊會做出什麽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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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將在外君命有所不用，但在大的方向上，自己還是不能太忤逆了那位皇帝的意思，不然很有可能在這關頭落個恃功驕橫的名頭。

    2來，李9州也想先等到朔方那邊的消息傳來，然後再全心放在攻打叛軍這件事情上。

    果然，沒過幾日，朔方那邊的書信已經傳來了。

    很長的1封書信，是封文靜寫的，但是信中也夾帶了李蟲娘對自己的思念和擔憂，還有張小鑼張老頭等人的問候。

    最主要的，還是封文靜對於自己的感激。

    對於自己手刃害死封常清的仇人，封文靜在信中的言辭已經表達了足夠多的感激，便是相隔千裏，李9州也能感受到她此時應該是涕淚縱橫。

    不出李9州的意料，皇帝和楊國忠也很快都傳來了消息，希望李9州能趁著這場勝仗，1鼓作氣拿下洛陽，安穩住天下人的慌亂之心。

    收到這消息，李9州很快便和郭子儀、李光弼商議起接下來的部署。

    河北之地，全境都已落入叛軍隻手，而且安祿山新敗，逃回洛陽，肯定會加大那邊的布防。

    而最讓人憂心的還是史思明那邊，已經帶著叛軍攻破兩湖。

    若是蜀地再守不住，那長安便岌岌可危，到時候很可能自己這支主動出擊進攻的朔方軍成了孤軍，腹背受敵。

    考慮到這個情況，李9州深知隻能奮勇直前，爭取時間收複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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