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門外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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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關濤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已經是7月25日的上午11點。
    天空依舊陰沉,外界寂靜無聲,漆黑一片。
    關濤望著窗外出神,他發現落下的雨水已經變成了黑色。截止目前為止,太陽已經消失了將近40個小時。
    關濤不敢製造過大的動靜,就連咳嗽也都是憋著勁,捂緊嘴巴發出吭哧吭哧的聲音。
    他躡手躡腳的走出臥室房門,服下了放在客廳餐桌上的止咳藥片才有所緩解。
    回憶起昨天神秘人所說的話,關濤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該怎麽撐過這七天呢?
    關濤盯著僅剩的一桶泡麵。
    快沒有了水源,食物也嚴重不足,除此之外,止咳藥也馬上就要吃完了。
    沒有藥物緩解,關濤的咳聲很難壓製,甚至會越來越嚴重。
    看著自己所要麵臨的困境,他不由擔心起自己的父母,雖然昨晚在網上沒有看到過多關於其它城市的事情,但他清楚情況一定也不容樂觀,甚至可能更加嚴峻。
    現在擔心那些沒有用,我隻有先活下去,才能去救他們!
    關濤使勁搖了搖頭,仿佛要將這些煩心的事情拋在腦後。
    他打開了日記本,重新翻閱一遍神秘人的囑托後,決定按照他所說的先做一把防身武器。
    他先是將掃帚的把杆給擰了下來,然後找來膠帶,將水果刀貼合在杆子的頂端纏了幾圈,又擔心不夠牢實,幹脆連同整個杆身也全部纏了幾遍,就這樣,一個簡易的矛形武器被做了出來。
    關濤將武器拿在手上,對著空氣使勁戳了幾下,即便現在有武器在手,但他的心裏還是沒底。
    雖然沒有親眼見到過循聲者的模樣,但昨天胡婷的死狀仍然在無聲控訴著這種怪物有多凶殘。
    就關濤現在這病懨懨的狀態,他實在沒有勇氣保證遇上循聲者的下場會比胡婷要好。
    做好了武器,那接下來就要出門尋找物資,在這裏居住了那麽久,關濤非常熟悉這個地方,他將社區的路況在腦海中仔細過了一遍,然後思索著該去哪裏。
    距離8號樓最近的就是6號樓的便利店底商,在那裏應該可以找到充足的水源和食物,但真正讓關濤擔心的是他的藥物,因為在這個社區裏並沒有藥房。
    距離最近的藥房路程大約在二十分鍾左右,還不算上回來所花費的時間,如果加上的話就嚴重超出了30分鍾的時限。
    關濤這時突然想起了之前張婆婆對他說的話,社區搬來了一個老醫生,就住在社區的東邊。
    或許可以去那裏碰碰運氣。
    關濤想了半天,決定在明天清晨的6點鍾準時出發,先去便利店內搜刮到足夠的物資然後返回,去尋找藥物則安排到了後天的清晨。
    沒有辦法,30分鍾之內的要求太過局限性,從便利店到社區東邊的過程也要花費掉不少的時間,關濤不敢冒險,如果到時候因為這個原因從而導致了自己身陷險地,那便真的萬劫不複了。
    確定好了計劃,關濤整個人癱軟在了床上,他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現在餓的不僅渾身乏力,更是覺得有些暈眩。
    他看著桌上的最後一桶泡麵直吞口水,但是他清楚的知道現在絕對不能吃,要留到明天早晨出發之前再填飽肚子,補充體力。
    關濤長歎一口氣,越想越餓,越餓越想,放過了桌子上瑟瑟發抖的泡麵,他決定做點別的事情。
    找到和自己祖上有關的一切物品?還要隨身攜帶?
    關濤看著奶奶生前織給他的本命年紅色內褲陷入沉思。
    他是個懷舊的人。
    除了這個紅色內褲之外,他還翻到了爺爺的褐色邊框的老花鏡。
    關濤和爺爺的關係親密濃厚,這個老花鏡是當年他買給老人的,後來爺爺去世,關濤也就將眼鏡帶在了身旁,搬到這個地方之後,這些緬懷舊物也都被擱置在了儲物櫃的深處。
    不知道爸媽送我的東西算不算。
    關濤摸了摸脖子上的觀音項鏈還有腰間的鱷魚牌皮帶暗想。
    匿名樓主的最後一條話關濤實在是搞不懂,但他顯然又很神秘,不僅提前說出了黑暗叢林的發生,甚至還透漏出了循聲者這個異種的詳細信息。
    這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他異於常人的冷靜,他仿佛對這個世界發生的巨大變故毫不意外,甚至給關濤一種他有某種手段能夠保證自己能夠在這種危機四伏的末日環境中生存下去的感覺。
    所以聽他的一定沒錯。
    至少關濤心裏是這麽想。
    因為不能製造出大的聲響,所以關濤翻箱倒櫃的時間花費的比較久,一直弄到了一個多小時後,關濤的身前才找全了能和祖上搭上邊的物品。
    奶奶的紅色內褲、爺爺的褐色老花鏡、還有一支被遺留下來的煙杆以及母親為他求來的菩薩項鏈和父親買給他的鱷魚牌皮帶。
    除此之外,沒有了別的東西。
    但無論關濤如何仔細審視端詳,仍然找不到要隨身攜帶的理由。
    在這些物品當中,唯一較為陌生的也就是那支煙杆了。
    但這個煙杆又沒什麽奇怪的地方,款式以及顏色也都平平無奇,說起它的曆史,也僅僅就隻是早些年關濤的老爸在古董市場低價淘回來的東西,聽說是洋人用的玩意兒,一家子也就圖個新鮮,放在家裏裝飾一下,後來變成了關濤的玩具,也就帶了過來。
    難道這煙杆是什麽重要的東西?
