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在摔倒的時刻, 楚玄舟將胳膊抵在了陸雲挽的後腦與腰下。
    但是墜.落那一瞬間所受到的強大衝擊力，以及隱隱約約傳來的痛感，還是讓陸雲挽的大腦空白了幾秒。
    書房外的走廊四壁純黑, 陸雲挽恍惚間以為自己和楚玄舟一起, 被困在了一尊黑色的石棺中。
    伴隨著寒意, 窒息感也襲了上來。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少年已經輕輕將吻落在了自己的耳垂上。
    陸雲挽下意識側頭閃躲, 但“雲挽”那兩個字卻因此變得愈發清晰。
    酥麻感由耳垂蔓延至全身, 陸雲挽的心跳也漏了一拍。
    穿書之後, 陸雲挽已經習慣了周圍人叫自己“攝政王”。
    這三個字就像是一層偽裝，將真實的他給藏了起來。
    直到現在，短暫陷入失控狀態的楚玄舟終於撕開了偽裝，他第一次將真實的“陸雲挽”從攝政王的殼子裏拽了出來。
    陸雲挽感覺到自己的臉頰慢慢燒了起來。
    而哪怕到了這個時候, 他還時刻記得自己千萬不能毀了攝政王的一世英名。
    身為反派的自己會怕這個？
    陸雲挽強忍著本能，他不但沒有將楚玄舟推開, 反而艱難地將手貼在了楚玄舟的麵頰上，滿是愛憐地撫了過去。
    楚玄舟的臉上的神情既脆弱又痛苦, 他緊緊地攥住了陸雲挽的衣擺。
    黑色的牆壁無法反光，陸雲挽看不到自己現在究竟是什麽樣子。
    但是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得到, 楚玄舟將自己牢牢地釘在了原地, 無法脫身。
    兩人之間的氣氛危險又曖.昧。
    陸雲挽猶豫了一下，他索性心一橫繼續催動精神力朝楚玄舟而去。
    然而還沒有等陸雲挽鬆一口氣, 一件完全不在他意料中的事情發生了！
    在陸雲挽精神力緩緩將楚玄舟包裹的同時，少年竟然也學著他的樣子，突然將精神力放了出來, 並且直直地衝著陸雲挽的精神核而去。
    臥槽！
    陸雲挽差一點叫了出來。
    ——身為主角的楚玄舟, 真的是一個堪稱天才的學生。
    不同於人類溫和而穩定的精神力, 人魚的精神力充滿攻擊性與存在感。
    他幾乎是向陸雲挽侵略了過來。
    陸雲挽上一世生病的時候，也不是沒有試過精神力幹預。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同樣的事情換人魚做感覺竟然會這麽不一樣。
    短短幾秒時間，陸雲挽就陷入了楚玄舟的氣息之中。
    甚至於連身體都短暫地失去了掌控。
    人魚蠻橫的精神力在短時間內覆蓋了他的精神核。
    陸雲挽隨之出現了一種錯覺，仿佛就連自己的思維都被楚玄舟窺探、掌控。
    他下意識催動精神力，企圖以此來抵擋這種感覺。
    兩支分別屬於人類與人魚的強大精神力碰撞在了一起，也就是這一刻，楚玄舟通過精神力清清楚楚地感知到了陸雲挽的存在。
    本來隻是下意識想要觸碰陸雲挽的他，先是停頓了幾秒，接著忍不貪婪的用精神力將陸雲挽緊緊包裹。
    楚玄舟本偽裝出來的失控，正在一點點成真。
    ……陸雲挽覺得自己就要崩潰了！
    這種被人魚掌控的感覺，幾乎令他無法呼吸。
    陸雲挽努力想要找回身體的控製權，他下意識想推開楚玄舟，但人類與人魚之間的力量卻過分懸殊。
    “殿下……”陸雲挽一邊調整呼吸，一邊艱難地將自己的聲音找了回來。
    哪怕到了這個時候，陸雲挽還不忘自己的偽裝。
    幾縷黑發被汗水黏在了臉頰，陸雲挽的嘴唇是不正常的鮮紅。
    原本就穠麗的五官，如將落的荼蘼般豔麗。
