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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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著血屍怪物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將自己“擊殺”,身為d級能力者的李青巽並非沒有做好思想準備。
    在這種詭異恐怖的世界上,幾乎每天都有不少人死於各種離奇的超自然事件。
    他在集團的案件處理中心已經見慣不驚。
    雖然自從成為調查員就有了某天可能會死的覺悟,但是沒有想過這天來的這麽突然。
    就像那對之前年輕情侶一樣。
    “馬上要離開這該死的瘋狂世界了,隻是可惜我再也看不到貞姐了。”
    對死亡的恐懼慢慢褪去,眷戀不舍占據他的心頭。
    瞬間,場景再次發生變化,周圍化為徹底的黑暗,李青巽感覺身體和靈魂遭到割裂而導致分離,自己變輕而且極速下墜,向著某個未知的無底深淵跌落。
    “咦,我還沒死?也對,結界內的我並非實體,不過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在這不斷墜落的過程中,李青巽體會到前所未有的失重感,身體內有一些東西被拉扯而出,又有一些新的東西填充進入他的體內。
    終於,仿佛經曆了數個日夜之久,他感覺到自己重重地摔到在地上。
    耳邊傳來陣陣骨骼摩擦和咀嚼的聲音,他努力睜開眼睛,出現在麵前的是一片怪異的暗紅色世界。
    這裏是一個空曠得可怕的荒野,無邊無際,除了少許造型怪異的枯萎巨樹和嶙峋怪石外,再也感受不到一點活物的跡象。
    那些怪物除外。
    放眼望去,四周全是密密麻麻的爬行著的血屍。
    地麵全是屍體,無數長相幾乎完全一致的怪物們在啃食著地上的食物,有的較為高大的血屍用手在身上掏出類似內髒的血肉,雙手高高捧起,對著天空,發出非人非人的低吼。
    天空臨地麵很近,上麵掛著無數的血紅色彎月。
    很快,李青巽就理解為什麽這片大地是暗紅色的。
    那是月光的傑作,它們就像一片紅紗,鋪灑了去整個扭曲的大地。
    妖異,但是美麗。
    他感覺到被某種視線所注視,慢慢抬起頭,仰望這天空。
    那些彎月似乎非常接近,以至於他產生一種錯覺,隻需伸出雙手,就能擁有其中一輪月亮,這種感覺令他感覺非常美妙。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雙手,對著天空。
    “手長點,再長一點。”
    靈魂不收控製地發出陣陣咆哮,他現在隻渴望擁有一對能接觸到天空的雙手。
    終於,猩紅的月光回應了他,就像慈祥的母親伸出的雙手,企圖安撫嬰兒一般,月光將其籠罩在這片血色的溫暖下。
    在月光的照耀,李青巽感覺回到母親的懷抱。
    安全,而且心滿意足。
    此刻他沒注意的是,其雙手逐漸變得纖細,月光逐漸纏繞著他,留下暗紅色的勒痕。
    視野裏,逐漸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猩紅月亮。
    與其他月亮迥然不同,那是一輪圓月。彎月簇擁著它,宛如守衛主人的侍從。
    再仔細看,那輪圓形的紅月形態逐漸改變,化身成為一個巨大的,完全裸露著身體的女性。
    女人高高在上,懸浮於高空,一股充滿極度不詳的氣息由她體內散發而出,身旁的彎月也幻化為一張張獻媚與討好的女性麵孔,視之令人瘋狂。
    她雙眼緊閉,有著淡黑色的頭發,發絲極長,幾乎快要垂直到了這片大地的地平線。
    女人身姿豐滿頎長,凹凸有致,大腿修長,胸部飽滿,有著最為完美比例的身體特性,仿佛結合了全世界所有美好女性的共同優點。
    令人沉醉。
    同時一種極其荒謬的比喻出現在李青巽的腦海中,作為一個渺小人類的他此時正在和某種具有思維的天體對視。
    極其龐大,且極其遙遠。
    女人被虛空中延伸出的無數粗大鎖鏈纏繞束縛著,最為巨大的幾根鎖鏈直貫穿她的左右鎖骨及肩骨。
    她美麗到令人恐懼的麵孔充滿了母親般的仁慈和戀人般的甜蜜,雙手作出懷抱著嬰兒的動作左右輕搖,嘴裏哼著令人不安的旋律。
    “這是位仁慈的偉大存在。”
    這是李青巽此刻的念頭。
    這令他感覺十分親切,想要向她虔誠地跪下,極盡可能的表達出自己的卑微和崇拜。
    他願意奉獻一切,包括血肉,包括靈魂。
    不遠處有一處類似祭壇的石陣,裏麵有一隻血屍被它的同類圍住,繃帶被其他怪物向外拉扯,越纏越緊,直至身體被繃帶擠壓出大塊的肉塊,
    更加鮮豔的血紅色月光照射在那個地方,周圍的血屍變得更加瘋狂和凶暴。
    很快,中心的血屍變成了一堆堆屍塊,四周的怪物一擁而上,將那些血肉,骨骼吃的渣的不剩。
    李青巽目睹剛才發生,卻有一種極為羨慕的情緒。
    在原野上偶爾憑空出現幾道傳送門,裏麵是一望無盡的黑暗,持續時間很短,數十隻血屍從門內進出或掉落。
    不斷有怪物從李青巽身邊爬行,有的甚至直接踏著他的身體而過。
    這使李青巽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大口嘔吐著一團血糊糊的東西,那是他的舌頭和內髒。
    天空上,紅月上一根黑色的發絲通過層層空間,在月光的照耀下,來到了他身邊,即將將他纏繞。
    逐漸的,李青巽感覺自己身體發生了某些異變,他的身體被無形的力量持續拉扯著,變得瘦長而纖細,身上也出現圍繞全身的類似的繃帶燒痕,將他死死地箍住,以至於他無法維持抬頭仰望的動作。
    他趴到在地上就像一隻爬行動物。
    看了看周圍的血屍,李青巽突然感覺到也不怎麽恐怖了,反而有些親切。
    “這都是我的同族,我的兄弟姐妹們。”
    “我的兄弟姐妹們?”
    “姐姐?”
    李青巽殘餘的意誌做出最後的拚搏。
    接著一種巨大疲倦感傳來,使他想要沉睡。
    “這就是詭異的精神汙染嗎?我很快要變成那種怪物了嗎?”
    他回憶裏出現最後一副畫麵。
    那是在最後在咖啡館時,對麵的一名女性巧目盼兮,伸手作索取狀的一景。
    她在柔和的光線之中,豔若桃李,就像撒嬌的小女人。
    “奢貞,那是誰?”
    黑色的發絲即將接觸到李青巽,他的眼瞼慢慢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