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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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
陸宅燈火通明, 如水一般的車流蜿蜒盤踞在這座半山腰的豪宅前,宴會大廳,中央庭院的金色穹頂下衣香鬢影, 觥籌交錯,奢靡到了極致。
在大露台上能瞧見不遠處修剪得極整齊的草坪,草坪中心鑲嵌著一處流光四溢的噴泉, 在優美的音樂中起起落落。
薑宜坐在後花園的秋千上, 等著把禮物送給陸黎,夜風浮動著他黑色的額發, 看起來很柔軟的樣子。
他淺淺打了個哈欠, 微微將頭靠在秋千的鐵鏈上, 垂著卷翹眼睫,十六七歲的年紀,眉眼在透澈月色下漂亮得動人。
“你好。”
一聲輕而帶著笑的聲音響起, 來人撥開幾枝垂下的枝條, 站在了秋千不遠處。
薑宜抬起頭, 發現是一個穿著藍寶石西裝的男生,他半彎著眼眸, 胸口別著昂貴的胸針, 正衝著他盈盈一笑道:“你也出來透氣的嗎?”
薑宜搖了搖頭,他目不轉睛盯著男生,似乎注意全部被吸引了過去。
陳兆特別自然地走過去, 一隻手扶著秋千的一條鐵鏈, 低著頭望著薑宜笑道:“我怎麽好像沒見過你?”
薑宜沒說話, 隻是微微動了動眼睫。
陳兆微微俯身, 盯著這個傳說中陸黎的小青梅。
他跟陸黎家世相仿, 隻不過他們兩人從五年級的擊劍課就開始兩看相厭, 不對付已久。
初中的時候他出了國,最近剛回國,前不久,陳兆得知兩人高中竟分在了一個學校,特地在快開學前來惡心陸黎。
看著這個傳說中陸黎的小青梅對他目不轉睛,陳兆微微一笑道:“你怎麽不去宴會廳啊?”
他這話像極了明知故問,還帶著點惡意。
畢竟麵前男生穿著極普通的短袖短褲,像是連一件像樣的正裝都沒有。
陳兆一向惡劣,半眯著眼睛,仿佛極有興味等著麵前人難堪的模樣。
薑宜看著麵前男生離他很近,終於忍不住開口輕聲道:“那個……”
“你胸針歪了。”
“能整一下嗎?”
薑宜不太知道麵前的男生是什麽來曆,他隻知道這個有點像孔雀一樣的男生胸針別歪了,看得他有點難受。
陳兆微微一愣,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針。
還真的歪了。
薑宜:“你可以往左邊調一點。”
陳兆下意識照著麵前男生的話做。
薑宜微微直起腰,微微擰眉道:“過了,往回調一點。”
於是陳兆又往回調了一點。
幾分鍾後,看著整齊的胸針,薑宜舒了一口氣,抬起頭問:“對了,你剛才問什麽?”
陳兆愣了愣,一時半會還真想不起自己要問什麽。
“陳兆。”
一道聲音忽然響起,不遠處,穿著黑色西裝的陸黎站在原地,他淺金色的頭發全部往後腦勺梳去,露出優越至極的五官,眉眼越發顯得俊美鋒利。
他盯著薑宜旁邊的男生,嗓音冷得陰鬱一字一句道:“滾遠點。”
薑宜微微一怔,下意識望向了那個穿得像孔雀一樣的男生。
陳兆聳了聳肩膀,笑意盈盈道:“說個話而已。”
陸黎盯著他,眼神陰冷,似乎在警告著什麽。
陳兆攤了攤手,撥開垂下的枝條慢悠悠地沿著小道晃走了。
薑宜坐在秋千上,他頭一次見到這樣的陸黎,情緒外露得如此厲害。
果不其然,陸黎走了過來,臉色很難看。
薑宜抬手,揉了一
他沒忍住笑道:“你今天看起來好凶。”
陸黎沒說話,冷著臉直起腰,替他推著秋千道:“我凶,他不凶是吧?”
薑宜坐在晃著的秋千上道:“你認識他嗎?”
陸黎:“不認識。”
薑宜扭頭看他:“我聽見你叫他名字了。”
陸黎冷哼一聲,眉眼陰鬱地沒說話。
他跟陳兆不對付在圈子裏也不是什麽稀罕事,陳兆的性格極其惡劣,最大的愛好就是搶別人的東西。
初中的時候出國,這會不知道怎麽又回來了。
薑宜拿起秋千上的禮物盒,遞給陸黎道:“生日快樂。”
陸黎臉色緩和了一點,他讓秋千上的薑宜坐過去一點,跟薑宜一塊擠在秋千上,拿著禮物盒道:“是什麽東西?”
