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訐讓我們更強大(二更合一一百五十一萬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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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標現在也差不多,話很短, 信息量很大, 事情也很大。
    他的學生們都睡不著,全湧進了常升和常茂的房間, 問他們知不知道這件事。
    常茂指著自己的鼻子:“你們看我像知道的樣子嗎?”
    常升指著他哥的鼻子:“你看我哥,我倆像知道的樣子嗎?”
    有人羨慕:“常葳要嫁給老師,你們以後的日子可真就好過了。”
    常茂常升兩兄弟欲哭無淚道:“和老師當親戚, 老師肯定會嫌棄我們廢物, 讓我們回校重新學習。我們倆畢業本來就是低空飛過。”
    他們發現,這件事極有可能。就算老師不在意,鄂國公常遇春和常葳也不會放任常茂和常升再得過且過。
    本來有常葳繼承鄂國公的事業, 鄂國公對常茂和常升並沒有多大要求。現在?這兩人的輕鬆小日子到頭了。
    常升道:“我還以為你們會問, 我大姐被人說得這麽難聽, 我們倆心裏的看法呢。”
    耿天璧無語道:“除了想弄死傳謠言的人, 還能有什麽看法?”
    周驥抱著手臂道:“如果你說的有那些謠言, 你大姐還能不能當太子妃……常葳當將軍的時候, 我們都預料到了會有這件事了。無論她當不當太子妃,女將軍這條路在王朝建立後, 一定會有無數小人給她潑髒水。老師曾經教導過我們。”
    耿天璧笑道:“常葳也是我們認可的同窗。再說, 她被人汙蔑是因為為天下百姓做了好事。如果我們不幫她,我們枉讀了這麽多年書。你用這個試探我們,是在侮辱我們嗎?”
    常升不敢撓頭裝憨憨了,立刻拱手道歉。
    常茂真憨憨撓頭:“啊, 你們在說什麽?我怎麽沒聽懂。”
    周驥白了常茂一眼,道:“你聽不懂就算了。”
    常茂怒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吵什麽?”朱標提著燈進船艙查房。
    朱標掃視了一眼自己擠作一團的學生們, 想起了這群家夥剛上學的時候。
    當初朱標收學生時,因年齡限製和朱標自己歲數太小很難服眾,所以隻收了不到四十人。
    常葳和幾個敗“王”之子,是朱標特招的學生,在官學的學生心中,隻能算半個官學首屆畢業生。
    這三十多人,與朱標最為親近。朱標看著他們長大。
    咳,他們也看著朱夫子長大。
    所以朱標不讚同的眼神,在他們這裏殺傷力特別大。
    “老師,我們隻是、隻是……”最牙尖嘴利的周驥都卡了殼。
    “我知道你們好奇。有什麽白天再說,晚上不要亂晃。”朱標道,“常葳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明日起,她會與你們切磋。她躺了這麽久,想早點找回狀態。”
    “啊?大姐都要當太子妃了,還揍我們啊!”常茂大驚失色。
    朱標:“……都是常叔叔的孩子,你爭氣一點。”
    常茂抱頭蹲下,苦惱道:“我也想啊,但我打不過啊。完蛋,我最近荒廢武藝,大姐會揍死我。”
    常升幹笑:“倒不至於死。”
    朱標見常家兄弟擔憂的模樣,欲言又止。
    罷了,長姐的支配,據說是挺可怕。
    朱標把學生們趕回去睡覺。第二天,常葳與朱標匯合,一同進京。
