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其他人悲喜交加的複雜情緒，李州還算是心情沒那麽糟糕了，畢竟李州最心心念念的大事終於完成了，對於個穿越者而言，這已經很滿意了，隻不過掃尾的些事情，終究還是讓人有些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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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卿，我看你心緒還挺寧靜。”李亨看著李州，心情也稍微好了點，“我本來以為自己心情很糟糕，咱兩今天見麵會是很悲痛難過的，誰知你來了番話，倒讓我心情稍微好過了點。”

    “越是這個時候，心情越是要輕鬆些。”李州說到。

    “是啊。”李亨毫不在意的道：“我最怕的就是自己口氣兒鬆下來，突然之間人就不行了，那我才叫沒辦法呢，還有許多事情沒做完呢，唉……”

    李州強笑道：“也許就象別人說的，萬千的功夫都是做在前麵的，前麵做的越多，把握就越大，心裏就越不緊張，這幾年來咱們也為天下，為大唐做了許多事，你這個天子，在我心中是很合格的。”

    這是李州第次這麽誇自己，李亨心裏這口氣就鬆點，到了今天，自己也不過也就是為了親眼看看，了個心願罷了，“我當了皇帝以來，事情步步發展到今天，安史之亂也平定了，改革削藩還有其他的民生民計都開戰得很順利，總的結果是好的，還能得你這樣句誇，我心裏真是很歡喜。”

    李州說道：“我知道你怎麽想的，你現在就是對自己的身子沒信心，害怕自己突然撐不住了，其實就是生個病而已，我以前也經曆過這種，以為自己快要挺不住了，卻偏偏挺了過來。”

    “不是這樣的。”李亨臉色頓時就變得愁苦了，“這次，我覺得自己是真的撐不住了。”

    李州擺了擺手，“你心裏沉甸甸的，大家都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可是……可是……”李亨時竟找不出話來，張口結舌。

    “我想說，你現在要做的，就隻有件事，那就是放寬心，養好身體。”李州起身湊到他的跟前，“別給自己設限。”

    李亨靜靜的凝視著他，片刻的寧寂後，他低低的說了句：“今天叫你來，是有些事情想跟你商量。”

    “聖人有什麽事請吩咐，臣就算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見他麵色嚴肅，李州忙說到。

    李亨挑了挑眉，“如果我死了，朝中能堪大任者，非你莫屬。”

    李州歎氣道：“不要輕言生死。”

    “你聽我說完。”李亨頓了口氣，“我現在最擔心，就是如果我死了，才治理好的天下，會不會亂，太子李豫沒有治國的經驗，如果他繼位了，沒有人輔佐他，我可真是放心不下。”

    原來這次叫自己來是托孤的。

    古代皇帝在臨死前，如果選擇的繼位者年幼或是資質不高，會將繼位者托付給大臣，是為了延續自家的政權。

    托孤就是碰運氣，是場賭局，要看皇帝的眼光，要看大臣人品，要看這個皇子的能力，這樣占全了，就是個完美結局，差樣都不完美。

    看來，李亨也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先前跟他說了那麽的多安慰寬心的話，都算白說了。

    但是，托孤，隻叫自己個人來，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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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豫這個人，李州不太了解，但根據史書的記載，他為人仁孝溫恭，在位時期，定計誅殺權宦李輔國及宰相元載，流放宦官程元振，任用楊綰、劉晏、韓滉等人，整飭吏治、漕運、鹽政等，致力於安定社會，發展生產。

    “李卿，你在想什麽呢”見李州沉思半晌，李亨問到。

    李州直言道：“聖人這次叫我來，是為了托孤”

    李亨點了點頭，“朝中大臣，我最信任的，就是你。”

    李州說道：“其實，太子會是個好皇帝的。”

    李亨道：“也得有人輔佐，有人給他指路。”

    “可是，這種大事，聖人隻叫我來，不怕我日後專權嗎自古以來，托孤後，大臣都是權傾天下，弄不好就會影響新皇帝的位子。”

    李亨再次搖了搖頭道：“我信得過你，還請李卿為了大唐，為了天下百姓考慮，拜托了。”

    李州時有些感動，本來自己是打算功成身退的，卻又被委以重任，看著李亨，股暖意在心頭漾開。

    “那我就拜托你了，來人，傳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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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外，樹上的鳥兒嘰嘰喳喳叫著，李州沉默無語，李亨也閉目養神，等著太子的到來。

