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零章 大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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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恩滿腹心思地走在軍營之中,「江澄怎麽不來偷襲自己呢?」
在江澄手中經曆了一次慘敗之後,木恩便仔細了解了江澄的為人,夜襲饒州這注意就是江澄最早提出來的,結果就是導致賽罕和他的三千精兵全部死在了饒州城,在半路偷襲自己和烏日更也是江澄經手的。
兩次都是如此,為什麽就沒有了第三次?
「不好了,不好了,洪水來了,」木恩還在想著江澄為什麽昨晚沒來偷襲,突然就聽見了淒厲的叫喊聲。
「洪水?」木恩還沒想明白這話的含義,便看見滔天洪水從上遊滾滾而下,再也顧不得腦中的問題,一腳踢飛一名正準備跨上馬背的士兵,搶了過來之後,便一躍而上。等到他上到高地時,哪裏還能見到先前的營地。
還沒等他踹上一口氣,便又感覺到了一股寒意竄上心頭,鬼使神差之下,頭便趴在了馬背之上,就這麽一刹那,一支利弩便沿著他的北部而過,如果不是他恰巧彎下來腰,怕是這支弓弩便能將他射個對穿。
此時的木恩那還能顧得上周邊士兵們的喊救聲,隻恨胯下戰馬不是塔克馬,一路之上丟盔棄甲,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人馬皆是精疲力盡。這才停了下來。
不多時,越來越多的元軍也跟了上來,其中也包括滿都拉圖以及阿木爾。
和木恩相比,這兩人就狼狽多了,滿都拉圖在躍下戰馬的時候背上還插著一支箭,隻不過由於對方距離較遠的緣故,這支箭之是穿透了滿都拉圖的盔甲便停了下來。並沒有給他造成任何的傷害。
阿木爾的渾身都是濕漉漉,很顯然,他才是在洪水將他衝走的最後一刻才登上高岸的。
「怎麽回事?你不是說江澄昨天晚上一點會偷襲我們營地的嗎?為什麽是大白天,大白天啊」滿都拉圖一件到木恩就揪住他的脖子,凶狠狠地說道。
木恩一陣氣悶,這還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自己可沒有說江澄一定會來偷襲,隻是說有很大可能,再說了自己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怎麽知道這人比起之前更無恥了,竟然想到用水淹元軍的營地。
而且營地的選擇可和自己沒有半點關係,作為先鋒,木恩曾經建議軍隊分開幾個地方紮營,但是阿木爾卻認為,既然羅漢軍可能劫營,何不將所有的士兵集中在一塊,而且選擇一個看似危險的地方將自己當做誘餌。
於是乎滿都拉圖便聽信了阿木爾的建議,將軍隊紮營地址安排在了贛江河畔,並且在周邊挖了不少的壕溝,而在更高處還安排了崗哨,為了防止萬一,崗哨更是半個時辰一換。
如果江澄不來也就罷了,就連木恩都以為,隻要江澄一來,他的結局也和饒州城的賽罕沒什麽兩樣。
但是沒想到就是這麽萬無一失的計劃,轉眼間就被江澄破解。
木恩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此時已經是九月時分,贛江水位開始下降,江澄是從什麽地方引來這麽大門的洪水。至於在高處設置的崗哨被江澄消滅,那倒成為了不值一提的事情了。
作為從來沒有到過廬陵的蒙古人,木恩絕對不會知道廬陵名字的來曆,廬陵之所以被叫做這個名字,是因為這除了贛江之外,還有另外一條極為有名的河流廬陵江。廬陵江從羅霄山脈起源,婉轉兩百裏,最後也在廬陵城上遊不遠匯入到了贛江。
贛江太寬,以羅漢軍現在的實力自然不可能在段時間內在上遊築起一座水壩,但是廬陵江可不一樣,在狹窄處不過幾十米寬,在第一時間知道了元軍來犯的消息之後江澄便打算引來水攻,結果還真是天隨人願,元軍就把營地駐紮在了贛江邊上。
既然如此,江澄還客氣什麽呢。
從廬陵江湧入到贛江的水位其實並沒有那麽大,廬陵江畢竟隻是條支流,隻是在經過了一個晚上緊張的情緒之下,在第一個元兵發現了上遊水位明顯高漲時,不由自主喊出了那話之後,其他的元軍根本就來不及思考,也跟在後麵棄營逃跑。
要知道蒙古軍在陸地上是無敵,但是到了水中那就沒有了任何反抗的能力,加上大家受盡了一個晚上蚊蟲的折磨。有了第一個人逃跑,哪裏還管得了太多。
就連木恩,不也是看見水位明顯增高時,便搶了另外戰士的馬嗎。
而事實上很多元軍士兵之所以沒能逃離出來,卻是因為他們自己的功勞,他們跌進了原本是為羅漢軍準備的壕溝之中。
洪峰經過,原本並不能將元軍營地上的士兵淹死或者衝走,但是掉落到了壕溝中的元軍又麵臨著洪水的灌溉時自然就沒了任何生存的可能。
