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俳優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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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膳廳後,元樓兄弟倆已經快要吃完了。
見到元裏帶個不認識的男人過來,他們下意識地多看了楚賀潮幾眼。隻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很是高大威武,相貌英俊,氣勢相當不凡。
兄弟倆都有拘束,“這位是?”
“這位便是北疆大將軍楚賀潮楚辭野,他還未用晚飯,便過來一起吃個飯。”元裏笑給他們互相介紹了一遍。
楚賀潮隨意對他們二人頷首,掀開衣袍就坐在了空位。
他很是平靜,元樓元單兄弟倆卻是倒吸了一冷氣。
楚賀潮?!
此人竟是楚賀潮!
兄弟倆對視一眼,胸腔怦怦跳,沒有想到自竟有朝一日能夠見到被稱為北周戰神的大將軍。他們連忙站起身同楚賀潮行禮,“小民見過大將軍。”
楚賀潮點點頭,淡淡:“坐吧。”
兩個人這才拘謹地坐下。
元單從少年時便極為推崇楚賀潮,每次聽聞楚賀潮的功績便熱血沸騰,時常想同楚賀潮一般戰場殺敵。然而當楚賀潮真正出現在他麵前時,他卻有畏懼大將軍的氣勢,想說話卻不敢多說,緊張得坐立不安。
元裏注意到了他這副樣子,打趣:“要不要將軍給你簽個名啊?”
“簽名?”元單疑惑,“簽名是何物?”
他的表太懵,配臉的兩坨高原紅,元裏莫名其妙被戳中了笑點,笑得彎下了腰,頭都埋在了桌子底下,隻留下一隻手使勁地朝元單擺了擺手。
其他人麵麵相覷,不他在笑什麽。
楚賀潮嘴角一抽,把他提起來,“好好吃飯。”
元裏臉色通紅地起身,他把楚賀潮麵前自的碗筷端過來,伸出手挑出一塊肉塞進了嘴裏。
楚賀潮看完他是怎麽吃的後,也跟像模像樣地學他的動作嚐了一,一入便眉頭輕挑,不錯。
但他此時的食欲卻不是很好,再好的味到了嘴裏也是泛泛。楚賀潮懶洋洋地動了幾個筷子,隨手端起一杯水一飲而盡。
元裏看他喝完,默默地:“這是我的水。”
“咳咳咳,”大將軍一下子咳得驚天動地,“你的?!”
元裏點了點頭,大方地:“沒關係,你喝了就喝了吧。”
楚賀潮卻像是碰到什麽髒東西似的,把這個杯子推得老遠。
元裏盯他:“你這是在嫌棄我?”
楚賀潮垂眼睛,好笑,“嫂嫂,你我叔嫂還需要顧忌一為好。”
他好久沒有叫元裏“嫂嫂”了,現下一叫出來,元裏都有反應不過來。
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楚賀潮已經不吭聲地繼續吃吃喝喝了。
之後,楚賀潮沒再說過一句話,直到吃完散場,各自回到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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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元裏便打起精神,開始試用立式風車的效。
他記得楊忠發對立式風車也很感興趣,不忘派人去通楊忠發一聲。
楊忠發然高高興興地來了,他還帶來了兩個小孩。一個是元裏曾經見過一麵的韓進的女兒韓燕。一個是楊忠發的幼子,年僅五歲的小童楊宣。
兩個小孩都被教養得極好,元裏仔細看了一遍韓燕。韓燕臉色紅潤,穿得厚實,臉帶絲絲羞赧的笑意,可見被照顧得很好。他心中熨帖,又看向了楊忠發的幼子。
楊忠發常常跟旁人炫耀自的幼子天資聰穎,敏而好學,連元裏都聽他說過幾次,早已對楊宣好奇至極。
如今一見,楊忠發的這個幼子看起來然不同尋常。才五歲的年齡,行禮規矩便做得一絲不苟,還帶嬰兒肥的小臉蛋板,說起話來條理清晰,不急不忙,和楊忠發這個急脾氣的爹一點兒也不相同。
隻是這孩子有胖,但這樣的胖放在孩子身隻可愛得令人心軟。宣兒穿得也很厚實,走起路來跟個球一樣,他約莫走起路來也很是為難,便慢騰騰的,不急不躁。
真是土匪窩裏養出來了一個貴公子,看得元裏感歎不已。
結這個小貴公子卻直溜溜地跑到了元裏的麵前,抬頭看元裏,“元公子。”
元裏蹲下身看他,笑問:“叫叔伯。”
“叔伯,”楊宣的小胖臉一說話便是一個吭,他齒清晰地問,“叔伯給姐姐的風車,可以給我一個嗎?”