    無論是李亨，還是算無遺策的李州，此時心中都是萬般思緒。

    沒多久，太子李豫已經來了，進門便噗通聲跪倒在李亨榻前，哭泣不已。

    “起來吧。”李亨輕輕說了句。

    李豫起身，仍是淚流滿麵。

    李亨用溫柔的目光看著他，“這次叫你來，是跟你商量下後事。”

    “太上皇仙逝，父皇可要保重龍體，天下的百姓可都盼著您好起來呢……”

    “先不說這些。”李亨抬手打斷了他，“我這次恐怕沒那麽容易好起來了，如果我不在了，李卿會全力輔佐你的。”

    李豫看了看李州，李州不知道該說什麽，依舊沉默著。

    “父皇龍體尚佳，怎麽就輕言生死。”李豫擦了擦眼淚，將目光看向李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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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亨說道：“李卿這些年平定叛亂，助我登基，治理天下，他是有大本事的人，值得托付，他會全力祝你的，你以後也要好好待他。”

    “兒臣謹遵聖命。”李豫更咽著說到。

    李州心思沉重，也不知該喜該悲，他沒有古人的愚忠，但是有人類特有的感情。

    李亨在他心裏並非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而是自己的老板，朋友。

    就如走出學堂的大學生，遇到了個好的公司，有個令人信服而且非常關照自己的老板，能做自己想做的事，為著公司的前途打拚，而老板則在後麵給予強大的信任支持，空閑的時候，兩人起喝個酒，聊聊天。

    晃這麽多年過去了，李州過得尤為愜意滿足，而今見李亨在安排後事，心底是味雜陳。

    “父皇。”李豫有些忍不住，已經泣哭出聲了。

    其實李亨也算是個好皇帝，起碼在位期間沒犯什麽大錯。

    在李州的心中，個皇帝能做到不犯錯，便當得上好皇帝的稱呼了

    李亨對李豫說道：“你是太子，也最朕幾個兒子中最懂事知禮的，朕走以後，你要以國事為重，朕希望你能做個好皇帝。”

    李豫沒有多想，此時李亨的語氣已經算得上是命令了，於是便毫不猶豫的應諾下來。

    “李卿。”李亨突然叫了聲。

    李州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過來。

    他知道自己將會是輔政大臣，也是地位最高的存在。

    就如當初的諸葛亮，劉備夷陵戰敗，病退永安，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命人將諸葛亮招來。

    “臣在！”李州帶著幾分傷感的作揖，聲音低沉。

    “想起你我初見之時，至今已是許久，我大唐有今日之盛，你當居首功。”

    李州苦澀道：“陛下賢明聖德，臣不敢居功。”

    李亨臉肅然：“李卿智勇兼備，有太公望之才略，更兼周公旦之大德，太子閱曆尚淺，難以擔當大任，朕將太子托付愛卿，希望你能如太公、周公般，輔佐太子，護我大唐萬事昌隆。”

    話已經到了這份上，李州也不再推辭什麽，說道：“臣還有個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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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

    李州抱拳說道：“托孤之事，還請聖人能再增加個托孤大臣。”

    李亨閉目想了想，他說的也有道理，托孤給個大臣，確實唐突了些。

    如今朝中的大臣，要論才能，論服眾，論權勢，除了李州，便是郭子儀了。

    “傳郭子儀吧。”

    這種氣氛沉重的場合，說些什麽閑話，都是徒增傷感，人就這麽靜靜的等著，期間時不時傳出李亨輕輕的咳嗽聲。

    待到郭子儀來了，李亨臉嚴肅道：“朕若死了，你跟李卿當全心輔助太子。”

    郭子儀性格本來就是逆來順受，知進曉退，已知道了眼前的形勢，便沒多加推辭。

    於是毫不猶豫，肅然道：“輔佐太子，是臣本份，臣當如昔年諸葛丞相，為我大唐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李亨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此事就這麽定了，你們要體諒朕的苦心用心，朕希望你人能夠齊心協力輔助太子，直至太子能夠獨當麵為止，希望你們莫要辜負朕意。”

    李州和郭子儀肅然高聲道：“臣領旨！”

    “咳咳咳！”李亨咳了咳，表情有些難受。

    “聖人龍體無恙吧”人同時問到。

    李亨喘了口氣說道：“既然事情已定，你們都下去吧，朕該休息了。”

    人行禮，退了出去。

    看著人的背影，李亨麵色如常，甚至還帶著幾分喜意。

    有李州和郭子儀在，大唐的江山，應該是能繼續這般穩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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