薑宜眨了眨眼道:“你猜猜看。”
陸黎沒猜,而是低頭拆開禮物盒,看著黑色的運動發帶,他扭頭期待道:“你織的嗎?”
薑宜:“……”
他默默地伸手,想要伸手把禮物拿回來,卻看到陸黎警惕地把禮物背在身後道:“幹什麽?”
薑宜平靜道:“拿回去拆了,研究一下怎麽織給你。”
陸黎悻然,他坐在秋千上,長腿憋屈地垂在地麵嘀咕道:“鍾茂他網戀的女朋友都給他織毛衣。”
薑宜:“???”
“我們開學就要軍訓了。”
“九月份,他女朋友給他織毛衣?”
陸黎扭頭:“你不覺得浪漫嗎?”
薑宜搖了搖頭,誠實道:“不覺得。”
他隻覺得戀愛的人真可怕。
自從鍾茂放假打遊戲認識了一個女生,並且迅速發展成女朋友後,開口閉口就是他女朋友他女朋友。
他們一圈人幾乎都能把鍾茂女朋友人生經曆都明白了。
家裏爺爺賣茶葉的,特別有愛心,經常去慰問希望小學的同學,溫柔又善良。
陸黎覺得薑宜跟塊木頭一樣。
要是薑宜給他織毛衣,別說是九月份,六月份他都能穿去學校炫耀。
上體育課脫毛衣都要拿個衣架掛在籃球場上給所有人看的那種。
薑宜搞不懂身邊人的口中的浪漫,但他懂怎麽樣臉臭的陸黎高興起來。
他伸腿碰了碰陸黎的膝蓋,臉頰抿出個小梨渦道:“今晚我過去。”
“你記得別告訴阿姨。”
“不然阿姨又讓我喝好多湯。”
陸黎果然高興起來,他扭頭,將下巴擱在薑宜肩膀上,懶洋洋地應了一聲。
薑宜剛洗過澡,身上帶著家裏沐浴露的味道,聞起來很好聞。
陸黎埋在薑宜肩膀,嗓音含糊抱怨道:“累死了。”
“給我抱抱。”
他在這一刻離開萬眾睹目、眾星捧月甚至是前擁後呼的宴會,來到了偏僻的後花園,趴在薑宜身上,享受到了一整晚中最難得的放鬆。
薑宜看著黏在自己身上的陸黎,仿佛看到小時候的arno,他無奈道:“要掉下去啦。”
秋千本來就不大,兩個人坐在一起更是擠,更不用說陸黎整個人抱著他,搖搖晃晃的秋千讓兩個人都搖搖欲墜。
陸黎頭也不抬:“不會掉。”
“我腳撐著。”
終於,等陸黎抱夠了後,薑宜才感覺身上一鬆,穿著昂貴定製西裝的陸黎起身,不情不願地離開後花園。
晚上十一點半。
陸宅臥室裏很安靜,隻開著一盞亮著的小燈。
陸黎一邊脫著領帶,一邊輕輕推開臥室門,看到臥室大床上安靜睡著的薑宜。
陸黎坐在椅子上,繁複貼身的西裝讓他緊繃了一天,但不知怎麽的,他望著薑宜就笑了起來。
他似乎是想到了小時候的父親和母親,並且在這一刻覺得無比貼合,貼合得讓他心情很好。
晚上十二點,穿著睡衣的陸黎上床,環著了薑宜,睡前先給自己和自己的小兄弟做了一番恩威並施的思想工作。
具體內容主要是針對自己的小兄弟,警告它晚上不要亂來,為了以後能繼續能薑宜好好在一起睡覺,最好晚上能有多安靜就有多安靜。
不該起來就不要起來。
做完思想工作後,陸黎才閉上眼睛睡覺。
但事實證明,脾氣不好的陸黎不接受任何警告威脅,他的小兄弟也跟他如出一轍。
淩晨四點,薑宜覺得熱得厲害。
他夢到他變成了一個漢堡包,不斷有人拿東西往漢堡裏麵塞,塞得他又熱又難受,覺得悶得慌。
於是他開始掙紮,塞東西的人安靜了一下,然後似乎變得非常不高興,往漢堡裏塞東西的動作變得更加大力了,蠻橫霸道得厲害。
薑宜覺得有點委屈,好一會後往漢堡裏塞東西的人不塞了,徹底地安靜了下來。
過了一段時間,薑宜迷迷糊糊地努力睜開眼,卻發現自己身邊床是空的。
他睡眼惺忪地等了好一會,也沒等到陸黎回來,便擔心陸黎同愛拉肚子的程晁一樣,便迷迷糊糊地起床,踩著拖鞋去找陸黎。
浴室裏,陸黎咬牙切齒著洗著手裏的東西,一邊洗一邊罵。
薑宜站在浴室門口,揉了揉眼睛道:“你在幹什麽?”
