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耳羅本進京取材(二更合一一百六十萬營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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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廣大案牽扯到六部幾乎一半官員, 有貪汙的,有隱瞞不報的……群臣在牢中辦了許久的公,等待大理寺提審。
空印案雖然也牽扯到許多人, 但基本是地方官, 朝中大官受牽連較少。兩廣大案能欺上瞞下,自然牽連高官勳貴無數。這反撲當然更厲害。
為常葳潑汙水、對馬秀英指桑罵槐是第一波反撲, 大理寺丞吳庸的上奏是第二波反撲。
當從大理寺的試探被攔住,兩廣的中小士紳開始支持查案之後,兩廣大案的反撲似乎終於結束。朝中風浪暫時平息, 等待皇帝和諸公決斷。
當第一批腦袋被砍完之後, 終於輪到了沒被朱標“逼殺”的人。
這時候他們發現,原來站出來的人才是聰明人。
在報紙中,太子逼殺的人被寫成良心未泯, 竟然有百姓開始同情他們。甚至有些罪責較輕的人, 隻是自己死了, 全家都免了責罰。
他們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 至少是一個抄沒所有家產, 全家流放的懲罰。
在封建時代, 對士紳而言,抄沒所有家產再流放, 恐怕比殺了他們還痛苦。
有些人提前把家產轉給了宗親, 造成自己家徒四壁的錯覺。
豪商朱元璋可不吃這套,他腦海裏已經有了“轉移資產”和“收支流水”這個概念,早就盯緊了日常對方日常花銷,把對方宗親抓了個正著。
如果是在現代法治社會, 這些人恐怕真的能逃掉。但現在還有龍椅,還有皇帝。皇帝說你家的錢是貪官轉移的資產, 都是先抄家,再查找證據。
這其中是否有冤屈無辜未可知,隻知道劊子手的刀砍廢了好幾把。
百姓們就算提前被安撫過,也難免有些人心惶惶。
還好葉錚寫的戲十分精彩,朱標又讓戲劇團加排以前最得百姓喜愛的戲,百姓們看戲看得開心,就忘記刑場的血腥了。
這一幕在當時一些腦袋比較清醒的人看來十分恐怖。
大明的南京城,一邊是刑場血流成河,哭嚎聲不斷,官宦聚積那條街,幾乎家家戶戶都掛起了縞素,仿佛王朝末日。
另一邊,百姓們卻仿佛要補上之前因皇帝太子剛回京辦理大案而取消的新年和元宵節,穿上了自己給新年攢的新衣服逛街看戲,茶樓酒肆戲園子都人滿為患。
皇帝還暫時取消了幾條街的宵禁,在那幾條街掛上了彩燈,讓百姓們可以徹夜玩耍。
外地客商本不想在兩廣大案查案期間進京,但生意不等人,隻能硬著頭皮來到南京。等來了南京之後,刑場確實可怕,但百姓們的生活基本沒受到打擾,甚至更加熱鬧。
隻要不去官吏府邸聚積的那幾個城區。
元朝滅亡還不到十年,如此割裂的場景他們曾看到過。隻不過,那都是權貴聚積的幾條街歌舞升平,仿佛盛世;城外流民啃著樹皮吃著觀音土,扒拉著城牆求能進城討一條活路,屍橫遍野;城中大部分地方市井蕭條,四處都有衣衫襤褸的人乞討,人間慘景。
南京城卻是普通百姓高高興興補上過年的熱鬧,權貴們閉門不出。
羅本攙扶著老師施耳,聲音低沉道:“真是荒謬。”
施耳漠然道:“這種荒謬,總比元朝好。”
“找個地方住下……好了,不需要找了。”施耳露出了像是看到了臭蟲般嫌棄的表情。
羅本順著施耳的視線看去,一位穿著青色布衣的清瘦老者正手持折扇,一邊扇著扇子一邊朝著他們走來。
施耳呸了一口:“大冬天扇扇子,病不輕。”
劉基“啪”地一聲收起扇子,臉上擠出一個譏諷的笑容:“我大冬天都能扇扇子,說明身體很好。倒是你,都要人攙扶了,你才是病得不輕。”
劉基一邊說,一邊扶起另一邊胳膊。
施耳雖然臉上嫌棄得皺紋都深了許多,但沒有拒絕劉基的攙扶。
“你終於想通,要輔佐聖明君主了?”劉基把施耳扶上車之後,繼續帶著譏諷的笑容道。
“哼。”施耳冷哼道,“聖明君主?登基不到十年,把滿朝文武殺了兩遍的聖明君主?他若是聖明君主,為何有這麽多人貪汙?”
