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嘯不知為何答應了她客氣似的邀請, 在他答應後，唐淼望著他，反應了又那麽兩三秒的時間, 但是很快她和賀嘯笑著道：“歡迎。”
    說話間, 電梯到了16樓, 兩人一前一後地下了電梯。
    從電梯上下來後，賀嘯跟在了唐淼身後, 唐淼拎著購物袋, 帶著鑰匙回到了自己家門口，身後賀嘯並沒有去開他家門的意思，唐淼回頭看了看他，也沒多問, 笑著回頭開了門。
    就這樣，賀嘯又一次來到了唐淼家。
    和上次來唐淼家時不同，現在還是白天, 夏日日落得晚，六點的功夫, 外麵太陽還高懸在無雲的天上, 照透了客廳落地窗的玻璃，灑在了客廳的地麵上和家具上。
    唐淼家裝修得十分不錯, 白天比晚上更有一種明快高級的風格。客廳的擺件上, 因為日光的照射反射著金屬的光澤, 明亮的日光帶來了更為居家的一種感覺。
    回到家後, 唐淼放下手裏的食材, 先去冰箱裏拿了她冰鎮的果茶, 給賀嘯倒了一杯。倒了果茶後，唐淼抬手將頭發攏起, 用一個發夾夾在了腦後。做完這些，唐淼對賀嘯道：“你先坐著，我去做飯。”
    說完，唐淼朝著餐廳正對的開放式廚房走去。女人走了那麽兩步，而後側身回頭看向賀嘯，問道：“有什麽忌口嗎？”
    賀嘯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抬眸看向了她。
    落地窗的光延展得很長，長到了女人的腿邊。她依然穿著得體的連衣裙，柔軟的雪紡布將她的身形勾勒得纖薄而又玲瓏。她側站在那裏，先前扭傷的腳踝已經恢複了纖細，白皙的皮膚像是被光照透明了，又像是往外反射出光來，白生生得晃眼。
    她把紮著的低馬尾束了起來，為了方便做飯。在束起馬尾的同時，她平日被馬尾覆蓋的脖頸也一並伴隨著這個動作露了出來。
    優雅，修長，細膩，溫柔，像是湖邊彎曲著將頭埋在翅膀下的白天鵝。沒有任何的高傲，隻能感覺出她的柔軟，親善，慵懶。
    她站在廚房的門口，廚房外的光芒透進來，打在了她的身側。她的邊界，和這抹溫和的夕陽光芒像是水彩與水暈染在了一起。她站在那裏時，就像是定格在了夕陽裏。
    賀嘯看著她，她也在望著他，她的眼睛漆黑的，明亮的，透著對他的詢問的望著他。
    賀嘯望著這雙眼睛，在她眼睫微動，想要再次提醒他時，賀嘯道。
    得到回答，唐淼的眼皮輕輕一揚，眨了眨眼。
    別說賀嘯，像是普通人也多少會有點不喜歡吃的東西。但是可能賀嘯是第一次來她家吃飯，不太好要求。
    不過很快唐淼又反應過來，賀嘯也並不是有什麽事都不往外說的性格。
    想到這裏，她衝著他輕輕笑了一下，道：“好。那我隨便做了。”
    說罷，唐淼轉身去了廚房，拿下了掛在架子上的圍裙。
    在拿了圍裙後，唐淼就把圍裙套在了身上。做飯多少有些油煙，唐淼都會紮頭發，係圍裙，這樣做事的時候也利落一些。
    圍裙上麵套上，細的手指靈巧地在身後打了一個結。結打好，原本寬鬆的圍裙收緊，勾勒出了她細窄的腰身。而圍裙的帶子很長，即使打了結，也往下垂墜著。從腰部中間的骨節凹槽，落在了腰下玲瓏而起的地方。
    做完這些，唐淼纖細的身影在狹窄的廚房來回忙碌起來。
    洗菜，切菜……廚房裏有了水聲，刀聲，案板聲，另外還有唐淼來回走動的腳步聲，和她走動時被帶起的裙擺聲。
    賀嘯坐在餐廳裏的餐桌前。他坐著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廚房的景象。
    和唐淼家相比，她家的廚房不大。一條到頭，通著兩個水槽，還有一扇窗戶。窗戶外，夕陽的光將不大的廚房籠罩，甚至讓廚房比外麵的光線都要明亮。
    在這細膩明亮的光線中，女人動作輕柔而利落，混跡在這光與人間煙火中間，她的每一次動作，都帶著光線明暗。
    從賀嘯這個位置看過去，她就像是活在了一幅畫裏。
    而在他看著她做飯時，偶爾閑暇下來的女人也會望一下他這邊。她站在白色的大理石台前，雙手支撐在上麵，等待著鍋裏的晚餐。她看過來時，微微低側著頭，頰邊還會落下一綹劉海來。
    她身上罩著光，這讓她比往日看上去更溫柔。她側頭看著他時，也恰好對上了他看過來的視線。
    對上他的視線，她眼睛裏稍稍驚奇了一下，但很快消散。她低側著頭，朝著他看著，最後衝著他輕輕地勾起了唇角。
    女人的唇角勾起，眼角也伴隨著她這個笑下彎。在下彎的眼睛裏，她的瞳仁明潤亮澤，像是一汪安靜的隱匿在深山中的潭。
