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在她唇角的傷疤上輕輕地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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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隨著眼睛睜開, 眼皮牽動著眼部的神經,傳達到了頭部。唐淼望著頭頂上酒店的天花板,頭腦像是被什麽劈裂開, 傳來一陣陣裂痛感。
    唐淼望著天花板上白色的牆皮, 緩了半晌後, 才慢慢蜷起身體,縮在了枕頭
    這種熟悉的宿醉症狀, 她前段時間也才剛剛體會過一次, 所以在頭腦裏的裂痛傳來時,唐淼就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是喝醉了。
    唐淼側躺在床上,眼睛看向了落地窗處被拉起來的窗簾。
    她昨天隻喝了一瓶啤酒。按照以往的酒量,一瓶啤酒對她根本沒有任何影響。而昨天可能是喝的啤酒不對, 也可能是她太久沒喝,酒量已經不如她的預估,所以她喝過了量。
    而過量飲酒之後, 造成醉酒的後果就是宿醉。除了宿醉之外,還有關於昨天晚上從大排檔回來後, 大片的記憶空白。
    落地窗的窗簾很厚, 很好的遮住了窗外的日光。但是仍然有光芒,透過沒有合攏的縫隙偷偷地溜了進來。
    日光沿著縫隙, 落在了酒店房間的地毯上。地毯上有些許的灰塵, 在這道縫隙的光芒下輕微的飄散跳躍。
    唐淼望著那束光, 腦海中開始回想昨天的事情。
    她關於昨天晚上的事情, 大部分的記憶還是存在的。包括和齊遠他們一塊去大排檔, 包括和林燁的聊天, 包括後麵姣姣微信聯係她,甚至包括她在回房間後, 想起答應給賀嘯熱敷,準備將熱敷工具放在前台讓他自己拿,而賀嘯卻詢問了她的房間號。
    詢問了她的房間號後,賀嘯來到了她的房間。他們在臥室外麵的客廳裏,唐淼給他做了熱敷。她請賀嘯喝了一瓶水,而最後她可能因為酒精上頭的緣故,身體越來越熱,最後她喝完了自己那瓶水,還找酒店客房服務另外要了兩瓶冰鎮的礦泉水。
    在喝了冰鎮的礦泉水後,她身體的燥熱被壓製下來。她坐在沙發上,和賀嘯聊天,等待著熱敷結束。在等待的途中,她和賀嘯聊了一些話。
    包括她問賀嘯接下來要去哪兒演出,包括他在海城的日程,甚至包括她對於海城有所向往,也包括她詢問賀嘯除了演出之外的生活。
    她說賀嘯的人生自由自在,賀嘯問她是否也想要這樣的生活,她說她不想,她更喜歡平凡安穩的生活。
    而後,唐淼問賀嘯是否會一直如此。
    是否會一直如此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會去找喜歡的人,不會去結婚生子。
    而在她問完這個問題後,賀嘯並沒有說話。唐淼說喜歡他的人很多,但是賀嘯說她們喜歡他,未必是願意與他共度一生的喜歡。
    唐淼認為也是如此,因為喜歡賀嘯的,或許喜歡他的歌,或許喜歡他的靈魂,但是有時候喜歡並不一定是要和一個人共度一生的。
    伴隨著這種劈痛感,唐淼的太陽穴甚至都突突地跳動並且疼了起來。頭腦內外夾擊的疼痛,讓唐淼忘記了去想後麵發生的事情。她抬起被子卷在自己的頭上,待她放鬆下來,不去回想昨天的空白回憶後,這種疼痛才算是慢慢停了下來。
