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章 戰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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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木恩的殺字,元軍的戰馬速度更快了,
江澄在池塘邊上不緊不慢地數著,“一、二、三。”
陳笑笑眼神冰冷,但還是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她實在想不明白,元軍已經迫在眉睫,江澄還能有心思學著三歲的小孩數數。
隻是還沒等她想明白,平靜的池塘便像鍋中的水被燒開了一樣,勤勞能幹的廚娘將手中的嬌子全部倒了進來。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掉進池塘的元軍便有幾十。江澄向陳笑笑以及熊大使了個眼色,兩人瞬時明白,畢竟這都是戰前安排好的。
池塘並不是番陽湖,水不深,但是裏麵的淤泥不少,隻是水可以要得了元軍的命,淤泥卻不一定能,江澄之所以要冒著極大的風險安排這些人埋伏在池塘,一方麵是為了兩麵夾攻,另外一方麵也是堅決不給跌入到池塘中的元軍半分活路。
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不管跌讓到池塘中的元軍有多少,江澄都必須趁著對方這短暫的混亂將這些人全部留下。
在池塘前方不遠的孟釗等人此時才發現殺氣騰騰的元軍,往後看了一眼,頓時之間,再也保持不了半分隊形,眾人如鳥獸狀四散而逃。
戰事一開始的發展正如江澄所料想的那樣,隨著最前麵幾十名元軍的意外跌落。如同一列高速行駛的火車,元軍的騎兵不得不緊急按捺住戰馬,而後麵的士兵一時間並不清楚前麵的情況,倒是看見了更遠處的宋兵四處逃散的的情景,於是便把戰馬催得更快。
兩千多的元軍亂做一團。
被夾在元軍中間的兩位千夫長一時之間也不能脫身,但終歸兩人都是身經百戰之人,很快就猜測到前方出現的狀況,“往兩邊,快往兩邊分開。”
混亂的元軍騎兵這才逐漸明白起來,此時他們壓根就沒發現,除了跌進池塘的幾十名元軍沒了消息之外,就在靠近池塘邊上的元軍也有不少跌落到了馬下,生死不知。
江澄和陳笑笑兩人都是藝高人膽大之人,稱著元軍的混亂,以及天色漸黑,兩人不約而同地上了岸,混跡於元軍之中。
而附近的元軍之以為這些跌落在地下的同袍是因為之前被自己人的戰馬撞落在地的,在這樣的情況下,人掉在了馬下,就隻能是死路一條。
戰馬可不會因為你是蒙古人而對你網開一麵的。
“點燃火把!”烏日更也急忙喊道。
宋軍一直在這設局,借助微弱的光線也能很清楚地了解此地的地形和他們的位置,但是對於元軍而言這完全是個陌生的環境,點燃火把雖然能讓自己更充分地暴露在宋軍的麵前,但是也一樣能照清楚周邊的環境,即便是宋軍,也有很大的可能顯露在火光之中。
兩位千夫長都沒有想到,江澄的膽子會這麽大,將陷阱設置在了他們的必經之路之上,而且為了保證計劃的成功,在陷阱前麵還防止了孟釗這麽大的一個誘惑。
此時兩人都隻以為是由於戰馬速度太快,而且光線開始變暗的緣故,畢竟,南方多水路,池塘湖泊更是星羅棋布,一不小心將池塘當做大路也是常有之事。
兩位千夫長的相繼安排,讓處於混亂之中的元軍騎兵頓時找到了方向,一排又一排的元軍開始沿著池塘兩邊經過。
這一次他們倒是小心了不少,但是不過片刻,逐漸從混亂中恢複過來的元軍再次擠做一團。
“巴特爾你這個娘希匹的,在這轉悠什麽,快走啊!”
“不走別擋在我的前麵,沒卵子的東西!”
“快點滾開,不要阻擋我殺綿羊!”
喝罵聲,吵鬧聲此起彼伏,一時間,才恢複平靜不過搬天的瓦屑壩碼頭,再次恢複了之前人生鼎沸的場景。
烏日更和木恩兩人對視一眼,他們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江澄從來就不是個按常理出牌的人,這從他能想到從番陽城下水道進入番陽城就能明白,隻是兩人絕對沒有想到,在一望無際的番陽平原上,任憑江澄如何詭計多端,也絕對沒辦法偷襲到他們。
但是事情就是這樣的超出他們的想象。
“退,快退!”木恩大呼,他不清楚前麵這困陣範圍到底有多大,但是剛剛從後麵過來,顯然是更為安全的。隻是想到前麵士兵突然跌進池塘,但卻再也沒能起來,木恩心中又是一陣寒意,後麵真的更加安全嗎?
