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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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花園的那頓飯結束後,有了陸雲挽聯係方式的班如風,時不時就會和他聊東聊西。
將“攝政王”的一切遠遠拋掉的陸雲挽,也不排斥多一個朋友。
畢竟他在這個世界無親無故,多點朋友一起玩才熱鬧有趣。
國喪結束後的一個周末,在機器人監督下寫完了檢討的班如風,終於再次離開帝國科技大學,按照陸雲挽給的地址來到了這棟臨湖的別墅。
“臥槽,臥槽!太好看了!”班如風的語調非常誇張,“你臥室這邊居然是懸空的?”說罷,他還完全不顧形象地蹲在木質地板上輕輕地敲了一下。
“對,”陸雲挽非常驕傲地說,“這些都是我自己設計的。”
陸雲挽的臥室兩麵牆壁和天花板都由透明材質製成,想要看風景或者星空的話隻用調整透光度就好。
整間臥室一半建在岸上,另一半則懸在湖畔。
陸雲挽也是來了之後才發現,這片湖泊下藏著許多泉眼,冒出的泉水並不像遠處雪山融水那麽寒冷,而是最適宜人類的溫泉水。
如果他想的話,隨時都可以打開底部暗門,在臥室中泡溫泉,或是從側門出去劃船。
且在任何時候,都能將遠處的雪山、草原與冷杉盡收眼底。
最近一陣子陸雲挽已經試過好幾次了。
“你也太會享受了!”班如風激動地感慨道,“這得多少錢啊——”
末了他站在窗邊深吸一口氣,忽然想到什麽似的轉過身,神秘兮兮地走到陸雲挽身邊說:“誒,陸閑我來這裏……他不會介意吧?”
“他?”
這裏不是隻有自己一個人嗎?
班如風的話讓陸雲挽懵住了。
而看到他一臉迷茫的表情後,班如風“嘖”了一聲,糾結半天還是撓了撓頭發說:“就是你那個……金主啊!”
陸雲挽:“……”
救命,差點忘了這一茬。
明明一個杜撰出來的人物,但是聽到班如風的話,楚玄舟的形象突然從陸雲挽的腦海深處浮現了出來。
停停停!陸雲挽立刻叫停。
“他不會介意的,額,他……不會來這裏。”陸雲挽硬是從牙縫裏擠出了這樣一句話。
“哦……”班如風顯然不信陸雲挽的話,一個簡單的“哦”字愣是上下起伏,被他說的同唱歌一樣。
一陣子聯係下來,班如風已經和陸雲挽混熟了。
班如風將四周環視一圈,他走來輕輕地拍了一下陸雲挽的肩膀,擠眉弄眼道:“咳咳,不用解釋了,咱倆誰跟誰啊。你這個臥室一看就很色,還專門留了遊泳的地方,真的很貼心。”
現在帝國科技大學的學生都這樣嗎???
見陸雲挽沉默,班如風直接當他默認了。
八卦心爆表的少年坐在一邊的椅子上,他朝陸雲挽眨了眨眼問:“對了,他人怎麽樣?長得好看嗎?”
陸雲挽本想反駁一下,但是已經莫名其妙與“禁臠”身份焊死在一起的自己,好像也隻能順著班如風的話說:“……很好看,性格……比較複雜吧。”
“哦——”班如風又追問,“他魚尾是什麽顏色的?”
“黑色,光線比較強的話看起來有些像深紫。”
等等!!!
將這句話脫口而出之後,陸雲挽才意識到了事情有些不對,自己怎麽又把楚玄舟的特征套了進來!
不過還好班如風並不知道帝國的新任掌權者的尾巴是什麽顏色,也完全不會將“陸閑”和楚玄舟這兩個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聯係起來。
他隻是在陸雲挽下意識回答了這個問題後,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哇!你果然連這個都知道啊。”
陸雲挽自暴自棄:“我們這種關係能不知道嗎?”
被麵部投影改變過的五官變得比之前柔和很多,但是陸雲挽身上那種明豔又複雜的氣質並沒有被削弱。
或許是這一次陸雲挽的語氣太過於頹廢與絕望,說完這句話後,班如風忽然皺眉死死地盯住了他。
“對了陸閑,我一直都忘記問你,你現在還上學嗎?或者有沒有什麽工作?”
我上一份工作是攝政王。
陸雲挽默默地在心中回答了這個問題,接著一臉微笑地朝班如風看去。
大概是攝政王當久了,習慣了胡言亂語,已經適應自己新人設新角色的陸雲挽直接放棄掙紮。
他斜倚在半透明的外牆邊,有些滄桑地看了一眼遠處的雪山,接著隨手端來果汁抿了一口,用無比深沉且疲憊的語氣對班如風說:“我沒有工作。”
……所以陸閑是專職給人魚當玩物的?