陸黎被嚇得差點沒打翻手裏的盆,他扭頭看見淩晨四點半起床的薑宜,跟看到鬼一樣,眼神驚悚。
薑宜探著腦袋:“你在洗什麽啊?”
“……”
陸黎僵硬在原地,沒吭聲。
他就不應該想著這條內褲跟薑宜是同款舍不得丟,就應該直接丟在垃圾桶裏。
好一會,陸黎僵硬道:“洗毛巾。”
薑宜奇怪:“我記得你沒有黑色的毛巾啊。”
“啪”的一聲,陸黎把黑色內褲丟在盆裏,漲紅了臉,他索性破罐子破摔,耳根紅得能滴血,咬牙大聲凶巴巴道:“內褲!我洗內褲!”
薑宜被嚇了一跳,他連忙捂住陸黎的嘴:“小點聲小點聲。”
“自己洗內褲就洗內褲,不用那麽驕傲。”
“明天再誇你,現在大家都在睡覺呢。”
陸黎:“……”
薑宜叮囑道:“記得用洗衣液洗,這樣才洗得幹淨一點。”
陸黎:“……”
薑宜打了個哈欠,昏昏欲睡道:“我回去睡覺了,你記得快點洗哦。”
陸黎僵硬地點了點頭。
薑宜走回床上,蓋上被子後沒多久就沉沉睡去。
十多分鍾後,洗完內褲的陸黎輕手輕腳地爬上床,熟練地抱住薑宜,並且惡狠狠地對自己的下半身給予警告。
煩死了,再亂來,打擾他跟薑宜睡覺,小心他一巴掌拍下去。
一天天的,就不能夢到點別的嗎?
整天抓著薑宜薅。
罵著罵著,陸黎就有點底氣不足的心虛。
雖然麵對薑宜,他也覺得很舒服很興奮,但是總不能老是抓著一個人的羊毛薅吧。
即使他很樂意薑宜天天夢到他,抓著他的羊毛薅,但是不代表薑宜願意。
薑宜連給人織毛衣的浪漫都體會不了,肯定不能接受這種夢。
陸黎舔了舔唇,覺得煩得要死。
九月份,市一中準時開學。
分班排名表出來,薑宜依舊在重點班,但值得一提的是陸黎也在重點班,雖然是在重點班的末尾。
雖然是在末尾,但薑宜依舊很開心,就是程晁臉色看上去好像不是很好,臭得厲害。
薑宜以為是程晁知道了陸黎叫他拉屎的,心虛了好一陣子。
開學年級大會那天,校領導念了足足兩個小時後的稿子,展現了對新生的期望,以及新生在市一中千萬不能觸犯的規定。
第一條規定是不能早戀,陸黎鼓掌得很大聲。
第二天規定是不能打架,薑宜鼓掌得很大聲。
在長達兩個小時的稿子中,其中最重要的是接下來整整一個星期的軍訓。
市一中高一新生開學前,要統一去軍訓的訓練基地接受軍訓。
軍訓基地在很偏僻的郊區,由大巴車將市一中的學生拉到基地,等到軍訓結束後再由大巴車把學生拉回學校。
聽上一屆的學生說軍訓基地特別簡陋,夥食也不好,體能訓練更是累到天天有人進醫務室。
薑宜沒什麽太大的感覺,但陸黎的反應卻大得要命。
回去以後,薑宜靠在沙發上玩開心消消樂,看著陸黎走來走去,罵破學校搞什麽軍訓,分明是想要學生的命。
薑宜抬頭看了一眼身高一米八七,寬肩長腿,體魄好到跑拉馬麵不改色的陸黎,誠實地覺得軍訓應該要不了他的命。
軍訓的前一天,陸黎跟薑宜一起收拾行李,陸黎把薑宜箱子裏亂七八糟的拚圖拿出來,塞進一大堆紅棗枸杞,如果不是薑宜攔著,他甚至想往自己行李箱放一個小砂鍋。
煲湯用的那種。
臨走前,薑父很緊張,他千叮嚀萬囑咐薑宜如果在軍訓有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教官,不要強撐著,薑宜認真地點了點頭。
陸宅那頭,陸母也很緊張,她千叮嚀萬囑咐陸黎一定不能讓薑宜曬黑,要是薑宜有什麽不對勁,他一定要替薑宜告訴教官,陸黎嚴肅地點了點頭。
薑宜以為上一屆學生口中訓練基地的偏僻簡陋,是指跟自己奶奶家一樣,但等他跟著陸黎坐大巴車整整三個小時到了訓練基地後,他才真正知道什麽叫做簡陋。
宿舍是六人間,木質大門年久失修,基本沒有關門這個概念,水龍頭隻能出冷水,沒有熱水,床板更是幾層薄薄的板子。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他跟陸黎和程晁分在了一個宿舍。
在一行人拖著行李箱走到宿舍時,陸黎當場就想拉著薑宜要往外走,說不訓了。
這個破地方他住沒有問題,但是憑什麽讓薑宜住?