“當然可以,”元裏沒忍住手揉了揉他的臉,“等叔伯忙完,就給你做個小風車。”
楊宣眼睛一亮,“謝謝叔伯。”
沒過多久,眾人便來齊了。
聽聞元裏又弄出來了新東西,剛剛痊愈的劉驥辛和汪二鄔愷等人也趕來了莊園,想要見識見識新東西又是何物。
立式風車下方已經安好了石磨,被抬到了處。
幽州的冬季日日都有冷冽的西北風,唯恐孩子們受涼,便讓仆人將孩子們帶回了房。大人們三三兩兩站在立式風車旁邊,看呼嘯的冷風將立式風車的風帆吹得不斷作響。
寒風中,大家夥都被凍得瑟瑟發抖。
劉驥辛裹得很厚,他就站在楊忠發身旁。楊忠發雙手抱住自取暖,打寒顫小聲跟他說:“元公子說隻靠風便能讓這個東西帶起石磨轉動,你信嗎?”
“我自然信。”
劉驥辛擤了把鼻涕,老神在在地。
楊忠發歎了氣:“不是我不相信元公子,隻是我心裏沒底。這石磨雖是個小磨,但也需要一個人或者一頭毛驢才能拉得動,就靠這木頭風帆做的玩意兒,靠虛無縹緲的風,當真能拉動石磨?”
實際,劉驥辛心中也沒底。
他從沒聽過利用風來拉動石磨的事,同楊忠發想的一樣,在他們看來,這是不太可能的事。但哪怕再怎麽不相信,劉驥辛卻相信元裏。
元裏既然將立式風車拿出來,那便說明他心中有底。
等了一兒,立式風車還是沒有動,眾人忍不住小聲說起話來,心中都有急切。
元裏麵色淡定,但內心也升起了緊張,牢牢看風車。
這個風車程都是他做下來的,中間隻有楚賀潮協助了他,即便元裏做實驗一次成功的可能性太少,但他也衷心希望這次能一次成功。
終於,在越來越緊張的氣氛中,立式風車開始轉動了。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目光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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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時,風車轉動得極為緩慢、細微,底部的石磨似乎狠狠拉住了風車不讓其轉動。但很快,風車的度帶動齒輪的齧合離,石磨轉動得越來越快,越來越輕鬆。
石頭和石頭研磨間,清脆的穀子磨碎的聲響“哢嚓、哢嚓”響起,石穀物一點點被磨成了粉,從小中溢出。
“真的動了……”鄔愷喃喃地。
元裏不痕跡地呼出一濁氣,微微揚起了笑。
眾人驚為天人,當天,他們圍立式風車看了好一兒,等把石磨抬回去的時候,一個個還覺得意猶未盡。
確定做出的立式風車能用之後,元裏便準備請工匠照立式風車的結構打造更大的風車。準備來年先試在薊縣推行,等到百姓們秋收研磨穀物的時候,便可以使用了。
如今百姓家中少有能夠當做勞使用的畜生,研磨穀物都是用自家的人。如有了立式風車,秋收後百姓們也不必如此辛勞,可以解放人種植更多的穀物了。
一群人之中,為喜歡立式風車的便是鄔愷。
以往家中研磨穀物,都是鄔愷轉石磨來研磨,他從來沒有想到竟隻需要這麽個東西,石磨便能自轉起來。看這一幕,鄔愷便想起小時候看老母滿頭大汗研磨穀物的模樣。他小心翼翼地撫摸風車,心想如老母看到這樣的東西,必定欣喜極了。
