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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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鍾, 薑宜和陸黎跟著三對小情侶走出辦公室。
陸黎不大高興,沉著臉不爽道:“抓情侶就抓情侶,憑什麽沒收我花露水?”
薑宜想了想,遲疑道:“讓我們有一個深刻的教訓?”
陸黎冷著臉, 好一會才道:“我去小賣部再給你買一瓶。”
薑宜搖了搖頭:“不用了, 我記得程晁好像也有瓶花露水。”
“我今晚用他的就行了。”
陸黎:“他的臭。”
“別用他的。”
薑宜:“……”
最後陸黎還是沒能去商店買花露水,隻能麵無表情看著薑宜塗著程晁那臭得要死的花露水。
薑宜塗完花露水, 陸黎才拎著衣服進浴室洗澡。
薑宜把花露水還給程晁時, 卻看見程晁拉了一張椅子, 坐在他麵前,唇邊沒了笑, 甚至有點恨鐵不成鋼。
他就一會沒看著!
他就去上了個廁所!
這兩個人就被教務處主任逮到了。
薑宜被程晁麵上的神情嚇了一下,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花露水, 猶豫了一下試探道:“我去找酒精給花露水的瓶身消消毒?”
程晁沒理會, 他隻是抬頭望了一眼宿舍裏的其他人,頭有點疼道:“你跟我到走廊來一下。”
薑宜跟著程晁走出宿舍,兩人站在走廊前。
薑宜有點迷惘道:“怎麽了?”
程晁:“你們兩個在小樹林幹什麽了?”
“怎麽被教導主任抓到辦公室?”
薑宜摸了摸鼻子, 不大好意思道:“我們擅自離隊,在小樹林塗花露水被抓的。”
程晁狐疑道:“除了這個就沒別的?”
薑宜搖頭, 他好奇道:“怎麽了?”
“還有其他別的嗎?”
程晁:“沒。”
“沒其他的。”
薑宜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程晁看著麵前薑宜清瘦的模樣, 十六十七歲的年紀,一晃眼白得跟塊玉一樣,眉眼帶著精致的漂亮, 縱使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短袖,站在長廊也吸引了不少目光。
對麵的長廊和樓上樓下的長廊已經有不少人望下望著他們。
程晁望著薑宜, 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麽跟薑宜開口說那些事情, 張了張唇, 又閉上了。
他一向早熟,直覺也異常敏銳,在他眼裏,薑宜就跟顆小白菜差不多,什麽都還不知道,因為從小跟一貫霸道的陸黎長大,已經習慣了陸黎那些出界的行為,
陸黎是沒有什麽顧忌,陸家有權有勢,在圈子裏都是頂層的老牌世家,陸家自然也有能力替自家的大少爺兜底。
圈子裏也不缺那些找同性伴侶的人。
但薑宜不一樣。
薑宜不是他們這個圈子裏的人。
他不應該因為大少爺的一時興起,就被卷入這個圈子裏。
程晁再清楚不過,像他們這樣世家的人,陸黎又是獨子,陸家怎麽可能同意陸黎和薑宜這兩個人走到最後?
更何況,倘若這一切都隻是陸黎的一時興起,隻是陸黎在青春期的躁動中覺得自己對發小的感情不一般,好奇地探索了一段時間。
等到後來膩味了,陸黎能夠隨時隨地抽身而出,圈子裏大把多人等著攀上陸家,也沒人敢用異樣的眼神麵對陸大少爺。
但薑宜呢?
薑宜怎麽辦?
本來兩人的身份就懸殊,等到兩人分開後,多少人會用異樣的眼光看薑宜?
薑宜未來的社交、工作,是不是隻有離開這個地方,才能重新開始?
程晁越想越煩躁,頭一次沒顧上自己的潔癖,抱著手靠在走廊欄杆上,臉色有點難看。
薑宜單手枕在欄杆上,他似乎是察覺有種被人盯著的感覺,抬眼望著樓上,微微把腦袋探出去,似乎在尋找著什麽。
看著薑宜趴在欄杆上探頭,完全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程晁臉色更加難看了。
薑宜扭頭回來後,看到程晁的臉色,他嚇了一跳。
他以為程晁還在耿耿於懷那瓶被他用過的花露水,想了想道:“要不,我明天重新再買一瓶花露水給你?”
程晁語氣十分嚴肅道:“不用。”
“現在問題不在花露水。”
“薑宜,你床上隻能睡一個人,你知道嗎?”
薑宜剛想點頭,就看到程晁煩躁道:“算了。”
“今天熄燈後,我去你床上坐半個小時。”
薑宜茫然:“為什麽?”
程晁麵不改色道:“你床上不招蚊子。”
薑宜有點糾結,好一會才道:“好吧。”
程晁叮囑道:“陸黎問起來,你就說我跟你討論題目,讓他別來煩我們。”
“反正他也聽不懂。”
薑宜:“……”
說曹操,曹操到,洗完澡的陸黎擦著頭發,擰眉道:“你們在外麵幹什麽?”