    他咬著牙朝楚玄舟露出一抹微笑，微啞、遊絲一般的聲音將兩人一起纏了起來。
    “殿下，您確定要在這裏嗎？”他故意在楚玄舟的耳邊這樣問，同時故意卸掉了一切防備。
    空氣在此時變得曖.昧起來。
    少年的精神力因為陸雲挽的話忽然一頓，他的精神力在這一刻徹底將陸雲挽包裹。
    早有準備的陸雲挽終於趁著這個時間，用力擺脫了楚玄舟的控製。
    大股大股的空氣湧了上來。
    連帶著思緒也短暫地清明了起來。
    但精神力的大量消耗的陸雲挽，卻在下一刻失去了意識。
    楚玄舟看到——陸雲挽身上的黑衣因為自己的動作而變得格外淩亂，手套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蹭落一半，露出一片蒼白的皮膚。
    陸雲挽狼狽得不可思議。
    ……是自己將他從神壇上拖拽了下來。
    楚玄舟的呼吸本能地因為眼前的景象而停滯，他貪婪地欣賞著這一切……
    但下一瞬，楚玄舟的理智便將他喚醒——陸雲挽喜歡的不是這樣的自己。
    少年垂眸將眼底的複雜情緒隱藏了起來，接著慢慢地將手扶在了陸雲挽的背後。
    恍惚間陸雲挽聽到楚玄舟在自己耳邊低聲說了句“對不起”，接著自己便被他輕輕地抱了起來，向走廊的另一邊走去。
    陸雲挽早就知道，身為人魚的楚玄舟雖然長得非常漂亮，但受到種族優勢影響，他的骨架、身高都要遠超自己。
    可直到被楚玄舟這樣輕易抱起來，陸雲挽才有了對方並不像表麵上這樣脆弱的實感。
    在徹底失去意識的那一瞬間，陸雲挽隱約生出錯覺——似乎有什麽冰冷又柔軟的東西，輕輕地吻在了自己的下唇。
    ……
    攝政王的身體滿是舊傷。
    且他前不久剛剛昏迷了四天，還沒有徹底養回來。
    楚玄舟將陸雲挽抱回臥室後，他一昏睡便是整整二十四個小時。
    等再睜開眼，已是第二個黃昏。
    “雲挽哥？您感覺怎麽樣？”陸雲挽剛醒來就看到了陸斯容，他正坐在床邊滿臉焦急地看向自己。
    他停頓了幾秒，慢慢地衝陸斯容搖頭：“沒事。”陸雲挽開口才發現，自己聲音竟然沙啞到了這個地步。
    他的視線緩緩從四周掃過，接著下意識問：“殿下呢？”
    陸斯容咬牙。
    他小的時候陸雲挽就已經進入帝國軍校，成為了風光耀眼的人物。
    所以雖然也是出生在下等星的人類，但是陸斯容幾乎從沒有體驗過什麽委屈、不甘。
    被楚玄舟攻擊了一番的他，本來應該給哥哥告狀才對。
    但一想到楚玄舟因為自己的攻擊而精神力覺醒的事，陸斯容也不禁有些後怕，同時失去了底氣。
    陸斯容握緊了陸雲挽的手，少年癟了癟嘴說：“那個楚玄舟……他自己申請參加去邊緣行星輪崗值守的任務了。”
    “……邊緣行星？”
    陸雲挽懂了：主角八成是太在意那場意外，所以才躲了出去！
    《人魚帝國》裏的楚玄舟冷靜、理智，淩駕於欲.望之上。
    他最厭惡的就是失控。
    這個時候自己還是要照顧照顧他情緒的。
    最重要的是按照原主的人設，沒有大事發生，他也不會在身體還未恢複過來的時候離開滄芮星。
    “好，我知道了。”
    精神力的大量消耗讓陸雲挽變得無比疲憊，他緩緩闔上了眼。
    見狀，陸斯容終於忍不住問：“雲挽哥，您真的要繼續精神力實驗嗎？”
    陸雲挽點了點頭，連眼皮都沒有多抬一下。
    “……可是這對您一點好處也沒有，而且說不定還會得罪裴照安他們。”
    聽到這裏，陸雲挽終於睜開了眼睛。
    一股疲憊、無奈又有些厭煩的感覺從他心底生了出來，這大概是屬於原主的情緒。
    麵對陸斯容的時候，陸雲挽常常會這樣。
    隻見陸雲挽似笑非笑地抬起眼眸，他看著自己的弟弟：“斯容，你是在替我著想嗎？”
    陸雲挽的目光黑沉，看不出情緒。
    一時間就連陸斯容竟然也分不清楚他是在和自己開玩笑，還是認真問的。
