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任務進度

字數:9189   加入書籤

A+A-


    玉羅刹氣得傷口疼, 隻差沒當著王憐花的麵吐血。
    少年人初生牛犢不怕虎,意氣風發,得意驕傲, 又與之相稱的能力, 在玉羅刹麵前充分地詮釋了何為在人的傷口上撒鹽。
    “你都淪落成這副慘狀,怎麽還待在汴京?”王憐花笑得狡黠,他從風蕭那裏受氣,看到遭遇相似之人並不覺得憐憫, 心中全是幸災樂禍。
    玉羅刹冷笑。
    他在休夜麵前不敢囂張, 但不意味著在這無名小卒麵前也得忍聲吞氣。
    兩人進行了一番友好且點到為止的切磋。
    “所以, 你們交手的結果如何?”
    晏遊悠哉地問。
    王憐花神采飛揚的表情僵了一下, 不是很想談這個話題:“他身上帶傷, 略遜我一籌。”
    晏遊笑而不語, 王憐花黑著臉改換說話:“他出手詭譎,與我打了個平手。”
    這還是在玉羅刹受傷的情況下。換言之, 若是玉羅刹未受傷, 毫無顧忌地使出全力, 兩人便不止是打個平手。
    “是嗎。”
    晏遊臉上的笑容毫不遮掩。
    王憐花的手癢了。
    汴京中魚龍混雜,暗流湧動, 各方勢力將汴京劃分為不同的範圍,明人不說,暗地裏無人不曉。
    汴京比王憐花想得還要混亂,他如今隻在洛陽以及與其相鄰的地區有自己的勢力, 若是想將手伸到汴京,唯有等六分半堂或是金風細雨樓倒下。
    各方勢力中, 六分半堂與金風細雨樓是大頭。
    曾經隻有六分半堂, 後來金風細雨樓緊追不舍, 到如今與其分庭抗禮。
    汴京水深,六分半堂與金風細雨樓如高山聳立,旁人難以望其項背,隻有兩人之間矛盾爆發,水勢滔天渾濁之際,才可有渾水摸魚的機會。
    與他境遇相似的還有另一方勢力。
    王憐花與玉羅刹交手之前並不知曉他的名字與身份,但初次交手後,他從玉羅刹所用的功法中意識到對方來自西域的羅刹教。
    羅刹教功法獨特,以身形詭譎見長,氣勢洶洶,掌法剛猛陰毒,招招直逼要害。
    王憐花從他母親雲夢仙子那裏聽過許多江湖秘聞,所以他才會清楚不可能為外人所知的羅刹教功法。
    斷定玉羅刹來自羅刹教後,王憐花依舊不知道他的身份,揣測著他的來意:招惹休夜是因有舊仇,但受傷後仍不離京,那便是有他不得不留在汴京的理由。
    所以王憐花猜測羅刹教想要入中原,前來汴京蹲點、或者說是摸底。
    他的猜測並不打算對任何人說。
    汴京的水安靜得夠久了,若是有人伸手攪渾,王憐花高興還來不及。
    不管羅刹教有何目的,王憐花隻打算暫且觀望。
    從始至終一直在觀望的晏遊對千麵公子的念頭摸得一清二楚,嘴角勾出愉快的輕笑。
    王憐花對偶爾往來於晏遊家的冷血和追命報之些許興趣,但晏遊看出他的意思,抽空認認真真地告訴他不要打擾人家辦案。
    語重心長,像個成熟的大人。
    王憐花本來沒覺得有什麽,但風蕭在一旁鸚鵡學舌,道:“懂點事,狗蛋。”
    氣氛沉寂一瞬,下一秒,兩人打得難分難舍,你一拳我一腳,在房間四處撞得哐哐亂響,驚得小二和江掌櫃一起上樓,小心翼翼地敲門詢問。
    晏遊慢悠悠地拉開門,屋內景象映入江掌櫃眼中。
    一地狼藉,板凳全倒,好在裝飾用的瓷器被堆在角落,安然無恙。
    那是晏遊不想花無謂的錢,特意趕在他們之前一個一個地抱走放在安全的地方。
    江掌櫃粗略看了一圈,心下一鬆,道:“小晏,多謝你了。不過……你不能想辦法阻止他兩位嗎?”