    雖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但有的人天賦異稟,傷口好得特別快。
    常遇春給朱元璋當先鋒時,經常一身傷和沒事人似的,下場仗繼續打。常葳繼承了常遇春的力氣,也繼承了常遇春異於常人的體質。隻躺了半個多月,她的傷就好得七七八八,骨裂的地方按壓著已經不疼了。
    躺了這麽久,常葳早就手癢。和同窗匯合,她當然要和他們比一比。
    曾經在北京的時候,因為她消極對待,一直沒取得特別好的成績,也就是個勉勉強強前五而已。這次,她一定要好好找回場子。
    看常葳如此積極地揍同窗,同窗們都很好奇,常葳知不知道流言的事。
    朱標的三個哥哥也挺好奇。
    朱標道:“我本來想瞞著,但娘說別瞞著,她遲早要麵對,不如早點做好心理準備,讓我相信常葳。”
    朱標想起娘親的話,心中歎了口氣。
    和娘交談之後,他才知道爹能讓娘親出宮繼續當“秀英夫人”,是他和爹說的那一番“優秀者配優秀者”的話觸動了爹。
    爹畢竟是個封建大老粗。當皇帝前沒條件,娘就跟著爹到處跑,給爹搞後勤;當了皇帝後,娘也當了皇後,自然沒機會出門,隻在京中管些女子科學院的事。雖然有事做,但“秀英夫人”的老本行是荒廢了。
    朱標以“我很優秀,我和常葳相互成就”為名,說以後也會支持常葳在外屯田。他爹就腦袋一拍,尋思著讓他娘也繼續幹“秀英夫人”的事業。
    朱標聽了他娘的話,才真切地意識到,自己是如何影響“洪武大帝”。
    言傳身教?
    朱標把自己腦袋中奇奇怪怪的想法甩掉。
    三個哥哥看著朱標突然發呆,突然使勁甩腦袋,都很無奈。
    怎麽標兒都快弱冠了,還保持著這個壞習慣?
    “有什麽煩惱就和我們說。我們三人都在這,就算一個人解決不了,三人一起還解決不了嗎?”李文忠道,“對吧,阿英,文正?”
    朱文正拍著胸脯道:“說吧標兒,讓你哥我揍誰!”
    不苟言笑的陳英隻有在麵對這些兄弟時表情特別多。他扶額道:“文正,標兒煩惱的事,恐怕和揍人沒關係。”
    朱文正立刻道:“揍人的事叫我,動腦子的事別叫我!”
    李文忠罵道:“你就是這麽當哥?”
    陳英也給了李文忠一個鄙視的眼神。
    朱標趕緊阻攔又要打起來的三個哥哥,轉移話題道:“我隻是想著回京後將麵臨的麻煩事,心情有點不好。”
    三個哥哥沉默。
    自家好標兒好不容易找了個順眼的媳婦,這還沒公布,媳婦先被人潑汙水。這論誰,誰心情會好?對男人而言,最侮辱的事就是辱父母辱妻兒之仇。
    “就算要動腦子,有讓我做的事,就告訴我。”朱文正最終,還是毅然決然地拍響了胸脯。
    李文忠和陳英的心中居然湧出了一股感動之情。
    他們這是被朱文正刺激得腦子出問題了嗎?
    朱標哭笑不得:“好,我記住了,你別想跑。”
    朱文正當即想退縮,但還是“勇敢”地撐住了。
    朱標道:“我想自己走走,別跟著。”
    說完他離開了哥哥們的保護,下船晃悠。
    現在船正靠在港口處補給淡水。
    李文忠先看看朱文正,又看看滿臉擔憂的陳英,然後推了陳英一下:“跟上。”
    陳英猶豫:“標兒不讓我們跟……你們呢?就我?”
    朱文正抱著雙臂道:“雖然我倆才和他有血緣關係,但隻有你陪著他的時間最多,你比我們都更了解標兒。再說了,長大後你離開他的時間也最長,標兒就算說想自己靜一靜,也會願意和你聊天。”
    陳英:“……”驚訝!
    李文忠煽風點火:“文正,阿英這個眼神一定在驚訝,你居然有腦子。”
    朱文正一點不生氣,還理直氣壯:“我一直有腦子,隻是懶得用!”