班如風的神情忽然變得嚴肅了起來。
“這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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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走到了陸雲挽的身邊,一把將陸雲挽手裏的果汁搶了過來:“陸閑,你不能再這樣墮.落下去了。你不覺得這樣的人生很沒有意義嗎?你還很年輕,應該多學一點東西才對。不是我詛咒你……如果,如果你有一天被那個人魚拋棄了,那你要以什麽為生呢?”
班如風的一個個問題直擊心靈,振聾發聵。
陸雲挽看到他這真誠的目光,聽到這麽誠摯的語氣,都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
但是他十動婉拒:“你就讓我繼續腐朽,就這麽墮.落下去——”
“不行!”此時班如風已經緊緊地抓住了陸雲挽的手腕,他打斷了對方的話,“陸閑你上次還說把我當朋友,既然是朋友,那我絕對不能看著你一步步墮.落。”
“……所以?”陸雲挽的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濃濃的絕望之情。
“所以你和我一起去帝國科技大學上課吧!”
陸雲挽:???
這是什麽走向?
……
班如風說得過分有理有據,陸雲挽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麽拒絕。
當了幾周的鹹魚之後,陸雲挽莫名再一次邁著沉重的腳步,和班如風一起走進了帝國科技大學的校園。
陸雲挽原以為自己隻用去做做樣子,維持好什麽也不懂、無藥可救的文盲人設,班如風就能放自己走。
但是他沒有想到,下周一他去帝國科技大學的時候,正巧碰上了一件大事——
看到光屏上的課程通知,陸雲挽這才知道:宋非衍要在今天繼續上次被自己喪鍾打斷沒能完成的公開課,他打算為帝國科技大學相關專業的老師與學生簡述那場實驗。
已經糊裏糊塗跟著班如風來到帝國科技大學,陸雲挽才想起對方正好是宋非衍的學生……
在陸雲挽心中,過去的一切早已經隨著攝政王的死亡與烈火一道消逝。
他不想和從前認識的人有任何牽連,甚至不想見到他們。
這顆星球的大小與地球相似,原本陸雲挽覺得不出意外的話,自己一輩子不會見到老熟人,但沒想到卻這麽快就被班如風坑到了這裏來。
“……精神力課程啊,”陸雲挽一邊被班如風拽著向教室走,一邊猶豫著說,“我真的完全不懂,萬一一會上課的時候睡著了怎麽辦?你不是說這場課程還有可能對星際直播嗎?被拍進去的話,會影響到你的。”陸雲挽語氣無比誠懇,同時試著擺脫班如風逃離這裏。
“沒事!”班如風停下腳步,他重重地拍了陸雲挽的肩膀一下,“我會盯著你的,看到你困了就把你打醒不就好了。”
初生牛犢不怕虎啊!你是我穿書之後第一次光明正大說要打我的人——陸雲挽在心中直呼厲害,並瘋狂吐槽。
“可是——”
“沒有可是!”
班如風再次用力,直接拽著拚命想逃課擺爛的陸雲挽向教室而去。
啊啊啊要命!!!
陸雲挽的精神核已經基本恢複,但是攝政王的身體,早在一場場戰爭,還有當年荒星有毒氣體的侵襲下毀了個大半。
他不能在這個時候暴露自己有精神力的事實,隻能嚐試用勁擺脫班如風。
可陸雲挽卻絕望地發現:明明同是人類,班如風的力氣卻比自己大許多。
還沒掙紮幾下,陸雲挽就被班如風拖著進入了帝國科技大學的巨大環形教室裏。
他看到:這間銀色的環形教室可容納數萬人,從自己所在的地方看中心區的學生,隻能見到一個小點。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
進入教室後,陸雲挽直接坐在了最後一排:“就這裏吧,我真的聽不懂,前排留給更適合的人。”
“哎……”班如風恨鐵不成鋼地歎了一口氣,最終還是妥協與陸雲挽一起坐在了這。
陸雲挽剛才磨磨蹭蹭,浪費了不少的時間。
他和班如風坐下後沒多久,課程便正式開始了。
宋非衍還沒有來,但是教室中的廣播設備已經在告知課堂記錄。
就像班如風剛才說的那樣,這場活動的確麵向全星際直播。
不過陸雲挽看到,遠處光屏角落的那個數字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全星際並沒有幾個人看這場直播——宋非衍要講的事情實在太過複雜深奧,壓根沒有幾個人能聽懂。
最重要的是,放眼整個星際,幾乎所有人都將攝政王生前說的那番話當成了狡辯。
他們自始至終都不相信這場實驗是真的。
不隻是星網,其實要不是宋非衍強製要求的話,恐怕今天也不會有幾個學生來這裏參加課程。
反正已經被班如風拽來了,陸雲挽索性所欲而安。
幾分鍾後,會場通報結束,環形教室中間的艙門打開來。
見宋非衍將要出現,上萬人立刻安靜坐在原位大氣也不敢出一個。
陸雲挽也受到這氣氛的影響,認真地朝教室中央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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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候宋非衍出現了。
大概是因為這間教室實在太大,哪怕他遠遠地看到了宋非衍,也沒有什麽真的見到了老熟人的實感。
陸雲挽隻能隱隱約約地看到:站在環形教室最中央的宋非衍穿著一身灰色實驗服,左臂上佩著一塊黑色的綢帶。
那是什麽玩意?