劉基鄙視道:“你確定是皇上登基之後才有這麽多人貪汙,而不是開朝皇帝嚴查貪汙的人隻有他?施子安啊施子安,我們也算是同門師兄弟,你的見識不會這麽短淺啊。難道你離開張士誠之後,就荒廢讀書了?”
施耳見劉基比以前更加牙尖嘴利,更加氣人,不遂他的意繼續辯論下去,道:“你似乎對皇帝殺人很支持?”
劉基將折扇在指尖轉了一下,沉聲道:“我隻恨殺得不夠多!”
施耳沉默了許久,道:“你向來疾惡如仇,看來這些人確實該殺。”
劉基收起臉上冷漠,道:“皇帝征召你入京,你說你年老多病拒絕,為何又來了?”
施耳道:“我不入朝為官,但想看看這個大明。”
他瞥了劉基一眼:“你們這一年一年的,大事可不少。王朝建立後,就該休養生息。百姓經得起你們這麽折騰?”
劉基道:“事實勝於雄辯。百姓過得好還是不好,你這一路沒有親眼看到嗎?”
百姓要休養生息,不是說皇帝應該不作為,而是不能朝令夕改,不能增加賦稅。
不過在以前王朝,如果不更改國策、增加賦稅,皇帝就做不了大事。百姓要休養生息,就等同皇帝不能有太多作為。
可這個大明卻很奇怪,大事做了不少,但百姓都沒被怎麽打擾,根本沒有感受到朝中大事對他們的欺壓。
若是以前,大明接連對草原、遼東、雲南、高麗、安南動兵,隻能壓榨百姓。
王朝開疆擴土並沒有錯,錯的是不把百姓當人。
但大明出征草原、遼東、高麗,隻用到北直隸一地賦稅便結束了。承擔這一切的北直隸,居然還一邊欣欣向榮,百姓們莫不歌頌知省朱標功德。
現在從北直隸來的行商還在不斷感慨,北直隸的百姓還等著朱知省回去呢。
雲南更神奇,三位文人使臣花雲和康茂才:啊對對對,我就是文人。)居然帶著幾百護衛就將雲南王製服,打雲南基本沒費什麽勁。
而雲南被打下後,屯田的產出又支撐了明軍進攻安南,朝廷並未有太多耗費。
更可怕的是,安南被打下後完全沒有反抗,第一年就產出了大量糧食,不僅能自給,還能往國庫供糧。
大明不但能開疆擴土,還能迅速把打下來的國土轉化成國力,這讓施耳把自己關在書房中許久,不斷翻看史書,企圖能看懂大明如此厲害的奧秘。
其實大明這幾年也有許多災荒,比如山東就遭遇倭寇災患。
但朝廷總能迅速前往救災,安置百姓。此起彼伏的災患,居然沒有激起任何民變。
有豪強試圖從中作梗,竟然被百姓舉報。官兵還沒來,百姓就拿著木棒和鋤頭把豪強宅邸圍了起來。
大明和皇帝在民間的聲望,如此可見一斑。
若隻是看這一幕,大明仿佛已經快進入盛世,皇帝也一定是聖明君王。
但與平靜的民間相對,朝堂上腥風血雨不斷,官吏被皇帝殺了一批又一批;朝堂外士紳豪強被趕出家鄉,背井離鄉,慘絕人寰。
這一幕,又明明是王朝末代的暴君才會做。
施耳看不明白。所以他萌生了來南京城,就近觀察的心思。
正好,他可以為自己要寫的話本取材。
當他聽說太子露麵,居然就是已經舉世聞名的朱標時,他立刻讓羅本收拾包裹,師徒二人急急忙忙朝著南京城趕來。
羅本也在寫話本。他們師徒二人都認為要完成這部小說,一定要立刻來南京城取材。