    李文忠和陳英同時沉默。
    兄弟,其實你可以不需要用這麽自豪的語氣說出這句話。
    李文忠深深歎了口氣,然後又推了陳英一下:“快點去,難得你真的要留標兒一個人煩惱嗎?”
    陳英抿了一下嘴,小跑著跟上朱標。
    看陳英離開後,朱文正這才露出不滿的神情。
    李文忠把著朱文正的肩膀笑道:“你該不會是嫉妒阿英和標兒吧?”
    朱文正冷哼了一聲:“他隻是占了年齡的便宜。”
    畢竟他比標兒大十九歲。這個年齡,放在平常人家中,都差輩分了。
    李文忠戲謔道:“我覺得這個年齡無關。”就朱文正這個性格,阿英比他成熟多了。
    朱文正瞥了李文忠一眼:“我覺得你在罵我。”
    李文忠立刻直起身體攤手:“別胡說,我沒有。”實話實說怎麽能叫罵人呢?
    朱文正再次冷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李文忠也沉默了半晌,才道:“他們明麵上是罵常葳,實際上是罵義母,你知道吧?”
    “嗬。”朱文正冷笑了一聲,手摸了一下腰間挎著的長刀,刀鞘晃悠,發出“哐當”的聲音。
    兩人繼續沉默,隻將視線投向朱標和陳英離開的方向。
    朱標走得不快,陳英很快就追上了朱標。
    朱標扭頭:“說了讓你別來。”
    朱標嘴上說得硬氣,腳步立刻放緩。
    陳英笑了笑,將手中暖爐塞給朱標。
    現在已經是初冬,朱標向來養生,早已經穿得毛茸茸。
    毛茸茸的朱標抱住暖爐,疑惑道:“英哥,你從哪找的暖爐?”
    陳英道:“從船艙裏拿的,剛忘記給你了。”
    朱標哭笑不得:“這還能忘記?”
    朱標抱緊了暖爐,垂著頭道:“英哥,我有點害怕。”
    陳英幫朱標把大氅攏緊了些,沒說話,靜靜聽朱標傾訴。
    “我要是還隻是當個大臣,隻管著一省一地,一方百姓,我還能撐得住。整個大明,我真的可以嗎?”朱標垂頭喪氣,“爹當了皇帝,別人還敢繼續指桑罵槐給爹潑汙水……這次兩廣大案,多少老兄弟背叛了他?”
    “我將來也會繼續遇到家人被潑汙水,也會遇到認識的、看重的人背叛。”
    “比如我那些學生們,將來肯定不可能各個都秉承本心,經得住誘惑……”
    朱標垂著腦袋,絮絮叨叨,滿口抱怨,嘴裏全是消極退縮之語。
    陳英護著低著頭不看路的朱標,免得他摔跟頭,安靜地聽朱標發泄消極情緒。
    他沒有勸解。
    因為他知道,標兒從小就喜歡凡事往消極的想,但嘴上說說後,行動比誰都積極,精神比誰都堅韌。
    當初標兒還不會走路的時候,就擔心家裏太窮會“易子而食”,舉著小胖爪子顫顫悠悠要把家裏變成第一豪商——可憐他第一豪商的頭銜因為“朱大帥”拖後腿,一直沒拿到。
    現在“陳家”變成了皇商,第一豪商便沒意義了。這是標兒心中永遠的遺憾。
    “英哥!我這麽為難,為什麽你還在發笑!有什麽好笑!”朱標抱著暖爐,氣得炸毛。
    陳英虛握著右手,放在嘴前遮住笑容:“沒有沒有,沒什麽好笑。”
    朱標氣鼓鼓:“那你為什麽笑!”