    這會兒顧及外人,兩人先後收手,各自站在一頭拍打整理衣裳,時不時地互瞪一眼。
    江掌櫃的聲音壓得極低極低,恨不得把嘴懟到晏遊耳朵邊上,在他倆聽來,也隻像蚊子嗡嗡叫,聽不分明。
    雖然聽不分明,卻也能猜到江掌櫃會說些什麽。
    王憐花輕哼一聲,飛快地剜了眼對麵的蠱師。他千麵公子風度翩翩,精通各種武功,偏偏遇見風蕭隻有肉搏!
    晏遊攤攤手,對江掌櫃笑得很無辜:“我手無縛雞之力,怎麽能阻止呢?江掌櫃太高看我了。”
    江掌櫃極力忍耐翻白眼的衝動。
    手無縛雞之力……扯淡!再不濟總能說教幾句,要打也得出去打吧!
    總之房間裏的東西沒有遭難,晏遊此刻不是說書人而是客人,江掌櫃便帶小二走了。
    晏遊本人的生活總是悠閑自在,馬甲沒來汴京之前,他自己一個人玩得很開心,馬甲來汴京之後,他更多的時間便是與馬甲們一起參與到事件之中。
    當然,晏遊在事件中隻是一個會讓人在意實際上卻是一個沒有太大用處的路人甲。
    他隻是一個身世清白的說書人,恰好與幾個江湖名人認識,並同住一屋,發展成比陌生人好一點的關係……罷了。
    當前的重點事件是“南王意圖謀反”一事,如果係統把《江湖one》的設置拷貝過來,在右上角的任務欄裏可能會顯示出該事件的名字。
    不過《江湖one2.0》沒有這個功能。
    總而言之,休夜與藺塵星或多或少在此事件中發揮了一定程度的作用,神侯府分別向兩人確認,記下筆錄。
    人證未全,還有葉孤城與那位自稱齊熹的病人。
    葉孤城與冷血是初次見麵,公事公辦,兩人都是冷淡的性子,現場氣氛一度冰冷到尷尬。
    齊熹在床上打了個哆嗦,迎上冷血沒什麽情緒的碧眼,尷尬地笑了笑,心裏想,竟然真有一雙碧瞳。
    冷血依舊公事公辦,問道:“你傷勢如何?可能起身?”
    齊熹猶豫了片刻,撐著床艱難地坐起身,期間冷血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靠著床頭坐穩後,齊熹露出一個略顯得意的笑容,隻是慘白又布滿虛汗的臉龐讓他這份笑容顯得十分無力。
    “我能起身,冷血捕頭。”
    冷血點點頭,隨後開始例行詢問。他問,齊熹答。
    麵色慘白的男人無比乖順,冷血偶爾朝他投去一瞥,他還會露出小心翼翼而又討好的笑容。
    冷血見過很多像他這樣的人,大多數人有所求。
    但他問到最後,齊熹依舊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還想說些什麽?”冷血淡淡道,“若是有所隱瞞,勸你盡快說。”
    齊熹悄悄地瞥向一旁的葉孤城。
    白衣劍客冷冷看他一眼。
    冷血道:“要說什麽,直言便是。”
    齊熹咳嗽兩聲,小聲道:“冷血捕頭,你們若是調查南王,可否順路替我找一個人……不願也行。”
    冷血不答,隻是問道:“什麽人?”
