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正麵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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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
關濤此刻很憤怒!
回想起範梓欣的所作所為,他現在恨不得直接把範梓欣推出去,讓她為自己之前的愚蠢行為付出代價!
沉默盯著範梓欣,他的心中閃過了至少數十種能把她當作誘餌的辦法,眼神也不斷閃爍,但最終,這些念頭全部都隨著一聲長歎消弭……
“我如果是她的話,可能也控製不住吧…”
關濤無言,他知道如果是自己的父母這樣慘死在自己的眼前的話,那他一定也會崩潰。
關濤不敢去想,他看著眼前這個失魂落魄的憔悴女人,表情有些複雜。
耳邊的驚魂鼓聲還在回蕩,樓下的循聲者們仿佛已經知道了他的位置,躲肯定是躲不過去了,必須要想個辦法把這些怪物給吸引走。
生死攸關之際,關濤整個人突然冷靜了下來,這種感覺很奇妙,說起來就像是興奮過頭的人開始精神疲乏,再也沒有力氣去為之興高采烈或者心驚膽戰。
他拿起了還殘留著劉龍鮮血的匕首,將背包扔在了範梓欣的腳下。
“今天的禍是你闖出來的,我本來該恨你。但你之前又救了我一命,所以這一次我得幫你。”
根本不等範梓欣回應,關濤冷靜的開口:“接下來我說的話你要記清楚,這個包裏有鍾表鑰匙和足夠的物資,等我出去引開那些怪物之後,你就躲在這裏,不要發出任何聲音。今天是28號,你要在三天後的早上六點鍾準時離開這裏,前往8號樓的天台等待,我想會有一個男人去接你,你到時候就跟著他走,應該能夠活下去。”
“記住,能活下去才是希望。”
關濤的聲音很輕,但他說的一字一句都刻在了範梓欣的心裏。
她將頭深深的埋在了自己的膝蓋中無聲的啜泣著,用著低不可聞的音量一直在重複著對不起…
關濤看著她這幅模樣,心中喟然。
拿起了匕首,關濤不再猶豫,轉身離開,踏上了走出去的路。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下去,但這一刻他退無可退。
“那就來吧!”走出樓道的關濤無視頃落的黑雨,眼神充滿堅決,之前幾天壓抑的情緒此刻統統爆發了出來。
壓抑了太久,沉悶了太久,他一個人在陌生城市裏苦苦支撐,受盡冷嘲熱諷,嚐遍辛酸苦辣,為溫飽而奔波,為鈔票而勞碌。
他已經忘記了自己是什麽時候從一個朝氣蓬勃的青年變成了現在這種麻木不堪的機器,忘記了那個還未一展胸中抱負就得知癌症噩耗的痛苦滋味。
當這個世界發生劇變的時候,他一無所知,當自己的父母生死未卜的時候,他也無能為力…
“啊!!!!”這一聲怒吼,仿佛蘊藏了他對前半生所有的辛酸和對未來所有的遺憾,飽含了他所有的不甘和無助!
關濤滿腔的負麵情緒隨著長嘯回蕩在四周,房間內的範梓欣此時更是哭成了淚人,她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就連嘴唇被她咬出了血也沒有察覺。
“來!”
關濤衝著不遠處的怪物怒吼道。
被激怒的循聲者此刻紛紛動了起來,腹部上下起伏的頻率非常急促,咚咚咚的鼓聲瞬間響起。
關濤轉身就朝著遠方狂奔而去,他必須要把附近的循聲者全部引走,隻有這樣範梓欣才可能會有一條生路。
循聲者的速度非常迅敏,巨長無比的四肢如同人型蜘蛛,可以輕鬆翻越所有的障礙物。
此時此刻緊追在關濤身後的約有三隻循聲者,但兩邊居民樓的牆上還不斷湧現出巨大黑影,朝著狂奔中的關濤追去。
兩條腿的病秧子能跑過四隻腿的怪物嗎?
顯然是不可能的。
雙方的距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拉進,盡管此時的關濤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但並沒有什麽作用。
這樣是絕對逃不掉的。
關濤心裏很清楚,他的左手死死地捏住胸前的黑色石子吊墜,一邊瘋狂逃竄一邊在心中狂念:“救啊!祖宗!救!”