    陳英忍著笑道:“我想起你還這麽大一點的時候……”
    陳英比劃了一下:“嘴裏也老是說,累了,毀滅吧,誰愛幹誰幹,我不幹了。”
    朱標僵住。
    “有嗎?沒有!”朱標撇過臉。
    陳英道:“再多抱怨幾句吧,我一直都在聽。你想做什麽也告訴我,我幫你做。”
    “哦。”朱標小聲嘀咕,陳英聽不清他嘀咕的話。
    就算聽不清,陳英也做出側耳傾聽的模樣,讓朱標盡情倒情緒垃圾。
    朱標絮絮叨叨了半個時辰,待船已經補給完畢後,正好抱怨完。
    朱標一臉神清氣爽,精神疲憊一掃而空:“我抱怨什麽呢!再苦有常葳心裏苦嗎!常葳都還沒抱怨!”
    陳英道:“她可能想抱怨,但找不到可以抱怨的人,怕別人擔心。”
    朱標猶豫:“英哥的意思是,我應該去安慰安慰常葳?”
    陳英哭笑不得:“這還需要我來提醒你嗎?你對我們都很貼心,怎麽輪到自己的妻子,就變得這麽笨拙。”
    朱標為自己挽尊:“還不是妻子,好吧,我的錯。”
    陳英拍了拍朱標的肩膀,道:“快去!”
    朱標把暖爐揣進懷裏,道:“哦,那我去另一條船了。”
    陳英看著朱標將暖爐揣進懷裏,卻一點都看不出來懷裏塞了東西,腦袋裏浮現出很多年前他就疑惑的問題。
    標兒的懷裏,怎麽這麽能塞呢?
    被陳英提醒後,朱標找到常葳。
    常葳正在甲板上使勁揮舞長|槍,銀光陣陣,殺氣騰騰。
    朱標被常葳的煞氣震懾住,腳步一頓。
    常葳發現有人來,槍一收,回過頭。
    朱標這才發現,常葳舞槍的時候,臉上已經沾滿了淚水。
    “太子,你怎麽來了?”常葳慌慌張張用袖子擦臉。
    朱標從袖口摸出一方帕子替常葳擦臉:“說好的不準叫太子。”
    “伯澤。”常葳低下頭,小聲哽咽。
    朱標道:“我就說你怎麽裝得跟沒事人似的,原來自己躲在這偷偷哭。”
    他很是懊悔。常葳表現得太堅強,他沒有早一點發現。
    想一想也應該知道,女子遇到這種造謠潑髒水的事,能有多堅強?
    就是在貞操觀念弱的現代社會,都有女性被網絡上的謠言逼得丟掉工作、患上精神疾病、甚至結束生命。
    如今仍舊是程朱理學最盛行的時代,就算常葳是女將軍,接受的教育較為開明,她仍舊是生活在這個時代的女子,逃脫不開這個時代的束縛。
    聽到那些言論,常葳如何不崩潰?
    這些言論,本就是為了逼死她,逼死這個太平時代的女將軍,逼死一個敢於與江浙士紳為敵、對衍聖公動手、揭開兩廣大案的狂妄女人。
    他們瞧不起女人,所以被女人“侮辱”,他們就更覺難堪,因此對朱國瑞一家的仇恨,都不如常葳了。
    “我、我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常葳哽咽道,像別人說她做錯了事,但她堅決認為自己沒錯的孩子,“我、我不想隨他們的意去死,也不想放棄屯田,我隻能、隻能忍著……”
    朱標猶豫了許久,把懷裏的暖爐放在一旁,試探性地伸出手。
    身為現代人,他沒有古代人那麽多對“禮節”的拘謹。
    但同樣身為現代人,他會共情、會換位思考,知道自己的隨意會給別人帶來怎樣的麻煩。所以在除了家人外的男女大防上,朱標做得比這個時代的男人還要“古板”。
    今天是他第一次越過男女大防這條線。
    常葳愣了一下,然後順從地靠在了朱標的肩膀上。
    這時候,他們的身高差才顯現出來。繼承了朱家人良好基因,又從小狠狠吃蛋奶肉的朱標,比這一位英勇的大明女將軍高出半個頭。常葳一低頭,正好可以將臉埋在朱標肩膀上。
    “嗚……”
    常葳雙手抓緊朱標胸口的布料,越哭越大聲,身體不斷顫抖。
    朱標從試探性的擁抱,變成將常葳緊緊擁在懷裏。
    他的臉輕輕貼在常葳的頭發上,沒有像以前那樣,說出許多大道理來安慰常葳、讓常葳努力繼續前行,隻是安靜地安撫常葳。
    “他們怎麽能這樣……”常葳崩潰痛哭,“我寧願他們真刀真槍地和我打一架,他們怎麽能這樣?他們自己沒有母親沒有妻子沒有女兒嗎?!”