    被窩裏有她洗澡後殘留的薄荷氣息,另外還有酒店的床上用品清洗時用的消毒水味。兩種味道混合在一起,讓唐淼剛睡醒的意識清晰了些。她抱著被子,待頭腦完全不疼了以後,掀開被子下了床。
    雖然頭不疼了,但是宿醉帶給身體的感覺還在。
    宿醉後,被麻痹了一晚上的身體神經在伴隨著意識蘇醒,但是身體遠沒有意識蘇醒恢複得那麽快,所以才起床後,唐淼走路都有些跌跌撞撞的。
    跌跌撞撞地去開了窗簾,窗外的日光隨著她的這個動作,光芒完全傾瀉了進來。
    上午的日光雖然沒有午後那麽炎熱,卻也足夠刺眼,眼睛在黑暗中,突然被照進光來,唐淼抬手遮擋了一下,被光芒刺得皺了皺眉頭。
    唐淼抬手遮著光,待眼睛逐漸適應了光芒的強度後,將手指從眼前拿了下來。
    像青城這種植被覆蓋率高,色彩濃烈的城市,好像在夏日的清晨,在清晰的日照下,才能完整體現出它的美來。
    上午九點的陽光,沒有初升時的熹微,也沒有正午的刺眼強烈,反而是維持著最折中的一個狀態。
    輕薄,明亮,這樣的日光像是一層濾鏡,傾撒在了青城滿城的綠植上。茂密的綠植之中,古城牆的牆麵和牆角若隱若現,唐淼站在高處的酒店房間內,俯瞰著這一切,像是在看一幅生動精致的油彩畫。
    看了一會兒後,她又跌跌撞撞地朝著洗手間走了過去。
    唐淼今天是不打算離開青城的。
    她這次出來的目的,主要還是休息。而休息的時間,先是昨天看了一場她期待也被安利已久的音樂節,在音樂節看完後,她的人生經曆也算豐富,她對於音樂節這件事情的執念也算圓滿。那剩下的時間,她就要做一些其他的事情了。
    其他的事情無非也是玩兒。
    她傷的是手指,對於她玩兒什麽都不影響。而既然來了青城,她對青城的感覺也還不錯,索性今天就在青城轉一天,等明天上午的時候,時間悠閑自在地離開。
    唐淼這樣想著,一會兒要上手機上看一下,青城附近有什麽景點可以逛逛,中午可以吃些特色美食之類的。一邊想著,唐淼也一邊走到了洗手間。進了洗手間後,唐淼拿了牙刷,擠了牙膏開始刷牙。
    牙刷是酒店提供的牙刷,但是頭是軟毛的,刷起來也不算太難受。唐淼擠完牙膏後,把牙刷衝了一下水龍頭,而後就塞進了嘴裏。
    牙刷塞進嘴裏,唐淼握著牙刷柄,動手刷了一下。在刷動的同時,唐淼輕叫了一聲。
    “嘶。”
    唐淼的唇角傳來了一陣遲鈍的痛感。
    之所以說是遲鈍的痛感,是因為在刷牙觸碰到唇角之前,唐淼絲毫沒有察覺到唇角的痛意。而剛才她刷牙的時候,牙刷柄扯動,一並拉動了她的上唇,她這才感覺到一股痛意沿著她的唇角蔓延開來。
    唐淼抬頭看向麵前的鏡子,她的唇邊塗滿了牙膏沫。她將牙刷從嘴裏拿出來,而後抬手用水清洗掉了唇邊的牙膏沫。清洗完後,唐淼湊近鏡子,看向鏡子內。在視野拉近到鏡子跟前時,唐淼看到了她唇角的傷。
    這是一個不大的傷疤。
    之所以覺得疼,可能是嘴唇的皮膚太敏感了。
    傷疤就在她左邊的上唇,距離她的唇角不遠,在一個她的下牙齒不太能碰到的位置,有一個像是被牙尖咬破的小傷口。
    唐淼抬著下頜,湊近鏡子,仔細看了一眼這個傷口。
    在確認了傷口位置後,她抬起舌尖舔了一下。濡濕的舌尖舔過了疼痛神經直接裸露在外的傷疤,唐淼疼得又“嘶”了一聲。
    這是什麽時候弄的?