    在攝政王強大的氣場壓迫下，陸斯容著急解釋竟然磕絆了起來：“我，我……當然是替你。"
    不知怎的，看到陸斯容著急的模樣，疲憊感便再一次襲了過來。
    陸雲挽緩緩地闔上了眼，沒有再和陸斯容說話。
    楚玄舟離開滄芮星後，陸雲挽也不由鬆了一口氣。
    ooc壓力少了許多的他，趁著這個時間繼續整理起了原主留下的東西。
    和上次那一堆紙質文件一起被陸雲挽找到的，還有件舊衣服。
    將它展開後陸雲挽才發現，衣服上還綴著一枚勳章。
    陸雲挽脫下手套，慢慢從勳章的背麵緩緩拂過，一陣凹凸不平觸感出現在了他的指尖。
    他剛將勳章翻過來，“帝國軍校首席”這幾個字便出現在了眼前。
    和攝政王所擁有的無數勳章相比，這個象征著軍校生最高榮譽的勳章看上去非常不起眼。
    但從它磨得平滑的邊角能看得出來，原主當年非常喜歡這一枚勳章。
    陸雲挽忍不住將它攥緊在手心。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段陌生的記憶突然出現在了陸雲挽的腦海之中——
    尚是少年的原主穿著帝國軍校的天藍色製服，他坐在巨大星艦的視窗邊，身邊擠滿了人。
    原主皺著眉，他看上去有些疲憊，但哪怕這樣，他的氣質依舊優雅、高傲，和周圍格格不入。
    和屬於攝政王的私人星艦不同，這架星艦上麵擠滿了人，運行速度也非常緩慢。
    大概是因為帝國軍校的製服太顯眼，往來許多人都將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原主也因此格外別扭。
    不知道過了多久，星艦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原主剛從艙內走出來，就看到了一架小型飛行器，它看上去有些破舊。
    不等陸雲挽反應過來，一陣聲音便出現在了他的耳旁。
    “雲挽！”
    “雲挽哥——”
    原主還沒有站直身子，小學生模樣的男孩就像炮彈似的撞進了他的懷裏。
    “哥！你終於回來了！”
    一對年輕的夫婦走了過來，將小孩從原主的懷裏拉了出來。
    “斯容別著急！雲挽路上折騰了幾天，你先讓他休息休息。”
    陸雲挽愣了一下，過了幾秒他才意識到說話的人就是原主的母親。
    但陸斯容顯然沒有將母親的話放在心裏：“禮物禮物！哥我的禮物呢！”
    他摟著原主的腰搖了起來。
    而上一秒還優雅又倨傲的原主，這一秒就因為被碰到癢癢肉而瞬間破功，他直接蹲在地上笑了起來。
    “閃開閃開！一會再給你！”
    陸雲挽沒有想到，傳說中的攝政王還有這麽一麵，原來他也忍不了癢癢肉啊！
    “快起來！多大的人了，還穿著帝國軍校製服，注意一點形象。”原主的母親趕忙伸手將他拉了起來。
    陸雲挽看到，原主的母親嘴裏雖然說著責備的話，但眉宇間滿是驕傲。
    “好好。”原主站了起來，順便輕咳了一下。
    這個時候一家四口終於登上了那架老舊的飛行器。
    “給，你的禮物。”坐穩之後，原主將一枚藍色的勳章從口袋裏拿了出來。
    “哇！！！”陸斯容瞬間瞪大了眼睛，“這是首席勳章？！”
    帝國軍校首席勳章非常有名，就連小學生年紀的陸斯容都認識。
    原主的父親終於開口了：“這個禮物太貴重了，你給他看看就好，萬一送給他弄丟了怎麽辦？”
    “沒事，”原主用力揉了一下陸斯容的腦袋，將他的發型搞成一團糟才收手，“這種東西之後不會少的。”他一邊說著，一邊將勳章戴在了陸斯容的身上。
    陸斯容也隨之屏住了呼吸：“我一定好好保管，一直戴著它，晚上睡覺穿睡衣都不取下來！”
    “算了吧你。”原主顯然不吃陸斯容這一套。
