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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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宜。”
    “嗯?”
    椅子上的陸黎深吸一口氣, 聲音平穩道:“睡衣穿好了再出來。”
    市一中的宿舍裏,剛洗完澡的薑宜擦著頭發,他身上隻套著一件寬鬆的校服短袖, 下半身什麽都沒有套。
    他晃了晃腦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校服,才發現自己不僅沒拿睡衣進浴室, 還拿了陸黎前天在浴室裏掛的校服。
    他跟陸黎申請的宿舍是四人間宿舍,但似乎是他們運氣很好,正巧申請的那間宿舍空著,隻有他們兩個人入住, 其他兩張床的床位是空著的。
    市一中的宿舍確實不算破舊, 甚至宿舍條件在整個s市的高中都能拿得出手,但一些地方還是讓從來沒住過宿的薑宜有點不習慣,哪怕住了小半年也沒能習慣。
    例如宿舍的衛生間裏沒有掛衣服的架子。
    薑宜每次總是習慣性地把睡衣放在衛生間門外的架子上,然後進去洗澡。
    洗完澡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沒有拿睡衣進浴室。
    天氣冷的那段時間, 薑宜還會從浴室門探出個腦袋, 讓陸黎幫他把外麵的睡衣拿進來。
    但五六月份天氣變炎熱的時候,薑宜就索性直接套著一件寬大的校服上衣就直接從浴室出來。
    有時候陸黎靠在椅背上, 一回頭就能看到薑宜擦著頭發,隻套著一件寬大的校服上衣, 下擺堪堪遮住了大腿, 嘀嘀咕咕地去找自己的睡衣。
    市一中的校服是白色的, 但薑宜比校服還要白,一晃眼過去就是修長勻稱的腿,筆直而雪白, 膝蓋和腿窩都透著被熱水氤氳出來的粉。
    白膩得好像稍微用力一掐, 手掌裏便能盈滿美好的觸感。
    但它的主人對此毫不知情。
    漂亮得晃眼的主人還會彎腰拿起睡衣, 薄薄一層的校服貼合在背脊,蜿蜒而下如同霧白的流水一般流淌貼合在鼓起的地方。
    十七歲的薑宜長得很好。
    好得讓陸黎看都不敢多看幾眼。
    青澀又漂亮,幹淨得像是一捧初雪一樣。
    陸黎隻能靠在椅子上,滾動著喉嚨,深呼吸了幾口,才開口讓身後的人穿好睡衣。
    似乎是因為繃得太厲害,他說話的聲音聽起來雖然平穩,但是聲音多多少少還是有點硬邦邦的。
    薑宜聽著陸黎帶著點硬邦邦的聲音,他套好睡衣後,懷著誠摯的心情替陸黎折疊好校服,然後戳了戳陸黎的腰。
    陸黎:“……”
    s市五六月份已經穿上短袖,薄薄一層的校服短袖不像冬天的厚衣服,薑宜的手指戳上去的觸感很清晰,癢癢的。
    陸黎頸脖的青筋微不可查地一跳,好一會才扭頭接過薑宜手中自己的校服,然後悶頭朝外頭走去。
    薑宜問他出去做什麽。
    陸黎的聲音隨著關門聲一起悶聲響起:“出去吹吹風。”
    他出宿舍門,打了個電話給陸家,然後蹲在樓梯通風口吹了半個小時的風,才把自己的腦子吹冷靜。
    吹冷靜後,陸黎下樓走到校門口的欄杆前,從欄杆拿陸家送過來的保溫盒。
    他三天兩頭就在校門口欄杆前拿保溫盒,校門口值班的保安都對他眼熟了,還跟他打了一聲招呼。
    宿舍裏,薑宜正寫著課外習題,聽到宿舍門開門的動靜,他扭頭一看,就看到拎著保溫桶的陸黎。
    薑宜:“……”
    他臉立馬皺了起來,看上去有點警惕。
    自從住宿後,陸黎怕薑宜在學校吃飯營養跟不上,三天兩次拿著陸家煲好的補湯硬押著他灌下去。
    陸黎關上宿舍門,他把保溫桶放在桌子上,然後看也沒看就伸手抓住了想要往床上跑的薑宜。
    薑宜:“……”
    他看著陸黎一邊低頭擰開保溫盒的蓋子,一邊用一隻手輕輕鬆鬆就掐住了他的膝蓋,牢牢地將他固定在座位上。
    “現在喝還是睡前上床的時候喝?”