    唐淼想了一下。
    她昨天,直至她記憶空白前,都是沒有這個傷疤的。
    而至於這個傷疤是怎麽造成的……唐淼在想著這個傷疤是什麽時候弄著的同時,抬起她的下牙齒對著上唇的位置咬了一下。
    但無論怎麽咬,她的下牙齒的牙齒尖好像都碰不到這個位置。
    不是她自己咬的。
    唐淼雙手支撐在洗手台上,望著鏡子裏不太顯眼的小傷疤,有些呆愣地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而得出這個結論後,另外一個問題隨之浮現在她的腦海。
    那是怎麽弄的?
    唐淼這樣想著,又湊近鏡子前看了看。鏡子裏,這個傷疤不像是被什麽銳器割的,因為傷疤的痕跡不規則,傷口也不利落。
    它像是什麽稍微有些尖利,但是卻又不尖銳的東西一直在她的唇邊碾壓,然後慢慢磨破的。
    那能是什麽?
    那好像隻能是牙齒。
    而如果是牙齒的話,她自己的牙齒根本碰不到它。
    唐淼抬著下頜,在鏡子裏左右看著這個傷疤。除了這個傷疤外,好像她的唇上或者其他位置也沒有什麽其他的傷痕了。
    也不太像是自己磕的,也不像是她昨天喝礦泉水用礦泉水瓶口碾的。她對於昨天的印象實在是太過有限,好像除了詢問賀嘯之外,也沒有其他可以知道的渠道了。
    而賀嘯知道麽?
    唐淼關於昨天晚上的回憶,隻停留在她詢問賀嘯的人生和接下來的人生規劃,之後的事情她就不記得了。
    那她後麵又跟賀嘯聊了什麽,賀嘯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她更是全無印象。
    唐淼想到這裏,雙手撐著洗手台又發了一下呆。
    如果是她自己喝醉了,然後倒在床上睡了,這也沒什麽。但是她是在賀嘯還在的時候斷片的,而她那時候和賀嘯聊的問題,就已經有些私人了。那後麵,她不會問出一些別的什麽更私人的話吧?
    唐淼想到這裏,舌尖下意識地舔了舔她唇角的小傷疤。
    她喝醉酒後,言行舉止比平時還是要大膽一些的。
    比如一些不敢說的話,不會做的事情,喝完酒,尤其斷片後,就會咕嚕咕嚕往外冒,絲毫不會顧及對方的感受。
    而這樣不禮貌的做法,勢必會讓對方不舒服。
    那麽,她昨天有沒有這樣做?
    同時,賀嘯有沒有因為她這樣做而生氣?
    想到這裏,唐淼又抬頭看了鏡子裏的自己一眼。
    關於昨天斷片後發生的事情,她是完全沒印象了,不過賀嘯應該是知道的。
    那她去問一下賀嘯就好了。
    如果賀嘯說她昨天沒做什麽,沒說什麽,那皆大歡喜。如果她做了什麽,說了什麽讓賀嘯不舒服的事情和不舒服的話,那她也要道歉。
    喝醉酒從來不是做錯事的借口和理由。
    想到這裏,唐淼離開洗手間,回到了床邊。
    昨天晚上臨睡前的事情唐淼忘記了,但她的手機倒是沒忘記放在床頭。唐淼過去拿了手機,手機屏幕上顯示她收到了十幾條微信消息。
    看到這麽熱鬧的屏幕,唐淼輕眨了眨眼,而後解開了屏幕鎖。
    她昨天加了不少人,微信消息裏不少是昨天加了她的樂迷發的。要麽是表情包,要麽是打招呼,而打招呼過後,問的事情無一例外全是關於呼嘯而過的。
    對於呼嘯而過,他們追音樂節,要簽名,已經是和樂隊很親近的事情。而現在,賀嘯的鄰居唐淼就出現在他們麵前,那和賀嘯的鄰居認識,仿佛離著賀嘯又近了一些。
    昨天加她的那些樂迷,基本上也是抱著這個想法來加她的。
    反正加了也沒什麽,要是有什麽,那就更好了。
