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桑田，一念萬年。
    不知過了多久，一絲陽光的暖意讓關濤睜開了雙眼。
    他扭頭看向了窗外，玫瑰街18號庭院中的梧桐樹靜靜佇立著，一縷花香沁人心脾，幾隻小鳥站在樹枝上嘰喳吟唱，陽光自百葉窗照射進來，灑落在關濤的臉上。
    這個夢，好像做了太久太久…
    關濤茫然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切，足足愣了很久，他的腦袋才終於重新恢複思考。
    “我還在地球上…”
    他有些難以置信，自己好像在星空中孤獨的遊蕩了幾十萬億年，見證了一個又一個的行星毀滅，恒星隕落。
    而地球上的這段二十多年的記憶，就猶如滄海一粟，早就被遺忘在了時光長河中。
    出生、上學、初戀、畢業、工作…包括之前所經曆的災難，再到後來的成為進化者，遇到了範梓欣和李相伯，來到了江北，與父母團聚，最後通過考核，搬到了北灣小區…
    他吐出了一口濁氣，之前經曆的一切像是走馬燈般在他腦海中重新浮現。
    “這些都是真的…”關濤輕聲喃喃道。
    他扭頭看向了臥室牆壁上的多功能鍾表，發現現在是第二天早上的七點多鍾，那麽漫長的星河之旅，其實僅僅隻是過了一夜。
    腦中陣陣傳來的撕裂感讓關濤整個人都有些頭暈目眩，他嚐試著挪動了一下身體，卻發現自己就像是麻藥初醒般，喪失了對身體的控製能力。
    他沮喪的放棄了嚐試，幹脆閉上眼，重新在腦海中過濾一遍之前的記憶。
    “烏神…”
    關濤不斷低聲重複著這兩個字。
    在他的腦海中，對於那隻巨大無比的怪物有了一個全新的名稱——烏神
    這其實並不是它的真實姓名，隻是它的名字發出的音節和“烏神”十分相近。
    烏神是神秘星空中的巨型生物，它們誕生在很古老的宇宙之初，數量極其稀少，但每一尊烏神都是無數文明頂禮膜拜的神聖神祇。
    它們體內的隨便一粒細胞都比地球要大，最短一根觸手伸直開來的長度足以搭建起從地球地麵直通太陽核心的橋梁。
    在它們麵前，人類甚至還不如空氣中的微渺顆粒。
    烏神隻為宇宙本源而生，它們的存在甚至遭到了天譴，依靠著吸收行星能量，它們的身軀會變得越來越大。
    在浩渺的星海中，沒有任何生物是它們的對手，它們的對手隻有烏神自己。
    可能這也是造物者的手筆。
    在烏神之間，沒有任何的血脈、種族這一說，它們也無法生育繁殖，每一尊烏神都是冰冷無情的，它們橫渡無數星係，隻想殺掉任何膽敢搶掠自己能量的生物。
    這種局麵下隻可能會造成一個結果。
    那就是宇宙中烏神的數量越來越少，但留下的烏神隻會越來越強。
    直到整片宇宙，隻剩下一尊烏神...
    關濤的內心無比震驚。
    “所以，我殺了一尊烏神？”
    他殺掉了那隻看他一眼就會感到靈魂顫栗的怪物？
    “不，它還沒死，我彷佛還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緊閉雙眸的關濤在自己的腦海中彷佛看見了一個漆黑色的光團，它自主懸浮著，猶如液體般粘稠，看起來有著一種怪異的美感。
    關濤越向它逼近，腦中的刺痛感越強烈。這強烈的痛感阻止了關濤繼續探查下去的念頭，他吐出一口氣，不再想著這個怪異光團的事兒了。
    “破妄之眼”
    這是什麽東西？
    關濤不斷回想著腦海中突然多出來的這一段記憶，陷入沉思。
    這種感覺就像普通人喝酒斷片之後，第二天醒來突然想起自己昨天明明是在滑雪的詭異感。
    再仔細回想片刻後，關濤整個人都驚呆了。
    “破妄之眼，烏神天賦技能，可堪破一切虛妄，攻擊最本質的靈魂...”
    關濤一邊低聲喃喃重複，一邊無以複加的震撼。
    “難道說我和烏神融合了？為什麽我會有它的記憶碎片？”
    關濤越想越覺得可能，之前在星空中，自己的意識已經被撕裂變得模糊，依靠著突然出現的黑石鏈所發出的熾熱光團才得以存活保留，之後又不知因何原因，黑石鏈裹挾著他的意識衝進了烏神的體內，在烏神的體內開始綻放它的光芒。
    後麵的事情關濤就完全記不得了，他隻是彷佛聽見了烏神的怒吼和不甘的聲音，而且這道聲音離自己越來越近，到了最後好像近在咫尺，與自己融在了一起...
    “破妄之眼...”
    關濤想起了烏神憤怒時的末世場景，宛若天柱的巨大觸手胡亂揮舞，然後全身上下的皮膚都綻開了巨大的眼球。
    僅僅是被這些眼球凝視，關濤的內心就湧現出了無法抵抗的念頭，彷佛是來自對遠古神祇恐懼，連靈魂都忍不住的開始顫栗。
    這僅僅隻是一道眼神。
    “難道這就是破妄之眼的威力嗎？”關濤開始暗想，“我該怎麽修煉呢？”
    下一秒，關濤驚奇的發現，自己壓根不需要修煉，使用破妄之眼就好像是動動手指眨眨眼那麽簡單又自然的事情，這個技能好像真的已經成為了他與生俱來的天賦。
    他打算試一試破妄之眼。
    一念之間，關濤整個人就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整個房間的溫度開始急劇下降，桌上水杯中的水也已經凝結成冰。
    關濤整個人的氣質變得冷漠，眼眶裏的眼白也全部消失，眼球的顏色開始變得黑暗，宛若幽譚，看一眼就彷佛自己被拽入了浩瀚無盡的宇宙中去。
    整個世界的時間流速仿佛也變得極其緩慢，他對這個世界萬物的感覺截然不同了，看向窗外仿佛被定格住的小鳥，關濤的目光透過它的羽毛皮層，一眼洞穿它透明的內髒，仿佛能感知到小鳥的透明靈魂正蜷縮在體內瑟瑟發抖。
    看著鏡中的自己，關濤整個人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我...還是我嗎？”關濤整個人沉默了下來。
    他剛剛在鏡中的自己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覺——就是他第一次看見烏神時候的感受。
    震驚、恐懼、無助和快要溢出喉嚨的絕望。
    感受著體內超能源分子能量的飛速流逝，關濤連忙終止了破妄之眼。
    一瞬間，關濤的眼睛恢複了平常，世界也恢複了平常，整個人瞬間又躺了下去。
    累！非常累！
    他根本撐不過5秒，體內原本充盈的超能源分子能量還有念力已經被消耗殆空，整個人甚至差點虛脫。
    但是他的眼中卻爆射出興奮的光芒，這玩意兒時機用得好了，可是一個大殺器。
    現在自己的極限是四秒，但其實在戰鬥當中，一秒鍾就足夠了。
    他現在很想找個對手試試看，也不知道虛擬戰鬥係統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