    陸黎抬眼,他站著,從上往下望著坐在椅子上的薑宜,帶著點居高臨下:“自己選。”
    薑宜皺著鼻子道:“不想喝。”
    陸黎:“這次喝一半就行了。”
    “最近一個多月你都沒生病,晚上睡覺腳也不涼了。”
    薑宜試圖掙紮,他嘀咕道:“因為是夏天,所以才會不涼……”
    陸黎沒有任何動搖,薑宜見掙紮無果,隻能磨磨蹭蹭地喝著碗裏的補湯。
    他皺著臉心想這些天的補湯喝得他都快上火了。
    頓頓都有枸杞補這種補氣血的食材。
    他嘀咕著年輕人一向火氣都很足,哪裏還用天天喝補湯補氣血。
    陸黎眼皮子都沒抬,一手提起薑宜的膝蓋,去摸他剛洗完澡後就開始發涼的足背,一句話都沒說。
    又好像說了什麽一樣。
    薑宜:“……”
    放下碗後,薑宜想了想,覺得不能自己一個人喝,於是也押著陸黎灌了兩碗。
    陸黎說不用押,這幾天薑宜沒喝完湯也都是他喝完的。
    薑宜誇他真棒,年輕人就是要多喝補湯,補補血氣。
    陸黎嘖了一聲,起身拎著保溫桶去水槽洗碗。
    晚上睡覺時,薑宜習慣性地睡到床鋪的最裏麵,留了一個位置給陸黎。
    但洗完澡的陸黎卻遲遲沒有上床,一直坐在椅子上,似乎在玩手機。
    薑宜探出腦袋,趴在床沿上歪頭問陸黎怎麽還不上來睡覺。
    陸黎沒吭聲,好一會才關上手機,顯得有點含糊道:“你先睡吧。”
    他似乎有點在猶豫到底要不要上去睡覺。
    薑宜以為陸黎在書桌前玩手機遊戲,便掀開被子,硬生生把陸黎拽上了床,還換了一個位置,自己睡床外麵,把陸黎塞到了床裏麵。
    因為他怕陸黎晚上起來下床玩手機。
    薑宜睡床外邊,陸黎下床發出動靜立馬能夠把他吵醒。
    陸黎:“……”
    他原本是側身摟著薑宜,停頓片刻後,便把薑宜攬到胸膛上,拖著他的腰,然後翻了一個身,平躺在床上。
    薑宜整個人下意識抓緊了他的衣服,下一秒就發現自己整個人都趴在陸黎身上,陸黎的單手托著他的腰。
    他聽到陸黎說:“睡外邊是想掉下去?”