“宋教授手臂上的是紀念攝政王的緞帶,”班如風也看到了宋非衍胳膊上的東西,像是猜到陸雲挽在疑惑什麽似的說,“像艾忒溫上將還有衍微軍團的個別成員胳膊上都有佩戴。”
“……他居然會紀念陸雲挽?”哪怕親眼所見,陸雲挽都有點不敢相信。
“嘁,”班如風立刻坐直身,並頗為驕傲地說,“你多讀點書就能理解攝政王大人的魅力了。”
絕望的文盲·玩物·陸雲挽:“哦。”
課程正式開始前,班如風八卦的起勁。
可等宋非衍說起正事,班如風的臉上除了懵以外還是懵。
且不說他能不能做到剛才承諾的那樣,時刻緊盯著陸雲挽讓他不要睡著,單單說班如風自己,就幾次差點將額頭砸在了桌上。
班如風不是個例,陸雲挽看到自己視線所及的所有人,幾乎都是這個樣子。
精神力輔助治愈實驗對他們來說太難了,連理解基本概念都是問題。
他緩緩向椅背靠去,過了一會輕輕地撞了一下班如風的胳膊問:“誒,你聽懂了嗎?”
“當然聽懂了!”被陸雲挽點名的班如風昧著良心說,“呃,就是一個理論概念?挺超前的感覺……”
理論概念?
“哦~我知道了。”好了,陸雲挽確認班如風也完全沒有聽懂。
當初參與實驗的最普通研究員,都是宋非衍的助理教授。
之前陸雲挽並沒有考慮過大眾的接受程度,同時也不在意這一點。
陸雲挽從與班如風的聊天中得知,這個少年雖然喜歡逃課,但他的專業成績一點也不差。
二者一結合陸雲挽就得出了結論:宋非衍雖然有盡量簡化,但是這堂課的門檻還是很高,至少比精神力研究專業年級學生的知識掌握程度高。
果然,此時星網在線人數已經少到可以忽略不計。
班如風嚐試幾次都不理解宋非衍的話,終於在心中默默選擇了放棄。
崇拜攝政王的中二少年靠近陸雲挽,他有些糾結地輕聲問:“你說大家會相信攝政王當初說的話嗎?”
陸雲挽先搖了搖頭,然後猶豫了一下突然點頭說:“……會,但需要時間和事實來證明。”
陸雲挽從不指望簡單的講解做到什麽,他想的從來都是將理論變為實踐,最終推廣出去。
……楚玄舟應該不會讓自己等太久。
兩個小時後,宋非衍的公開課到了中段休息時間。
陸雲挽隨口攛掇了一下,之前還恨鐵不成鋼讓他好好學習的班如風便頭也不回地和他一起逃課了。
沒有“正當職業”的陸雲挽,將所有心思都花在了吃喝玩樂上。
他查到距離這裏不遠的有一座石林,那裏是洛厄爾星有名的懸浮器飛行聖地……約等同於地球上的飆車聖地。
受到原主留下的心理障礙影響,陸雲挽依舊不能駕駛機甲,但是他心中對於速度的渴望並沒有降低。
陸雲挽決定去飆一飆!
完全經不起攛掇的班如風,猶豫了漫長的五秒鍾就和陸雲挽一起登上了去往聖地的懸浮器。
和屬於攝政王的黑紅配色既然相反,陸雲挽來洛厄爾星後購置的這架懸浮器通體銀白。
它以最快速度低空向石林飛去,周遭的一切建築與山林都飛速從陸雲挽和班如風的眼前掠過。
“啊啊啊!陸閑當心!”眼看著陸雲挽即將撞上高樓,班如風立刻大聲尖叫起來,他萬萬沒有想到,看上去柔柔弱弱、身體不好的陸閑開起懸浮器來居然這麽瘋?
懸浮器這東西靈活程度遠低於機甲。
陸雲挽這種開法簡直就是在玩命!
不過一眨眼,他就帶著班如風到了石林。
“好了,我們可以稍稍慢一點了——”吧?