江澄原本也隻是打算趁著對方營地一片混亂時盡可能地消滅對方的有生力量。卻沒想到還有這般意外的收獲。
「屬下有罪!」麵對滿都拉圖的咆哮,木恩很是識趣。
「哼!」滿都拉圖拂手,事到如今,他就算把木恩斬了也不能挽回這次圍剿羅漢軍的失利,想一想自己滿懷自信而來,才不過一天的功夫,就被對方打得潰不成軍。實在是可笑。
這次自己接連犯下了兩個錯誤,第一就是盲目自信,來到廬陵之後並沒有仔細打聽羅漢軍的情報,隻是認為廬陵城和宋朝其他的小城沒什麽兩樣,這才導致第一次攻城不小,吃了大虧。而後來更是不相信跟隨了自己多年的木恩,反而聽信了門外漢阿木爾的建議,將所有兵馬駐紮在了一起。
「萬夫長!」木恩見到滿都拉圖並沒有嚴懲自己,心中落下了一塊大石,想了想便建議道,「羅漢軍兵力不多,想來之前偷襲我們必是傾巢而出,我們何不趁次良機,趕在他們的前麵,奪取廬陵城。」
木恩看了看左右,逃出來的元軍還有近半,心中震驚,短短一天時間不到,就有五千多的袍澤將生命永遠留在了這。
滿都拉圖卻是搖搖頭,如果是一般的城池,木恩的建議自然可行,但如果廬陵城鎮的是一般的城池,他們昨天就已經瞪上了廬陵城的城頭了,何必等到今天日。
廬陵城城牆高近三丈,這麽高的城牆沒有專門的攻城器具,是絕對登不上去的。
木恩也想到了這點,暗歎自己是糊塗了,便又建議道,「羅漢軍既然出城,想必也沒有這麽快回到城內,我們何不趕到他們的前頭,埋伏在他們回城的必經之路。隻等他們出現,便給他們一個迎頭痛擊。」
話才說完,滿都拉圖還沒來得及開口,阿木爾倒是恥笑一聲,「木恩千夫長怕是糊塗了吧,羅漢軍全身皆是鐵皮護具,刀不能砍,箭不能入,即便攔住了他們,我們又以何等手段給他們造成傷害。」
對於木恩,阿木爾可沒有半點的好感,在營地時,他和木恩原本相隔並不算遠,原本還想著木恩會不會因為他的身份而讓他一下,卻沒想這家夥為了逃命,根本就裝作看不見自己的模樣,如果不是洪水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大,說不定此刻他就要去參拜偉大的成吉思汗了。
滿都拉圖一聽,也是這個道理,是啊,就算阻攔住了羅漢軍又能如何,結果還隻是增加無謂的傷亡。
他可不知道,這次江澄為了加快速度,也為了減輕士兵們身上的負擔,特意命令羅漢軍士兵卸掉身上的鐵皮,鐵皮雖薄,但全身重量也足有十來斤重。也幸好這段時間江澄要求士兵們背著沙袋訓練,否則這這身鐵皮就能壓垮不少的人。
滿都拉圖可不知道,因為他的謹慎,損失了唯一一次有可能剿滅羅漢軍的機會。
畢竟四千多的蒙古騎兵,在正麵遇見兩千的羅漢軍,結局顯而易見。
「看來還是要便宜巴特爾那個混賬了。」滿都拉圖鬱悶不已。
他可不知道巴特爾此時早已掉頭回了福建,而且和他相比,巴特爾所部的傷亡還要更高。
等到幾日之後他終於得知巴特爾的消息之後,忍不住找來木恩說道,「本將悔不該沒有早點聽從你的建議。假如當初在洪州城並沒有轉道福建,就不會有今日之恥辱。」
假如終究隻是假如,滿都拉圖原本還想著等巴特爾來到之後合兩方之力再尋找方法攻下廬陵城的想法也化為黃粱一夢。
因為滿都拉圖和巴特爾率領的兩萬人馬離去,讓堅守福州的張世傑頓時減輕了不小的壓力,不過這並沒有讓張世傑放鬆,反倒感覺草木皆兵,很是懷疑元軍又有什麽陰謀詭計。
眼下宋朝已經放棄了江浙,江南西路也有大半領土落入到元軍手上,如果福州再次失守,宋朝也就徹底滅亡了。
萬千重擔壓在張世傑一人的肩膀上,讓這個原本風華正茂的中年華發叢生。「鐵石,你說對麵又有什麽目的?」
「將軍你問我這個問題?」嚴鐵石一臉苦笑,最近他正在忙於訓練水軍,或者可以說是海軍,畢竟福州靠海,宋朝內部悲觀的情緒也占多數,所以便讓其早點未雨綢繆,如果福州也守不住,那就隻能再東渡大海,去到琉球島,再圖好事了。
和張世傑的日思夜想不一樣,自從進入了大海,嚴鐵石便如同魚兒回到了水中,說不出的快活,這一日突然接到親兵轉告,說張大將軍有急事找他,便匆匆忙忙趕來。沒想到對方竟然問他這個問題。
「如果是江澄在這你還可以無問問他。」
「江澄,」張世傑心中猛地出現一個古怪的念頭,「元軍不會是調兵去攻打他了吧?」
嚴鐵石扶額歎息,將軍也太看得起江澄了吧,滿打滿算,他們分別也不過半年多的時間,而在他沒分別前,江澄也不過就孤寡一人而已。就算加上孟釗,那也才兩人。
雖然有過在瓦屑壩阻擊元軍的事跡,但那不過是個偶然情況而已。
真讓元軍特意派兵圍剿,那至少是需要讓元軍內部某個高層,或者是全部高層對他產生忌諱。
江澄是有能力,但要說這麽短的時間做到這步,嚴鐵石是萬萬不敢相信的。
隻是說什麽就來什麽,這時候,守候在外麵的親兵急匆匆地走了進來,遞給了張世傑一封密報。
兩人一看,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