隻是他這呼喊聲顯然有些晚了。原本一個是四散而逃的羅漢軍也再次從前方返回,如雨點般密集的箭雨朝著元軍而來。
“殺!”見到孟釗去而複返,江澄縱身躍上一匹戰馬,直到現在,江澄也依然沒有屬於自己一個人的戰馬,即便是此時,他胯下的戰馬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黴鬼的。
“殺!”陳笑笑的聲音尖銳,速度比起江澄還要快上一份。
此時的元軍,除了先前被江澄等人擊殺的幾十人之外,還有死在混亂中的上百人,至於被困在困陣中的,則幾乎占據了整個隊伍中的一半,但即便如此,剩下的元軍也還有一千多人。
畢竟是經曆過多次大戰的人物,木恩和烏日更在經曆了最初的震驚之後很快便回過神來,既然江澄依舊采取這種偷襲手段,很明顯,留在此地的羅漢軍明顯實力不夠。
“結陣!”木恩穩定下心神,立即命令道。江澄想把他當做餃子包了,那也要看他有沒這麽大的鍋,這個鍋結不結實,別到時候這鍋一看,原來是紙糊的,到時候餃子沒包成,鍋反倒是爛了。
原本亂作一團散沙的元軍,在經曆了起先的不知所措之下再次穩定下來,果然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這話反過來其實也是一樣,兵災猛再強也隻有一個,但如果有一個豺狼一樣的將軍,手下的士兵絕對也同樣是一支豺狼之獅。
這讓江澄一陣懊惱,他應該在一開始就將元軍的首領射殺了的,隻是他也明白,這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事情,因為這兩人都被元軍圍在中間。
要想擊殺兩人,看來還得另尋他法。
“兄弟們,狗韃子踐踏我們的土地,屠殺我們的親人,奴役我們的父老鄉親,我們應該怎麽辦?”
“殺!”或者是因為江澄的話激發起了這群新兵們內心中最大的仇恨,才第一次踏上戰場的新兵也迸發出了極大的勇氣。
但江澄知道這隻是第一步,元軍此時因為前麵的兩次吃虧,此時心中也有極強的憤恨,他們想要殺完他們麵前的元軍,以發泄他們心頭之恨。
此時雙方之間的士氣都處在最為鼎盛之時,雙方兵力也相差不多,但是無論是在裝備,還是個人勇武方麵,元軍毫無疑問要占據上風,現在比的就是雙方之間誰的士氣能保持更長的時間。
“殺”江澄一馬當先,隨即便又和一直跟在他旁邊的陳笑笑說道,“我在正麵,你趁機擊殺敵軍首領!”
他倒現在都看不出陳笑笑的武功招式,如果不是確信這人就在他的身邊,他甚至經常都會無形中忽略掉這個人的存在。
陳笑笑,天生就是一個殺手的存在。
所以他才做此決定,他正麵吸引對方火力,陳笑笑得手的可能性才可能更大。
這也是他現在想到的能取得這次勝利自己這方需要付出最小代價的方法。
江澄並不是迂腐之人,並不一定要學習當年關於在萬軍從中光明正大地取敵人將領的首級,在他看來,隻要不違背自己的良心,保證心中那最大的善意不被侵犯,對於敵人,使用任何手段都是可以的。
陳笑笑不語,但是江澄知道他是同意了的。
於是,直到很多年之後,參加過瓦屑壩阻擊戰的老人在和他們的孫子講起當年的戰事之時,都會說到,在那個天色昏暗的旁晚,他們的團長,手持一把丈八長槍,單人匹馬,直接朝著數萬元軍而去。
以至於原本就不引人注目的陳笑笑,在戰場戰爭中都成了透明人。
至於當時的元軍是上千人,還是數萬人,在幾十年後的人回憶來看,又有什麽區別呢?
瀝泉槍掃過之地,元軍一片哀嚎,陳笑笑在江澄身邊神出鬼沒,一把三尺清風劍,不知道沾上了多少元軍的鮮血,再後麵,熊大帶領的連隊也如同猛虎下山,用生命在為江澄兩人阻擋洶湧而來的元軍洪流。
“孟營長!”吳棋一看,就猜到江澄的目的。
“衝上去!”孟釗的聲音震破了這方天地。
木恩兩人看著江澄的大發神威,正準備盡全力絞殺這位極度危險的人物,哪顧得及孟釗竟然從另外一個方向殺了上來,而且和江澄身後寥寥百人相比,孟釗後麵的軍隊明顯強大太多。
這也是自然之事,江澄帶的隻有熊大一個連隊,,但是孟釗後麵跟隨的足足八個連隊,上千的兵力。
隻是相對熊大的這個連隊,這八個連隊的裝備可就稱得上是五花八門了,弓箭、長槍、彎刀、甚至於柴刀和鋤頭等,不一而足。
孟釗和熊二衝在最前,由於擔心江澄的安全,孟釗更是隻顧進攻,無視防守,他本身就是個一等一的好手,在這樣的亡命打法之下,即便是窮凶極惡的元軍,也被他這個打法嚇傻了眼。
一刀之下,再無一人能保持完整的身軀。
“擋住,擋住!”木恩大呼,“他們都是才上岸的泥腿子!”
“你才是泥腿子呢,你們全家都是!”不少元軍心中腹誹,世上哪有這麽厲害的泥腿子,真這樣的話,那他們就隻能在草原上和寒冬作伴,與豺狼為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