    唐淼看了幾個樂迷發來的消息,其實也沒什麽回複的必要,姣姣在昨天跟她道了晚安後,今天早上又給她發了消息,詢問她是否去浦城音樂節,到時候可以和她還有她的朋友們一塊什麽的,甚至熱情地說可以請她和呼嘯而過的人一起吃飯。
    而唐淼對於吃飯沒什麽想法,倒是姣姣的話讓她想起來,呼嘯而過明天在浦城有音樂節的演出,今天就要去浦城了。
    正在她這樣想著的時候,齊遠的微信消息也同時發了過來,唐淼看到齊遠發來的微信消息,連忙點開了聊天對話框。
    【齊遠:我們已經出發了,你在青城玩兒得開心,有事兒可以隨時聯係我,我有朋友在那邊可以幫忙處理。】
    即使已經離開,齊媽媽仍然有他掛念的事情。
    而看到齊遠發的消息,唐淼笑了一下。
    【唐淼:好。】
    唐淼這邊發完,齊遠的微信又回複了過來。
    【齊遠:哎,醒了?】
    【齊遠:昨天的酒酒勁兒好像挺大的,吉邦鬧了半宿,早上我還尋思問問你有沒有喝醉不舒服什麽的,怕你沒醒就沒打擾。】
    齊遠做事永遠這麽滴水不漏。看到他發的消息,唐淼這才知道自己不是酒量的問題,是昨天的啤酒酒勁兒真大。
    【唐淼:我也醉了。】
    【唐淼:但是沒難受,就是斷片了。】
    唐淼消息發過去,齊遠的消息很快也回複了過來。
    【齊遠:那就好。斷片沒事兒,睡一覺就好了,也不難受。吉邦昨天又暈又吐的,早上跟丟了半條命似的。】
    【唐淼:他沒事兒吧?】
    唐淼這樣發完,沒過多久,齊遠發了一條語音過來,是吉邦。
    “沒事兒,吃了早飯就生龍活虎了,年輕人就是強。”
    聽他的聲音和語氣,確實像是沒事兒的樣子,而在他這樣說著的時候,唐淼還聽到了被一同錄進來的林燁和齊遠的笑聲。
    唐淼聽著語音,微抿了抿唇。
    伴隨著她的抿動,唇邊又帶來一陣撕拉的疼痛感,唐淼齜牙咧嘴,趕緊恢複平常的嘴型,這才緩解了疼痛。
    【唐淼:你們已經坐上高鐵了?】
    浦城和青城距離不算遠,坐高鐵的話,也就一個小時。昨天他們聊浦城音樂節的時候,有提過今天會坐高鐵過去。
    【齊遠:對啊。已經開了半個小時了。】
    齊遠消息發過來後,唐淼手指敲動鍵盤,敲了幾個字發了回去。
    【唐淼:賀嘯呢?】
    就剛才她和齊遠發消息,吉邦發了一條語音過來,裏麵有齊遠和林燁的笑聲,但卻獨獨沒有賀嘯的。
    而其實就算平常,賀嘯在他們三個說話時,也很少會有聲音傳出來。隻是現在,唐淼不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麽,所以想著借著這個由頭,打探一下。
    在發完這句話後,為了防止齊遠多想,唐淼另外又發了一條過去。
    【唐淼:剛才聽到吉邦,你還有林燁的聲音了,沒聽到他的,他也喝多了不舒服嗎?】
    【齊遠:沒有。】
    齊遠的消息很快傳了過來,看著齊遠傳過來的消息,唐淼眼睫一動。
    但是很快,齊遠就又發了兩條消息過來。
    【齊遠:但是他在睡覺。】
    【齊遠:他說他昨天晚上很晚才睡,所以一上車就睡覺了。問他晚上不睡覺幹嘛了,他也不說。】
    說罷,齊遠鏡頭對準一旁的賀嘯,拍了一張照片給唐淼發了過去。
    而唐淼看到齊遠發過來的照片,望著鏡頭裏戴著帽子口罩,閉著眼睛睡覺的賀嘯的側臉,唐淼伸出舌尖,在她唇角的傷疤上輕輕地舔了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