“寫話本啊。”劉基倒沒有諷刺施耳這庸俗的新愛好,“教化本就應該麵向百姓,有優秀的文人創作話本,對百姓的教化作用會更大。你們或許可以見一見子正先生,他很會寫戲本,戲本和話本相似。”
施耳不知道子正先生是誰,聽劉基解釋後,才知道是當朝丞相葉錚,也是現在大明最流行的幾處戲文的著作者。
對了,現在各地新演的關於劉基的戲文,也是葉錚寫的。
施耳的表情古怪極了:“皇上真是寵信你。”
劉基很不客氣地白了施耳一眼,道:“子正先生寫戲文,可不是皇上的命令,這是他自己的愛好。”和工具。
劉基一眼就看了出來,若不是葉錚寫的戲文,常遇春怎麽會任勞任怨當屯田元帥?常遇春就是被葉錚架了上去,下不來了。
施耳道:“我可不敢和丞相見麵。”
他想起了這件事,非常鬱悶地打量劉基,仿佛在疑惑,劉基這種人居然也能當丞相。
羅本全程低著頭不插嘴,靜靜聽著老師和師叔互相陰陽怪氣。
一路上,劉基用嘲諷的語氣為施耳介紹了現在南京和朝堂的現狀,告訴他什麽地方能去,什麽樣的材能取。他會為施耳寫介紹信,讓施耳可以去普通百姓去不了的地方取材。
施耳疑惑:“你就不怕我打探朝中機密?”
劉基道:“張士誠的兩個幼子現在是太子的學生,你打探了朝中機密幹什麽?幫太子的學生向太子謀反?得了吧,你難道還不知道標兒的本事?”
施耳歎氣:“朱標居然真的是大明太子。皇帝對朱國瑞一家太過信重。我本以為朱國瑞可能是隱姓埋名、監督朝臣的宗室,沒想到……”
劉基道:“是沒想到,還是不願想?”
施耳慢悠悠道:“當然是沒想到。誰會相信,皇帝會封自己為大明第一功臣?”
他的君王和主公被侮辱了,當然他就被侮辱了。
那麽施耳是怎麽侮辱他的君王和主公的呢?
施耳說了句大實話。
劉基正絞盡腦汁想怎麽替皇帝圓過去時,施耳已經轉移了話題:“就算你不擔心我打探機密,但你與我這個吳王舊臣走得這麽近,又是在這種動蕩時刻,定會有人彈劾你。你和我關係本就不好,沒必要為我冒險。”
劉基道:“我可沒想過為你冒險,隻是標兒對你的小說很感興趣,讓我盡全力支持你師徒二人完成小說。哦,標兒稱呼你們的話本為小說,取自春秋‘小說家’。他挺看重你們。”
羅本終於抬起頭,驚訝地看著劉基:“朱標?!”
劉基冷聲道:“我可以叫太子標兒,但你不想被砍頭,就不要直呼標兒名諱。”
施耳拍了拍羅本的肩膀,道:“我們能有什麽讓太子看中的地方?真是誠惶誠恐啊。”
劉基道:“我不都說了嗎?標兒看中的就是你們要寫的小說。他說,小說不僅是曆史又一個載體,你們倆自創的章回體白話小說也非常適合百姓啟蒙,需要大力支持。”
他沒說的是,葉錚見標兒如此推崇施耳師徒倆的小說,十分不服氣。
章回體不就是和說書一樣嗎?葉錚也準備寫一本章回體小說,就叫《大明洪武演義》,就寫皇帝創業的故事。
葉錚知道自己活不到洪武結束,所以他已經和弟子說好了,後半讓弟子續寫,一直寫到洪武年結束,標兒登基。
之後,他還讓弟子再為標兒寫一本小說,與羅本打擂台。
既然標兒喜歡“小說”,他們師徒,不能被施耳師徒比下去。
施耳發了一會兒愣,然後幽幽歎了口氣。
劉基道:“你真的不出仕嗎?”