班如風話還沒有說完,就見陸雲挽低頭輕輕地朝他笑了一下。
坐在駕駛位的少年伸了個懶腰,他緩緩笑了笑輕輕地眨了眨眼,繼而轉身對班如風說:“好了,我要開始正式加速了。”
班如風:???
開。始。加。速?
陸雲挽的話音剛一落下,銀白色的懸浮器便如一道閃電,嗖的一下從石林外飛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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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餘一陣尖叫回蕩在石林中。
洛厄爾星上正在飆車的陸雲挽,已經完全將什麽攝政王、帝國、精神力實驗、法.案等等等等拋到了九霄雲外去。
他不清楚自從攝政王離開後,首都星就徹底陷入了高壓狀態。
陸雲挽葬禮那天是長期藏於幕後的裴照安第一次走上台前。
在帝國的暗處,一直有許多人期待著知道裴照安與皇室究竟哪個厲害。
可惜的是那天並沒有決出勝負,一切都停滯在了大火中。
而在那之後,原本住在首都星的裴照安也暫時離開了這裏,去往裴家的私人星球。
近百年來,首都星上從來都沒有這樣安靜過。
長期待在深海下的楚玄舟,幾乎失去了時間概念。
此時的他就像《人魚帝國》原著裏寫的那樣,嚐試著將一切權力都牢牢地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單單處理每天的公務,就要耗費無數時間。
忙完這一切後,本該去休息的楚玄舟看了一眼光腦,忽然轉身離開宮室,向停在外麵的星艦而去。
楚玄舟的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帶,他此行的目的地是滄芮星。
隨著攝政王的離去,滄芮星陷入了比首都星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
除了衍微軍團的個別駐軍外,楚玄舟將剩下的人全部驅離。
這顆星球也因此變得與荒星無異。
龐大的星艦降落於曠野之中,一身黑衣的楚玄舟捧著一束蒼蘭沉默著走了出來。
滄芮星上陰冷的陽光灑在楚玄舟的身上,將他手背上已經結痂的傷疤照得愈發猙獰。
——直到現在,楚玄舟都沒有利用醫療艙去除傷疤的意思。
“雲挽,我們有幾天不見了?”楚玄舟放緩腳步,走到了那片廢墟前。
他慢慢彎腰將手中的花束放在了地上,接著朝石棺所在的方向輕輕地露出一抹微笑。
楚玄舟不承認陸雲挽就在這裏,但此時的他卻又隻能借此地為寄托。
和目睹他清理廢墟的人想象不同,楚玄舟並沒有為陸雲挽遷墓,而是在這片曠野上布置了一個巨大的壓力罩,用以保證這裏的每一顆灰塵都不會隨風散去。
放好花後,楚玄舟一邊繼續朝石棺走去,一邊絮絮叨叨:“……記得我那天晚上和你說的話嗎?現在我已經簽好了法.案,準備開始實驗教學,底層人類星球也同步進行。”
楚玄舟單膝跪在了石棺前,他將額頭輕輕抵了上去,繼而輕吻石棺低聲說:“也不知道會不會遇到和你一樣有天賦的人類……”
末了自己又笑著搖頭道:“不會的,星際上隻有一個你。”
楚玄舟的聲音一遍遍在此回蕩,始終無人應答。
在壓力罩的保護下,曠野上連風都少了起來。
這一刻他的耳邊什麽聲音都沒有。
石棺冰冷而堅硬,寒意不一會就順著額頭傳遍了楚玄舟的身體。
他還在繼續說:“參加教學的就是衍微軍團那批士兵,他們……一個也沒有判離軍團,你開心嗎?”
曠野上依舊寂靜。
楚玄舟的鼻子忽然開始發酸,他咬了咬牙,一邊強行擠出一抹微笑一邊繼續說:“我想應該花不了多久就能有結果了。”
滄芮星還是那樣沉默。
楚玄舟雙手伏在石棺上,他跪地將額頭抵在手腕間,終於忍不住嗚咽了起來。
……帝國年輕的掌權者就像孩子一般無助:“陸雲挽,我想你了。”
“陸雲挽,你能聽到嗎?”
此地萬籟俱寂。
始終沒有獲得回應的楚玄舟突然大聲笑了起來,他竟踉蹌著起身,不顧巨石尖銳的邊角,躺在了那尊破碎的石棺上!
要知道自從那天挖到石棺後,楚玄舟就將所有人從這裏遣走,所以直到此時這兒依舊保持著當初的樣子……
石棺上的那堆幾近人形的飛灰……依舊靜靜地躺在原位。
直到這時,楚玄舟終於長舒一口氣,似乎是找回了安寧。
紫色的眼眸空洞而絕望,他笑著緩緩閉上了眼睛。
廢墟間,躺在石棺上的人魚小心翼翼地側身,動作輕柔地將這一片灰粉擁入了懷中。
直到這時,疲憊不堪的他終於久違地陷入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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