    市一中宿舍是上床下桌,上鋪離地麵的距離不小,倘若摔下去得休養好幾個月。
    自從他們搬進宿舍後,一直都是陸黎睡在床外邊,他睡在床裏麵。
    薑宜慢吞吞地哦了一聲。
    陸黎托著他的腰,剛想翻身把薑宜送到床裏麵,防止他晚上睡覺在床外邊掉下去,薑宜就伸出腿夾住了他,讓他翻不了身。
    薑宜找了一個舒服一點的位置,抓著陸黎的衣領,然後帶著點看破的小得意嘀咕說才不會給他睡外邊。
    要是他給陸黎睡外邊,陸黎晚上偷摸起來玩遊戲他都不知道。
    陸黎在黑暗中聲音繃得很緊讓他下來。
    薑宜慢吞吞道:“你先答應我讓我睡外邊。”
    陸黎呼吸似乎有點沉,聲音依舊繃得很緊,答應了他讓他睡在外邊。
    薑宜滿意了,他撐在陸黎胸膛上,準備骨碌碌爬下去的時候,卻愣了愣。
    他的雙腿筆直很修長,泛著粉的膝蓋就抵在那塊地方旁,便好奇地用膝蓋去壓了壓。
    很輕像是孩子的玩鬧一樣。
    陸黎渾身僵硬住,下意識摟緊了他。
    薑宜後知後覺發現了,他立馬動也不敢動,僵硬得厲害嗎,結結巴巴道:“你……”
    “我下去……”
    他下意識抓緊了陸黎的睡衣,足背也跟著繃緊,似乎帶著點慌忙想要起身離開,想逃離陸黎。
    陸黎隻呼吸很沉,在漆黑的夜裏很明顯,呼吸灼熱而滾燙,似乎能夠把人燙傷。
    他似乎是難受極了,像是一隻饑腸轆轆的凶犬麵對著令人垂涎三尺的芬香食物,卻硬生生強忍著不能動彈。
    薑宜僵硬著不敢亂動。
    上體育課到時候,初中後排的幾個同學偶爾也會在做仰臥起坐的時候開一下玩笑,又或者是上完廁所在廁所裏悄聲打趣幾句這些事情。
    薑宜下意識蜷縮起膝蓋,往裏收了收,不敢再向下碰,他喉嚨動了動,空氣中的氧氣仿佛也稀薄起來,讓人精神緊繃成了一條線。。
    薑宜從來沒有哪一刻那麽清楚地意識到,陸黎跟小時候的arno不一樣,他麵前的陸黎像是一頭凶獸,充滿了極強的侵略性和占有欲,變得很陌生。
    明明黑暗中一片安靜,麵前人什麽都沒有做,甚至連碰都沒有碰他,但蜷縮起手指的薑宜卻帶著點慌亂下意識想要逃掉。
    他有點踉蹌想要撐著手起身,卻被陸黎拉住了手。
    在黑暗中,他下意識低頭,看到陸黎額發濕透,幾縷垂在眉骨上,頸上的青筋明顯,啞著聲音跟他說了一句話。
    薑宜的腦子跟一片混沌,他好似整個人都在日光下被照射了很久,滾燙得蒸騰出了點細微的顫栗,在一片模糊中後知後覺地點了點頭。
    他一向是很縱容陸黎的。
    但他忘了身後的人一步一步試探著他的底線,早就想把他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於是剛洗完澡顯得柔軟而氤氳著清冽沐浴香味的黑發男生在床的最裏麵,夏天的衣物很薄,他有一雙拿著筆很好看的手。
    他的手一貫很涼,掌心柔軟紋路淺淺,指腹有時會泛著淡淡的紅,很漂亮精致得像藝術品。
    像這樣的藝術品其實不應該出現在黑暗中,應該被好好珍惜。
    而如今變得泛了紅,柔軟的指尖亮晶晶的,漂亮指蓋好像也氤氳出了粉,剛開始沒有什麽繭的掌心柔軟得甚至被燙了一下。
    薑宜心髒跳得很快,耳邊似乎還有嗡鳴,他眼睫顫動了幾下,睜開眼望著麵前的陸黎,額發濕了一些,淩亂地搭在眉骨上,胸膛劇烈起伏著,渾身緊繃得厲害。
    陸黎呼吸有點沉。
    薑宜是有點害怕,仿佛被燙到一樣顫著睫毛。
    陸黎是知道的。
    但他還是很乖很聽話,咬著唇顫著睫毛聽話,就像小時候幫他折紙飛機一樣很聽話。
    太容易讓人欺負了。
    甚至還吸著鼻子,在黑暗中極力穩住聲音從唇齒間擠出了氤氳熱氣的一句無意識的委屈呢喃,說怎麽那麽久。
    幾乎讓陸黎發了昏。