    “認真點。”果然，就連原主的母親也這麽說。
    隻見陸斯容低下頭“哼”了一聲，終於摸著勳章認真地說：“我之後也想和雲挽哥一樣，當厲害的人類。”
    此時還不是攝政王的陸雲挽，不隻是家人的驕傲，更是人類的驕傲。
    “好啊，”原主隨手揪了揪陸斯容臉頰上的肉說，“爭取比我厲害才可以。”他的語氣溫柔得不像話。
    “嗯！！！”
    小型飛行器逐漸融入夜幕之中，陸雲挽腦海中的畫麵就到這裏為止。
    似乎是被原主記憶裏的這一幕感染，陸雲挽的心情也輕鬆了不少。
    他重新攤開手心，再一次將視線落在勳章上……
    沒想到原主和陸斯容關係之前還挺不錯，不過他怎麽又把禮物收了回來？
    堂堂攝政王居然這麽小氣的嗎。
    陸雲挽重新戴上手套，他將勳章裝回了舊衣服裏，放回了從前的地方。
    邊緣行星輪崗值守的任務並不輕鬆。
    那裏不時有星盜出沒，並且黑洞密集、星際環境非常複雜。
    楚玄舟的精神力雖然覺醒了，但是機甲駕駛技術卻還隻是入門水平。
    擔心主角有個三長兩短，陸雲挽特意叫自己的屬下於私下在楚玄舟的機甲、光腦上安裝了定位裝置。
    看到自己光腦上對應的那個接收信號，陸雲挽也終於忍不住吐槽了一聲“變態”。
    ……我真是近墨者黑了。
    陸雲挽本身隻是防患於未然，但他沒有想到，就在幾天後那個標誌真的亮了起來。
    “警報！警報！”
    “機甲受到不明襲擊！”
    緊接著，由定位裝置實時拍攝的投影也出現在了陸雲挽的麵前。
    他看到十餘架灰色的不明機甲正在襲擊楚玄舟所在的星球！
    ——主角真的在邊緣行星遇到了星盜！
    “會議暫停。”幾乎是在標誌亮起的瞬間，陸雲挽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坐在遠處的屬下們麵麵相覷。
    就在他們疑惑陸雲挽想要做什麽的時候，便聽攝政王沉聲說：“把tx9h星艦調出，和我一起去邊緣行星。”
    ……
    楚玄舟所在的星球名叫“亞曆克西斯”，這顆星球上的資源早已經枯竭多年，並且遠離帝國的腹地。
    但因為其重要的坐標，軍部依舊會定時派人駐守。
    按照楚玄舟了解的——兩個月前，亞曆克西斯星這裏剛才發生過一場戰爭。
    “殿下！這群星盜有劫持機甲，威脅帝國的前科，請您務必保證自身安全！”楚玄舟的耳邊傳來一陣聲音。
    聞言，少年輕輕地蹙起了眉。
    亞曆克西斯星連接著星際幾大政權，如果占領這裏，星盜們的往來將會方便許多。
    他們之前就曾挾持機甲內的貴族，短暫迫使帝國放棄亞曆克西斯星。
    如果楚玄舟沒有記錯的話……那件事後來是被陸雲挽親自解決的：
    攝政王獨自駕駛機甲來到亞曆克西斯星，他無視了對方的溝通要求，直接將那個身為人質的人魚貴族和星盜一起殺了。
    此時機甲的視窗外滿是激光武器發出的刺眼光亮，情況無比危險。
    但是一想到這裏，楚玄舟竟然還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將星盜與人質一起殺了，的確是隻有攝政王才能做出的事情。
    “我明白，感謝您的提醒。”楚玄舟斂起笑意，輕聲對剛才提醒自己的同伴說。
    聽到楚玄舟鎮定的聲音，剛才說話的人也稍稍鬆了一口氣。
    ……一段時間相處下來，他發現楚玄舟的性格是不同於皇室的冷靜與理智。
    他既然這樣說了那麽一定會注意安全的。
    實際上這個人的提醒沒有錯：
    星盜們這一次似乎是有備而來，他們幾乎沒有理會其他機甲，而是直直地衝著楚玄舟所在的位置駛來。
    但在剛才那人意料之外的是，對話剛一結束，楚玄舟非但沒有閃躲，甚至於直接駕駛著機甲向星盜而去。
    眼前這戰火紛飛的一幕沒有嚇到楚玄舟，甚至於還讓他興奮了起來。