    關濤的手指輕輕摩擦著杆身,雙眼閃爍著思索的光芒。
    “咚!”
    一聲沉悶的悶響打破了房間的靜謐。
    關濤猛地回頭望去,卻隻見身後空無一物。
    又過幾秒,咚的悶響再次響起。這一次關濤肯定自己絕對沒有聽錯,循聲者,它來了!
    關濤此刻停下了自己所有的動作,整個身體僵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甚至就連呼吸,他都不自覺的憋了回去。
    聲音是從陽台上傳來的,隔著鐵門,關濤好像看見了在門的另外一邊,有一隻四肢畸形的高大怪物正將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聆聽著屋內的動靜。
    正如神秘人所說,沉悶的聲響就如同精密機械一般,相隔的時間就在十秒鍾,分毫不差。
    但此時此刻,關濤根本注意不到這些,他的腎上腺素開始飆升,身體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腦門上、手掌心全部都滲出了大片的冷汗。他的思維已經僵化,就這樣呆呆的注視著黑暗之中的鐵門,整個人完全處於懵逼的狀態。
    驀然之間,整個客廳閃爍出了一道如同白晝般的熾光,將房間的所有角落點亮了一瞬間,這種劇變讓本就神經緊繃的關濤嚇出一個激靈,差點驚叫出聲。
    但好在他反應及時,立馬止住了出聲的念頭。
    而此時陽台上的循聲者卻好像變得狂躁起來,原本節奏統一的鼓聲漸漸變得激進,從間隔十秒變成了八秒,五秒,直到最後變成了咚咚咚的連音。
    這種猶如死亡鼓音的沉悶聲響讓關濤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緩慢調整著身姿,隻要門一但被撞,那他立刻就會衝到臥室拿出武器。
    此時,門內外的雙方保持著詭異的對峙,不知過了多久,鼓聲般的悶響開始漸漸遠去,直到最終消失不見。
    循聲者一離開,關濤整個人都癱軟在了地上,大口喘著粗氣,此刻他才發現,自己腳下的地板早已經濕漉一片。
    循聲者帶來的壓迫感實在是太過強烈,那一瞬間,關濤的眼前仿佛真的浮現出了自己被撕成碎片的慘狀。
    足足過了半個小時,關濤才緩過神來,他看向剛剛閃爍白光的儲物箱,心中充滿了震驚。
    就是這個東西!
    關濤拿起了儲物箱中的一串黑色石子吊墜,確定了剛剛就是這玩意兒突然爆射出了熾光,而循聲者好像也因此變得狂躁了起來,但好像也是因為這個玩意兒,循聲者才離開了陽台。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看著這個黑色石子吊墜,關濤腦子一片混亂,他甚至都忘記了箱子裏還有這麽一個東西的存在。
    因為它的體積實在太小,兩個黑色小石子被一根紅繩串在了一起,被壓在儲物櫃的最底端,要不是他之前將儲物櫃裏的東西都給翻了出來,可能根本就看不見這個小玩意兒。
    他仔細端詳著手中的這兩塊黑色石子,腦海中開始迅速翻閱有關於它的所有記憶。
    這個東西也是當初爺爺交給他的,但是卻沒說清楚究竟有什麽用處,可能連他爺爺也不知道,隻是告訴關濤說這個東西是他爺爺傳下來的。
    說起祖上的故事,關濤也略知一二,他的祖上本名並不姓關,而姓梁,聽說祖上出了一個算命先生,名字叫做梁君。
    說起這個梁君的生平往事,也算富有傳奇色彩,據說他早年間奔走四方堪凶卜卦,在當地也是小有名氣,隻不過後來聽說泄露天機太多,遭了天譴,一路被邪物追殺,倉皇逃竄,最終隱居在了嘉陽,之後又不知什麽原因,入贅到了本地關家,生下一子,改姓關,至此才一脈脈延續至今。
    而這個東西正是從梁君的手裏傳承下來的,但估計無論是誰也沒想明白,就兩塊黑色的石子也能被當作傳家寶?所以這玩意到了關濤的手上,就徹底成了童年的玩具,但他也隻是單純的覺得這兩個石子圓滑耐摔,其它奇異之處他是一點兒也沒發現。
    但是今天,關濤卻不敢再忽略這兩塊平平無奇的石頭了,他小心翼翼的將黑色石子吊墜捧在手裏,盡管他現在還不清楚這個吊墜到底有什麽用處,但還是決定先保存好,以後慢慢再琢磨。
    經曆了這麽一茬,關濤也早已精疲力盡,在仔細規劃了一下明天清晨的出門路線後,便一頭栽到床上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