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全部犧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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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轉頭一看,正是熊二,不由得大喜過望,將文柳娘等人送上樓船無異於將兔子送到獅子的嘴邊。隻是在這之前除了這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韋團長呢?”看著熊二一行人乘坐著幾艘大小不一的小船,江澄問道。
“韋團長還在尋找船隻,因為擔心政委這邊需要幫忙,特命令我先大齡士兵們前來支援!”熊二給江澄敬了個軍禮,又繼續解釋道,“這些船都是我們從附近的漁民手中租借來的,並且預先已經付過了訂金。而且在用完了之後我們也會還給他們。”
江澄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畢竟他曾經強調過,在任何時候都不能強搶百姓們的東西,即便因為戰事需要,也必須要付出超過物體本身價值的金銀或者其他有價值的東西去交換。
“你們先派個人將柳娘他們送回岸邊,剩下的人將還在湖中的難民盡可能地救回到其他的官船上。”江澄吩咐。
“政委,韋團長命令我們來支援您的!”熊二急了,他知道江澄接下來的目的。
“師叔,我們不用這麽急回岸上的!救人要緊!”文柳娘也急匆匆地說道,從這到岸邊還不知道有多遠,如果真讓人送他們回去,還得另外派出幾名士兵,有這時間的話,這幾名士兵或多或少都能救上幾條人命。
“既然如此,熊二你們就暫時聽從柳娘的吩咐。”看著熊二還要說話的樣子,江澄雙眼一瞪,“這是命令。”
熊二隻好勉強答應。
“另外盡快找到王華連長。”直到現在,王華依舊沒能現身,讓江澄心中產生了極為不好的影響。
“王連長他犧牲了!”文柳娘很是悲哀,她親眼看著王華先是準備撐船接近樓船,但麵對對方比計成本的箭弩攻擊,隻是第一波,百多名的大好男兒就死傷大半,或者是覺得這樣的戰術並不可行,王華便下達了第二個命令,讓所有的士兵下水,隻是沒過片刻,樓船附近的水域就像染紅了的布一般,並且紅色區域越來越大,而直到很久之後,依然沒有一個人冒出頭來。
“不僅是王連長,所有的戰士沒有一個人生還。”
江澄沉默,對著王華等人犧牲的水域莊重地行了個軍禮,這些士兵很多甚至於他還叫不上來名字,即便是王華,對於他的印象也隻是知道他和吳棋的關係莫逆。以及在那天晚上第一個抱得美人歸而得意忘形的模樣。
但是他知道,這些人是為了誰而犧牲了其寶貴的性命。
“他妻子呢?”
“應該沒事,”文柳娘指了指另外的幾條運送糧食的官船,“按照你的吩咐,所有戰士的家屬我都盡量安排在了幾艘官船上。”
“那就好!”
而在江澄身後,熊二等人也明顯鬆了口氣,他們之所以能這麽快就找到了事發地,擔心自己家人也是極為重要的一個原因。
“不過……”文柳娘好像想到了什麽,臉色變得通紅!
江澄正準備轉身,因為被撞的原因,樓船也出現了一絲傾斜,站在還沒有沉默的官船一角,不用花費任何的力氣,就能輕而易舉地登上之前還必須冒著極大危險才有可能登上的樓船。聞言便又回過了頭,看見文柳娘的欲言又止,很是好奇。
“不過什麽?”
文柳娘依舊低著頭,這實在是太羞人了,一說道這事她就情不自禁想起離開饒州前幾晚發生的事情,因為一次一千多對新人成婚,雖然江澄盡量給他們安排了新房,但其實這新房就是有一些木材和稻草簡單搭建起來的而已,擋住視線可以,但是在聲音方麵那就隻能一言難盡了。
因此每到晚上,稻草房中總是傳來連綿不絕的的人類最原始的聲音,不要說文柳娘這個大家閨秀,就是江澄這個兩世為人的漢子,在聽見這些聲音的時候也難免心情澎湃。
有妻子的還好,唯獨苦了江澄這些單身狗們。
也幸好這樣的情況隻是持續了幾天時間而已,否則江澄真的要懷疑自己還能不能撐得過來。
“他妻子懷孕了。”王馨穎低聲說道,臉上同樣流露出病態般的紅色。“不隻是王連長妻子,船上很多人都懷孕了。”
江澄詫異地看著孟釗,沒想到還真被這個烏鴉嘴說中了,隻是想到這其中很多孩子在一出生之後就見不到他們的父親,江澄心中便一陣難受,“所有士兵的妻子,特別是戰死的士兵們的家人,一定要好好照顧,我記得我曾經說過,如果有任何士兵戰死在沙場上,我江澄就會照顧他們家人一輩子。”
文柳娘沒想到江澄還記掛著這事,便道,“這可需要不少的費用!”