薑宜抬眼看了一眼對麵樓上的長廊,沒看到人,那種被盯著的感覺也隨之消失,他扭頭道:“沒什麽。”
陸黎眼神不大好盯著一下程晁,好一會他才對著薑宜道:“浴室的熱水器不穩定,我給你接了一桶熱水。”
“去洗澡吧。”
薑宜點了點頭,進宿舍拿衣服去浴室洗澡了。
在洗澡時,他琢磨著程晁今晚怎麽奇奇怪怪的,想了老半天還是想不出所以然,最後的總結還是程晁的潔癖犯了。
所以心情不大好。
明天得重新買一瓶花露水還給程晁才行。
薑宜彎腰套頭穿衣服,突然聽到外頭傳來“嘭”一聲巨響。
這聲巨響來得太突然,他被嚇了一大跳,腳上踩著拖鞋差點滑倒。
薑宜扶著牆,驚魂未定地穿好衣服,推開廁所門,發現自己宿舍烏泱泱的都是人。
而且都圍他床前。
薑宜在人堆中看到幸災樂禍的秦斕時,心裏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咽了咽口水道:“怎麽了?”
宿舍裏烏泱泱的同學麵麵相覷,沒人敢吭聲,十分有默契地給他開了一條路。
薑宜心中不太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他頂著還在往下滴水的頭發,往同學開的那條路裏一看。
他的床榻了。
“……”
還是整張床的床板都折斷,四分五裂的那種。
床裏頭還有四個人,從他榻了的床爬上來,沒一個敢抬頭看他。
薑宜:“……”
最後,還是頭發亂七八糟的應卓翰從薑宜已經榻了的床上爬起來,小聲道:“薑宜。”
“你的床不太好啊。”
“是不是床板被老鼠咬多了?”
鍾茂探出了個頭,小聲道:“對啊。”
“一壓就垮了。”
陸黎踹了應卓翰屁股一腳,憤怒道:“老子都說了別上來了。”
“床上都他媽坐了一個程晁了,還嫌人不夠多啊。”
應卓翰有模有樣地踹了鍾茂一腳,也跟著憤怒道:“我都說了別上來了。”
“床上都坐了一個陸黎一個程晁了,還嫌人不夠多啊。”
鍾茂捂著屁股,老老實實地不說話。
薑宜沉默了兩分鍾,他扭頭問秦斕:“怎麽回事?”
秦斕幸災樂禍道:“我們來你宿舍玩。”
“這兩貨太激動,見你床上坐著陸黎和程晁,因為有什麽了不得的東西,也跟著爬上去。”
“陸黎覺得煩,想把你床上的人踹下去,結果鬧著鬧著,四個人把你床給一屁股坐榻了。”
薑宜:“……”
還沒等他說什麽,外頭聽到動靜的教官拎著手電筒進來,一路進來一路喝著走廊裏看熱鬧的同學:“看什麽看,都回去睡覺。”
“再不回去睡覺,全體起來在走廊深蹲五十個。”
一陣嗬聲後,走廊裏看熱鬧的同學也回了自己的宿舍,教官走進了薑宜的宿舍,看著榻了的床板,又看著頭發都沒擦的薑宜,轉頭就出門叫了老師。
半個小時後。
軍訓基地的辦公室。
已經換上睡衣的教導處主人,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盯著麵前站成一排的幾個男生,忍不住憤怒道:“怎麽又是你們兩個?”
陸黎站在原地,他糾正道:“老師,錯了,這次不是他,是我跟其他三個把他床給壓塌了。”
“他是受害者。”
薑宜:“……”
陸黎壓低聲音偏頭道:“趕緊擦一擦你頭發,待會感冒了。”
鍾茂小聲嘀咕道:“我的寶貝剛給我打電話,我都沒能接。”
“什麽破學校,當初就應該讓我爸捐四棟樓,把這破床板給換了。”
應卓翰站在原地背著手,扭頭興致勃勃道:“靠,你爸也捐了樓?”
“我爸也捐了。”
“那體育館和遊泳館是我爸捐的。”
程晁冷漠道:“捐幾棟樓有用嗎?”
“這裏是軍訓基地。”
穿著睡衣的教導處主任氣得腦仁疼,他深吸一口氣:“軍訓基地條件是艱苦了一點,但這是學校培養你們吃苦的精神。”
“宿舍經曆的年代久了,裏頭的東西難免有點問題。”
說到這裏,教導處主任有點憋屈,床板再沒有問題,四個人高馬大的男生壓在同一張床上,沒有問題也得出問題!
教導處主任望著薑宜道:“你今晚就先跟你宿舍的同學擠一擠,明天老師再安排人給你換好床板。”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可以先帶著被子去空的教官宿舍休息。”
陸黎立馬就道:“不用了老師,他跟我一起擠一擠就可以了。”
“換床板的事不著急。”
“換不換都行。”
“我們吃得了這樣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