從小到大薑宜被蚊子咬一個包,陸黎都舍不得,這破地方蜘蛛壁虎亂爬的,他怎麽可能讓薑宜住?
薑宜拽著陸黎,絞盡腦汁才憋出一句道:“你沒捐樓,不能撒野。”
陸黎瞪著他:“我讓鍾茂撒野不行?”
他是沒捐樓,但鍾茂家可是給市一中捐了兩棟。
薑宜不說話,抱著他的手不放,也瞪著他:“你不能老是搞特殊。”
兩人僵持了好一會,最後還是陸黎敗下陣,他一邊把床板擦得咣當咣當響,一邊心想遲早有天要讓拖拉機把這破地方推平。
薑宜選了一個上鋪的位置,陸黎想選薑宜上鋪的左邊,方便晚上爬過去跟薑宜一起睡覺,但不知怎麽的,程晁堅持要跟他搶同一個位置。
於是,陸黎跟薑宜僵持完,又開始跟程晁僵持。
程晁心想別他媽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想什麽,他在家管不了,不信在外頭還管不了,態度越發堅決。
陸黎也心想,別他媽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個拉屎的心裏想什麽,考個年紀第二還以為能跟薑宜有多好,態度也更加堅決。
最後還是薑宜看不過去,讓他們兩個抓鬮。
程晁運氣好,得到了靠薑宜上鋪左邊的位置,陸黎擦床邊又擦得咣當咣當響。
薑宜不是第一次睡單人床,他在幼兒園也睡過這樣的床,但是陸黎硬是說薑宜沒睡過這樣的床,晚上一定會認床睡不著,得抱著他才能睡著。
薑宜知道陸黎跟幼兒園一樣,見到單人床不爬渾身不舒服,也就默認了陸黎這個說法。
陸黎美滋滋,看程晁都順眼了不少。
晚上,忙碌整理的一天的眾人睡得沉沉時,陸黎掀開被子,悄悄地爬上了薑宜的床。
薑宜舉著被子,讓他動作輕一點。
陸黎說對床的舍友打鼾跟打雷一樣,根本就聽不到他的動靜。
薑宜沒忍住,笑了笑。
陸黎跟他擠在一個枕頭上,聞著他的枕頭問薑宜為什麽枕頭那麽香,薑宜說了一個洗衣液的牌子,然後讓陸黎趕緊睡覺。
單人床本來就擠,兩個人睡更加擠,薑宜幾乎被陸黎完整地抱得緊緊的,他想對著牆睡,但是陸黎不讓,他隻好轉過來對著陸黎睡。
轉過來的時候,薑宜對陸黎說不能咬他,他的軍訓服大了一點,穿上去有點寬鬆,如果陸黎咬了他,印子肯定會露出來。
陸黎舔了舔自己的虎牙,說不咬。
薑宜睜著眼睛,等了一會,看到陸黎真的沒咬他,他才放心地閉上眼睛。
陸黎確實是沒有咬薑宜,他隻盯著薑宜的唇瓣看。
薑宜身體不大好,唇瓣一直是淡淡的薔薇色,不是那種紅潤的水紅色。
他睡覺的時候會不自覺地微微抿起唇,從小到大一直都是這樣,漂亮的唇珠也跟著一塊抿了下去。
陸黎沒忍住,伸出手指,借著窗外透過的月光,撥弄了一下薑宜薔薇色的唇瓣,把微微抿著唇瓣給撥開了。
指腹上的觸感溫熱而柔軟,摸上去很細膩。
陸黎喉嚨動了動,忽然覺得有點熱,他不自覺地用了點力,揉了揉指腹上的唇瓣。
淡淡的薔薇色唇瓣紅潤了一點,顯得更加漂亮了。
陸黎舔著虎牙,克製著自己想上去舔一舔的衝動。
他仿佛潛意識裏知道,薑宜可以接受他玩鬧一樣地咬著耳垂鎖骨,但是這個地方不能碰。
仿佛是脖子上有一條無形的鎖鏈,死死束縛著他克製著自己的舉動。
哪怕他此時此刻想要上去舔一舔的衝動勝過了一切。
仿佛是兩個人貼合得太過緊密,薑宜覺得有點熱,迷糊中微微動了動,讓床也跟著一起動了動,發出了咯吱的響聲。
隔壁床的程晁覺得有點不對勁,他睜開眼摸開被子裏的手機,打開了手電筒。
一分鍾後,陸黎察覺到有一束刺眼的光照過來,他皺眉,發現隔壁床的程晁舉著手機,坐在床上,麵無表情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