    “那人是我的弟弟……他叫齊佑。”齊熹低聲說道。
    頭上來自劍仙的目光十分冰冷,刺得齊熹不敢抬頭相看。
    他確實有意隱瞞,方應看再引人親近,齊熹都不敢將一切合盤托出,而白雲城的怪病出自他之手,齊熹不敢徹底信任葉孤城。
    這兩人確實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齊熹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他們,除了自己有一位弟弟的事情。
    冷血是禦封的名捕,齊熹還能在汴京行動自如的時候不止一次見過他嚴格執法的模樣。
    冷血年紀不大,卻比所有人讓齊熹感到放心和信任。
    葉孤城盯著他的頭頂看了片刻,旋即收回視線。
    齊熹的弟弟比他小四歲,同樣精通毒術,尤為精通製毒,南王招攬齊熹做門客時,承諾會給他們豐厚的待遇,齊熹手裏總是存不來錢,過慣了苦日子,想要奢侈一把,便應了。
    但齊佑卻不肯走。他怕汴京的繁華,也怕南王府
    於是兄弟二人就此分別,最初齊熹偶爾還會派人去看望齊佑,但當他研製出毒藥,被南王囚禁之後,他失去與弟弟的聯係。
    齊佑生性偏執,容易幹出撞死在南牆上的事,齊熹十分擔心他。
    齊熹描述了齊佑的樣貌、行事風格,冷血一一記下,隨後他與葉孤城離開,就南王事件簡短交談片刻,將神侯府與陛下的安排告知於他,讓葉孤城安心。
    葉孤城其實並沒有值得擔心的地方。若是南王的計謀早已得逞,他正是該擔心的時刻,但托藺塵星解毒,葉孤城並無後顧之憂。
    冷血回到神侯府,將今日聽聞之事列出並遞交給其餘幾人。
    諸葛正我與其餘兩位弟子輪流閱覽,鐵手看到與齊佑有關的描寫,微微一愣。
    二十有五,毒術精湛,表情陰沉狠厲,這番描述似乎在哪裏見過。
    他凝眉想了想,恍然大悟,轉身找出一冊卷宗展開,道:“世叔你看,這人會不會是齊佑?”
    江湖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會有各地六扇門上報,再由神侯府內的專人匯總。這冊卷宗記載的是江湖上那些行事風格狠辣,難分正邪之人。
    鐵手所指的是那件案子與風蕭有關。
    大約在去年的暮秋,黑龍寨少寨主暴斃,死因疑是中蠱,加上那時蠱師總是在城中聽書,黑龍寨人以為他是凶手,找他算賬,被金九齡製止。
    此後便由金九齡處理此案,案子的最後,風蕭用蠱蟲放倒寨中其餘人——包括金九齡——放跑了凶手。
    凶手是風蕭用蠱蟲找出來的,也當場承認自己卻是是毒殺少寨主的真犯人。
    追命&冷血:“…………”
    蠱師是重點人物,金九齡遭受羞辱後依舊上報——畢竟若是他不報,這消息總能以各種方式傳入汴京之中。
    鐵手在未拜入諸葛正我門下時,便已是名震一方的捕頭,與金九齡的交情比師兄弟們深,對金九齡的遭遇印象深刻。
    追命對比著又看一番,道:“確實有些像……可沒有見到他之前,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齊佑。”
    “不如抽空問一問風蕭。”
    “話是這麽說……他願意配合嗎?”
    幾人陷入沉默。
    齊佑的事不急於一時,再加上他們有更重要的事,此事便暫且擱置,誰也沒有去問風蕭,就連無情,收到來自神侯府的信後,得知此事,也有些猶豫。
    風蕭的叛逆桀驁眾人有目共睹,他就算在晏遊麵前,也有抱臂昂首,不肯配合的時候。
    而無情與風蕭雖然一同住在晏遊的家中,但單獨相處的次數屈指可數。
    無情沒有風蕭會如實回答她的自信。
    ……畢竟這家夥是能幹出放倒捕頭放跑凶手的狠人。
    神侯府一心處理南王事宜,收集各方證據,有條不紊,絲毫不露破綻,而南王府對此渾然不覺。
    在一個寂寥的深夜,南王府被軍隊包圍,保護南王父子的高手寡不敵眾,負傷敗逃而去,而父子二人兩人被押在堂下。
    堂上空無一人,南王沉聲道:“是陛下派你們來的?本王究竟做了什麽事要將南王府包圍?”
