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羅佳坐在一旁，她也不說話。
    到了那邊，他們去領證，她就在車上等。
    坐了一會兒，手機響了起來，羅佳看了一眼，是顧晚打來的。
    見顧晚不給自己發消息，而是直接打電話，羅佳有些意外，“怎麽了晚晚？”
    顧晚的聲音很是嚴肅，“佳寶，老程去世了。”
    “什麽？”羅佳怔了一下，完全不敢相信這個消息，“不可能！這怎麽可能？他之前還好好的，怎麽這麽突然？”
    顧晚道：“事情發展成這樣，我也沒有辦法，你看看你什麽時候能夠回來。回來見他老人家最後一麵吧！”
    這個消息，確實嚇到了羅佳。
    畢竟她過來n城之前，才找了老程給自己看病。
    師父跟她說話的樣子還在眼前。
    他身體明明那麽硬朗，他今年才九十多，她甚至以為他最少能夠活個一百歲。
    卻沒想到，這個消息來得這麽突然。
    羅佳道：“我馬上回來。”
    她拿起手機，先給唐俞打了個電話。
    聽羅佳說起老程的事情，唐俞安慰道：“我去安排，我們馬上回去。”
    “那我也馬上過來。”
    羅佳剛剛給唐俞打完電話，盧音和白漠行就回來了。
    他們剛剛把證領了。
    白漠行坐了下來，盧音望向他，“你沒事吧？”
    說完，她對著羅佳道：“他剛剛領證的時候，在裏麵就咳得厲害。擔心死我了！”
    羅佳對著白漠行道：“不要緊吧？”
    “還好。”
    羅佳道：“我師父過世了，我這兩天要回去一趟。”
    說到這裏，羅佳有些擔心，“你這兩天讓其它醫師過來給你看看。”
    白漠行道：“那你趕緊回去，我這邊沒事的，不用管。”
    反正他也早就不想活了。
    是生是死，他根本不在意。
    羅佳看著他有些自暴自棄的樣子，大概知道自己這個病人心裏在想什麽。
    她看了一眼旁邊的盧音，比起白漠行對生命完全不在意的樣子，這個女孩的眼裏卻像是裝著光。
    羅佳道：“你好好照顧他。”
    盧音點頭，“放心吧羅醫師，我會的。”
    聽到她答應，羅佳不知道為什麽，覺得安心了很多。
    ……
    因為老程的事情，羅佳和唐俞著急地回了c市，到的時候，七點多，快八點的樣子。
    程航一家人都在，顧晚也在。
    畢竟老程雖然不是程航父親的親爸爸，但是他們一起生活了這些年，程航的父親又是很孝順的人。
    比老程的親兒子還孝順。
    除了他們一家人之外，老程的幾個徒弟都過來了。
    康林和常玉剛都在。
    看到羅佳回來，康林問道：“白漠行那邊怎麽樣了？”
    “我回頭跟你說。”羅佳問道：“師父怎麽樣了？他怎麽會這麽突然就……”
    一路上，羅佳都不太敢相信這個消息。
    才發現現在人長大了，慢慢的也會開始送走身邊的親人。
    以前是唐爸爸，現在又是師父……
    雖然知道這些都是沒辦法避免的事情，可這一會兒，還是挺難過的。
    常玉剛道：“師父年紀大了，這是早晚的事情。他走得很安詳。還說，以後看病的事情，他幫不了我們了！”
    ……
    羅佳想起自己前些天還來求老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想起老程當時的樣子，她甚至覺得，他似乎早就料到自己有這一天了！
    他或許那時候，就知道他自己會離開了？
    ……
    唐俞和羅佳一起去看了老程。
    吊唁的靈堂是設在程家的。
    羅佳他們到了之後沒多久，程聽風和程雨也過來了。
    比起程航，其實他倆才是老程有血緣關係的親孫子。
    兩人去看完老程出來，程雨看到羅佳，道：“羅佳。”
    羅佳道：“我沒想到你們會來。”
    程雨道：“我媽媽給我打電話的，她今天過來不了，所以讓我和我哥過來。我知道，之前你去救我，把我治好，有很多也是因為我爺爺。我媽一直說，他不喜歡我爸，才搬出來的。這些年他寧願在這裏，也不願意回我們家。”
    程正明雖然有過很風光的一段時間，但老程對他的成就一點想法都沒有，也沒跟著他沾過什麽光。
    羅佳點了點頭。
    程聽風看向羅佳，點了下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
    之後的兩天，羅佳一直在跟著程家人忙前忙後。老程的幾個徒弟裏麵，她這幾年是跟老程走得最近的。
    忙完差不多了，她才終於回了一趟家。
    換個衣服，然後順便看看自己的兩個孩子。
    “媽媽，你回來了？”大寶看向羅佳，見她很累的樣子，道：“您怎麽了？”.
    羅佳看著自己的兩個寶貝，發現自己去了n城之後，都沒有什麽時間陪他們。
    現在這次匆匆回來，也是為了老程的事情。
    她坐了下來，道：“沒事，就是兩天沒睡了。”
    “為什麽不睡覺？”大寶說：“真是擔心死人了。”
    羅佳托著下巴，望著自己兒子，二寶也在大寶旁邊坐了下來。
    她把手放在大寶頭上，道：“我師父過世了。”
    大寶聽到這裏，道：“是程爺爺嗎？”
    羅佳點頭，“嗯。”
    大寶道：“他怎麽了？生病了？”
    “沒有。”
    “沒有生病，為什麽會過世？”
    “他老了。”羅佳道：“人老了就會走。”
    “那以後媽媽老了也會走嗎？”他突然問到這裏，羅佳怔了一下。
    看著自己的傻兒子，發現他竟然已經開始問到這麽殘酷的問題。
    可……
    他似乎問到了點子上。
    羅佳道：“會的，每個人都會走。”
    大寶道：“不要，如果沒有媽媽，我會難過的。我就是個媽寶男。”
    也不知道他哪裏學來的媽寶男三個字，羅佳都傻了一下。
    她看著自己的傻兒子，道：“那都是以後的事情，要老了以後。以後你長大了，你也會有自己的孩子，你也會老，每個人都是這樣的。”
    大寶說：“媽媽不要離開我，也不要離開二寶，還有妹妹……我們都很愛您！”
    他嘴巴甜得不行。
    當然，大寶的嘴甜，隻在羅佳麵前。
    二寶道：“媽媽我也是！我也愛您。”
    “……”
    唐俞趁羅佳換衣服的時候，去看了一眼女兒。
    抱著女兒出來，就看到大寶二寶和羅佳一起坐在台階上，三個人還把路堵了。
    也不知道說了什麽，兩個小家夥都很擔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