江澄冷笑一聲:士兵們的性命都沒了,一些身外之財又能算得了什麽,他自己是沒這麽多錢,但不是有人主動送上門來嗎,就像這樓船一樣。
更何況,照顧好死亡士兵們的家屬並不一定是出錢照顧,更重要的是保證他們的親人能夠得到尊重,能夠不被別人的欺負。能夠有著獲得生存資源的來源。
“你們一路過來還好吧?”文柳娘其實想問的是江澄他們有沒有被元軍追上,隻是她也知道這話其實並不大適合直接問出來。
江澄一聽,二話不說,直接拎起了他的瀝泉槍,殺氣騰騰地跨上了樓船,而在他的後麵,孟釗也早已將他的大刀擦拭得一塵不染。
“死傷大半!”熊二作為和江澄接觸最多的幾人之一,很是明白江澄的心情,“文姑娘你就別對江政委問起這一路的事情了,江政委也是這兩天心情才稍微好點,而在這一路之上,他都處於自責之中。”
文柳娘心頭大駭,她和王馨穎是有過這方麵的猜測,但是沒想到這居然就變成了事實,而心成立不久的羅漢軍也是為此付出了血的代價。
“江大哥不是團長嗎?怎麽你又喊他政委啊?”熊二無奈,便隻好將後麵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從北方而來的他是個典型的旱鴨子,要不然他也早下到湖中救人了,而現在他隻能坐在樓船的船舷上,保護著文柳娘等人。
江澄給他的命令是要聽從文柳娘,但是文柳娘自知自己不能幫上江澄,幫上這群難民,但也不願意給他們添加麻煩,便執意要呆在樓船的最下層,她倒是想看看這個狼心狗肺的淮王到底長成什麽模樣。
江澄和孟釗進入到樓船之後,便立即控製住了駕駛室。不出他所料,由於受到巨大的衝擊,樓船上的人很多都沒來得及回神,他們可不比官船上的人,後者都知道自己的目的,也早就知道會有這場事故發生。除了極個別特別倒黴的人,在兩船相撞的那一刻被撞飛以至於受傷之外,其他人基本都沒受到什麽傷害。
對於樓船上的人,江澄此時再也沒有半分的心慈手軟,他明白,在這種情況下,除了那些被趙春強搶上來的女子,沒有一個人不是死有餘辜的。
兩人動作迅速,為了加快速度,江澄幹脆讓孟釗和他分開行動。
樓船看起來極為宏偉,但是也不過五十多米長,而江澄和孟釗又都屬於那種反應極為快速的人,眨眼間,就已經搜遍了一層,到了二層的入口。
隻是讓兩人鬱悶的是,除了一樓的駕駛室中,有五個駕駛樓船的水手之外,再無一人。而這五個人,被江澄一槍挑了四個,孟釗隻是搶到了最後的一人。
和發怒的江澄在一起,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否則他就隻能跟在江澄的身後充當打醬油的角色。
“奇怪了,剛不是還有人在這兩層射箭嗎?”孟釗很是鬱悶,他的大刀早已經是饑渴難耐,急需鮮血解渴。
“小心!”江澄提醒孟釗道,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樓船上還能有人迅速將所有的護衛集中。似乎就是為了給他們致命的一擊。
孟釗點頭,樓船上的異樣他同樣也能感覺到。
在一層的甲板上,文柳娘很是擔心地看著船艙入口,自從江澄兩人進去之後除了一開始發出了一點聲音之外,樓船中便安靜得有些嚇人。其他人不知道,但是文柳娘可曾經聽過父親說起這艘樓船的來曆,這還是當年虞允文將軍抗擊金軍時修建的樓船,樓船主要行駛在長江流域,在鼎盛時期,樓船曾經承載過三千的士兵,隻是後來虞允文將軍死後,樓船便回到了皇室手中,在幾十年之後,因為皇帝對於淮王的有求必應,便將這樓船賞賜給了淮王。
至於淮王在得到這艘樓船之後,又對其進行了怎麽樣的改造,即便是文柳娘的父親文天祥也是不得而知了。
唯一能知道的是,文天祥曾經像當朝皇帝建議,收回這艘樓船,以做軍用,但是卻被謝太皇太後駁回。
“放心吧,江政委是無所不能的!”熊二也知道這話有點敷衍,便繼續說道,“何況,孟營長也是能以一當萬之人。”
文柳娘依然是憂心忡忡,看著那隻夠容納一人進出的船艙,似乎就是個擇人而食的怪獸一般。
“別說話,”突然間,熊二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不僅是文柳娘,就是一向對江澄抱以充足信心的王馨穎也緊張地看著熊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