施耳搖頭:“我已經老了,什麽雄心壯誌都被磨掉了,現在隻想完成這本話本……這本小說。”
劉基看向羅本:“你弟子還不老,他也不出仕?皇上對敗王舊臣並無歧視。”
羅本搖頭,語氣中頗有些心灰意冷:“本不事二主。”
劉基問道:“那你舊主的兩個孩子,你也不去看看嗎?”
羅本抿了一下嘴,道:“幼主認鄂國公為義父,認太子為老師,何須我照顧?”
劉基看了羅本許久,道:“你認為你的幼主是認賊作父?”
羅本沒說話。
劉基道:“你的幼主是鄂國公救下,又是被張士誠和劉夫人親口托付給太子。劉夫人與張士德同歸於盡,既為了給張士誠報仇,也為了不讓張士德控製你的幼主。你的主公和主母都認可太子,倒是你這個大臣,仿佛想逼著幼主去死?”
羅本立刻道:“我絕無此意!”
劉基漠然道:“你現在所言,實質上就是逼著你的幼主去死。罷了,你若當官,我還擔心你會去張家二子麵前說三道四,逼迫好好的孩子走入歧途呢。”
羅本麵色蒼白,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當然不想逼迫幼主做什麽,隻是無法接受幼主認仇人做父、做老師。
施耳沒有替弟子說話。他也認為弟子鑽了牛角尖。
主公和主母既然留下了這一雙孩子,自然希望孩子未來能夠過得幸福,希望血脈能夠一直延續。
若逼迫幼主為主公、主母報仇,是與主公主母的願望背道而馳。
何況,朱元璋和朱標,又真的與主公主母有仇嗎?
逐鹿天下,能者居之。
“能與我說說當年主公和主母之事嗎?”施耳問道,“你應該知道主公主母自盡前後詳細的事。”
劉基點頭,說了張士誠與朱標交談多日,將沿海販鹽其中門道細細告訴朱標,把自己“帶領鹽民過上好日子”這未盡的願望與妻兒一起托付給朱標。
他又說了劉氏裝作投靠張士德,用匕首刺死了張士德,然後同樣請求皇上,讓一雙幼兒拜在朱標門下後,決然地為張士誠殉情。
“張家二子本來是托付給張士誠舊部,但二子隻親近鄂國公,見不到鄂國公就哭。這可能與鄂國公曾救過他們一次有關。”劉基道,“你當鄂國公想多兩個燙手山芋義子嗎?”
“結果朱標是太子,鄂國公還是太子嶽家。”施耳歎息道,“真巧。”
劉基所說的事,和朱元璋公布的事相同。
民間陰謀論者並不相信,認為朱元璋在粉飾,張士誠夫妻倆是朱元璋殺的。
但劉基沒必要騙他,所以這事是真的。
他的主公,在死之前恢複成了他所忠於的英雄。施耳唏噓不已。
“貫中,你也別執迷不悟了。”施耳勸說道,“無論如何,讓主公的血脈延續下去,才至關重要。”
羅本拱手,懨懨道:“弟子知道。弟子知道,所以才不會去見幼主。”
他隻是過不去自己心裏這條坎,但從未想過給幼主帶去麻煩。
施耳其實很希望羅本能回到幼主身邊,再盡主臣之誼。這樣,幼主身邊有信任的人,羅本也能從心障中走出。
隻是羅本不願意,他也沒法勉強。
至於他自己,確實是老了,老得沒辦法再幫助幼主。
師徒二人之後便是長久的沉默。
劉基也沒有說話,讓施耳和羅本好好緬懷他們的主公。
施耳看向車窗外。
南京城如傳聞中那樣繁華,已經超過了曾經最繁華的蘇杭二州,頗具大明京城的氣派。
他待在蘇州城中。蘇州城變化不大,隻是百姓臉上笑容比主公還在時多一些。
等到了南京,他才有了改朝換代的實感。
他的主公敗了。元朝早就滅了。現在是大明的天下,是洪武皇帝的天下。
熱鬧的街景從施耳眼前閃過。正心情黯然的他,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一晃而過。
施耳連忙把腦袋探出車窗。
劉基怕施耳摔下去,扶住施耳道:“怎麽了?”