但不管關濤心中再怎麽焦急,這個石子吊墜始終漆黑如墨,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靠!難道不是這玩意兒?”
關濤此刻真快哭了,因為距離他最近的循聲者已經不超過三米了,隔著這個距離他都已經開始感覺到自己的腚門發涼。
身後循聲者的鼓聲仿佛就在關濤的耳邊猛敲,沉悶詭異的連音帶來的壓迫感實在太強。
生死時速下,關濤隻覺得這個馬路十分燙腳,雙腿也已經快被自己給掄冒煙了!這種衝刺的速度如果被攝像機給捕捉到了的話,那麽明日頭條必定會有一個新的標題——《社區青年激情越野,奔跑速度秒殺博爾特!》
但人力終有竭盡時,下一秒的關濤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劇烈運動,他隻覺得自己雙腿一軟,整個人順勢飛了出去,在馬路上硬是滑出了幾米外。
身後的循聲者的速度絲毫沒有減緩,看著眼前的獵物已經力竭,它毫不猶豫的撲殺了上去。
關濤在倒地的一瞬間立馬翻了一個身,將右手上的匕首對準身後的循聲者。
“砰!”的一聲悶響,關濤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被火車頭給撞了個結實,喉嚨一甜,鮮血噴灑而出。
而匕首卻隻是插在了循聲者的右肢上。
循聲者吃痛,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尖叫。關濤根本不敢猶豫,一把拔出了匕首,對準循聲者不停鼓動著的腹部,使出了這輩子最大的力氣,猛地一下就刺了進去。
“噗”的一聲。
就如同紮破了裝滿水的氣球,循聲者的腹部隻在瞬間就破裂開來,一股極其刺鼻惡心的暗紅色液體噴濺而出,噴的關濤滿臉都是。
惡心!
這是此時關濤心中唯一的念頭,噴濺而出的暗紅色液體其中有一大部分都進入到了他的口中,甚至還吞下去了一些。
一股腐臭的回味讓關濤的胃部開始痙攣,他整個人不受控製的開始幹嘔,但是卻什麽都吐不出來。
循聲者原本淒厲的痛鳴也瞬間戛然而止,畸形龐大的身軀也立馬沒了動靜。
但就在此時,其它循聲者已經趕到,猙獰可怖的麵龐衝著關濤無聲的嘶吼著,僅僅過了幾秒鍾的時間,關濤的身邊圍滿了畸形巨大的怪物。
眼前的這幅場景,讓關濤想到了之前劉龍被撕碎的畫麵。
他的心沉入穀底,眼前浮現出了下一秒會出現的血腥畫麵。
然而就在此時,一直毫無動靜的黑色石子吊墜突然顫抖了起來,發出了陣陣的嗡鳴聲,下一秒,一道亮如白晝的熾光瞬間點亮了四周。
這道熾光如同皓日,關濤本能的閉上了眼睛,雙眼被光刺的生疼,控製不住的向下流著淚水。
痛!鑽心的痛!
關濤隻覺得胸口的這塊黑色石子好像變成了一個小型太陽,恐怖的高溫像是要將他的身體給燙出一個洞。
原本漆黑如墨的天空此刻如同朝陽初露,整片天空都被這道光給照亮。
距離關濤最近的幾隻循聲者隻在刹那間就湮滅成灰,稍遠一些的也都發出了淒厲的嘶吼,紛紛朝著遠處逃竄。
這道熾光隻持續了不到三秒鍾的時間,時間一過,天空瞬間又黑沉了下來,就如同太陽頃刻間被吞噬,天地萬物又再一次的重歸黑暗之中。
這三秒鍾是關濤生命中最漫長的三秒,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那種要被活生生烤化的痛楚讓他後八輩子都不想再嚐試了。
他的雙眼火辣辣的痛,渾身開始排出大量的臭汗,從嘴巴裏呼出的氣就像是火焰。
他的神智開始有些模糊,那種炙烤的痛苦雖然說變淡了一些,但依舊讓他的五髒六腑滾燙翻湧,緊接著,他的意識就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