他碰觸風車的動作小心翼翼,生怕弄壞了哪裏。元裏見他如此喜歡立式風車,便幹脆笑:“等你成親那日,我便送你一個立式風車。”
鄔愷一愣,他不這東西貴不貴重,生怕讓主公耗費錢財,下意識想要拒絕。但他心中實在是想要一個等以後給老母用,便羞愧地低下頭,黝黑的臉也透股紅意,抱拳:“多謝主公。”
立式風車的事告了一段落,元裏正準備令工匠試再做一做水車,沒想到過了幾日,他就接到了來自師父歐陽廷的回信。
歐陽廷在信中說,他的師娘呂氏特別喜歡元裏送過去的香皂,尤其是雕刻成梅花模樣和菊花模樣的香皂,這兩種香皂她都不舍得去用。呂氏偶爾出去同其餘夫人小聚時,更是不忘替元裏誇讚他所送來的香皂。隻要將這香皂拿給這夫人一看,讓她們手一試,這夫人就沒有不愛的。
元裏送給歐陽廷的二十套香皂,都已被呂氏送出去了十五套,隻給自留了五套。
但送出去的十五套猶如杯水車薪,滿足不了夫人們的需求。當地不少富商已然從中看到了商機,他們順藤摸瓜地找到了歐陽廷,想要讓歐陽廷將他們推薦給元裏,好同元裏做香皂生意。
歐陽廷對此也是感歎十足。
他在徐州的處境並不怎麽好,徐州官員從而下十有都是本地人。即便歐陽廷乃是當世大儒,是曾經的三公之一,但他身為一個外地人卻成了徐州的刺史,哪怕他再怎麽有聲望,底下的官員也都在陰奉陽違。
歐陽廷也用了不少手段,卻見效緩慢。但因這香皂,這官員夫人們吹了不少枕頭風,乃至這官員都對歐陽廷熱了不少。
歐陽廷說到這都哭笑不得。雖然這熱沒有實質性的作用,但歐陽廷卻能借此打開場麵。誰能想到,這是一塊香皂而已,竟有如此效。
因為歐陽廷元裏也想要同徐州、揚州的南方商人做生意,所以他並沒有拒絕商戶的示好。為了弟子想,他嚴格地考察了這商戶,從中挑選了十名人品名聲算好的商戶。歐陽廷告訴元裏,他將等開春後派人帶這商戶前往幽州元裏見麵。
至於元裏所說的甘蔗,他也在當地找到了一,同商人一起送到幽州。
元裏看完信封之後,不笑了。
徐州、揚州的商人要等二月才出發,到達幽州也是五月份的事了。元裏將這件事先放在腦後,轉而專注起即將到來的鄔愷的成親日。
很快,這一天便到了。
世家豪之間的婚姻,講究得是一個鋪張浪費。越是辦得奢華盛大,越是能夠彰顯自身家族底蘊。這樣的風氣席卷了整個北周,連帶貧窮的百姓家,每到家中有喜事,咬牙也要同親朋好友借錢來辦撐場麵。
不過鄔愷和芸娘的成親卻辦得格外簡單。
他們二人,男方隻有一個老母,老母遠在汝陽。女方也沒有父母兄弟,到了成親這日,隻是在家中掛了幾個紅綢,貼了幾麵“喜”字,芸娘親手做了幾桌子飯菜,這便是所有了。
元裏被率先請下來坐下,隨後便是楚賀潮。楚賀潮卻沒有坐在元裏身旁的座位,而是空了兩個座坐得稍遠一。
元裏看了他一眼,有疑惑從心中一閃而過。
男人坐得很挺拔,從腰背到大腿猶如石雕一般堅硬。他很敏銳地抬頭看了過來,“嫂嫂,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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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裏搖了搖頭。