    落葉落入潭水，潭水水紋輕動，女人收回目光，關上了手邊的火。
    因為賀嘯也在，唐淼另外還烤了一盤雞翅，做了一碗沙拉。做好後，唐淼將晚餐端到了餐桌上。
    賀嘯並沒有要求晚餐吃什麽，在唐淼將晚餐端過來後，他拿了刀叉也就開始吃了起來。意麵濃鬱的芝士香氣在餐廳縈繞開，唐淼望著對麵的賀嘯吃著。
    賀嘯長得很高大，但高大卻並不笨重，反而可能是經常運動的緣故，看上去骨架挺括而又靈活。
    他坐在餐桌的對麵，比她高出了一截出去，但是吃飯的時候，動作卻透出一絲優雅。
    這種優雅不像是因為在別人家吃飯表現出來的，更像是他一直就是這樣吃飯的，唐淼看著他，覺得他有點像小少爺。
    在她看著的時候，賀嘯察覺到她的目光看了過來，兩人的目光隔著餐桌對上，唐淼眼睛動了動，笑著收回了目光。
    “很好吃。”賀嘯說。
    唐淼正準備吃麵的時候，聽到了賀嘯的話。她抬起頭來，眼中笑意已經暈染開。
    “你喜歡吃就好。”唐淼說。
    說完，唐淼想了想，道：“如果喜歡的話，以後可以隨時過來。”
    唐淼對他發出了邀請。
    賀嘯看著她，看了一會兒後，道：“好。”
    “謝謝。”賀嘯道謝。
    賀嘯道謝完，唐淼低著頭唇角已經勾起，她笑著說。
    “不客氣。”
    在說過那麽幾句話後，餐桌上就又安靜了下來。兩人安靜地吃著晚餐，偶爾有刀叉碰到餐盤發出的細微聲響。
    晚餐的氣氛算不得尷尬，也不算得輕鬆，就在這樣有張有弛的氛圍中結束了。
    在吃晚餐的時候，不說話還有事情可以做，也不會覺得如何。但在吃過飯後，兩人放下餐具，坐在對麵各自沉默的話，氣氛就有些生硬了上來。
    唐淼坐在餐桌一側，她在放下餐具後，微動了動身體，想要說些什麽。在她說話前，賀嘯道：“要幫忙麽？”
    兩人吃完了晚餐，餐桌上剩下了剛才吃完晚餐後留下的餐盤。
    就兩個餐盤，另外還有一個沙拉碗和裝雞翅的碟子，很簡單。賀嘯說完後，唐淼回過神來，連忙擺手。
    “不用，很簡單，我一會兒就收拾了。”
    唐淼這樣說，賀嘯也沒堅持，就坐在餐椅上沒再說話。
    有了剛才那麽一句對話後，餐廳的氣氛也並沒有變得活泛些。唐淼在說完那句話後，一時間在這種氣氛下也不知道說什麽。
    她抬眼看了看賀嘯，想著要麽去給他倒杯茶，但她還沒有起身，賀嘯站了起來。
    “啊。”唐淼隨著他站起的動作抬起了頭，隨後反應過賀嘯說的話的意思後，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出於客套，唐淼應該說兩句客套的話，比如讓賀嘯再坐一會兒什麽的。可是想想賀嘯的性格，既然說想走，說讓他再坐一會兒也是廢話。
    而且坐一會兒幹什麽呢，兩人相顧無言啊。
    “好的。”想到這裏，唐淼對賀嘯點了一下頭，應了一聲。
    唐淼站在那裏，就這樣同意了他離開。賀嘯看了她一眼，又說了一聲：“謝謝。”
    說罷，賀嘯轉身走去了玄關。
    賀嘯直接朝著門口去了，唐淼也趕緊從餐椅後走了出來。她隨著賀嘯的腳步，走到了玄關處，賀嘯已經走到了她家門口打開了她家的門。
    他並沒有絲毫的猶豫，打開門後就直接走了出去。沒等唐淼反應過來，賀嘯的身影消失，她家的門也就□□脆地關上了。
    伴隨著她家的關門聲，隔壁又傳來了賀嘯家的開門關門聲，不過是兩三秒的功夫，關門聲結束，四下都安靜了。
    唐淼站在玄關處，想著賀嘯剛剛離開的樣子。
    他好像稍微有些急。
    不過唐淼也並沒有多想。在玄關那兒站了一會兒後，唐淼笑了笑，轉身去了餐廳收拾晚餐的餐盤。
    賀嘯站在了自己家門口。
    身後的門已經關閉，將門外的一切隔絕開，他像是又重新封閉進了一個密閉的空間裏。
    每一套房子都像是一個空間，在關上門的那一刻，就把這個空間封閉了起來。
    賀嘯的空間內，灰暗的，透著濃鬱的沉木香氣。
    這是他習慣的，適應的，已經住了很久的空間的樣子。
    然而現在，他在這濃鬱的沉木香氣中，聞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從唐淼家裏帶來的水蜜桃香氣。
    賀嘯站在門口，腦海中畫麵雜亂。
    站了一會兒，賀嘯的身體熱起來，他抬手脫掉了身上的t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