    機甲的碎片與炮火，激發了深藏於楚玄舟心底的嗜血與好戰的一麵。
    “殿下！！！”
    看到這一幕，周圍人全都緊張了起來。
    但楚玄舟就像是沒有聽到那些尖叫聲一樣。
    他集中注意力，以強大的精神力控製著機甲向星盜內部而去。
    同在這個時候，楚玄舟的耳邊傳來了一陣提示：
    “tx9h星艦正靠近領空。”
    陸雲挽要來了。
    楚玄舟的目光忽然變得溫柔起來，就連殺意都少了一點。
    亞曆克西斯星一邊是黑洞，另一邊則是一片小行星帶。
    無論飛向哪個方向，隻要稍不留神都會粉身碎骨。
    駐守在亞曆克西斯星附近的其他機甲看到：楚玄舟與那群星盜的機甲正向小行星帶駛去！
    他們下意識追了上去，但不過多時便因小行星過多而降低速度，接著離楚玄舟越來越遠。
    楚玄舟陷入了危險之中。
    就在不安感在亞曆克西斯星附近蔓延的同時，一架巨大的黑色星艦出現在了這片星空。
    陸雲挽看到——深入小行星帶的機甲隻剩下一點微弱的信號，大概指向一個方位。
    作為目前星際最高等級的戰鬥星艦，tx9h活動雖然不如機甲靈活，但是火力卻是碾壓級的存在。
    一身黑衣的攝政王站在星艦的視窗前，他將定位裝置裏的坐標帶入星艦光腦，冷冷地看向前方：“清理航道。”
    說話間，陸雲挽默默地攥緊了手心。
    “是，攝政王大人！”
    伴隨著一陣刺眼的光亮，原本擋在星艦前的小行星全被轟成了齏粉。
    tx9h星艦沒有一秒停滯，直直地朝著定位器物所指的方向而去。
    十幾秒後，一顆被橙紅色風暴覆蓋的星球，與一片機甲殘骸構成的太空廢墟出現在了陸雲挽的麵前……他看到，那架屬於楚玄舟的機甲正完好無損地懸在半空。
    楚玄舟似乎複刻了自己上一次的操作，他以速度取勝，引那些機甲撞在了眼前的行星上！
    見狀，陸雲挽終於稍稍鬆了一口氣。
    幸好幸好。
    為防臥底泄密，這些機甲並不會上傳實時定位。
    多虧了自己提前在楚玄舟的機甲上安裝了定位係統，這才能第一時間找到這裏。
    然而就在陸雲挽打算靠近機甲，去確認楚玄舟有無大礙的時候，一陣熟悉的聲音忽然傳到了他的耳邊。
    是楚玄舟。
    ——深空之中，受到各種信號幹擾少年的聲音似乎也變得陌生許多。
    但這並不是重點！
    陸雲挽聽到楚玄舟試探著與自己打招呼：“攝政王大人？”
    “是我，”聽到楚玄舟的聲音，陸雲挽鬆了一口氣，“殿下有沒有受傷？”
    “沒有受傷……”他停頓了一下說，“感謝攝政王大人的關心。”
    陸雲挽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然而不等他完全放下心來，就聽到楚玄舟忽然問：“攝政王大人怎麽這麽快就找到了這裏？”
    少年的聲音有些猶豫，但他還是問了出來。
    顯然已經有了實戰經驗的楚玄舟知道，單單憑借軍部的係統是無法找到這裏來的。
    陸雲挽：……！！！
    聽到這個問題，緊張感瞬間襲了上來。
    但陸雲挽下一秒便反應過來——身為大反派的自己，完全沒有必要和主角隱瞞。
    楚玄舟的耳邊傳來一陣輕笑。
    下一秒，他的眼前亮起一陣紅光。
    那個隱匿在光腦中的定位器直接出現在了楚玄舟的眼前。
    ——陸雲挽直接暴露了定位器！
    攝政王的聲音隔著一片星空與廢墟傳了過來，陸雲挽的聲音喑啞、滿是無奈：“怎麽辦殿下，我實在是太愛您了……”
    隨著距離漸近，陸雲挽的聲音忽然變得清晰了起來。
    他的那陣輕笑，似乎就落在楚玄舟的耳邊：
    “愛您愛到……想要將您永遠地困在我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