    朱標輕輕拍著常葳的背,道:“是,他們都是沒爹沒娘,祖宗十八代都慘死,未來一定斷子絕孫的鐵孤兒。”
    常葳哭聲一滯,大概是沒想到朱標居然會這麽接地氣的罵人。
    很快,她繼續嚎啕大哭,把眼淚鼻涕蹭了朱標一肩膀:“他們一定會有報應,對不對?”
    朱標認真道:“當然,我們就是他們的報應。”
    常葳抬起頭,滿臉狼狽,然後換了個肩膀哭。
    朱標又是心疼,又是哭笑不得。
    你還嫌棄我這一邊肩膀被你哭髒了,不好給你擦臉了是吧?
    聽常葳的哭聲逐漸變小,理智逐漸回籠,朱標才道:“正如你所說,我們不願意如他們所願,就戰到底。打不死我們的,隻會讓我們更強大。未來無論有多少敵人阻攔我們,我文你武,咱倆文武雙全,碾壓他們。”
    “你繼續屯田,當欽差,追查貪官汙吏;我坐鎮朝中,拿著你追查的證據,把他們全部繩之以法。”
    “不需要乞求上天給他們報應,我們二人就是他們的報應。”
    常葳喃喃重複:“我們就是他們的報應?”
    朱標又用臉頰輕輕蹭了蹭常葳的發頂,堅定道:“是,我們就是他們的報應。”
    “嗚!”常葳抱緊了朱標。
    朱標溫柔的表情變得扭曲:“鬆鬆鬆開一點。”
    常葳哭著道:“我不。”
    朱標呻|吟:“常姐姐啊,你知道你力氣有多大嗎?我的背我的腰要被你拗斷了!”
    “噗……”常葳破涕為笑,終於鬆開懷抱。
    朱標也鬆開了懷抱,扶著自己的腰抱怨道:“常姐姐,收著點勁,你知道我從小嬌生慣養,很脆弱嗎?”
    常葳傻笑,然後一頭撲進朱標的懷裏,繼續哭。
    朱標:“……”還哭啊?
    他隻好繼續抱著常葳,等常葳哭個夠,並聽常葳一邊哭,一邊詛咒那些潑她汙水的人,發誓要給這群人好看。
    朱標不斷附和,保證自己一定會讓那群人死得很難看。
    甲板後方船舷的陰影處,兩個大漢蹲在地上,不斷抹眼淚。
    常遇春哭得胡子鼻涕把胡子都黏成了一團,死死咬著牙關不敢出聲,擔心破壞甲板上兩個孩子這麽好的氣氛。
    朱元璋一邊咬著手絹低聲抽泣,一邊替常遇春順氣。
    “主公,我要當監斬官!”
    “當,給你當!”
    ……
    成都,藍玉拿到朱標得到消息後,就從雲南快馬加鞭送來的書信後,表情扭曲得仿佛惡鬼羅刹。
    “好,好得很。”藍玉磨牙冷笑,“朱國瑞一家惹不起,我們家就惹得起?”
    他閉上眼,深呼吸了許久,才把臉上殺意壓下,恢複以往平靜的表情。
    “備船。”藍玉冷漠道,“回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