楚賀潮又轉過去了臉。
這場喜宴雖簡單,但卻溫馨萬。等用完飯後,眾人幫收拾了桌椅,很是識趣地沒有多待,給這一對新婚夫妻留下獨處的時間。
吃完鄔愷的喜宴,匆忙從邊疆回來的何琅便迫不及待地把虞氏美人接回了自的府中,相比於鄔愷和芸娘的簡樸,他直接出手請了俳優來府中為眾人表演。
俳優是古代以樂舞諧戲為業的藝人,和相聲頗有異曲同工之妙。語言精妙而豐富,動作表誇張,講的幾個故事逗得人開懷大笑。
元裏也笑得不行,他的笑點極低,笑笑人都從凳子滑下來了。
楊忠發坐在他的旁邊看了元裏一眼又一眼,忍俊不禁地跟另一邊的楚賀潮:“將軍,您瞧,元公子還是個孩子呢。”
楚賀潮目光定在台,沒看元裏一眼,端起茶杯抿了一,淡淡地:“嗯。”
楊忠發又是幾聲大笑,“將軍,哈哈哈,你快看元公子,都要鑽到椅子
楚賀潮還是一副沒什麽興趣的模樣,他帶皮手套的手撐側臉,手指輕敲,餘光都不想偏過去一眼,“不想看。”
仿佛台是什麽曠古絕倫的表演似的,少看一眼就是虧了。
楊忠發嘖了一聲,捂嘴小聲:“將軍,您這幾日看去對元公子頗為冷淡啊。”
也不是冷淡,如要說,那便是客氣。
以往這對叔嫂很是相親,但現下卻好像泯然眾人,變成一對普普通通的叔嫂關係了。
楚賀潮懶洋洋地,眼皮半耷拉,“嗯。”
楊忠發:“您二位又吵起來了?”
“沒有,”楚賀潮看台的俳優,嘴角敷衍扯了扯,“隻是覺得跟個小孩子攪合沒什麽意。”
楊忠發不太信,他聳聳肩,“行吧。”
元裏沒注意到他們在說什麽,他笑得臉疼,連喝了幾杯水,但過了一兒又因為喝多了水想要去茅廁,便起身暫且離開了。
俳優正講到故事引人入勝處,所有人都在哈哈大笑,沒有人注意到元裏的離開。
楚賀潮的餘光追了過去,又很快收了回來,速度快得楊忠發也沒有發現。
台的俳優還在說說唱唱,打打鬧鬧。絲竹管弦奏起,熱鬧喧囂。
楚賀潮閉了眼睛,揉額角,英俊的臉顯出幾被陰影籠罩後的深沉冷酷。
嘴角拉直,不見一絲笑意。
忽然,台的俳優話音一轉,講起了民間流傳的一個故事。
“話說那公子去探望病重的兄長,這兒時照料他長大的兄長已然骨瘦如柴麵色焦黃,公子淚流滿麵趴在床頭嚎啕,轉眼卻見到自貌美的嫂嫂端藥含淚而來,嫂嫂眉如柳葉唇如芍藥,霎時將這公子看得一愣……”
台下隨俳優的話時不時哄然大笑,再罵幾句這公子當真畜生不如,又催俳優快往下講去。
“公子動了心,他自禽獸不如,卻敵不過寡嫂一個纏綿眼神,終究是咬牙狠心,將寡嫂拉入懷中,正欲行那苟且之事……”
“嘭”地一聲巨響,俳優被嚇了一跳,話音戛然而止,場下一片寂靜,眾人驚愕地轉頭朝楚賀潮看去。
楚賀潮掀翻了麵前的桌子,他站在一地狼藉之前,死死看台的俳優,一字一頓壓抑地:“閉嘴。”
怒火燒得他雙眼通紅,表駭人至極:“叔嫂苟合,此等髒事,你大庭廣眾的拿出來講,是想汙了所有人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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