施耳皺眉:“看到一個熟人。可能是眼花。”
劉基看到施耳憎惡的神情,立刻道:“停車。調頭。”
施耳看向劉基。
劉基道:“能讓你露出這樣表情的人,肯定是張士誠曾經的寵臣。”
施耳哂笑了一聲,咬牙切齒道:“確實是寵臣。”
羅本雙手捏緊,立刻把腦袋伸出了車窗。
可馬車回到了施耳看到疑似熟人的地點時,已經不見人影。
施耳道:“可能真的是我看錯了。”
劉基道;“你把人像畫下來,我找人去查。”
施耳搖頭:“不用。查到了又如何?我還能去揍他一頓不成?現在已經是大明了,他是大明的百姓,什麽罪都沒犯,你還能為我以勢壓人?”
劉基歎了口氣。他攙扶著施耳回到馬車上。
施耳與羅本的心情比剛才又低落了許多。
劉基即使與施耳關係不好,也不由生出幾分憐惜。
“二月的會試因兩廣大案推遲,現在案子查得差不多,也該重新考試了。”朱標一邊替打著哈欠的朱元璋束好頭發,一邊道,“考生們已經在京中待了近兩月,若不是我給他們發了些補貼,他們可能連回鄉的路費都沒有了。”
會試本來是在二月底開始。但朝中從正月起就忙著處理兩廣大案,哪有空會試?
朱元璋本想罷一年會試。諸公上奏,這次兩廣大案後,朝中恐怕又有許多官位空缺,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查案頂多幾月,不如延遲。
朱標也同意。他以朱元璋的名義,給學子們提供食宿補貼,並安排學子們進官學補習。
趕考的學子都是舉人,就算考不上進士,也能補知縣等地方官。他們遲早要進官學學習一些官員執政所需的實用知識。現在就算提前補習了。
至於科舉要考的四書五經,官學也會教。他們身為舉人,應該也有自學的能力。再者,國子監也為他們開放。他們可以去國子監聽課。
大明建國之後為了迅速收攏人才,科舉連試三年。之後洪武五年又試一次,並頒布了科舉規章製度,科舉依循前代,固定為三年一試。
今年正好是洪武八年。積攢了三年的考生,自然比之前多,有近三千名。
朱標以他爹的名義慷慨解囊,考生們無不對洪武皇帝感激涕零。
朱元璋正在大殺特殺的時候,考生們都在對他歌功頌德,讓許多朝臣的表情都很扭曲。
不過朱標要養著三千考生壓力也挺大,現在朝中官員陸陸續續放了出來,該補上的也補上了,是時候會考,把白吃白喝的考生們趕回家了。
“你不是挺喜歡這群會去印刷廠幫你免費校對報刊書籍的考生,說省了一大筆錢?”朱元璋拆穿道,“怎麽現在又嫌棄他們白吃白喝了?”
朱標正色道:“我可沒想起他們白吃白喝,是爹你說的!”
朱元璋感歎道:“你的臉皮越來越像你爹我了,標兒長大了啊。”
朱標差點把朱元璋的頭發扯斷。這可不是什麽好話。
“爹你就說開不開會試吧!”朱標把朱元璋在書房午睡睡亂的頭發束好。
“開,讓禮部準備準備,五月會試。”朱元璋道,“再讓你的弟弟們去六部幫襯幫襯,六部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