    無人應他,門外走來一人,把守的士兵們為他讓開一條路。
    皇帝披著鬥篷,踏著月光,緩緩跨過門檻,對南王笑道:“三皇叔,你做了什麽,你自己不清楚麽?”
    南王行禮,緊盯著他,道:“陛下。”
    皇帝笑而不語,在堂上坐下,眼睛輕輕一斜,便有人上前撕下南王世子的易容。
    易容揭下,南王世子的真容暴露在眾人眼前,眉眼麵容輪廓堪稱與皇帝一個模子中刻出來的,就連孿生子也未有這麽相像的。
    皇帝已有心理準備,親眼看見南王世子的真容,卻還是毛骨悚然。
    南王世子與他如此相像,若讓南王抓住機會近他的身,恐怕真能讓南王得逞。
    “三皇叔……”皇帝歎道,“你這是何苦?朕自認為與父皇一樣,對你們不薄,讓你們住在京中,衣食住行樣樣皆上等,你有何不滿?”
    南王從自己兒子的易容被撕下的那一刻便明白消息走漏,此刻聽皇帝滿是篤定的問題,心更是涼了半截。
    但他不能承認……若是承認了,意圖謀反便是板上釘釘的事。
    “臣,沒有不滿。”
    “三皇叔,事到如今,你要我將所有證據都一一擺在你眼前麽?”
    皇帝的麵色微微陰沉。
    南王道:“什麽證據?”
    皇帝的臉色徹底陰沉。
    他拍拍手,門外走進葉孤城。
    南王世子瞧見他,嗓子裏冒出一聲短促的驚愕叫聲:“城主……?”
    葉孤城淡淡地瞥他一眼,在邊上站定。
    隨後出來的是神通侯方應看,小侯爺似乎有些尷尬和羞澀,朝堂中對峙的三人笑了笑,在葉孤城身邊站定。
    接下來被抬在椅子上出來的那人,讓南王父子都瞪大了眼睛。
    齊熹麵色慘白,臉上的笑臉滿是暢快:“好久不見,王爺,還有世子。”
    再加上諸葛正我,以及其餘兩位重臣,皇帝板著一張臉,冷冷地看向南王。
    南王心知這下是什麽都甩不掉,視線緩緩地從幾人麵上掃過,依舊一副臨危不亂的模樣。
    而南王世子的遮掩水平一般,額角滴汗,眼中滿是慌亂。
    他頂著和皇帝一模一樣的臉,皇帝看他一眼,總覺得有幾分違和感。
    烏雲蔽月,天地間一片昏暗。地麵上樹影綽綽搖擺,宛如張牙舞爪的怪物。
    晏遊撐著窗子愉快地看好戲,光幕上任務進度在今夜漲了不少的百分點,這場事件中或多或少都有馬甲們的參與。
    而事件的主要角色們也與馬甲們產生過交集,在事件終結之刻,這些細碎的交集都會被計算折合歸進任務進度的百分點中。
    【任務進度:39.23664%】
    係統在晏遊的精神海裏蹦躂,十分高興:【我還以為兩年內都湊不夠50%呢,照這個情況似乎可以!】
    晏遊:【你當初可沒說這是短期任務,怎麽進度快你就這麽高興?】
    係統沒好氣道:【我雖然沒有說過,但說過這個衍生世界不穩定吧?你收集信息越快,對這個世界越好。所以你得好好幹。】
    晏遊摸摸下巴:【嗯……時間短的話我會玩不夠啊。】
    係統:【玩?】
    晏遊:【玩。】
    係統:【玩????】
    晏遊:【對。】
    係統有點氣。
    係統不想說話。
    係統找了一部電影開始看。
    晏遊躺回床上和它一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